他竟然還刮我鼻子,臉上掛著明晃晃的嘲笑,好像在說:你能拿朕如何,咬我?
也不知道是不是氣昏了頭,我撲上去,就咬了他一口。
低沉的聲音響在耳邊:「你是狗嗎?」
你才是,誰都沒你狗!
可是他根本不給我還嘴的機會。
低沉的聲音斷斷續續傳進耳中,「朕不想任何人……毀你名聲,也不準你嫁給別的人,兵權給你,但你……是朕的!」
兵權給我?我松了一口氣,任他攻城略池。
如果取悅他,能讓他不再惦記我手裡的兵權,又有何不可?
我想好好表現,可用力過猛,齒間有了血腥味。
他「嘶」了一聲,放開了我,似笑非笑道:「朕知大將軍勇猛,但也不必如此……」
被嘲笑了!
我紅著臉低著頭,「對……對不起,皇上……」
「你可以直接喊朕的名字,喊一聲來聽聽,朕就原諒你。」
「承……承璟。」
他這才滿意,吩咐劉得柱送我回府。
一路上劉得柱不停地在我耳邊幫他主子說話,什麼皇宮女人雖多,但皇上從來不親近哪一個,隻是對我另眼相待雲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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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能信才怪!
說到底還不是為了我手上的兵權?沒有哪個皇帝不想把所有權力握在自己手上的!
為了兄弟們都過上好日子,我還得繼續與他逢場作戲,討好他。
可是我真不懂如何取悅男人。
以防下次再被人嘲笑,回府我就沒收了丫鬟的話本子,自己關在房裡偷偷學習。
沒想到啊沒想到,話本子裡的情情愛愛還真是讓人無法自拔。
男女之情原來是這樣?
一不留神,就到了上朝時間。
我頂著黑眼圈去上朝,本以為又會被蘇牧等人嘲諷,沒想到他們竟然都老實了。
也不奇怪,皇上讓蘇牧去查造謠的人,讓趙守和監管,若沒猜錯,背後主謀就是他們,他們動作倒是快,隨便找了個人背鍋,要是還為難我,豈不是給自己找麻煩?
官員們無視我的存在,如此正好,我也能清淨清淨。
皇上還有一會兒才來,我席地而坐,靠著盤龍柱打瞌睡。
皇上什麼時候來的我不知,什麼時候退朝的我也不知。美美地一覺醒來,入眼的是金色霞光,宛如夢境。
「醒了?」
一個低沉的聲音入耳,我才發現,我還在金鑾殿裡,身下躺的是龍椅,身上蓋的是龍袍,皇上就坐在我旁邊看折子,殿裡一個宮人都沒有,安靜極了。
我驚慌地起身跪下,「臣,御前失儀,請皇上恕罪!」
完了,我怎麼睡到龍椅上來了?蘇牧等人本就說我心懷不軌,這下可證據確鑿了。
好在皇上隻是笑道:「敢到大殿上來睡大覺的你是頭一個,鼾聲吵得早朝根本進行不下去,隻得早早散了。」
社死,死得透透的!
不知道滿朝官員又有多少不滿,還在他面前打鼾,我跪俯在地上,恨不得鑽進地裡去,「請皇上恕罪!」
「昨天不是說了,沒人的時候叫我名字?別動不動就恕罪恕罪,我有那麼可怕嗎?倒是說說你,昨晚幹什麼去了?」
想到昨晚看的話本子,我臉一紅,「臣……臣挑燈夜讀……」
「多讀點書是好事,但不要熬夜,傷身子。」他扶我起來,「過幾日就要進宮了,這幾天就不用辛苦來上早朝了,嗯?」
這是要將我趕出朝堂?
6
但是我自己有錯在先,有什麼辦法能挽回?話本子裡說,英雄難過美人關,雖然我不是大美人,但隻能死馬當活馬醫了,我撲了上去。
「你別鬧……」
話雖這樣說,他也沒推開我啊。
看他變得危險的眼神,我趕緊放開他,「我不是故意的,皇上恕罪!」
他揶揄笑道:「不是故意的?那故意的又是怎樣?」
看來美人計又失敗了,我睜著無辜的雙眼,使勁想擠出點淚水卻沒成功,隻能幹巴巴地解釋:「是我長得不夠美,皇上要罰就罰吧。」
「罰你安心待嫁,準備好做朕的女人,嗯?」
綾羅綢緞、珠寶首飾、胭脂水粉,絡繹不絕地送進了將軍府。
平日裡我都是素面朝天,一身勁裝或朝服,還真不習慣塗脂抹粉,更是嫌姑娘家裙裾麻煩,不過等我看到鏡子裡的自己時,呆住了。
這樣一打扮,就是站在英俊的皇上身邊,也毫不遜色吧?
劉得柱親自送來了幾個大箱子,竟是整套的頭面和大紅的嫁衣。
「這可是皇上親自讓宮中繡娘花了半個月趕制出來的,趕得上娶正妻的規格了,皇上對娘娘可是費了心思的!」
我給了劉得柱一個沉甸甸的紅包。看著大紅嫁衣,心底生出絲絲期待來。
進宮前一天,我在府裡宴請了跟我同生共死的兄弟們。他們有人加官封爵,在不同的地方任不同的軍職。還有一些是和趙悅一樣,跟隨我許久的人。
看到他們都得償所願,意氣風發,我真的很開心。
酒酣之際,趙悅再次問我:「將軍非得進宮嗎?」
「是,為了兄弟們,我必須進宮。」
我向他們保證:「等我入了宮,必讓大家更上一層樓,功名官爵,榮華富貴,應有盡有。我們有福同享,有難同當!」
「有福同享,有難同當!」
人人也都像打了勝仗一樣,熱血澎湃。
這樣的日子以後不會有了啊,不過大家都能過上好日子,這就足夠了。
「將軍,明天我代表將軍的娘家人,送你出嫁。」趙悅目光精亮。
「好!」也許隻有親眼看我進宮,他才能死心吧。
我進宮的日子,是個風輕雲淡的豔陽天。
將軍府到皇宮的那條路已經戒嚴,禁軍層層把守著。
皇上早早地散了朝,親自駕著四驅馬車來到了將軍府。
我在祖宗靈前上了香,正跪在蒲團上,請求父親不要怪我,保佑我進宮後順順利利,就看到一個明黃的身影站在我身旁。
他也上了一炷香,還說:「沈遠勳,你個老頑固,耽誤我和阿芷這麼些年,好在我還是得償所願了,我會好好對阿芷的,你就放心吧!」
然後他看向盛裝的我,一臉滿意,一潭柔情蜜水能溺死人,「回宮吧,朕的德妃。」
皇上牽著我的手,肩並肩朝馬車走去,他看我的眼神能拉出絲來。
還真會演!我配合著他,含羞帶怯,情意綿綿。
怎麼也沒想到,在府門口目送我們的趙悅,會突然拔劍,刺向皇上!
好在我反應夠快,眼疾手快握住了劍刃,另一手攬過皇上護在身後。
「趙悅!退下!」我的手心在流血。
趙悅松了劍,一臉決絕,「既然將軍非要入宮,那不如換我來做這皇帝!」
他打了個暗號,埋伏在將軍府附近的士兵湧出來,與禁軍打了起來。
「你瘋了?謀反可是要誅九族的!」
做皇帝哪那麼簡單?他懂如何治理國家,平衡朝堂嗎?
何況禁軍如此之多,蕭承璟也不容易對付,他哪來的自信?
「不需要將軍動手,你讓開,讓我殺了他,等我功成,封你為後!」
「你快收手!我會向皇上求情,饒你不死!讓他們住手,都住手!」
可是沒人聽我的,我目光森寒地看向趙悅。
我讓他代我處理軍務,他到底做了什麼?
是了,他是父親一手提拔起來的,將士們心中他才是將軍,怎麼會聽命於我一個小丫頭?不過是看在趙悅的份上,才對我恭敬有加。
我心中悲痛,為什麼想不開,非要找死?我說了會護著他們的,好好過日子不行嗎?
「讓開!今天不是他死,就是我亡!」他眼裡透著倔強,定定地看著我,好像在賭我不會殺他,可我一劍捅進了他的胸膛,鮮血濺在大紅嫁衣上。
趙悅的眼裡寫滿不甘,他不明白,為什麼同生共死數載,我卻狠得下心,將劍刺向他。但他應該知道,我給他的那一劍,並不致命,隻會讓他休克,但會元氣大傷,需要很久才能恢復。這是我與他在戰場上研究出來的,隻有我們兩個人知道的脫險方法。
他瞪著血紅的眼,嘴裡流出鮮血,最後倒在地上。
「趙悅已伏誅!都給我住手,否則殺無赦!」
我這麼做,是想留住他們的性命。
刺殺皇上,是誅九族的死罪,但我可用兵權,來求皇上,換他們一線生機。
見大勢已去,許多將士倉皇而逃。
我轉身看向皇上,他臉色難看至極,「沒事了,皇上,今天是我們大喜的日子,既然刺客已誅,就不要耽擱進宮的時辰了,好嗎?」
他看看地上沒有聲息的趙悅,點了點頭,牽著我繼續朝馬車走。
突然眼前寒光一閃,有大刀向我砍來,是禁軍!
我用力將皇上推進轎子,一手奪過那把刀,開始大殺四方。
可我沒想到,殺手越來越多。他們的目標很明確,就是我!
我看了一眼馬車,皇上已被內侍團團護在車裡。
解決了面前的殺手,我飛跨上了馬車,「駕!」
一路上不停地有殺手衝向我,都被我砍翻,馬兒跑得飛快,很快就到了宮門口。
蘇牧帶著大臣們攔在那裡。
我用劍指著他,「蘇牧,好大的狗膽!」
蘇牧嚇得後退一步,硬著脖子狡辯:「明明是你造反,想要刺殺皇上!本相是讓禁軍去救駕!」
然後他朝著馬車一拜,「皇上,臣救駕來遲,請恕罪!如今賊首在此,還請皇上下旨捉拿!」
「賊喊捉賊?皇上親眼看著我殺了刺客……」
我話沒說完,車廂裡傳出凜冽的聲音:「拿下。」
拿下蘇牧?不,禁軍朝我來了,是要拿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