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公寓的守門人，負責識別偽人，保護公寓內居民的安全。
然而隨著工作時間變長，我發現想要進來的人越來越奇怪。
「請讓我進去，小姐。」面色蒼白的男人緊緊貼著玻璃，面色酡紅，四隻眼睛緊緊鎖定我，聲音曖昧，「我會令您滿意的。」
漆黑的青年驀然出現在他的身後，手起刀落，鮮血濺在玻璃上。
「小姐，請不要分心，此次清理已經結束，請繼續您的工作。」
1
我穿越了。
穿越到一個恐怖遊戲裡，成了守門人。
簡單來說就是門衛。
我現在無比後悔，當初為什麼沒有玩個乙女遊戲，不然穿越後肯定能有無數美男環繞。
現在好了，不僅沒有戀愛談，還得天天提心吊膽的。一個不留神把偽人放進公寓去，整個公寓多半都要玩完。
「心理測評結束了，鄭小姐，您的精神穩定性仍舊是 A 級。」同事將報告單遞給我，十分驚訝地誇贊，「我們的精神穩定性好多都已經在 D 級了，天哪，難以置信，門衛是一項精神壓力很大的工作，除了你，似乎隻有清理小隊的寧北工作了這麼長時間之後也是 A 級。」
「不愧是搭檔啊！」另外一個同事笑了笑，有幾分豔羨。
主要是之前已經玩了幾十個小時了，我已經是一個成熟的老門衛了，那些精神汙染似乎因此對我沒有什麼用。
「畢竟責任重大嘛。」
話音剛落，一個漆黑的身影正好走入員工大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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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年生得高大，寬肩窄腰，渾身包裹在特制的黑色服裝之中。他剛從外面回來，口罩式黑色防毒面罩還沒有摘下，隻有那雙翠綠色的雙眼亮得嚇人，就像是暴雨之後的冬日蒼林，生機盎然又寒風凜冽。
「說曹操曹操到。寧北，你的檢測報告。」同事將手裡的報告遞給他，又問道，「寧北，你在清理小隊，為什麼精神穩定性也能這麼好？我之前就跟著出過一次清理任務，差點被嚇成瘋子。」
一提到這個，同事似乎回憶起了那段經歷，胸前的精神穩定顯示屏瞬間從平穩的綠色飆升成橙色。
這些足以表明對他心理造成了多大的影響。
「有她在。」
我不知為何一抬頭，正好與他的綠眸對視上。
黑發青年似乎想要對我微笑一下，翠綠色的眸溫和極了，但是這一身打扮帶著凜冽的殺意，即便我知道他的用意是好的，但仍舊有幾分頭皮發麻。
寧北說：「她的決斷都是正確的，那麼我清理的一定是偽人，我相信她。」
我：「……」
你說我？
大哥，我自己都不相信我自己。
2
偽人，是指一種極度危險的生物。這種生物幹掉一個人類之後，偽裝成此人類的樣子代替原主繼續生活下去。
因為它們自身對人類是沒有感知的，因此偽裝出來的人類多半都與正常人不一樣。分辨偽人，就要努力從它們的偽裝中看出細微的破綻。
可能是語言、樣貌，或者是行為。這座公寓是在偽人形成大規模集群之後的一個安全點，幸存者們居住在裡面，每個人都有配套的身份證件，專屬的身份編碼，以及詳細的體貌特徵，以此來防止偽人們進入公寓。
我的任務就是在值班期間分辨每一個進來的人員是否是偽人。
如果是的話，就需要通知清理小隊對偽人進行清除。
如果不是的話，就放他們進來。
當初玩遊戲的時候不覺得有什麼，但是現在我隻希望把大門焊死，沒有必要的事情別出去了。
我看了一眼時間，晚上六點。
是公寓設定的大門開啟的時間。
當我打開門後，第一個進來的是一個女人。
「你好，我回來了。」女人衝我笑了笑，從小包裡面拿出來自己的證件。
證件號碼正確。
我檢查號碼的時候，旁邊的電腦顯示器上已經出現了三張照片。
分別是當初進入公寓拍攝的照片，今天早上離開公寓時的照片，和現在回來時的照片。
樣貌沒有多大區別，沒有多出來眼睛。
我又看了一眼檔案和申請表，隨口問：「王太太，您今天早上出門是去幹什麼了？」
「家裡的食物快要吃完了，去買一些吃的。」王太太回答。
「都買了一些什麼？」
「肉，好多好多肉。」
王太太似乎有些興奮，將自己的塑料袋「哐」的一聲甩在了桌面上。
裡面赫然擺放著另外一個王太太的頭顱，她還睜大著雙眼，鮮血從幹淨利落的橫切面流出來。
死不瞑目。
我：「喲。」
真是讓人隻能摸得著頭腦。
「放我進去！」
她開始拍打窗戶。
我抽抽嘴角，將材料摔在桌子上，嗓門高了八度：「別吵，沒看到我在搖人嗎？」
這麼說著，我的通信已經被接聽。
「我是清理小隊 1001 號，請講。」聽筒傳來寧北略帶失真的聲音。
「偽人，開門紅。」我又瞅了一眼已經開始砸玻璃的偽人，還有那個被當成皮球砸來砸去的腦袋，有種自己腦袋也疼的錯覺，「快點吧，我不想看見亂丟的腦袋了。」
「我明白了。」
一分鍾後，另外一道大門打開。
身著黑色清理服裝的黑發青年出現。
當偽人尖叫著撲過去的時候，寧北衝我點點頭：「為你的精神值考慮，暫時關閉窗口。」
我：「行，你小心哈。」
鐵制的卷簾落下，遮蓋住玻璃。
他一直不想讓我看他清理偽人的過程。
3
「清理完畢，你可以繼續工作了。」
他渾身仍舊幹淨，地面的血跡也都被清理了。
一切就像是沒有發生過一樣。
他衝我點點頭，就離開了。
我看了一眼時間，離下班還有兩個小時。
這個活雖然每天上班時間短，但對我的折磨可一點都不少。
這麼想著，第二個住客也進來了。
他身著白色短袖，不知道是出汗還是淋雨，渾身湿透了，那短袖貼著身子，幾乎透明。於是我能夠輕而易舉地看到他的腹肌和人魚線，精壯，線條流暢漂亮，十分有料。
我胸前如死水般平靜的精神穩定值系統開始一路長紅，發出嘀嘀的聲響。
「怎麼回事啊小鄭？！出什麼情況了嗎？」
我聽到對講機裡同事焦急地問話，尷尬地咳嗽幾聲，立刻深呼吸，把精神穩定下來：「我沒事的，放心，這裡沒出什麼情況。」
說完後，我開始檢查他的身份證件、編碼。
「你少一樣東西，申請書。」我皺了皺眉，抬頭看他，「什麼情況？」
青年長相姣好，看我的時候雙眼含淚，輕聲說：「我在外出的時候遇到偽人了，躲入河裡逃過一劫，但是很多東西都被水流卷走了。」
「你出去的時候沒有劉海。」
我對比了一下前後照片，沒有多大變化，但唯一有一點……
我看著青年厚重的黑色劉海說：「把它推上去。」
青年微笑著把劉海推上去了，露出了——另外兩隻細小的眼睛。
我：「嚯。」
雖然做了準備，但這麼看來還是有些嚇人，被那四隻眼睛緊緊盯著的時候，我覺得渾身發冷。
「請讓我進去，小姐。」面色蒼白的青年緊緊貼著玻璃，面色酡紅，四隻眼睛緊緊鎖定我，「我會令您滿意的。」
這麼說著，他開始扯自己的上衣。
他的短袖看起來布料很差，輕而易舉就被他撕開了。
露出了蒼白的軀體。
我：「你拿這個考驗幹部嗎？」
我還沒來得及吐槽完，漆黑的青年驀然出現在他的身後，那雙冰冷的綠眼睛尤為顯眼，就像是背後靈一樣。
我看著正準備拿的通訊器，呆住了。
瞬、瞬移？！
4
「我，我還沒有打電話……咱們腦電波通了？」我難以置信地問。
寧北看了我一眼，沒搭理我。
「你才是惡——」
偽人還沒有說完，就已經被寧北手起刀落切斷了氣管，隻剩下斷斷續續的氣音。
寧北這時候才想起來窗戶沒關：「抱歉。」
我看了一眼青年眼角處濺的不明液體，將吐槽咽回肚子裡，扯出一個假笑：「沒事，我不怕這些。」
「你別怕我。」
他似乎欲言又止，簡短地說了一句，喇叭裡就開始催促我們趕緊清理大廳。
「抱歉。」
青年又一次道歉之後，窗戶外的卷簾落下。
當三分鍾卷簾重新升上去的時候，大廳已經像開門前一樣幹淨了。
寧北衝我點點頭，例行公事地說了一句：「清理完畢，你可以繼續工作了。請保持冷靜，不要被奇怪的東西吸引目光。」
我：「……」
說完，他離開了。
我茫然地撓了撓腦袋，總覺得這個哥們變得怪怪的。
5
半個小時後，又一個人踏入大廳。
是一個戴禮帽，服裝有些許誇張的青年。
「又是你啊，鄭小姐。」青年摘帽行禮，動作優雅紳士，眨了眨右眼，有幾分俏皮，「我記得上次也是你當班，我們真是有緣分。」
薄薄的紙張從玻璃下面遞過來，我也對他點點頭。
左眼藍色和右眼黃色的異瞳太過稀少，所以我對這個人有印象。這個公寓裡面也比較無聊，這位長相俊美還有點異域風情的青年也被討論過無數次。
樣貌正確。
身份證編號正確。
有外出申請表，電話號碼正確，說話沒有邏輯問題。
今天的第一個正常人。
「都沒有問題，你可以進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