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前夕,我暗戀的男神變成倉鼠了。
他像顆軟乎乎的湯圓,我忍不住 rua 他,他張嘴就咬我。
「不準摸!」他狠狠警告我。
後來他又變回了清冷學神,我主動選擇遠離他。
他卻把頭靠過來,高冷道:「摸。」
1
我叫闫佳,是一個普通的高三生。
每天放學回家,我都要經過樓下的花鳥市場。
直到那天,一切的平靜都被一聲尖叫打破:
「臭倉鼠!莫挨老子!啊啊啊!」
我一頓,好熟悉的聲音。
我四處張望,並沒有看到那個熟悉的人影。
「啊啊啊!滾開!滾開!不要在我旁邊拉屎啊喂!!」
我徹底站住了,這就是梁宇星的聲音。
我四處掃了幾圈,最終把目光鎖定在那窩倉鼠身上。
我看到一隻金色的小倉鼠在箱子裡四處逃竄,它瘋狂踩在其他倉鼠頭上往上爬,腳丫子都蹬出風火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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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聽見它喊:「救命!救命!怎麼這麼臭啊?!」
我蹲下身,把爬到箱子邊沿的它推回倉鼠群裡。
果然聽到它大罵道:「不長眼的東西,給爺死!」
我被它嘰嘰喳喳的聲音逗樂了。
畢竟這和學校裡遙不可及的高嶺之花反差太大了。
「梁宇星,是你嗎?」我輕聲問。
2
我花了一周的早餐錢,把梁宇星從那一窩倉鼠中救出來。
為了不讓媽媽發現,我隻能把他放在我的房間,用鞋盒給他做了一個小窩,裡面鋪上一層木屑,用兩個瓶蓋給他放食物和水。
「你好像很窮。」他說。
「我的錢不夠了。」我解釋道。
他哼了一聲,在木屑裡滾了幾圈。
好可愛,好想 rua,我控制不住自己上手盤他。
他嗷嗚咬了我一口:「不準摸!」
「抱歉。ṭŭ̀₆」我訕訕地收回手。
「你叫什麼來著?」他從木屑裡鑽出腦袋看著我。
我無奈道:「我叫闫佳……我們好歹同學三年吧……」
他果然對我一點印象都沒有。
「哦~我知道你,你是班裡唯二得到不住校赦免權的高三生,因為唯一是我。」他說話的語氣跟解了道數學難題一樣得意。
我眼前一亮,他還記得我。
每天 9 點晚自習後,零零星星的幾個走讀生結伴出校,隻有我故意磨磨蹭蹭戴著耳機走在他身後,他家司機會在校門口接他回家。
我走到公交車站臺等末班車,運氣好的時候,他的車經過時會打開窗戶,我得以窺見他冷淡的側顏。
3
「不過你為什麼能聽見我說話?」他抱著小餅幹嚼嚼嚼。
「我不知道,但是你為什麼會變成倉鼠呀?」我趴在桌子上看他。
「早上醒來就這樣了。」他語氣納悶,吃餅幹的動作都停下來了,腮幫子鼓鼓的。
「怪不得你今天沒有來上課,同學們都在說你轉學了。」
「屁!我感覺我像在做夢!」他又開始嚼嚼嚼。
我忍不住低頭笑,我從未想過梁宇星的話會這麼密。
他平時在學校獨來獨往,非常神秘,除了上課被老師點起來回答問題,很少有人聽見他說話。
「不過這樣也好,自在。」他說著咔嚓咔嚓地啃著餅幹。
我奇道:「可是我們就快要高考了,你不著急嗎?」
「我已經保送了。」他道。
我就不該多嘴問。
「謝謝你幫助我,闫佳同學。」他說。
「不用謝。」我擺擺手。
他吃飽喝足,打了個哈欠,鑽進木屑裡睡覺了,軟軟的身體蜷成一團。
鬧鍾顯示已經快 12 點了,窗外淡淡的月光落在桌前。
我伸手指頭去戳他,沒反應。
我又戳了戳,他翻了個身,睡熟了。
我輕輕關掉臺燈。
「晚安,梁宇星。」
4
現在我每天放學都迫不及待地飛奔回家,我要去喂我的倉鼠。
哦,不,是喂梁宇星。
「你今天回來得有點晚。」他從睡覺的小盒子裡鑽出來,那是我用牛奶盒給他做的小窩。
我把買來的藍莓遞給他一顆,解釋道:「今天老朱讓我們做卷子,所以回來晚了。」
他抱著藍莓咬了兩口:「我看看。」
我猶豫了,因為我的數學卷子還差三分才及格,而他常年接近滿分。
「我不會笑你的。」他一眼就看穿我的猶豫。
「好吧。」我說。
他吃完半顆藍莓,擦了擦手腳,可愛死了。
「把我放在桌子上。」他說。
「哦。」我把手伸進鞋盒,他爬上我的掌心,軟乎乎的。
我小心地把他放在書桌上,將卷子在他面前撐開。
他趴在桌上看了兩眼。
「呵呵。」我聽見他幹笑兩聲。
他站起身子,伸出小手點了點卷子的一道選擇題:
「闫佳同學,這道函數題的解法我們高一就學過。」
我撓了撓鼻子:「我基礎不是很好。」
他點頭:「你確實有點笨笨的。」
沉默是今晚的康橋。
「我教你吧,沒準我的鼠生還得靠你了。」他嘆氣。
「好啊。」我竊喜道。
5
從這天起,我給梁宇星準備了一根吸管作為教棍,他抱著吸管在試卷上戳戳戳。
「這道題,明白了嗎?」
我忙不迭地點頭,梁宇星確實很聰明,和大多數學神不一樣,他完全能向下兼容。
一張物理卷子講完,我神清氣爽完全消化,他一屁股癱在桌子上坐著。
「累死了。」他哼哼唧唧地搓腦袋。
「我感覺我們好像在演聊齋啊。」我忍不住說。
他瞥了我一眼,我笑:「我是要去趕考的書生。」
「我才不是妖精。」他背過身去,氣呼呼地舉起兩隻小手。
「要吃板慄。」他說。
我拿了一顆糖漬板慄遞給他,他抱著啃,背影一動一動的。
他好像長胖了很多,已經有我一個手掌大了,像個團子似的。
6
我忍不住戳他:「同學說你家長給你請了長假,因為你生病了。」
「生什麼病?」他轉過身來問。
「不知道,班主任說要組織同學代表去看你,但是你父母說你還在昏迷,不適合探視。」
他若有所思:「我爸媽回來了?難得。」
「你是一個人住嗎?」我問。
他嗯了一聲:「我那天感冒睡得早,可能半夜發燒,靈魂出竅?」
我恍然大悟:「這個可以用量子力學解釋嗎?」
他噎住了,我弱弱道:「不是說……遇事不決量子力學?」
「還是聊齋靠譜一些。」他回。
我撲哧一聲笑出來。
門外突然響起急促的敲門聲。
「佳佳?還沒睡?我是不是說過不準Ţũₐ你鎖門?趕緊打開!」
是我媽回來了。
我連忙把梁宇星放進鞋盒,用蓋子蓋好,敲門聲越來越țû₆急促,我慌慌張張打開臥室門。
「媽……」
我媽推開我大步走進來,警惕地四處查看,我心驚膽戰。
鞋盒還在桌上放著!
「你跟誰打電話呢?我是不是說過馬上高考了,要專心!」
她走到桌前,刷的一聲拉上了窗簾,目光落在桌面的鞋盒上。
7
「媽!」我突然尖叫一聲,「你腳下有蟑螂!」
我媽被我一嗓子嚇了一跳:「哪兒呢?!」
我慌慌張張地指著床底下:「鑽進去了,鑽進去了!」
我媽氣惱地走過來拍我一巴掌:「別大驚小怪的!」
她走到客廳去拿滅蟲藥,我立馬把鞋盒塞進被子裡藏好,轉頭假裝收拾桌上的作業。
「這麼大個人了還怕蟑螂,我都跟你說了,打蟲藥就放在電視機下面的櫃子裡,你時不時噴一下。」
我媽邊噴邊說:「等你高考完,我的任務就完成了,你去念大學,我就住單位宿舍,把這老房子賣了,以後給你買電梯戶的。」
我忙道:「媽你去洗澡吧,水我都燒好了。」
我媽站起身,疲憊地揉了揉肩膀:「行了,打開門和窗戶透透氣,我給你熱點牛奶,喝了再睡。」
我給她捶著肩背推著她往門外走,撒嬌道:「謝謝媽,我自己來。」
我媽進了洗浴間還不忘提醒我:「記住,隻能用瓷碗熱牛奶,熱的時候離微波爐遠點兒,馬上是大學生了,不知道有輻射嗎?」
我立馬離微波爐遠遠地,表示知道了,看她把浴室門關上,我終於松了一口氣。
8
「梁宇星,你沒事吧?」
我小跑進臥室把鞋盒拿出來,盒蓋一打開,瓶子裡的水和食物全都打翻了。
隻見他癱倒在木屑上縮成一團,毛都湿了一半,肉粉色的小手小腳蜷縮在胸前,看著快狗帶了。
他聲音顫顫:「或許……我可以告你虐待動物嗎?」
我雙手合十:「抱歉,抱歉!」
我快速給他換了個新家,他認命一般,任由我把他拿在手上揉來揉去。
「闫佳同學,我不得不提醒你,有些部位不用擦得那麼細致。」他雙手捂臉。
「梁宇星同學,你現在隻是一隻倉鼠,不擦幹我怕你生病。」
我又換了塊幹毛巾給他擦了擦,把他放進他的新窩。
他在新窩裡轉了幾圈:「我跟著你好像見不得光,你媽媽應該不會喜歡你養一隻倉鼠。」
「我媽不喜歡我養任何小動物。」
我以前想收養一隻被貓媽媽拋棄的小貓,我媽說我養了就讓我和小貓一樣被媽媽拋棄。
我安撫他:「先將就一下,我上了大學就把你帶走。」
他的聲音裡有幾分笑意:「你這算是承諾嗎?」
我鄭重地點頭:「當然。」
9
中午放學的鈴聲一響,一群人蜂擁著湧向食堂。
教室裡的空調溫涼,我面前的小風扇一圈圈地轉著,吹拂我額前的碎發和細汗。
我握筆握得手酸,甩了甩手腕繼續寫題。
時鍾沉默著轉動,偶爾聽到教室裡幾個同學翻卷子的聲音。
試卷寫完兩張,我圈下知識點模糊的幾道題目鞏固,伸手摸向桌箱,今天發的還有一沓。
「佳佳,吃飯去。」同桌江蓉輕輕拍了拍我的肩膀。
「好。」
食堂裡隻剩一些剩菜,看著就沒胃口。
我和江蓉去三樓買了手抓餅,坐在操場的玉蘭樹下乘涼吹風。
「佳佳,我發現你真的好拼啊。」江蓉咬了一口手裡的餅。
她頓了頓又道:「你上個名牌絕對沒問題的。」
我不好意思地笑笑:「我考不了那麼高的。」
她握拳道:「還有兩個月,要相信自己。」
我認同地點頭,我現在不僅僅要為了媽媽和我的未來,還要兌現對梁宇星的承諾。
「回教室了。」我站起身。
江蓉搖搖頭:「你真是一口氣不帶歇的。」
我笑:「還有最後一次模考,笨鳥先飛。」
正說笑著,我忽然看到一輛很熟悉的賓利。
ẗŭ̀ₖ車上下來了兩個人,是梁宇星的父母,教導主任正引著他們上樓。
10
梁宇星的父母都很高瘦,二人穿著一身黑色,神情嚴肅。
我心裡咯噔一下,梁星宇不會出事了吧?
江蓉奇道:「這不是學神父母嗎?是要去校長辦公室?」
我鬼使神差地跟了上去。
鬼鬼祟祟跟到了五樓,我看到他們果然進了校長辦公室,門沒有掩住。
我偷偷摸摸地溜到旁邊,手心緊張得都是汗。
「梁宇星的事情學校實在很痛心,我們也希望他能早點醒來,如果有任何需要配合幫助的地方,學校都義不容辭。」
「董校太客氣了,我們會接他去省外的醫院,孩子醒來就不回學校了,我希望能把學籍的事情交接清楚。」
「當然,當然。」
聽到他們起身,我立馬飛奔下樓,心跳得像要蹦出來。
11
放學後我鞋都來不及換就推開臥室門,把正在睡覺的梁星宇給戳醒:「你爸媽要帶走你。」
他困倦地ţūₗ睜開眼睛:「啊?」
我把今天的事給他重復了一遍,他哦了一聲,慢騰騰地爬進跑輪裡,開始他今天的運動。
「你不擔心你一直昏迷,變不回去了嗎?」我問他。
「一個人的壽命是多少年?」他哼哧哼哧地跑著問我。
我不明白他為什麼這麼問,但還是回:「不出意外八十年。」
「倉鼠呢?」他又問。
「兩三年。」
「所以我兩三年就解放了,不用熬八十年。」
我一時不知道怎麼接這話,看著他跑完今天的運動量,他又去喝水,仔細梳洗自己的毛發。
「當人不好嗎?何況你是梁宇星啊。」我不理解地問。
他笑:「子非魚,安知魚之樂?何況現在也很好,有你養我,還能陪我說話,我每天最大的樂趣就是等你回來。」
聽他這麼說,我有些自信地挺起胸膛:「是這樣沒錯啦,我會好好養你的。」
我從書包裡拿出買好的瓜子仁:「蜂蜜味。」
「下次想要海鹽的。」他低頭抱著瓜子仁啃啃啃。
「好。」我摸了摸他,他沒有反抗。
我忽然覺得這樣也挺好的。
12
天氣越加燥熱,高考的高壓籠罩在每一個學子身上,蒸得人人出汗。
中午沒有人再離開教室,面前的小風扇轉動得一刻不停,面包餅幹已經成為眾人的便飯。
媽媽跟單位請了假,每天給我做飯帶便當,風雨無阻地騎著電驢來接我回家。
我看著出來的模考成績,完全愣住了。
離我預期的成績還差一截,甚至還沒有我一模的成績高。
晚自習前老朱把我叫去了辦公室,他說我最近學習太緊張,寬慰我心態放松,不要給自己太大壓力。
我都一一答應。
等到從辦公室出來我才躲進廁所裡哭。
我一直知道自己學習天賦不高,隻能靠努力來彌補,可我隻是想比從前的自己優秀一點,難道這也做不到嗎?
晚自習後,媽媽沒有來接我。
她一定是從班主任那裡得知了我的成績。
我不知道該怎麼面對她,磨磨蹭蹭地走到我家樓下。
我突然瞥到垃圾桶裡塞著熟悉的鞋盒,我顧不得髒,連忙走過去撿起來,裡面的木屑食物髒兮兮亂糟糟地散開。
梁宇星不在。
我抬頭一看,四樓,我臥室的燈是開著的。
我心裡湧起了不好的預感。
13
「媽,你在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