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裡一片寂靜，我爸，宋承，和後面的一幫子人看著我瞪大了眼睛。
我低頭一看，我小腹上還纏著厚厚的紗布，順著動作，血液滲了出來，我卻毫無察覺地健步如飛。
糟糕，這傻逼系統，這種時候他反應挺快。
我眨眨眼，動作流暢地皺眉倒在地上開始哎喲。
「疼死我了……」
我爸飛快撲了上來扶起我：「哎喲，我的寶貝閨女，快快快，叫醫生。」
我趕忙揮手阻止他：「不用不用，爸爸，隻要你答應別把裴少淮弄走，我就沒事。」
我爸嘆了口氣：「你被下了迷魂藥了？沒他你活不了啊。」
我點頭如搗蒜，廢話，沒有他，我怎麼做任務啊。
我爸瞪了我一眼，罵我沒出息，還是找人把裴少淮叫了進來。
他後背是十幾道鞭痕，手心的血已經結痂了，站著的姿勢別捏得很。
我惱怒：「誰弄的！」
他抬眼看了一眼我爸，又迅速低下頭，我扭頭看著我爸，他心虛地摸摸鼻子：「怎麼了，我就稍微懲罰了一下。」
「這叫稍微，你都把人弄成什麼樣了。」
「你趕緊出去，順便把醫生給我叫進來一下。」
他嗫嚅兩聲，帶著人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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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醫生過來給裴少淮處理傷口，我就坐在他旁邊看著。
酒精消毒時，他眼也不眨，我在旁邊看得龇牙咧嘴。
「疼嗎？」
他搖搖頭。
我繼續龇牙咧嘴，他若無其事地問：「你很怕疼嗎？」
「廢話，誰不怕疼啊。」
他語氣克制：「那你還為了別人擋刀。」
我愣了一下，隨後暗自竊喜：
「你看看，來興師問罪了，我說什麼來著。」
系統蹦出個豎著大拇指的表情包。
我想起那會兒裴少淮反應過來時正看到我捂著肚子倒在地上，他臉色一變，動作飛快地徒手擋下了第二刀，一腳把人踹飛，慌慌張張地把我送來醫院。
正想感動，忽然想起人設。
我輕咳兩聲，趾高氣揚道：「關你什麼事，你是在質疑我嗎？」
他面色一沉：「沒有」
我不動聲色：「認清自己的身份。」
他垂下眼眸盯著自己血肉模糊的手心，瓮聲瓮氣地嗯了一聲。
我出院後，身後跟著兩個人，裴少淮和宋承，跟兩個尾巴一樣跟著我。
我無奈地嘆氣：「宋承，你真不用跟著我，我身邊有裴少淮就夠了。」
宋承一板一眼：「不可以，這是先生的吩咐。」
說著他瞥了裴少淮一眼：「先生不放心他，讓我務必跟著你。」
我咬牙放狠話：「我身邊隻想養寵物，你確定你要跟著我？」
他愣了一下：「我的身份全憑大小姐做主。」
我無力地搖了搖頭，懶得理他這個執迷不悟的人，轉身回屋。
裴少淮亦步亦趨地跟著我。
我坐下來看他，他身形挺拔，我抬頭看著有些吃力。
輕輕踢了他一下，他會意地蹲下來，仰頭看我，神情專注。
我被他看得有些心慌，抬手遮住他的眼睛：「不許這麼看我。」
他聲音沙啞著開口：「那該怎麼看。」
他一副虛心求教的模樣，我心慌意亂，不知如何回答。
「大膽，誰讓你這麼跟我說話的。」
他從善如流地道歉：「我錯了，要懲罰我嗎？」
我輕輕調整呼吸，問道：「統，你有沒有覺得他有點不太正常。」
系統：「好像是有點，這是為什麼啊。」
我思索片刻：「哦！我知道了，一定是為了降低我的防備心，好一擊必殺，這小子……」
系統：「哇，這都被你看出來了。」
我得意地哼哼，那是當然。
我清清嗓子，再接再厲。
「伸手舉過頭頂，我要懲罰你了。」
他聽話地伸出雙手，平放著舉過頭頂。
我飛快地瞄了一眼，確定傷口已經徹底好了，悄悄松了一口氣。
裴少淮嗓音含笑：「主人，吹氣也算懲罰嗎？」
我惱怒地放下手，他眼睛裡滿是笑意，歪頭疑惑：「不罰了嗎？」
我不耐煩地擺擺手，背過身去。
「出去找宋承打一架，你要贏了他，不然我爸一定會把你調走的。」
他一頓：「你不想讓我走嗎？」
我埋在被子裡：「聽話又好用的狗，我為什麼要放走。」
「另外，你連宋承都贏不了的話，以後怎麼擺脫我。」
身後安靜了幾秒，腳步聲逐漸離開。
6
裴少淮贏了，雖然贏得很艱難，但還是贏了。
那天之後，裴少淮瘋狂地汲取知識，也瘋狂地練習格鬥術。
他在飛快地長大，為了擺脫我。
我松了口氣，裴少淮要快點成長，因為劇情快到了。
短短幾天，不可抗力果然不可抵擋，曾經首屈一指的宋家也莫名敗落下來。
在宋家即將被蠶食殆盡之時，我把裴少淮丟了出去。
我輕佻地捏著他的下巴：「你也看到了，宋家現在連一條狗都沒了，我也養不起你了，去另尋明主吧。」
裴少淮靜靜站在我面前，眼神深沉幽暗，在即將掀起風暴的一瞬間又被悄然掩去。
「你不要我了嗎？」
我不耐煩地皺眉：「你聽不懂嗎，我養不起你了，滾吧。」
他看著我身後站著的宋承：「他呢，養得起他嗎？」
我偏頭看了一眼，宋承默不作聲地站在我身後，是全然守護的姿態，我爸離開那天，我沒跟他走，我爸就把宋承留了下來，也不知為什麼，宋承很是聽他的話，我怎麼勸他都不走。
我惱怒地看他一眼：「他吃得少。」
大門緊閉，裴少淮被關在門外，我隔著監控屏幕看他，他站了許久後，打了個電話就離開了。
我閉了閉眼，莫名疲憊：
「我的任務完成了吧。」
系統：「幹得漂亮。」
7
不過半年的時間，裴少淮迅速成長為了一手遮天的反派。
而我也該功成身退了。
我坐在已然被蠶食殆盡的宋家，閉著眼問系統：
「還有多久。」
系統聲音裡帶著不忍：
「還有十分鍾。」
我嘆了口氣，還有十分鍾，我就要被討好裴少淮的人綁走當成禮物送給他了。
按照劇情，裴少淮睚眦必報，會把我鎖在地下室瘋狂折磨。
我再三確認：「你真的會給我屏蔽痛覺吧！」
系統：「宿主放心！我一定不會讓你疼的！」
宋承被我派出去買東西，此刻的宋家隻剩下我一個人，毫無防備。
我放下心來等待，十分鍾後，我被人從後背迷暈，利索地扔到裴少淮床上。
屋內一片黑暗，邊上擺著巨大的木箱子，按照劇情，裡面應該是形形色色的刑具。
腳步聲逐漸逼近，我忍不住有些顫抖。
眼淚不由自主浸湿眼眶：「怎麼辦，統，我還是很害怕。」
「沒事宿主，你不會有感覺的。」
沒關系個屁，你個不靠譜的。
我頭皮發麻地閉著眼，緊張得呼吸都要停止。
裴少淮不疾不徐地靠近，手中的鏈條哗啦啦響起來。
他輕笑了下：「你看起來很緊張。」
「是發現我現在可以反抗你了嗎？」
我眼睫顫動，不安地看著他。
裴少淮把玩著銀鏈子，我忍不住慢慢後退。
他一把攥住我的腳踝，溫熱的觸感刺激得我抖了一下。
透著一點微光，我看著眼前半邊身子都藏匿在黑暗中的男人，明明還是一樣熟悉的臉，氣質卻和之前有著天壤之別。
我被嚇得眼淚落下，哽咽著想要抽出腿。
他似乎愣了一下，俯身靠近，緩慢舔舐掉那些淚珠。
大片陰影籠罩下來，我艱難地想要躲開，他拽著我緩緩用力，我被徹底攏進他懷裡。
動彈不得的我被迫坐在床邊，他伸手從旁邊按亮了開關，橙黃色的燈光照亮我臉上的湿潤。
也照亮了他手上拿著的銀鏈，熟悉的鏈條是我曾經把玩過無數次的。
「嗚嗚嗚，他是變態，為什麼要我用這個。」
系統：「這個怎麼了，這不是你當初很用心找人做的嗎？」
我：「我要新的，粉色的，這個顏色醜死了！」
系統：「……」
他慢慢低下頭，銀鏈響動的聲音在我耳邊像是催命符，我咽了下口水。
在心裡瘋狂大叫：「別聊了，別聊了，準備給我屏蔽，啊啊啊啊啊啊。」
系統：「我辦事，你放心。」
我緊張得雙手握成拳，等待著悲慘的命運，他輕掰開我的手心，把銀鏈慢慢塞進我手裡，聲音沙啞又平靜：
「給小狗戴上，好不好。」
8
我怔怔地看著手心裡的銀鏈，另一邊是孤零零的項圈。
冰涼的觸感提醒我這不是錯覺，我看著溫順地低下頭顱的裴少淮。
我：「……」
系統：「……」
我抓狂：「什麼情況？」
系統：「不應該啊，你容我去查查資料。」
系統跑了，留下我一個弱女子，我怎麼面對眼前的這個超出我預期的場景。
我心梗。
我捏著銀鏈硬著頭皮開口：「你這是什麼意思？」
他反身把我攬在懷裡，我跪坐在他腿上，這個場景有些荒謬地和之前花園裡的場景重合。
明明還是我在上面，此刻我卻莫名覺得我落了下風。
我僵硬著身體不敢躲開，他牽著我的手環繞在他脖子上。
「幫我戴上。」
聲音低沉沙啞，帶著不容拒絕的強硬，我惡從膽邊生，忽然有些惱怒地甩開手：「不戴。」
他近乎縱容地再次拉著我的手放上去：「戴上，乖一點。」
「為什麼。」
「我是主人的小狗啊。」
我呼吸一窒，曾經為了做任務說出的那些話現在聽起來羞恥到不行。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他不經意瞥了眼旁邊放著的木箱子。
我跟著他看過去，被腦子裡的想象嚇得一哆嗦。
抬手利索地扣了上去，「咔嗒」一聲，項圈嚴絲合縫地扣在他的脖子上。
我低頭去拿銀鏈準備接上去，他按住我的手，接過銀鏈，一圈一圈地纏在我的手腕上，他聲音很輕，帶著病態的偏執：
「這次要收好了，不能隨便丟。」
我恍然想起那天趕他走時，我把項圈從他脖子上扯下來，連著銀鏈一塊隨手扔了出去。
我抬眼看他，他細致又緩慢地幫我整理好袖口，把銀鏈遮掩在袖子裡。
他指指自己脖子上的項圈，語氣溫和：「這個我會一直戴著，你也戴著，好不好。」
廢話，你看你現在這個瘆人的笑，更何況我已經落在你手裡了，我不答應能怎麼著。
我底氣不足地問：「宋承呢，你把他弄哪裡去了？」
他眼裡劃過一道危險的光，伸出食指抵住我的嘴唇。
「噓，我不喜歡從主人口中聽到別人的名字，主人也別妄想有其他狗。」
瘋了瘋了，真是瘋了。
9
裴少淮離開後，我疲憊地躺在床上問系統：
「你應該剛剛就回來了吧，別裝死，告訴我怎麼回事，劇情怎麼變了。」
系統：「嘿嘿，沒查出來。」
嘿你個頭……
沒用的東西，這個家遲早讓你嘿嘿散了。
我蹲在地上研究那個木箱子，這裡真的全是刑具嗎，我真的會被這種東西折磨死嗎。
我好奇地拍拍箱子，頭頂傳來聲音。
「你很好奇裡面是什麼？」
我抬頭看著頭頂上方裝的監控，瞪大了眼睛。
「你監視我？」
「不，我隻是保護你。」
「所以說你是好奇裡面是什麼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