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了,小時候再好的感情也會淡。
等到了成年接手公司時,我和傅訶景就更沒什麼聯系了。
平時工作遇到也是互不搭理。
誰知道不僅出了意外,我還懷了他的崽。
8
「咳咳咳,我來當然是祝賀的了。」
傅爺爺心虛地捋了捋胡子,說這話時眼神胡亂瞟。
我的心頓時涼了半截。
傅爺爺可從來不會這樣和爺爺講話!
那就隻有一個可能,他知道囡囡是傅訶景的崽了!
完了,這下完了。
我小命徹底保不住了。
「周老弟啊,能不能讓我看看你家小公主,反正用不了多久,訶景就來當後爸了。」
「先讓我看看,應當不礙事吧。」
傅爺爺一臉急切,把我搞得一臉蒙。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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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爸?
傅訶景難道沒告訴傅爺爺真相?
我偷偷瞄了一眼傅訶景,發現他也正在看我。
對上視線的那一秒,我呼吸一窒,有點承受不住他毫不遮掩的侵略視線。
怎麼回事?
他看我的眼神怎麼那麼怪?等等!
他不會真的暗戀我吧!
我猛地低頭,絞盡腦汁試圖尋找他喜歡我的證據,但是一點都找不到。
我安慰自己,這不可能。
一定是因為囡囡的原因,一定是。
聽到傅爺爺的話,爺爺很是詫異。
脫口而出:「你腦子瓦特了?」
傅爺爺:……
似乎覺得太不可思議,爺爺狐疑的目光又落在了傅訶景身上。
「你家怎麼還上趕著當爹?」
「傅老頭能有那麼大度?」
我心虛地又往後挪了挪。
雖然不知道為何傅爺爺跟著傅訶景一起演戲,但他知道真相,這一點毋庸置疑。
不過爺爺接下來的話差點把我嗆個半死:
「傅老頭,你家這小子不會是不孕不育,所以想找我家菱菱做掩護吧?!」
爺爺猛地拔高了聲音。
這炸裂的發言讓我們幾人同時陷入了沉默。
……
傅訶景要是不孕不育,我崽哪來的?
9
「我說怎麼那麼不對勁呢?」
「你哪有那麼好的心思?」
爺爺越說越起勁:
「怪不得你家訶景這些年清心寡欲,我本來還以為他是潔身自好,誰知道居然不行。」
「看來,你們老傅家沒曾孫女抱嘍。」
爺爺沒別的愛好,就愛看傅爺爺吃癟。
當初我被檢查出懷有身孕後,爺爺第一時間打給了傅爺爺炫耀。
言語間滿是嘚瑟。
畢竟我和傅訶景都是獨生子女,兩家人都盼望著我們結婚生子,好頤養天年。
可偏偏我們倆都斷情絕愛,提到結婚,恨不得離八丈遠。
所以,婚姻大事一直令他們頭疼。
不過,我的突然懷孕讓爺爺有了炫耀的資本。
為了確保萬無一失,我特地告訴爺爺,囡囡是我在國外買了一顆精子生下的。
甚至還改了懷孕時間,整整一年沒敢回家。
等在國外把囡囡生了下來,我才回國辦了囡囡的滿月宴。
誰知道傅訶景的眼神怎麼那麼好呢?
我暗自腹誹了一句,冷不丁地,一直沒開口說話的傅訶景突然開口了。
他笑了笑,語氣溫和:「周爺爺,我爺爺巴不得讓我當囡囡的爹呢。」
「您說是不是啊,爺爺?」
話音剛落,傅爺爺迫不及待地衝了上去,一把握住我爺爺的手:
「周老弟啊,隻要你讓我看看小囡囡,別說讓訶景當後爸,就是讓他入贅,我都使得。」
我徹底傻眼。
入、入……贅?
傅爺爺這麼拼的嗎?
10
等囡囡終於被傅爺爺抱在懷裡,看著那一大一小,一老一少,一模一樣的綠瞳時。
爺爺徹底悟了,咬牙切齒地看向我:
「你不是說囡囡她親爹是混血嗎?」
「這一模一樣的眼珠子,你告訴我孩子他爹是混血?」
看著爺爺如此生氣,我小聲地辯駁了一句:「傅訶景不就是Ţü²混血嗎?我可沒撒謊。」
爺爺頓時被噎得說不出話來。
隻能氣得不停敲拐杖:「總有一天,你曾祖父得被你氣得從棺材板裡爬出來!」
我沒有反駁。
要是曾祖父氣得從棺材板裡爬出來了,那傅訶景的曾祖父不也得爬出來?
到時候誰收拾誰還不一定呢。
知道真相後,爺爺看傅爺爺更加不順眼了。
尤其是傅爺爺還抱著囡囡,笑得一臉開心。
「哎喲,我的寶貝囡囡,真可愛。」
「傅老頭,這可是我曾孫女。」
爺爺不甘示弱。
「那也是我的曾孫女。」
「什麼你的,囡囡是我周家的血脈!」
「也是傅家的!」
「周家的!」
「傅家的!」
「好你個傅老頭,你家子嗣單薄,就把主意打到了囡囡身上?!我告訴你,想都不要想!」
「什麼叫我打主意?囡囡也是傅家的血脈,是我傅家人!」
「你想讓我曾孫女和傅家扯上關系,沒門!」
「你,周老頭,你不講理……」
正當我爺爺他們吵得不可開交時,我已經被傅訶景拎著去了隔壁。
一關上門,他就把我抵在了門上。
眼眸內斂卻陰沉下壓。
「周菱,為什麼把我拉黑?」
「我一直在找你。」
酒後亂性後,我一直在家裡惴惴不安,生怕傅訶景找上門來,於是直接拉黑了他,隔絕一切有關他的消息。
被查出懷孕後,我第一反應是打掉她,但因為心軟,還是留了下來。
安排好一切後,我義無反顧地出了國,就連爺爺都不知道我的具體位置。
隻是,他居然一直在找我?
我訕訕地偏過頭:「你找我做什麼,難不成想報復我?」
我不就睡了他一次,又……懷了個崽嗎,不至於窮追不舍吧。
他有那麼小心眼嗎?
11
「找你,當然是讓你負責。」
傅訶景用最平淡的語氣說出了最匪夷所思的話。
負責?
還讓我負責?
我沒聽錯吧?
「你怎麼知道那天晚上的人是我?」
明明已經派人抹掉了所有痕跡,他是怎麼發現的?
「周菱,我是醉了,不是傻子。」
「而且那天晚上是你先主動的,需不需要我幫你回憶一下?」
傅訶景聲線平穩,聽不出異常,大掌卻猛地拉住我的手放在了他襯衫上。
綠色的眼眸情緒冗雜,濃稠湧動。
「你醉酒後,我送你去酒店,一關上門,你就像這樣……」
他突然拽住我的手狠狠用力。
刺啦一聲。
「撕碎了我的衣服。」
望著隱約露出的春色,我有些呆滯。
原來我如此暴力嗎?
事情還沒有結束。
傅訶景再度拉著我的手往裡探去。
我老臉一紅,覺得不太好意思:
「這就不必了吧。」
傅訶景沒說話,隻是看我的眼神有些涼薄。
我頓時如泄了氣的皮球般任由他擺布。
「我上半身被你摸了個遍,你還意猶未盡。」
「甚至去咬了我的喉結。」
咳咳咳。
這一幕我還是有印象的。
「我成了你的人,你自然要對我負責。」
說罷,傅訶景收回手,慢條斯理地理了理胸前破碎的……布條。
「更何況,你還帶著我的孩子跑了。」
提到這,傅訶景似乎有些生氣,語氣中都藏著幾分慍怒。
「拉黑我,拋棄我,甚至隱瞞孩子的存在。」
天知道,得知她回國的第一件事就是辦孩子的滿月宴,他有多憤怒。
他甚至想過,真去給她的孩子當後爸。
傅訶景越說,我越心虛。
「那也不是我能控制的啊,誰讓我們兩家是死對頭?」
懷了死對頭家的崽,要是讓爺爺知道了,非得把我扒層皮。
「而且你也討厭我吧。」
在我心中,一直覺得傅訶景是不喜歡我的。
12
這個念頭是在高中之後有的。
第一次見到傅訶景,是在我五歲那年。
爺爺帶著我去參加宴會,碰上了同樣來參加宴會的傅爺爺和傅訶景。
兩個人一見面就互相看對方不順眼,當著我們倆的面開始互損。
甚至伸著脖子在那比我和傅訶景誰更優秀。
雖然我沒有見過傅訶景,但爺爺天天在我耳邊念叨他的名字,我想不記住都難。
於是我就偷偷躲在爺爺身後觀察傅訶景。
他比我大幾個月,靜靜地站在旁邊聽兩位老人吵架,臉上無動於衷。
直到他注意到躲在爺爺身後的我。
我們倆對視了很久,在兩位老人沒發現的情況下,他拉著我的手偷偷離開了。
我們去了宴會廳一個水池邊。
確定沒有人追來後,他松了一口氣,拉著我坐了下來。
「呼,總算逃出來了。」
「你就是周菱?」
他撐著冷酷的小臉,偏頭看著我。
我有些意外,他居然知道我的名字,但還是點了點頭。
「爺爺天天在我耳邊說你的名字,原來你長這樣。」
他似乎對我很好奇,對我看了又看。
「我爺爺也經常說你的名字,他說你很優秀,是傅家這一輩最出色的人。」
不過他長得真好看,白白嫩嫩的,忍不住讓人想要捏一捏。
但我不敢動手,隻好安安分分地坐著。
我們倆都沒想到,原來我們的爺爺都是這樣的。
「我還聽爺爺說,我們兩家是死對頭。」
「什麼是死對頭?」
那時候的我不明白它是什麼意思,傅訶景好心地替我解釋:
「死對頭就是說我們是敵對關系。Ťú₀」
我頓時瞪大了眼睛:「那你就是我的死對頭?」
13
五歲的傅訶景似乎覺得不太對,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
我更加困惑。
那我們到底是不是死對頭?
「我們的爺爺是死對頭,但我們不是。」
他想了很久,才想出來這麼一個答案。
說實話,他長得很好看,我並不想和他當Ṭũ̂⁸死對頭。
那不是死對頭,就是朋友。
「那你就是我的朋友啦。」
我興奮得直接在他臉上親了一口。
老師說過,喜歡要親親。
五歲的傅訶景臉唰地一下就紅了,結結巴巴地說不能親他。
我很困惑,喜歡難道不是要親親嗎?
可惜,那時候我們的爺爺派人來找我們,我們隻好偷偷離開。
後來,雖然爺爺們的關系仍舊勢同水火,但我們私底下卻是很好的朋友。
他還一本正經地告訴我,好朋友是不能隨便親親的。
就這樣一直相安無事到了高中。
外人都以為我和傅訶景是死對頭,樣樣都要比個高低,但私下我們卻是會互幫互助的。
而爺爺他們隨著年齡的增長,關系也沒像以前那般緊張了,有時候甚至還能心平氣和地說一會兒話。
當然吵架還是避免不了的。
直到我偷聽到了傅訶景和他哥們的對話。
傅訶景的哥們知道我們兩家的恩怨,所以和他說話時,完全不加遮掩。
他說:「景哥,你和周家大小姐這樣要比到什麼時候啊?」
「小學比,初中比,到了高中還比,你們不會要比一輩子吧?」
雖然我和傅訶景私下是朋友,但我們同時也是競爭對手。
「都比了這麼多年,你都不感到厭倦嗎?」
傅訶景哥們會這樣想很正常。
畢竟一直比高ţú₃低,是個人也受不了。
「厭倦。」
但傅訶景的一句回答徹底將我拉入深淵。
原來他也覺得厭倦。
也對,表面上是相互爭鬥的競爭對手,私底下卻是互利互助的朋友。
這樣的關系持續了那麼多年,他也倦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