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這不該成為你逼迫我走惡毒女配劇情的理由。」
陸裴詞無數次誤會我欺壓她,都是她自導自演的。
她明明有無數種方法將陸裴詞吸引到她的身邊。
卻偏偏選擇了會傷害到別人的那種。
22
我比以前更沉默。
季鬱問過我幾次,但都被我找借口遮掩過去了。
我找班主任提過換座位。
她立刻露出心有餘悸的表情,連忙擺手。
「換座位的事,你們自己商量。」
我隻好暫時繼續跟凌鶴坐在一起。
但我們彼此都沒再跟對方說過一句話。
陸裴詞是唯一一個看出來的人。
他甚至沒有避諱凌鶴,帶著些挑釁的意味走到我們位置邊。
故意制造誤會。
「夏夏,堅持不住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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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噙著笑,意有所指道:
「所有零花錢被停了後,現在想要的東西自己買不起,別人也給你買不起。」
「這種生活是不是很窒息?」
我冷下神情,莫名地看著他。
「你到底在說什麼?」
陸裴詞不鹹不淡地諷刺:
「說你分手是正確的,你終於認清自己永遠也過不了窮苦日子。」
他視線若有若無地掠過凌鶴,才從容離開。
身旁的男生像是沉浸到自己的物理世界,專注地看著自己面前的卷子。
神情沒有一絲波動。
我不確定他有沒有聽見陸裴詞的話,但並不想被這麼誤解。
「凌……」
我剛開口,他就拿著卷子站起身。
面上和往常一樣帶著淡淡的疏離,走到學委面前,把卷子遞給他。
「這道題所有解法我都列出來了,有沒有看不懂的地方?」
那三節晚自習,他拖著椅子直接坐到學委旁邊上。
沒有回來過一次。
23
之後。
別的班的女生聽說他拒絕了校花白淼淼,鼓起勇氣來班上跟他表白過一次。
我坐在座位上,有些說不出的局促和悵然。
凌鶴對女生禮貌笑笑。
「抱歉,我有女朋友了。」
我下意識偏頭看向他。
凌鶴抬了下手腕。
上面套著個淺藍色綴著兩個小風鈴花的皮筋。
那是我的。
女生有些低落,但還是大方表示理解,很快離開。
凌鶴收回目光,繼續低頭寫競賽題。
刻意地避免了和我視線接觸。
真正做到了視若無睹。
白淼淼知道我和凌鶴分手後,又開始主動示好。
凌鶴做得一次比一次決絕。
最後那次Ťūₚ,他當眾報了警,嚴肅指控白淼淼長期對他進行性騷擾。
凌鶴早在一周前私下請班主任打開了班裡的攝像頭。
監控證實了凌鶴的話。
雖然白淼淼沒有受到什麼實際處罰。
但這件事在附近幾所學校都傳開了。
沒有女主光環的白淼淼丟盡臉面,最後一個月也不來學校了,申請在家復習。
系統又探頭探腦出來,小心翼翼勸我。
「你看啊夏夏,這次沒有一個人幫白淼淼了。」
「可見這個世界真的徹底不再受控,任由它自由發展了。你真的不打算再給你和凌鶴一個機會嗎?」
它說這話時,我正在熱水器邊接水。
我出神地看著杯子,設想以後會發生的最壞情況的可能性。
不知不覺,開水溢出杯口。
在我以為我要被燙到的時候,忽然從我身側伸出一隻手扯開我的胳膊。
但也因為杯子摔落,傾斜撒出來的熱水有一大部分濺到那隻手上了。
那隻手腕上套著我熟悉的天藍色皮筋。
24
凌鶴被燙的不輕,緊抿著唇往水池邊走。
我小跑跟上去,皺著眉看向他在水龍頭底下泛紅的手背。
「凌鶴,我,我帶你去醫務室處理一下吧。」
這是自從我和他分手後,我們之間的第一句話。
他垂著眼,嗓音淡淡。
「我可以自己去。」
即使他這樣說了,我還是跟著他一起去了醫務室。
校醫忙叨叨拿出燙傷藥膏,遞給我。
「同學,辛苦你給這位同學擦一下啊,我要去操場看看那個暈倒的。」
我點頭,「嗯好。」
校醫剛走出去,凌鶴另一隻沒有受傷的手就伸到我面前。
「我也可以自己上藥。」
凌鶴對我的態度和對其他陌生人沒什麼區別。
我想系統再勸我也是白費力氣。
因為凌鶴已經徹底放下了。
我猜測他應該是不想我碰到他。
我拆開藥盒,擰開蓋子才遞到他手上。
「那你小心一點。」
他垂著眼自顧自往手背上擠藥膏,沒應聲。
我手足無措地站在一旁,不知道能幫他點兒什麼。
直到他沒控制好力度,將藥膏管身摁到燙傷處,扎掉一個水泡。
凌鶴悶哼一聲,疼得整條胳膊都在發顫。
我看不下去,直接拉過他的手到自己面前。
一邊拿著棉籤小心翼翼把藥膏抹勻,一邊低頭湊近他手背輕吹著。
「喬夏。」
我抬頭,對上他疏淡的眉眼。
「我沒有任何死纏爛打的意思。」
他動了動唇。
半晌,我才聽到他說道:
「就是想告訴你,我這段時間有認真反思。」
「我第一次當別人男朋友,很抱歉讓你失望了。」
「話少,不太會哄人,談戀愛的時間不夠充裕,家境窘迫。以上都是我總結出來的自己身為男朋友的缺點。」
「性格問題我都可以改,家境問題我也在努力改進。」
「所以,有沒有可能——」
凌鶴毫不掩飾自己的卑微,也並不為此難堪。
「再給我一次機會,不要這麼早放棄我。」
「因為。」
「我真的,真的,很喜歡你。」
我怔怔地看著他,眼眶泛起一絲熱意。
系統適時鑽出來。
「原著裡,凌鶴從來沒有為他的家境自卑過。」
「他向陽而生,一生恣意張揚,從沒有像這樣彷徨無措的時候。」
我朝凌鶴攤開手心,像第一次見面一樣。
他沒反應過來,「什麼?」
我問:「要牽一下Ŧųₜ嗎?」
他靜靜地看了我半晌。
像是在確認這件事的真實性。
在他將手放在我掌心時,我反握住他。
「凌鶴,你別怕。」
「我不會再放開你了。」
再試一次吧。
25
我和凌鶴復合的消息第一個告訴的就是季鬱。
我們互相分享戀愛日常時,我注意到她掛在鑰匙扣上的小刀。
「為什麼要掛這個呀?你不怕劃傷自己嗎?」
季鬱不知道想起了什麼,臉上的血色褪去了些。
她深吸了一口氣,鎮定下來才說。
「上次交給年級主任我的吻照的人,是晏承。」
我皺起眉,但也沒有太驚訝。
直到她說:
「三天前,我一個人回家的路上被他堵住了。」
我注意到她指尖在顫抖。
我立刻抬手握住,才發現她的手格外涼。
「晏承逼著我看他自殘。他說如果我不原諒他,他就當我的面拿刀在身上刻出我的名字……」
還好她男朋友帶著警察很快就趕到了。
但那時晏承依舊在自己的胸膛上劃出一個季字了。
季鬱為此留下了不小的心理陰影。
我把她摟在懷裡不停安慰她。
「別怕啊,已經沒事了。」
「你最近要不要搬來跟我住呀,我的公寓就在學校旁邊,比較安全。」
本來還神色凝重的季鬱瞬間推開我。
伸出根白嫩的手指搖了搖。
「我現在跟我男朋友住喔。」
我猛地瞪大眼睛。
她像是猜到了我在想什麼,翻了個白眼。
「別想歪,隻是同一屋檐下而已。他睡客房。」
「但是 bb,我跟他住可以看他的 8 塊腹肌。你有嗎?」
我:「……」
真的不想理她。
26
高考前半個月,剛好趕上周日。
我陪凌鶴去他之前打零工的會所拿工資。
不成想在這會撞見陸裴詞一眾公子哥。
本來對我們愛答不理的經理,見到陸裴詞,臉上立刻就堆上笑意。
「陸少是不是看上我們這兒哪位姑娘了?最近來得這麼勤?」
陸裴詞目光第一時間落到我身上。
我往凌鶴身後躲了躲。
陸裴詞自嘲地輕哂了一聲。
衝凌鶴抬了抬下巴。
「朋友,來玩兒幾局嗎?」
凌鶴口吻隨意。
「賭注是什麼?」
陸裴詞看了我一眼,眼神晦暗。
「放棄她。」
凌鶴淡淡頷首,「來。」
說著就要過去。
我緊緊拉住他。
「別去。」
「他會害你的。」
陸裴詞輕笑了聲,「在你眼裡,我是這種人?」
我置若罔聞,對凌鶴不住搖頭。
「我們走吧,凌鶴。」
他反握住我的手,睨著我。
「這麼不相信我會贏?」
我張了張嘴,卻再說不出勸阻的話。
27
燈影昏暗的包廂內。
凌鶴和陸裴詞各坐卡座一邊。
一人五個骰子,互相叫數。
陸裴詞看著自己的骰盅,忽然改了規則。
「一局結束賭局?」
凌鶴一副隨便他的散漫態度。
「3 個 5。」陸裴詞先叫。
「4 個 5。」
凌鶴看了眼骰盅,就蓋上了。
無論陸裴詞叫多大,他就跟一個。
直到後來,旁觀的人都聽得直皺眉。
再次輪到陸裴詞時,他垂眸注視了自己面前的骰子將近一分鍾,才開口。
「10 個 5。」
凌鶴依舊跟。
「11 個 5。」
「開。」
在他話音落下一瞬間,陸裴詞叫了開。
他亮出自己面前的 5 個 5。
陸裴詞搖出了豹子,引得一眾哗然。
他靠在沙發上,指尖點了點桌子。
對凌鶴道:
「拿出你的 6 個 5。」
旁觀的人忍不住噗嗤笑出聲。
一共 5 個骰子,怎麼可能拿的出 6 個。
而且……
而且我看到了,凌鶴的骰盅裡沒有一個 5。
我掩飾不住面上的慌亂。
陸裴詞那群朋友見狀笑得更放肆了。
「我說陸哥,你怎麼想的,跟一個不會玩兒的人比。」
「這不降維打擊嗎,太欺負人家好學生了吧陸哥。」
我想了一萬種不認這個賭約的理由。
在喧鬧的嘲笑聲中。
凌鶴揭開了蓋子。
將 5 個 1 亮在了眾人面前。
「臥槽???」Ŧüₙ
「淦!我他媽怎麼忘了這個?!」
陸裴詞也臉色驟變。
我看不懂。
聽周圍人的討論聲聽了個一知半解。
這個遊戲裡,1 可以代表任何數。
但如果是搖到了 5 個 1,被稱為純豹。
數量上可以多加 1 個。
意思就是,凌鶴這個點數可以代替 6 個 5。
剛剛好。
凌鶴還是那副波瀾不驚的神情。
他站起身,耷拉著眼皮俯視陸裴詞。
「記住你說過的話。」
「反悔的是孫子。」
說完,就牽起我離開。
我幾乎是蹦著出會所的。
牽著凌鶴的手前後搖動,雀躍地哼著歌。
「凌鶴,你真厲害!」
凌鶴輕嗤了一聲,「你不給你男朋友獎勵?」
我歪頭看著他,「嗯?」
「你想要什麼獎勵?」
凌鶴的目光緩緩下移,落在我的唇上。
我瞬間呆住。
不知所措地四處亂瞟。
我聽見自己的心跳聲變得雜亂無章。
我都做好閉眼的準備了,凌鶴卻突然拉開了距離。
男生低笑了一聲。
「算了。」
「畢業再說。」
我站在原地沒動。
「凌鶴。」
他毫無防備地回過頭。
「嗯?」
我踮起腳,在他側臉上啪嘰親了一下。
「我好喜歡你呀。」
路燈的燈影籠罩著凌鶴。
他站在光下,我就覺得整個世界都亮了。
28
高考的前兩天,全部高三生放了假。
高考前一天,陸裴詞帶人綁架了我。
迷藥藥效過後,我醒來發現我在一個完全陌生的房間裡。
極繁的裝修風格,整體基調偏粉白。
「醒了?」
我這才注意到陸裴詞正坐在床對面的沙發上。
我渾身無力,勉強撐著胳膊坐起來。
將手邊的一個枕頭砸向陸裴詞。
「你怎麼能毀約?」
我緊緊盯著他。
「你明明答應過不再來打擾我的。」
陸裴詞眸子漆黑幽深。
「你不也答應過我會永遠喜歡我?」
「夏夏,是你先違約的。」
我氣得手攥緊床單。
「是你自己作死。」
「你一次又一次偏袒白淼淼,憑什麼還要求我喜歡你?」
他低低地「嗯」了一聲。
「我從現在開始彌補。」
他說得理所當然。
即便到現在,他也沒有表現出一絲歉意。
我逐漸平靜下來。
「你要幹什麼?」
「我們離開這裡。」
他早已規劃好一切。
「去伊斯坦布爾。」
陸裴詞走到窗邊,眺望遠處的青山。
他忽然揚唇笑了下。
「但這麼輕易放過凌鶴也太便宜他了。」
我緊張得呼吸都不由得放輕。
但不敢流露出太多關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