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確定你要過這樣的日子嗎?宋溫暖!”
說完,大廳瞬間一靜,隻除了呼呼的風聲,竟再也聽不到任何的聲音。
好像所有人都在屏息等待著溫暖的回答一樣,包括跌坐在地上的方清雅。
此時的周文耀則與坐在輪椅上固執地抬著手的封越對視著,一人微笑,一人冷漠。
周文耀是有把握的,隻因為他覺得幾乎沒有女人會選擇那樣痛苦的生活。
沒有!
而封越則感覺自己的心髒,隨著周文耀的話,正被一隻不知名的大手不住地收力捏緊,直捏得他甚至都有些喘不過氣來。
心頭一團一團的黑霧彌漫開來,快速染黑了所有的鮮紅,他的眼睛好像在看周文耀,又好像在看溫暖,甚至又好像飄到了上空看著下方的所有人。
牙齒則早已咬緊口腔內的軟肉,血味瞬間彌漫,卻一絲未漏。
疼痛使他去清醒。
使他不去期待溫暖的回答。
他做好了充分的心理準備,無論什麼樣的答案都不會失望,反正他要這個女人,即便對方會回避這樣的問題,即便對方心頭有一瞬有過拋棄自己的意思,都不要緊。
反正隻要關起來就好了,真的得不到就關起來隻能讓他自己一個人看見就好了……
封越正這麼著魔般地想著,突然就聽到溫暖低低地笑了聲。
一瞬間,幾乎屋內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了溫暖的身上。
隻見她抬頭笑著看了一眼面前的封越,旋即轉頭笑意不改地看向身後的周文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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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周文耀,你是個悲觀主義者?還是上述的猜測都是你親身經歷的呢?”
這話一落,周文耀的手瞬間捏緊。
“你既然知道我是個高學歷就應該了解我能找到的工作絕不止護工這麼簡單,我會有充足的金錢與時間去照顧封越,他就算殘廢了我也不會在意,因為隻要他活著待在我的身邊,就是這個世界回報於我的最大善意!我又怎麼會埋怨會痛苦呢?每天開心都來不及了……何況,封越從來都不是一個懦弱的,認命的人,即便是殘廢的他,也比你那個成日酗酒,打罵老婆的父親好上一萬倍!”
“我沒猜錯的對嗎?”溫暖笑著往後退了兩步,來到了封越的身旁,“剛剛周先生編造的小故事是以自己的親身經歷為基礎的對嗎?你的母親愛著你的父親,卻又受不了不思進取,隻會酗酒鬥毆,怨天恨地的他,她想殺了他,甚至還想殺了你,隻是不知道為什麼後來他們兩個死了,你卻活了下來,可能是你母親舍不得……”
“夠了。”
“也可能是你父親心太狠……”
“我說夠了!”
一聲厲喝,周文耀猛地抬起了頭,雙眼早已赤紅一片。
宋溫暖觸及到他的逆鱗,成功將他激怒。
周文耀冷著臉看著住了口的溫暖,又看了看成功伸手捏住了對方小手的封越。
心頭忽然一陣疑惑。
為什麼呢?為什麼想要的東西他永遠得不到?
剛剛的求婚盡管有他對自私的方清雅已經失望,想要羞辱她的意思,可他也是期待的啊,他不是沒看到這女人到底對封越有多好,他也想她對他好,一直一直對他好,就跟沒有被逼瘋之前的母親對他一樣好,好到可以彌補他心上呼呼漏風的所有的漏洞。
是的,宋溫暖基本都已經猜對了。
是他的母親舍不得,也是他的父親心太狠,在發現自己的妻子對自己動手的一剎那,借著酒意先動了手,之後就將她的屍體撞進滿是石塊的麻袋拋進了他家後頭的小池塘裡。
“臭女表子。”
這是他最後聽到的他對她母親的評價。
這麼想著想著的周文耀也不知道是想到了什麼有趣的事情,忽然就低低地笑了起來,越笑聲音越大,越笑越不受控制。
許久,他才笑著說道,“哈哈,我就知道我沒看錯人,看看,看看,你多聰明。這麼聰明的女人,這麼漂亮的女人,卻為了一個殘廢來到了封家做牛做馬,不說你有什麼其他的目的我都有些不相信了,哈哈哈哈,封越,你真的相信這樣的一個女人,一個一找到機會就想盡辦法刷你好感的女人,真的隻是為了你,沒有一點企圖嗎?哈哈哈,你信不信,反正我是不信的。”
一聽完周文耀的話,溫暖就在心裡打罵了句賤人!
真是挑撥起來就沒個玩了!
他就非要在她和封越的心裡種根刺嗎?神經病啊!
聞言,封越默了默,忽然就抬起溫暖的手遞到了嘴邊吻了下,微笑道,“她對我有所圖,是我的幸運!”
是的,幸運。
溫暖低頭,便與一雙滿帶柔和的眼睛對視到了一起。
見狀,周文耀的笑聲緩緩停了下來,看著面前的兩人,聲音忽然格外冷清地響了起來。
“呵,有趣。可我若是不放你走呢?”
聽他這麼說,封越抬頭,“不是你放不放的問題。”
“哦?你真就這麼胸有成竹嗎?就真的這麼百分之百地確定你的周叔不會背叛你?他是你封家的老管家不錯,但你就真的這麼相信我將封家的這麼一個老人留下來不會留下任何的後手。”
是的,一直以來,出現在封越身邊,幫助他的都是管家周叔。
周文耀幾乎是在這兩人搭上的第一天就已經知曉了所有的一切,但他還是放縱了,隻因為他想看看,想看看一向天之驕子的封越在發現自己計劃落空,在發現自己信任的人背地裡早已另投他主,在發現自己唯一的希望徹底破滅,會是怎樣美妙的場景。
就在這時,那身著一身燕尾服的周叔緩緩從一旁走了過來,一直走到了周文耀的身旁,面帶歉疚地衝著封越低下了頭。
“對不起,少爺……”
可是此時的封越臉上始終都沒有出現周文耀一直期待的不敢置信,痛苦不堪的表情,反而彎了彎嘴角,笑了。
“周文耀,你知道,你一直以來,最大的毛病是什麼嗎?”
封越嘴唇微動。
“蠢。”
作者有話要說:
ps:下個故事的溫暖是我最喜歡的性格啊,跟現在這個完全不一樣啊,嗷嗷嗷~~~~
pps:我覺得封哥說蠢的時候很帥,哈哈哈~~
第12章 植物人男神(完)
封越雙眼微眯,面無表情。
“蠢而不自知,蠢到以為自己全世界最聰明,蠢到認為所有的人都跟自己一樣蠢,光隻是蠢還不是最致命的,你還自負,自負到以為這世上所有的事情都在你的掌握之中,所有的事情都會按照你的猜想有條不紊地進行著,永遠都隻是看到一點皮毛,就覺得自己好像看透所有的一切。”
“啊,真是抱歉了,周文耀,說你蠢,我都覺得那已是對你的褒獎了。”
而幾乎在封越的話音剛落,溫暖與方清雅兩人便不約而同地朝封越訝異地看了過去。
實在是因為這樣嘴毒的封越真的是很難才能看見一回,方清雅詫異於冷靜到不似凡人的封越還有這樣人性化的一面。
溫暖則看著他這個罵人不帶髒字的小模樣,噗嗤一聲就笑了出來,隻因為這樣的封越竟然讓她從心底深處升起一種現在就將他撲到,一下又一下地親吻著他的衝動。
但他們對面的周文耀就沒有溫暖這麼好的心情了,甚至在聽到了封越話語的過程之中,臉色就已經冷了下來,等到他聽完了封越所有的話後,卻不怒反笑,直笑得整副肩膀都開始神經質地抖了起來,才終於伸手抹了抹自己眼角笑出來的眼淚,看向封越的方向,眼神森冷,“可是……如果我這樣的人都能稱得上蠢,那麼被我這樣的蠢人弄得坐在輪椅上,每日每日人不像人,鬼不像鬼,連大小便都要別人幫忙,自己的公司,別墅都易了主,甚至連自己的未婚妻都夜夜隻能在我這樣的蠢人的身下輾轉快活的封越你又算是個什麼貨色呢?蠢中之蠢,蠢上更蠢?嗯?呵呵……哈哈哈哈……”
說完,周文耀便張狂地笑了起來。
卻不想他依然沒有從封越的臉上看到一絲一毫的挫敗之色,卻隻是見他緩緩勾起嘴角。
“是啊,當初我信錯了人落得了這麼個下場,所以你憑什麼認為我會在同一個坑裡栽上第二回 ?”
憑什麼會在信任這種問題上再摔上第二次!
封越話中的意思雖然沒有完全說明,可周文耀卻還是能夠聽明白他的潛臺詞。
男人臉上的笑漸漸收斂,垂在身側的雙手也開始漸漸收緊,腦中則急速地思考了起來,他在想,封越這麼信誓當當,這麼胸有成竹,到底是哪裡出了錯,明明這個男人,這個廢物一樣的男人從一開始就是活在了他的眼皮子底下,唯一能與他接觸的周叔也是他的人,周叔……
一見周文耀的眼神轉到了自己的身上,一旁的管家周叔隻感覺自己的腿一下就軟了下來,“周少爺,你相信我,我從沒有欺騙過您啊,我的妻子和孩子還在你的手裡,我怎麼敢欺騙您哪,您相信我,再說我和少爺之間的相處,甚至是交談過的每一句話都是過了你的耳朵的啊,您信我……”
可周文耀卻好像根本就沒有聽他辯解的意思,幾乎是瞬間就伸手掐住了面前這老東西的喉嚨,對方求饒的聲音頓時戛然而止,臉色則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快速漲成了豬肝色,眼看著就要不行了。
也是到了這個時候,封越才將自己的視線轉向了那樂隊的方向,“陸兆,你一個警察,不是真的要眼睜睜地看著命案在你的眼前發生?”
幾乎在封越說完話的一瞬間,周文耀掐住管家的手立刻就松懈了下來,同時精準地循著封越的視線也朝樂隊裡頭看了過去。
也是在這個時候,坐在樂隊最裡頭的那個正一本正經舉著架小提琴的男人才終於輕輕地嘆了一聲,摘掉了頭上的帽子,一臉無聊地朝封越看了過來。
“喂喂,這不是我正看戲看到精彩的地方嘛,怎麼好開口打斷他們,再說了,我們的周先生又不會真的動手掐死他,隻不過是想逼我出來罷了,這不,看到我了,就立馬松手了,我保證現在這個被掐的也絕對不會追究他的責任,說到底,我這個警察出來的早還是晚都是無關緊要的不是嗎?你應該也明白的,對不對?這麼著急做什麼?行了行了,兄弟幾個都起來做事了,還真把自己當成過來賣藝的了?話說封越,你這活可真不好接啊,整個警局我湊幾個會樂器的容易嗎?瞧這幾個長得歪瓜裂棗的,嘖嘖!”
說著,看上去吊兒郎當的男人便抬腳在坐在他前面的那個拉大提琴的胖子屁股上踢了一腳。
那胖子被踢了一腳非但沒有不開心,還嘻嘻地笑了起來,“老大,這很久沒摸了,手都生了,還有這錢真他媽的好賺,就在這坐一會,拉一會琴,一千塊就到手了,可比我每天累死累活地在外頭抓賊破案來得快得多了,嘿嘿嘿。”
“可不是,哈哈哈……”
而隨著這猥瑣的嘿嘿嘿的笑聲的傳出來,其他的樂隊成員也都先後站了起來,一個兩個的都站起來,一同調侃了起來。
看到了這幫人,周文耀哪裡還不明白剛剛的封越為什麼會那麼的一反常態地開始譏諷起他來了,原來……原來竟然是在這裡等著他呢,不用說了,剛剛這幫人一定是將自己剛剛說話的模樣,聲音全都錄了下來,而這,就是證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