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人!”
聽到這樣的話,溫暖倒不太好走了,畢竟人家都開口責問了,你再走,就有些像在做賊了。
想著自己沒有什麼好心虛的地方,溫暖整理了下衣裳,便轉頭看了過去。
而一轉頭,她便看見一個穿著一身玄色衣裳的小少年,正抿著嘴,瞪著一雙通紅的眼站在自己身後不遠處的假山山洞之前。
一看見她,眼中便閃過了一絲原來是你的了然之色,然後溫暖就聽到他清脆的聲音又響了起來,“我認識你,你是哥哥新娶的王妃,是我的皇嫂對不對?”
聞言,溫暖一時有些想不起來自己在什麼時候見過這樣的人,但聽他喊裴昭哥哥,便知道這位應該就是傳說之中的那位太子,也就是原劇情當中的男主了。
想到這裡,她也對著他露出了個淡笑來,然後便上前略施了個禮,“參見太子殿下。”
“不必多禮。”
少年郎先是驕矜地一抬手,隨後眼睛下意識地就往身後的假山山洞裡瞄了一下,再次看向溫暖時,眼中便閃過了一絲掙扎。
“如若太子沒事,那皇嫂就先告……”
“等等……”
溫暖剛準備開口離開,小少年便突然開口叫住了她。
聞言,溫暖轉頭,便看見那少年捏了捏小拳頭,就猛地將頭往一旁一撇,艱難地說道,“能不能……能不能幫我一個忙?”
嗯?
溫暖瞪大了下眼睛。
“就一會,一會兒就好了……”少年接著哀求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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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方到底是個太子,又已經求成這樣了,溫暖再拒絕,就有些說不過去了。
在心裡輕嘆了一聲,她便拎起裙角就走了過去。
才剛走到那假山洞口,她便驚異地看見了裡頭竟然臥著一隻土黃色的……小狗,雙眼緊閉,胸口微微起伏著,後腿則像是被什麼東西砸斷了,此時正不住地淌著血。
“我……母後不允許我養狗,說我是太子,以後是要繼承大統的,所以隻能以學業為重,以讀書為重,決不可玩物喪志,但我很喜歡元寶,所以就背著母後偷偷地養,連身邊的小太監們都不知道,本來……本來它天天待在我的房間裡,不叫也不鬧,誰曾想我今日竟發現,它竟然一不小心地就從我寢宮裡頭逃了出來,外頭的人不知道它是我的狗,見它亂跑,就用石頭砸傷了它的腿,現在它要死了,我不敢去找母後,我聽羅嬤嬤說皇嫂你醫術高超,你能不能……能不能幫我救救元寶,求求你了……”
少年伸手就拉住了溫暖的裙角。
溫暖低頭,恰好就與他漂亮卻含著淚的一雙眼睛對視到了一起。
她看了看後頭呼吸愈發微弱的小狗,又看了看面前這個比狗還要可憐的少年,皺了皺眉,便輕輕拉開了少年拉著她裙角的手,隻是還不等他再次哀求,她就已經上前將那小黃狗給抱了起來,“好,我救它,隻不過現在我的身邊沒有施救的藥物……”
“我的小太監去拿了,本來我是想自己……自己……他應該快回來了……”
“那好,我們等等他!”
“去,去荷花池那邊等……”
“也行。”
他們等了沒一會,小太監這才氣喘籲籲地跑了回來,懷裡還抱著個藥箱。
此時的荷花池畔花香四溢,水裡的那些花兒雖然都還沒有完全盛開,但那打著朵兒的含羞帶怯的模樣也自有另外一分韻味。
一看見那些荷花,裴炎的眼睛便閃了閃,等他再將視線轉到了身旁認真給小黃狗包扎傷口的溫暖時,眼睛就是一眯。
他要是沒記錯,這池荷花可是早在還沒打朵兒的時候,父皇就已經千叮嚀萬囑咐決不允許任何人靠近,若是有人落水,毀了這些還沒開放的花兒……呵呵……他那個哥哥這麼喜歡這個女人,肯定會給她求情,也肯定會惹來父皇的怒火,對嗎?唔,這可跟他沒什麼關系啊,畢竟都是她不小心啊……
不過這樣,至少接下來的好幾個月的時間內,他都不會再在宮裡看見這兩個惡心的人了,呵……
想到這裡,眼看著溫暖系好了最後一個結,裴炎連忙上前,“皇嫂,元寶如何了?”
“應該沒事了,回去休養半月,就又會活蹦亂跳起來了。”
溫暖笑著說道。
“真的嗎?我看看……”裴炎一臉驚喜,隨後就連忙一臉珍惜地往小狗擠了過來。
邊擠還邊快速伸出手來惡意地往溫暖身上推去,誰曾想他的手才剛抬起,下一秒他就看見面前的女人一臉驚恐地朝他的腳下看去,然後伸手就拉住了他的手,將他猛地往一旁一帶。
“小心!”
她大聲提醒道。
可卻還是完了,下一秒裴炎便立馬感覺到自己的小腿上猛地一疼,然後就是一麻。
低頭,他便看見了一條碧青色的長蛇飛速地遊遠了。
“太子殿下!”一旁的小太監宛若死了親娘一樣,大叫了一聲。
可他的太子殿下已經沒辦法理他了,一瞬間,蛇毒蔓延,外加對於死亡的慌張,少年隻一瞬,便感覺自己心慌氣短,渾身發熱,傷口處更是又疼又痒。
他想都沒想地就轉頭緊緊拉住了溫暖的手臂,“皇嫂,救……救我……救我……”
他不想死,他還沒做皇帝,他才八歲,他不想死,真的不想死!
於是等另一頭的裴昭正聽著皇帝一臉和藹地與他談心的時候,便看見自己的手下撲通一聲跪在了殿門外,高聲道,“王爺,王妃那邊出事了……”
一聽到這話,裴昭霍然而起。
隻是還沒等他轉身,又一個哭得連話都說不清楚的小太監哆哆嗦嗦地就滾到了殿門前,“皇上,皇上,太子殿下……殿下被七步青……咬了,現在……現在生死不知……嗚嗚……”
剛匯報完,小太監便嗚嗚咽咽地哭了起來。
皇帝猛地站了起來,然後快步走了下來,“怎麼回事!”
見那小太監隻會哭,再也說不出一個字來了,皇上一急,一腳就將他踹得老遠,“來人啊,給我拖下去!”
吼完,就沒了蹤影,倒是另一旁裴昭的下人則湊到他的耳邊低語了幾句。
裴昭焦急的神色這才一收,這才跟上了皇帝的腳步。
與此同時,長樂宮中的一個雍容嬌媚的女人站在廊下喂著雀鳥,聽到了這樣的消息,這才勾了勾唇,“呵,都來了我的地盤了,怎麼能不帶點東西回去呢?那蛇感覺殺了,別留了把柄,知道嗎?”
“是,貴妃娘娘。”
貴妃?
女人眼神一變,抬手將那掛在廊下的鳥籠去了下來,往下用力一擲。
看著籠中撲騰個不停的鳥兒,眼神陰狠,許久,才漸漸收住了氣,呵,衛玥,這是你逼我的!
也是這個時候,一隻纖長好看的手才從她的身後伸了出來,撿起了那鳥籠,便又掛在了廊下。
“何必拿鳥兒撒氣?”
男聲雖然有些陰柔,卻也是悅耳的。
聞言,女人的眼神收斂了些,猛地轉頭,看向身後男子俊秀的臉龐,眼底深處這才掠過了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愫,“與你無關。”
說完,她一甩衣袖,便進了自己的宮殿。
徒留她身後的男人始終溫柔的看著她的背影。
另一頭,等皇上、皇後,裴昭等人匆匆趕到裴炎的景仁宮時,溫暖剛剛好收起了最後一根金針。
此時她的額頭已滿是汗珠,收了針,得了空闲,終於能擦拭一下了。
擦完了,她才對著床上躺著的,睜大眼睛看她的裴炎微微一笑,然後就從袖口掏出一瓶白色的小藥瓶,從裡頭倒出一顆來,就喂裴炎吞了下去。
“我師父煉制的解毒丸,這裡一共十顆,以後每日這個時候服用一顆,十日之後應該就沒什麼大問題了,喏,藥給你,我雖然可以自己制,但怎麼都沒我師父的手藝好,他遠在江南,一來一回廢的日子可多了,所以你可千萬不能浪費了,知道嗎?”說完,溫暖又是一笑。
“阿暖!”也是這個時候裴昭的聲音才響了起來。
溫暖抬頭,一看見裴昭,眼睛就像是落滿了星星似的,刷的一下就亮了。
“阿昭哥哥!”
見她起來了,一旁面帶急色的皇後這才顧不得皇上的阻攔,忙叫跟在她身後的太醫們趕忙上前給裴炎把脈開藥。
天曉得她剛剛急得都快殺人了,偏偏皇上也不知道被裴昭灌了什麼迷魂湯,眼看著那小丫頭施針,喂藥,自己不阻攔也就罷了,竟然也不讓她阻攔。
若是她的阿炎出了什麼事情,她……
後面的話皇後還沒想完,便看見了那跪在床頭把脈的幾個老太醫,你把完了我上,我把完了你上,一個接一個,就像是在做遊戲一樣,皇後就有些憋不住心頭的火了。
“到底把出什麼來了你們還不知道嗎?”
聽到皇後這樣的話,幾個老太醫們這才連忙轉頭跪了下來,“回稟娘娘,太子殿下身上的蛇毒此時已並無大礙,隻需要再開點藥,清清餘毒即可,此等七步青之劇毒,王妃娘娘僅憑幾根金針就能解得七七八八,想必她給予太子殿下的藥丸也是極好的,臣等……額……”
好像沒起到什麼作用。
幾個老太醫在心裡不約而同地說道。
聽到這裡,皇後一愣,另一旁的皇上卻聽出了這幾個太醫的話外之音,登時就哈哈大笑了起來。
笑完了才深深地看了一眼身旁的裴昭,“不錯,阿昭,你這王妃娶得不錯,晚上就先別回去了,你弟弟此番大難不死,你怎麼著都要帶著你這王妃跟朕還有你母後,一家人一起用個晚膳,團圓一下,畢竟好像從你回京到現在,你跟朕好像都沒一起用過膳是嗎?明明小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