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做什麼都是錯的,我就是個錯誤。
從一開始就不該出生的就是我……
“怎麼樣?看完你這個大兒子的日記感覺心情如何?”溫暖點著手中的宣紙。
在她的面前裴昭一言不發。
當天晚上,他卻去了太子的宮殿。
“爹爹。”小家伙也不過六歲,一看見自己父皇來了,便立馬誠惶誠恐了起來。
“今夜我跟你睡。”
“爹爹。”小包子的眼睛瞬間就亮了。
第二日,裴弘深日記。
“我的爹爹是這個世界上最好的爹爹了,他今天竟然過來帶我一起睡覺了,半夜還會給我蓋被子,我最愛爹爹了,要是明日能和爹爹一起去騎馬就好了……”
當天下午,兩人便騎了馬。
第三日,裴弘深日記。
“爹爹是最好的爹爹,我想爬個樹……”
中午,他就上了樹。
就這麼進行了大半個月。
這一日,裴昭一臉糾結地又想要打開兒子的日子看看,又生怕他又提什麼古古怪怪的要求,但卻還是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心,打開了溫暖建議自己兒子寫的所謂日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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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方照舊是一溜的誇獎,直把裴昭誇得整個人輕飄飄的,下一刻,急轉直下——
“……好想吃城東邊的豌豆黃,城西邊的冰糖葫蘆,城南的豆腐花,哦對了,父皇,我還想要一匹棗紅馬,還有明天想在御花園裡捉個蛐蛐兒……”
一看這樣的日記,裴昭想都沒想地就找到了自家大兒子,看著對方一臉的期待,輕輕笑了。
想要蛐蛐兒是嗎?好,看你老子把你打成個蛐蛐兒!
當天下午,太子宮殿裡的哭嚎聲就沒有歇過。
晚上,溫暖看著躺在床上的大兒子,點了下他的頭,“活該,誰叫你貪心。”
看著這樣的娘,裴弘深瞬間生無可戀。
從一開始不該出生的就是我……
是我是我還是我……
<金身篇>
宋家村附近那座觀音廟的金身,溫暖惦記了太久太久,她說過的,等以後發達了一定要給那裡的菩薩塑個金身,跟菩薩說的話怎麼能食言呢。
所以這一日,在裴昭的準許下,一行人就從京城千裡迢迢地來到了這所觀音廟。
半路之上,他們剛剛出生不久的老大鬧著要吃包子,沒辦法他們便隻好找個小攤坐了下來。
攤主的腿腳有些毛病,但勝在斯文有禮。
她看著那個男人在一看見裴昭的時候就哆嗦著摔了手中的茶壺。
然後才連忙道了聲歉,就與他待在裡間的蒙著臉的娘子一起出來,笑著給大家伙倒完了茶。
溫暖能夠看到那個蒙著面紗的女人身姿格外曼妙,一雙眼睛更是漂亮的驚人,且又讓她有些熟悉。
感覺好像見過,在哪裡呢?
整個休息的過程,溫暖幾乎都是在這麼想著。
隻可惜等小家伙吃夠了包子,她也始終沒有想出來,就跟著裴昭走了。
等他們一走,男人便立馬握住了身旁女人的手,笑得認真地安慰道,“應該是無意間路過,你看他們還帶著孩子就知道,如果不放心,我們就換個地方。”
“不用。”女人的聲音悅耳而動聽,“他想要找我們,怎麼都找得到,我們想要找個好的市口卻不容易,不換了。早在多年前跟你私奔的時候,我就死過一回了,現在還跟你在一起,我什麼都不怕!”
“婳兒……”
而另一頭的溫暖直到上了山還在思考著那兩人的事情,等到開始跟慧心師父談金身的事情的時候,她才終於回過神來,認認真真地就跟慧心師父談了起來,隻可惜卻始終都改不了對方那太過恭敬的態度。
無奈之下,隻談了金身的事情,一行人就下了山。
半路上,溫暖看著前方裴昭堅實的肩膀,忽然心血來潮。
“啊,疼!”
“怎麼了?”
“剛剛腳崴了,好疼啊!”
“哪裡,我看看!”
“不看不看,好疼,不看,我要背。”
一聽溫暖這麼說話,裴昭忽然就似笑非笑地朝她看了過來,隻看得溫暖心底發虛,便又看見裴昭在她身前蹲了下來。
“上來。”
見狀,溫暖一臉驚喜。
“多年前,我被蛇咬了,你也是這麼背我的,阿昭哥哥你還記得嗎?”
“嗯。”
“那個時候,你傻乎乎的,哈哈哈……一下就被我騙到手了!跟我定了親。”
“不是騙。”
“嗯?”
“心甘情願。”
我心甘情願與你定親,與你成親,與你生兒育女,一生一世。
與你白頭偕老,永不相離。
第43章 “渣”總裁(一)
黑色的加長林肯悄無聲息地停在了F大的東校門門口, 漆黑的車身完美地融入了路邊高大的梧桐的倒影當中, 車窗緊閉, 深色的車窗膜完完全全地阻擋了外頭行人們一道道好奇而豔羨的眼神, 可就這樣卻還是會有一些打扮入時的女孩子一次又一次假裝無意地路過這輛車, 期冀著來一場命運般的邂逅。
隻可惜車內坐在後座上的男人的雙眼卻始終無波無瀾,隔著車窗, 他的眼神始終都沒有離開那個正站在不遠處的一處烤紅薯的攤子旁, 認真為身旁的好友挑選著烤紅薯的白裙女生。
“溫暖, 溫暖, 這一塊怎麼樣?看著就軟乎,就買這一塊,哎呀,你能不能不要這麼著急啊?我可是聽你跟我說過,你到七點半才會上臺,現在才不過六點半, 連天都沒完全黑下來,F大離那兒又近,你騎車過去最多也不過就二十分鍾, 我也不知道你在急什麼,我可跟你說好了, 以後不許再為了減肥,晚上不吃東西了,否則下次再看你胃疼,你看我還會不會半夜送你去醫院……”
身穿一件純白色連衣裙的林薇一見好朋友滿臉的催促, 便立馬佯裝生氣地這麼說道。
見她這樣,原本還有些著急的溫暖一下就從自己的自行車上跳了下來,一臉討好地就晃了晃她的手臂,“好嘛,好嘛,薇薇,是我錯了,你不要生氣嘛。我……我不也是急了嘛,對不對?我知道你都是為了我好,嗯,這塊是嗎?這塊長得可真好看,又軟乎,薇薇你可真會挑!”
溫暖一臉認真地這麼誇贊道。
頓時就將林薇給逗笑了起來。
看著觀察了近半個月的女生笑得這般生動,林肯車內的韓慎也不由得跟著眼眸一深。
旋即才將視線轉移到了她對面不住眨巴著眼睛的女孩身上,林薇,宋溫暖,她們兩個好像一直形影不離,隻是這品行,呵……
天差地別。
韓慎下意識便回想起半個月之前他與她們的初遇來——
天橋底下,瘦巴巴、一臉悽苦的女人帶著她不過四五歲大,兩個眼睛都布滿了白翳,一看就什麼都看不見的兒子,跪在路邊,幾乎每碰著一個路過的人都會重重地磕下去,哀求著過往的人能給她個五塊十塊,好讓她湊錢去給她的兒子治眼睛。
女人的哀求聲不住地響起,隻可惜也不知道是不是近年來被那些靠乞討行騙的人透支了人們所有的善心,來往竟然沒有一個人願意為她們停留。
當時,韓慎正好坐在隔壁一棟樓二樓的咖啡廳靠窗戶的位置,而坐在他對面的則是那口若懸河,滔滔不絕的合作人。
他不耐聽他亂吹牛皮,一轉頭,便看到了這樣一幅場景。
男人下意識地就轉了轉自己咖啡杯的杯把,腳尖也不由自主地往門口的方向略移了移。
隻是他告辭的話還沒說出口,下一秒他就突然看見了一紅一白兩道身影,有說有笑地從天橋上走了下來,不得不承認,對於當時的他來說,紅色的那一位的模樣,更符合他的審美。
隻可惜紅色的那一位看見了那跪在一旁的母子就像是什麼都沒看到一樣,倒是白色的那一個走了兩步,就停了下來,回頭就掏出了自己的錢包,一下就將自己錢包裡頭所有的錢都拿了出來,遞到了那位母親的手中,然後便得到了對方不住的道謝,甚至隔了那麼老遠,韓慎依舊能看清楚那女人眼角泛起的淚花。
頓時,他就歇了自己想要出去的意圖,端起咖啡喝了一口,便認真地觀望起來。
他看見了白衣服的女生被那位母親感謝的滿臉通紅,想要離開,又不好意思離開的小模樣。
他看見了紅衣服的女生,不住地嚼著口中的口香糖,一臉不耐,就在那位母親也想要伸手感謝她一下的時候,她下意識地就往後退了退,同時嘴唇動了兩下。
學過唇語的韓慎一眼就能看出她到底說了一句什麼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