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記得這也是個炮灰啊,本來在女主沒有出現之前,她應該算是整個青州城內最當之無愧的名媛,更是陸家重點考慮的聯姻對象,甚至對方也因為接受國外思想的燻陶而不止一次地主動跟陸懷瑾告過白。
隻可惜,陸懷瑾怎麼都開不了竅不說,心裡一直裝著的都是青州城和這個國家,對方的表白什麼的,那全都是拋媚眼給瞎子看,什麼功夫都白費了。
後來女主的出現,再加上發生了她好幾次與陸懷瑾的巧合,和自身那一圈自動降低對手智商的女主光環,倒使得這位陳小姐急吼吼地就開始對她栽贓陷害了起來,手段之低級簡直愧對於她那幾年的留洋經歷,而陷害不成反被人識破了之後,因為太丟陳家的臉,她的父母就趕緊給她找了家上海那邊的親事,就將她嫁了過去,再然後就徹底沒有登場了。
知道這位陳小姐後來過得也還算是幸福的溫暖,現在腦中隻有一個念頭,那就是有人想要跟她搶她哥哥了,並且還搶上門來了,嗯,她表示一點也不開心。
倒是站在她身旁一直用餘光注意著自家妹妹動作的陸懷瑾,見對方抬起手來就像是要挽他的胳膊,心裡已經開始有些小雀躍起來了,卻突然又發現對方竟然慢慢又將自己抬起來的手又放了下來,頓時什麼雀躍、期待什麼的,一下子就跟那沒燃起來的小火苗,嗤了兩聲就化作了一片白煙,可別提多失落了。
也是沒了期待,陸懷瑾才終於將自己的心思分給了面前的門子,輕皺著眉頭反問道,“誰?你剛剛說誰來了?”
“陳……陳小姐……”
“哦……”陸懷瑾的話頓了頓,隨後就繼續皺著眉頭問道,“哪個陳小姐?”
這話不僅是聽得面前的門子猛地抬起了頭來,就連其他站在一旁的丫鬟婆子們都差點沒當場摔上一跤。
不是吧?我的少帥大人!
人家陳小姐,嗯,雖然沒有家中的這位嬌小姐顏色好,但好歹也是一個標標志志的女孩子啊,也是整個青州城內跟你最般配的人啊,最關鍵的是,人小姑娘每次來的時候,一雙眼睛幾乎就沒從你身上挪開過啊,眼睛瞎了的人都能看的出來,她對你有意思啊!
你現在,問別人,她是誰?
莫名的,周遭的人就在心裡給那位陳小姐默哀了聲。
慘!
而聽門子解釋清楚了,說是那位陳記米莊,經常來找夫人的陳小姐時,陸懷瑾的表情就淡了淡。
隻因為親近他那個媽的人,他都沒多大的興趣想要多加親近的意思,於是當下就揮手叫人帶那位陳小姐直接去西院就行了,不用再來找他匯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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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番話說的,倒叫已經開始摩拳擦掌著想要好好“會一會”這位陳小姐的溫暖,直接就慢慢張開了嘴巴。
隨後整個人就像是在最熱的夏天吃了一碗最冰爽的綠豆沙一樣,開心地上前一步就一把拉住了自家哥哥的手臂,人就湊了上去,用那種甜膩膩的聲音就開始撒起嬌來。
“哥哥,哥哥,我想跟你一起去你書房,你放心,我絕對絕對不會打攪你做事的,你說好不好?”
一感受到自家妹妹突然就來了興致,一下就抱住他的手臂抱得緊緊的,並且還用這般甜絲絲的聲音跟自己說話,陸懷瑾心裡頭剛剛那兩簇已然熄滅的小火苗,騰地一下就快速地,熊熊地冒了出來,心裡頭早就美的跟什麼似的了,面對對方的詢問,除了樂呵呵說好,就已經完全找不到其他任何的話來回答了。
“還有,還有,哥哥我還想吃雲片糕,綠豆糕,海棠糕,你說好不好?”
“好,不過你身體不好,又不常走動,不能吃的太多,省得積了食,到時候就難受了!”
“才不會……”
“要聽話。”
“嗯,好吧,哥哥怎麼說,我就怎麼聽好了!”
“這樣才乖~”
此時周圍站著的人都已經聽到了自家少帥的尾音都開始帶上了那完全壓抑不住的蕩漾起來了,頓時紛紛抽了抽嘴角。
這到底是個怎麼樣的傻哥哥哦?
相比較剛剛連姓名都沒有的陳小姐,簡直不要太慘!
而事實是,此時的陳小姐真的覺得自己有些慘,盛裝打扮的她竟然連陸懷瑾的面都沒見到,就被帶著來到了帥府的女主人顧韻的面前,聽著對方喋喋不休對兒子的抱怨來,感覺真的已經快要連臉上的假笑都要維持不住了。
其實,她早就覺得自己選擇從顧韻入手,去攻略陸懷瑾是一步昏的不能再昏的棋了,可是能怎麼辦?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哪裡受到這位腦子不正常的女人的青睞了,她改還不成嗎?
是的,顧韻這個女人在她看來,那就是個腦子不正常的女人,常常跟她大談特談愛情的話題也就算了,還總是露出小女兒的情態來,法克……哦,抱歉,她說髒話了,但她真的是憋不住啊!
你一個快四十歲的中年女人了,露出這幅模樣來,到底知不知道自己究竟有多倒胃口啊,每回聽完了,她回家都感覺連晚飯都膩得吃不下去了。
偏偏她想要嫁給陸懷瑾,不跟她相處還不行了,畢竟婆媳關系可是這世間最難解的難題啊!
但她真的要忍不下去了,最關鍵的是,她真的就不明白了,自己的兒子自己不護著,還一天到晚怨憤個不停,要知道她媽可是把她弟弟看得跟眼珠子似的,怎麼換成顧韻就……
也是這位陳小姐不知道,這世界除了母親,還有作精這個詞。
最後實在是忍不了地敷衍完了這位帥府女主人,她旁敲側擊地打聽了此時的陸懷瑾應該正在書房裡頭辦公,強壓住激動之下,她想方設法支開了身邊跟著的人,就興高採烈地往書房的方向跑去。
路上她都想好了,遇見了陸懷瑾怎麼打招呼,怎麼約他出去等等,可等她到了那裡,嘴角的笑就這麼僵在了臉上——
隻因為此時的陳小姐正看見一個漂亮的簡直不像是真人的女人此時正將自己的頭枕在陸懷瑾的大腿上,手中也不知道從哪裡折來了一隻紅色的月季,正不停地搔著他的下巴,嘴角揚得高高的,笑起來的樣子簡直好看的一比那啥。
最要命的還是陸懷瑾的態度,他正用鋼筆貌似正在桌子上寫著些什麼東西,一感受到下巴的瘙痒,他便立馬笑著捻起了桌子一側放著的好幾盤子糕點中的一塊就輕輕放進了對方的嘴中,特別好脾氣地叫她別鬧。
偏偏那漂亮姑娘根本就沒有收斂的意思,始終都還在不停的騷擾著對方,口中還發出咯咯咯的歡快笑聲來。
笑得就連陸懷瑾也都跟著彎起了嘴角,然後就隨她去了……隨她去了……
嗷!
心好塞!
就像是莫名被人搡了一拳!
陳小姐捂著自己的胸口,有些想要吐血地這麼想到。
想到她之前聽說的關於這位鐵血少帥的傳言。
聽說他睿智聰慧,運籌帷幄,青州城周遭的那一窩窩土匪就沒有一個是他的對手,他想端誰就端誰。
聽說他還是使得一手好槍,騎得一手好馬,寫得一手好字。
聽說他不苟言笑,嚴肅莊重,對誰都是一臉的面無表情,從不會笑一下。
聽說他最惡旁人在他做事的時候打攪他……
聽說……聽說……
現在她才知道什麼狗屁的聽說那都是騙人的,之前她見過的對方的那幾次,他都一臉的嚴肅與冷淡,她原以為他一向如此,誰能想到……想到……
這人竟然是個雙標x!
嗷,她再不要喜歡他了,嗚嗚嗚……
一想到這裡,女人抬手就一掩面就轉身沒了蹤影。
隻是轉身的動作太大,倒叫耳朵靈敏的溫暖一下就聽見了聲音,忙停下了手中的月季,有些疑惑地直起身子來,“哥哥,什麼聲音?”
見溫暖坐起來的陸懷瑾,看了一眼那女人剛剛站立著的位置,和那還在搖晃個不停的桂花樹樹枝,就對著自家妹妹微微笑了下,“沒什麼,可能是隻貓兒……”
其實剛剛那個女人出現的時候他就已經知道了,但他現在並不想成親,所以就不想給別人任何的希望,他就想好好照顧好他的妹妹。
畢竟一旦他不照顧她,不給她洗漱、梳頭、喂食等等,他還不知道這丫頭到底會怎麼哭呢!
隻要一想到她會哭,他就感覺自己的心揪疼的跟什麼似的。
所以還是不成親的好。
嗯嗯。
咦,妹妹怎麼不躺了?
是不是他的腿太硬了?唉,都怪他平時練的太勤快了,所以躺起來一點也不舒服!
但就是這樣他還是想要妹妹躺下來的啊,嚶,就像剛剛那樣,他才不會覺得她打擾了他的工作呢,隻因為他好像感覺自己的工作效率更高了呢!
什麼趕緊做完事,好陪妹妹的念頭他才沒有起過呢!
於是這一邊的陸懷瑾就開始眼巴巴地看起溫暖來,直到對方認真聽了聽都沒有再聽到什麼聲音,又在他的腿上躺下來的時候,陸懷瑾這才悄摸摸地舒了口氣,再次投入到了工作當中。
等到所有的事物都處理完畢之後,他低頭一看,就發現妹妹竟然已經抱著他的腰睡著了,將其才安頓好,他就聽到了自己手底下人的匯報說是,因為他的歸來,城中的富紳們都想著要在三天後給他舉辦一場接風宴,地點就在陳家,請少帥務必參加,這是請柬。
接風宴?
陸懷瑾皺了下眉頭,原先還想著拒絕,但想著他最近起了辦工廠,走實業救國的路子,所以與這些生意人的接觸怕是少不了的,所以這場接風宴,他怎麼著都該去上一趟了,就是妹妹眼睛看不見,更何況他剛剛還叫那陳小姐誤會了一把,所以那一天妹妹就不能帶去了。
但就是不能帶去,三天之後的陸懷瑾在臨走之際還是一遍又一遍地叮囑著溫暖,告訴她沒事不要出自己的院子,他母親那邊若是叫她過去,也完全不必理會,餓了記得就叫自己的丫鬟們給她做點吃的,困了就早點上床睡覺,不要等他等等……
這一番番話叮嚀下來,溫暖盡管看不見,都感覺天都快要黑了。
瞧著對方這架勢,哪裡像是要去赴什麼接風宴啊,分明是要離開個十年八年的樣子啊,直聽得溫暖都在心裡有些想笑了起來,但面上卻始終做出一副認真聆聽的架勢來。
這麼一副乖巧的小模樣,直接就叫陸懷瑾看著就想說自己不去了。
但已經答應了的事情,他現在再反悔就太那什麼了,最後忍了忍,在溫暖的小腦袋上好好地揉了揉,一咬牙轉身就往外走去。
走出去老遠了,還能看見妹妹在自家大門口,衝著他揮著小手。
這副場景瞧著,就又叫陸懷瑾的心裡舍不得的跟什麼似的了。
可此時的他並沒有注意到,在他看向溫暖的同時,路旁一個賣吃食的小攤子的一個男人則壓了壓自己草帽的帽檐,嘴角就微微勾了起來。
而等到差不多的亥時的時候,這男人才在幾個黑衣人的掩護下,直接就越過了帥府的城牆,溜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