腦補到這裡的溫暖,悄咪咪地就在心裡偷笑了聲。
可能怎麼辦呢?
她之前因為失明而裝失憶,佔了女主陸初夏的身份,成為了帥府的大小姐,陸懷瑾的妹妹,現在非說自己恢復記憶了,並說自己並不是陸初夏,先不說在這個沒有親子鑑定的民國,旁人會不會相信,到時候要是別人懷疑是她故意害死了陸初夏,好來鳩佔鵲巢什麼的,可就真的很麻煩了。
最關鍵的,她煩陸初夏實在是煩得不行,她可不想這個女人到時候以陸懷瑾的妹妹的身份再來做些惡心人的事情來,與其主動承認自己冒認,叫人心生懷疑,倒不如一直失憶著,靜心等待陸初夏的出現,就是不知道她的這位“好姐妹”到時候會不會給她帶來一個“與眾不同”的驚喜來。
想到這裡,溫暖緩緩就放下了手中的簾子,便又面帶沉思著地坐回了到了原位置去了。
也是等這道灼灼的視線再次消失不見了,陸懷瑾用力捏著韁繩的手指才略略放松了些,緊繃的身子也跟著松懈了許多。
是的,他自始至終都知道每一會兒,馬車裡的妹妹都會掀開簾子眼巴巴地看上他一會兒,每次看得他都感覺自己的心就跟被人放在油鍋裡翻來覆去地煎似的。
可是,在他了解到了自己的心意之後,他卻是怎麼都不能放縱自己的。
馬車裡的那一個就是他的妹妹,也隻會是他的妹妹,不可能再出現別的什麼身份。
若說之前他還不明白自己到底為什麼一直想要跟她親近一些,再親近一些的話,那麼昨晚發生的一切就直接捅破了那層朦朦朧朧的窗戶紙,叫陸懷瑾避無可避,隻能面對,面對自己動心了的事實。
想到這裡,陸懷瑾的手又使了使勁。
可就在這時,他眼角的餘光忽然就瞥到了一旁一家剛剛出籠的白白胖胖的大包子。
五味記包子鋪。
他記得妹妹一直最喜歡吃他家的青菜香菇餡的包子。
一想到這裡,陸懷瑾就有些走不動道兒了……
軍裝男人眉頭一皺,剛想一夾馬肚,眼不見為淨地繼續往前走去,可他的腿卻怎麼也使不上力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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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
“叩叩。”
正考慮著自己是不是又該掀開簾子,再給自家哥哥來一道愛的凝視的溫暖,忽然就感覺自己的車窗被人從外頭輕叩了兩聲。
當即,她便訝異地伸手就撩開了簾子。
然後直接就與一張小心翼翼的臉對視到了一起。
她記得,這應該是從別院裡頭跟著陸懷瑾還有她一起前往帥府的一位丫鬟,隻是還沒等她問問對方到底有什麼事兒。
小丫頭就邊走著就邊舉起了一個黃油紙包來。
“小姐,包子,少帥大人怕您早上走的太急,肚子會餓,特意叫我去五味記給您買來的青菜香菇餡兒的包子,您快嘗嘗,別涼了……”
小丫鬟忙不迭地說道。
一聽到對方這樣的話,溫暖便立馬驚喜地轉頭朝走在她前方不遠處的陸懷瑾的背影看去。
倒看得陸懷瑾的心裡暗暗叫苦了起來,他實在預料不到這小丫頭竟會如此話多,他明明……明明隻是叫她隨意買兩個包子給小姐送去,什麼怕她走的太急,什麼怕她肚子會餓,這些話他通通都沒說過,這丫鬟非要多嘴,真的是……
陸懷瑾抿了抿唇,因為窘迫,表情越發的凝重嚴肅了起來。
但等了許久也沒聽到溫暖的聲音,他憋了許久,還是悄悄的,假裝不在意地轉過頭來,誰曾想剛轉過來,就剛剛好與溫暖笑眯眯的眼睛對視到了一起。
然後他就看著小丫頭就衝著他做了個“哥哥最好了”的嘴型來。
一下子就叫陸懷瑾的臉頰紅得就跟塗了胭脂似的,然後猛地就將頭給轉了回來,同時嘴唇抿得越發的緊了。
心髒更是不要命的撲通撲通地就跳了起來。
盡管他努力想要壓制,可心底深處那抹難以言喻的歡喜還是根本就堵不住地就溜了出來,叫他緊抿的嘴角都緩緩,緩緩地翹了起來……
隨後實在是控制不了,陸懷瑾就一夾馬肚,就小跑著往前去了。
徒留捧著包子的溫暖樂滋滋地看著對方那匆忙的小背影,隨後高興地還給馬車外的小丫鬟分了兩個,就開心地吃了起來。
唔,好吃……
一路上溫暖的心情都沒美好的不得了,倒是等她跟著陸懷瑾進了帥府,就看見幾個小丫鬟急匆匆地就趕了過來稟報道,夫人身體有恙,希望少帥大人能一回來就趕緊過去看看。
一聽到這樣的話,溫暖就立馬回想起昨天晚上的顧韻一臉驚喜地一下就被自己的親兒子賞了一記窩心腳的事情。
當即就沒憋住笑,可就是憋住了,那小臉也扭曲的跟什麼一樣了。
叫始終暗搓搓注意著她小表情的陸懷瑾當即就吩咐丫鬟們將她帶下去好好休息,而之前那個被他責怪多嘴的丫鬟也一並留了下來,留給了溫暖。
這邊剛準備抬腳往西院趕去,誰曾想就在這時,溫暖一下就拉住了他的衣袖,“那哥哥……你一會兒還會來看我嗎?”
一聽到溫暖這樣小心翼翼的話,陸懷瑾甚至連轉頭看上她一眼的勇氣都沒,便直接就從她的手中抽出了自己的衣袖來,“你自己好好休息,我……我先過去了……”
說完,他抬腳就往前走去。
畢竟之前買包子就已經算是他的破例了,他不能再繼續……要遠離,嗯,遠離……
這麼想著的陸懷瑾,卻在臨走到了前頭拐角的地方,還是一個沒注意地直接就回過了頭來。
然後就與一直站在原地,眼中好似有水光閃爍的溫暖就對視到了一起,幾乎是瞬間,他就丟盔棄甲不戰而敗了起來。
捏了捏拳頭,陸懷瑾就連忙住了腳,衝著溫暖就開口說道,“你先回你自己個兒的院子,待我看完了母親,一會兒就來找你,乖……”
這段話直到陸懷瑾說完了,才猛然間發現自己到底說了些什麼,立馬就在心裡暗自懊惱了起來。
陸懷瑾,你!
可溫暖可不管他懊不懊惱,眼睛幾乎一下子就亮了起來,“嗯,好,那哥哥我在院子裡等你!”
說完就笑了起來。
而看見對方這一抹笑的陸懷瑾竟然也不受控制地彎起自己的嘴角來,等到反應過來的時候,卻已經來不及了,便隻能用咳嗽來掩蓋了。
眼看著對方離了自己視線的溫暖,一下就笑得更燦爛了起來。
與此同時另一頭的陸懷瑾,卻從下人的口中得知了他的母親到底是發生了什麼樣的事情。
原來昨天晚上她見自己不在家,所以特意跑來東院預備尋他妹妹的麻煩,當時還叫丫鬟婆子們全都守在門口一個都不允許進來,不管聽到什麼樣的聲音都不許進來。
乖乖聽話的丫鬟婆子們後來確實是聽到了一聲尖叫,可誰也不敢進去,也是到後來,發現時間實在是太長了,怕出事,怕陸懷瑾回來不好交代,才大著膽子進來了。
可誰曾想一進來就發現大小姐已經沒了蹤影了,而夫人則進氣多出氣少地躺在地上昏迷不醒了。
當即一幫人這才覺得不好了,趕忙將夫人搬了回去,然後請來了大夫,至於大小姐,聽到後來回來的親兵們的話,他們才知道她是被歹人擄走了,幸好遇到少帥,不然還不知道會遇到什麼樣的事情呢!
可偏偏……偏偏……
後來的話,這些下人們並不敢繼續說下去。
隻是互相交換了個眼神,而此時已經到了西院的陸懷瑾也不耐煩去聽了。
他大致猜測應該就是昨晚他母親到來之後,應該剛好碰見段天鴻行兇,然後就被對方給打暈了……
才想到這裡,陸懷瑾就踏進了面前的院子,可誰曾想,就在這時他忽然就聽見顧韻一聲又一聲哀哀的哭聲來了,並著哎喲哎喲不斷地吸氣聲。
“哎喲,肯定是那個小賤人……一個戲子生的女兒,竟然也敢不服我的管教,竟然還敢推我,怎麼會有這樣沒人性的小賤人……哎喲哎喲……她到底死哪裡去了?啊?叫她立馬過來見我……哎喲哎喲……”
顧韻不住地叫著。
而聽著對方的話的陸懷瑾卻一下就皺緊了眉頭,然後一腳就邁進了自家母親的屋子裡去了。
“母親。”
他沉穩地叫了一聲。
“你來了?趕緊把你那個妹妹給我找出來,推了我就算了,還敢跑,她到底哪裡來的膽子?”
是的,昨晚昏迷了一晚上,還不知道溫暖被歹人擄走,且又被救回來的顧韻,為了護住自己的兒子,直接就把自己昏迷的髒水潑到了溫暖的身上。
是的,昨天看見段天鴻,她原以為是看見了活過來的段敬,可後來才反應過來段敬已經死了,是她親眼看見他下葬的,而且昨天晚上的那男人的長相又實在是比段敬年輕太多,一細想,她便立馬就想到了當天她留在白虎山上,心心念念了二十多年的大兒子。
隻可惜她認出對方來,對方好像根本就不認得她一樣,想都沒想地直接就踹了她一腳,直踹得她現在胸口還都疼得厲害,甚至隻要每呼吸一下,都能感覺自己好像快要死去了一樣。
可再疼,兒子還是要護的,要是被人知道了對方的存在,她怕自己小兒子會為了那個臭丫頭打上白虎山去,到時候要是她大兒子出了什麼事情怎麼辦?
所以幹脆一不做二不休,把事情全都推到了那失蹤了的小賤人頭上,反正她被自家兒子擄走了,怕是也回不來了,更何況她也不想那得罪了自己的小賤人回來,最好叫她死在了外頭,來個死無對證才好。
顧韻惡毒地這麼想著。
但一想到自己兒子對她下手這麼狠,顧韻還是覺得自己真的心碎了。
可是她也不想想,當初她擅自訂下了所謂的“復仇計劃”,什麼人也沒告訴,在段敬死後的第二天就拍拍屁股走人了,那白虎山上的人還找了她很久,最後才得知這女人竟然又回到了陸大鷹的身邊,成了高高在上的大帥夫人,他們可不就以為她是個沒心沒肺又心機深沉的賤人嗎?
天曉得那時候的段天鴻天天哭著喊著要媽媽,他們也沒辦法,隻好一邊暗恨顧韻,一邊不斷給段天鴻洗腦,他媽已經死了,跟他爸一起殉情死了。
那時候才不過兩歲左右的段天鴻哪裡有什麼記憶,能記事的時候,他就覺得他媽死了。
而原劇情當中之所以會跟顧韻“母慈子孝”,恐怕也是因為自己當時已經被陸懷瑾給捉了,即將槍斃,無路可走才做下的選擇?
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