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你叫湯姆斯,是姓湯的嗎?好奇怪的姓氏啊?我之前都沒聽過呢……”
明明之前的妹妹除了他,是誰也不會靠近的,現在……難道是真的看上這小白臉了嗎?
一瞬間,陸懷瑾就感覺自己心裡頭的酸氣就更加的濃鬱了起來,甚至連嘴巴都跟著委屈地微扁了下。
可另一旁的段天鴻則看見已經來到了他面前的溫暖,也是這時候才發現這小丫頭白天和晚上看起來根本就是兩種完全不同的風韻,那天晚上坐在床上,捧著月季,莫名的就有種魅惑人心的韻味,而今天再來看,竟然又有種少女的甜美與天真來。
但不管是哪一種,對於段天鴻來說,都仿佛帶著一股難以形容的吸引力。
使得他好像連手臂上的傷口都不是疼,而是微微發痒了起來。
他跟自己手底下人解釋說來帥府臥底是為了來找尋打敗陸懷瑾的辦法,可天曉得,他有多少是為了手臂上那道隱隱作疼的傷口,和每天晚上夢裡所見到的那張朦朦朧朧的小臉……
想到這裡,段天鴻就有些想要舔一下自己的嘴唇,可最後還是理智壓倒了衝動,叫他就隻是用舌尖微微頂了下自己的上顎,就露出了抹禮貌的笑來。
“美麗的小姐,湯姆斯是我的英文名字,是一整個英文單詞,而並不是姓湯名姆斯的意思。”
段天鴻禮貌地介紹道。
是的,他小的時候,山上曾擄來過一個外國傳教士,那小老頭也是厲害,都快死了,還一門心思地叫他們信他的基督,當時差點沒把他的那些叔叔伯伯們給笑死,隻不過後來因為他也快長大了,山上又偏偏沒有一個識字的,而那小老頭又認識漢字又識得英文,所以後來就被他那些叔叔伯伯們留下來,成了他的老師,這也就導致了,即便現在的段天鴻真的裝個外國人也能夠裝得像模像樣了起來。
而湯姆斯這個名字他也確實沒有騙人,隻因為這正是當時那個小老頭給他取的英文名字。
一想到這裡,段天鴻臉上的笑容就顯得愈發真誠了起來。
當即溫暖就衝著他露出了個恍然大悟的小表情來,然後想都沒想地伸手就拉住了他的衣袖,就要把他往後院裡頭給帶去。
“原來是這樣啊?那你就馬上教我學跳舞好不好,我還從來都沒跳過舞呢,都不知道怎麼跳,聽哥哥說,我的大帥爹爹就要回來了,我必須要馬上學會跳舞,到時候在舞會上不能出醜才行……”
說著話,溫暖就隻是快速地掃了一眼站在一旁已然快要石化了的陸懷瑾,丟下一句“哥哥我跟湯姆斯先生去學跳舞了,不用管我了”,就興高採烈地拉著自己的二傻……哦不,自己的舞蹈老師就往後院的方向跑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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徒留站在原地,從頭到尾都被忽視了個徹底的陸懷瑾,剛想開口叫對方等一等,可沒想到小丫頭的動作竟然會這麼快,他話都沒說,妹妹就已經拉著那個面目可憎的小白臉徹底地消失不見了。
看著空蕩蕩的,已經空無一人的大廳,陸懷瑾瞬間就捏了捏自己的拳頭,隨後一股說不出的帶著酸味的委屈感,一下子就襲上了陸懷瑾的心頭,又酸又澀又苦的感覺,叫他的表情也跟著變換個不停了起來。
明明之前都說什麼“最喜歡哥哥了”,“最想和哥哥在一起了”,“隻要和哥哥在一起就怎麼都不苦”,“隻要哥哥”等等的話,為什麼……為什麼現在……
現在變得那麼快?
那個小白臉到底哪裡好了,一個假洋鬼子,就算是比臉,他也絲毫不輸的好嗎?甚至還略勝一籌,憑什麼妹妹這麼願意跟他親近,這也就算了,眼中好像一下子就沒有了自己一樣了。
不行,他也要跟去看看……
這一回,陸懷瑾幾乎已經完全將什麼遠離不遠離的話全都丟到了腦後了,一咬牙抬腳就往前跟了去。
可誰曾想他人都還沒到後院,就忽然聽見了溫暖的一聲滿含驚嘆的歡呼聲來。
“哇,怎麼會有花的?明明剛剛是個絲巾的不是嗎?快告訴我,你快告訴我,你是怎麼做到的好嗎?”
溫暖趕忙上前就一把拉住了剛剛給他變了個簡單到令人發指的小魔術的段天鴻的手臂,就興奮地這麼說道。
心裡卻不以為然地就感嘆了起來,要不要這麼的換湯不換藥啊?原劇情當中怎麼哄女主陸初夏開心的小把戲,要不要這麼全都照搬過來啊?還是對方也就這點手段?又或者是她看上去竟然這麼好哄的嗎?
溫暖在心裡,一臉的“我就靜靜地看你裝逼”,注視著段天鴻這漏洞百出的所謂魔術。
但面上卻是興奮、高興絲毫不減,畢竟不這樣,她怎麼才能發揮二傻子的最大作用呢!
以她對陸懷瑾的了解,他肯定崩不住多久就會過來暗搓搓地觀察起他們起來,說不定甚至還會在心裡詆毀咒罵起她面前的這個騷包的段天鴻呢。
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
到了後院,並沒有直接大大方方地走出去,反而找了個廊柱,藏在了後頭的陸懷瑾,眼看著面前不遠處,用一個雖然他看不懂,但絲毫不影響他覺得低劣又幼稚的小把戲,把溫暖逗得雙眼亮晶晶地就盯著他不放的假洋鬼子。
直接面無表情地就開始在心裡一聲又一聲地詛咒了起來。
妹妹的眼睛恢復好了之後還從沒有用過這樣崇拜又亮晶晶的眼睛看過自己呢,從來沒有,現在竟然看起這個小白臉起來了。
陸懷瑾心裡的委屈的愈發明顯了,甚至手指頭都不由自主地開始在廊柱上一下一下地扣了起來,也不知道是不是把它當成自己的敵人了,每一次都扣得極為使勁,之後竟然還在上頭留下了一條又一條深深的痕跡來了。
可陸懷瑾不知道的是,這樣的刺激還隻是第一波,第二日,第三日……
那個他調查了,好像是從上海那邊過來尋親的小白臉,哄人的手段那真是層出不窮。
幾乎每個清晨過來的時候都會帶上一束不一樣的沾了露水的花束,還說什麼這是他在國外所習慣的禮儀。
變魔術也就算了,有一次還變出了個長耳朵,紅眼睛的小兔子來,可見真是個心機深的。
最重要的是對方借著教授舞蹈的便利,時不時地就要攬住妹妹的腰身,碰碰這裡,摸摸那裡的。
陸懷瑾已經不知道掀翻了自己書房裡的多少張桌子了。
最後隻能慶幸還好妹妹有些不解風情……
送來的花轉眼就分給了自己的小丫鬟們,小兔子更是第二天就成了飯桌上的一碗辣子兔丁,摟摟抱抱那裡,則是在對方一湊上來的時候,就笑眯眯地借口自己還是未嫁之身,不方便與陌生男子過多親近,即便是老師,也同樣不能多加接觸。
這是華國幾百年的規矩,請對方見諒。
可就是這樣,陸懷瑾也絲毫沒有感覺到自己心裡頭的酸澀與委屈有任何緩解的意思。
隻因為——
用餐時,吃到好吃的東西。
他就看見小丫頭眼睛一亮,隻是他心裡頭的關於對方會將其夾給自己的期待還未完全升起,他就心塞無比地聽到對方用一種理所當然的語氣說道,“嗯,這道菜味道實在是太好了,是廚房裡的哪位大廚做的?下次湯姆斯先生留下來用餐的時候,請他一定也要做這個菜哦!”
陸懷瑾,忍。
用餐結束之後,他要去書房辦公了。
“妹妹,你今天不用學舞,應該有空,不如……”
跟我去書房陪我工作吧,我會給你準備海棠糕、雲片糕、棗泥糕……
隻是他話都沒說完,一轉頭,才發現小丫頭竟然已經走出去老遠了,並且還衝著他毫不在意地擺了擺手,“哥哥,抱歉我今天不能陪你了啊,湯姆斯先生約我出去踏青,我今天應該會晚點回來……”
“妹……”
陸懷瑾後面的話都還沒說完,溫暖的身影就已經消失不見了。
陸懷瑾,再忍。
兩人練舞時,他終於沒辦法隻是暗搓搓地偷看,因為太遠了很多地方都看不見,所以必須近一些再近一些……
於是等陸懷瑾大刀闊斧地坐在一旁的石凳上,眼睛眨都不眨地就盯著面前的兩人。
溫暖直接就轉過身來,皺著眉頭地說道,“哥哥,你不要坐在這裡好不好?一直這樣盯著我們,真的很容易讓人緊張哎,你都沒有事情做得嗎?我記得前幾天你不是一直都很忙,現在繼續去忙啊……”
“我前幾天……”
陸懷瑾想到前幾天的自己那麼一副避自家妹妹如猛虎野獸的模樣,直恨不得立馬就回去一巴掌呼死自己。
他深切地感覺到一定是那三天的疏遠,才使得妹妹一時之間也跟他遠了,導致這個名叫湯姆斯的小白臉一出現,才有了可趁之機,換做是之前……他怎麼可能……
陸懷瑾後悔了。
但溫暖趕人的話都又重復了一遍,他也沒那麼厚的臉皮繼續坐下去了。
無奈,隻能繼續忍。
可偏偏他前腳離開了自家妹妹與那個狗屁湯姆斯的練舞地點,下一秒幾個丫鬟們興高採烈的聊天聲就立馬傳進了他的耳朵裡頭。
“真的啊?大小姐真的這麼說啊?那少帥大人不是很慘……”
“可不是,你們難道沒看見小姐有多喜歡那個湯姆斯,天天湯姆斯長湯姆斯短的,唉,我告訴你們,十六七歲的小姑娘動了心就是這樣的,恨不得時時刻刻,就連夢中都能夢見自己的心上人,哪裡還記得什麼少帥啊?再說了,少帥和小姐再親密那也是兄妹不是?又不能成親,我還是覺得湯姆斯先生與小姐比較般配!”
“就是,以後啊,我們的帥府說不定還會多個洋姑爺呢?我看那湯姆斯先生對我們小姐也是很有意思的,指不定兩個人早就心意互通了,說不定等大帥回來,家裡就能辦上一場喜事了呢!”
“我覺得也是,少帥再好,那也是哥哥,再說,前幾天他好端端的,突然就冷落小姐的架勢,你們也不是沒看到,小姐這回有了心上人了,這個相處了沒多久的哥哥可不就一下就不知道忘到哪裡去了嗎?”
……
嗤,嗤嗤,嗤……
就聽著這些話,陸懷瑾隻感覺自己的心裡一下子就像是中上了無數根箭,妹妹對別的人動心了,妹妹喜歡上別人了,妹妹甚至還要嫁給別人了……
隻想到這裡,他就忽然感覺到一股又一股的恐慌一下子就從他的心底深處升了起來,慌得他甚至一時之間都沒了方向,不知道該往哪兒走才好。
此時,天邊殘陽似血,傍晚的風就這麼緩緩地吹著,拐角之後的丫鬟們的討論聲早已經沒了聲音了。
陸懷瑾靠著牆壁,靠了許久,感覺自己的血液都要跟著身後那冰涼的牆壁都要一起凍結起來的時候,他才輕輕抬起了腳來,緩緩往一旁走去。
妹妹,妹妹……
他在心裡不住地這樣念叨著,同時腳也下意識地往剛剛溫暖與那湯姆斯所練舞的地方走去。
可沒想到的是,他才走到那裡,看見了面前的那一幕,就感覺自己渾身上下的血液都要往自己的腦頂上衝去。
隻因為此時的妹妹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竟然獨自一人斜靠在院中的一張軟塌上,似是睡得正香,周圍沒有一個守候的人,而那穿戴整齊,連自己小包都提好了,似是準備離去的湯姆斯則正半跪在她的榻前,撅起自己的一張豬嘴就要朝對方的唇上吻去……
隻一眼,陸懷瑾幾乎就想都沒想地一下子就衝上了前,一把就抓起了那湯姆斯的後衣領,也不知道是哪裡來的一把子力氣,竟然一下就將其從地上拖拽了起來,另一隻手則快狠準地一把就捂住了對方的嘴巴,在不打攪溫暖的情況下,一下子就將他拉扯走了老遠,這才一把將其丟到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