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嘉柔忍了忍氣,這葉楚早不在晚不在,偏偏在她想要找葉楚的時候不見。
許是剛才進來的時候,葉楚聽到了風聲,猜到了自己的心思,所以提前避開了。
不過,葉嘉柔相信葉楚一定還會出現的。
正當葉嘉柔暗罵著葉楚時,背後有人叫了她一聲。
“葉嘉柔,你沒有我的邀請函,又是怎麼進來的?”
葉嘉柔身子一僵,回頭一看,果然是宴會的主人,尹時言。
尹時言在葉嘉柔一來到宴會的時候,就瞧見她了。尹時言還奇怪著,葉嘉柔分明沒有邀請函,又是如何進入宴會的。
但是結合她身邊那位楊公子一看,尹時言還有什麼想不通的。
上回在荷花池邊,她也是目睹了那件事的人。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葉嘉柔在和楊懷禮曖昧不清。
按照嚴曼曼的性格,葉嘉柔被她踹下池這件事乍一聽驚人,但是想想也不足為奇。
況且葉嘉柔在校門口被人家正牌女友圍堵之事,知道的人不少,但是楊懷禮經此一事,還能這麼喜歡葉嘉柔。
嗯,看來他倆是真愛吧。
雖說葉嘉柔一開始慌了,可是她很快就鎮靜了下來,她沒有收到邀請函不假,不過她是作為楊懷禮的女伴出席,那就沒問題了。
“是尹小姐吧,我是楊公子的女伴,是他帶著我來的。”葉嘉柔挺直背,回了話。
葉嘉柔覺得尹時言沒準忘記給她發邀請函了,她也應該給尹時言一個機會,她原諒尹時言了。
葉嘉柔笑著說:“更何況尹小姐一定是忘記了,我和你同校,又怎麼可能收不到邀請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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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時言撇了撇嘴:“你猜錯了,不是我忘了,我記得很清楚,一定不能邀請你。”
葉嘉柔一愣,隨即笑了笑:“尹小姐,你一定是和我開玩笑吧?我和尹小姐沒見過幾次面,又怎麼會惹到尹小姐呢?”
尹時言本來就看不慣葉嘉柔,如今也不會給她面子:“我看你記性肯定不好,一次在荷花池邊,一次在學校門口。”
“我說的夠明白了吧。”尹時言挑了挑眉。
換句話說,尹時言見過了葉嘉柔的每一回出醜,她瞧不上這種下作的行為。
葉嘉柔眨了眨眼,小臉微白:“尹小姐不知道事情的真相,就胡亂猜測,若是這些事都是真的,那麼楊公子為何還要帶我來宴會?”
尹時因理所當然地講出自己的想法:“要麼就是你在中間撒了謊,要麼就是楊公子選擇性失憶。”
說到這,尹時言還和肯定地點了點頭:“他傻,他腦子想不通,我又怎麼會曉得。”
葉嘉柔眼淚流轉,剛要做出一副要哭的樣子來,突然被尹時言抬手打斷。
“要是你想裝委屈惡心我,就省省吧,我是這宴會的主人,你若是不哭,我還能讓你多留一會。”
聽完尹時言的話,葉嘉柔立即將眼淚收了,她還沒碰到葉楚,向葉楚誇耀。才不想這麼快就離開。
看著葉嘉柔強忍著怒氣的小臉,尹時言心滿意足地走開了。
——
宋倩如之前去找葉楚麻煩,結果慘敗而歸,沒討得半點好處,反而自己被堵得無話可說。
宋倩如回到位置上,臉色鐵青。她憤憤地想,沒想到葉楚這般牙尖嘴利,分明是她自己勾引三少,沒想到三言兩語就將自己摘了個幹淨。
想到陸淮看著葉楚專注的樣子,宋倩如攥緊了拳頭,不行,她咽不下這口氣。
宋倩如環顧四周,這時,她的視線落在了宴會廳的門口。
參謀官的夫人吳太太正緩緩地走過來,她的臉上帶著一絲笑意,任誰都瞧得出她的心情很好。
不一會,一個男人也走了進來,宋倩如眼睛一眯,這個男人她認識。
吳太太的宅子在宋倩如家附近,宋倩如有時會看見不同的男人送吳太太回家,近期這個男人出現的比較頻繁。
這個男人和吳太太在一起時,舉止親昵,仿若情人般。
參謀官已經五六十歲了,年紀比吳太太要大上很多,好不容易娶得這麼一位嬌妻,他自然會把吳太太捧在手心。
但參謀官公務繁忙,經常會到各地出差,因此,大部分時間,吳太太是一個人呆在宅子裡的。
宋倩如的母親和吳太太的關系不錯,吳太太有時候會到宋倩如家串門,但是,吳太太走後,宋倩如母親的語氣就變了。
宋倩如回憶了一下,她記得母親當時是這樣說的:“吳太太不是個安分的,你看參謀官剛走,她就帶了男人回來……”
“她當了參謀官的夫人後,整天趾高氣揚的,呵呵,誰不知道她背地裡那副德行……”
“參謀官還把她當成寶呢,他哪裡知道自己頭上戴了這麼多頂綠帽子……”
當然,宋倩如母親並沒有當著宋倩如的面講這些話,這是宋倩如無意間聽到的。
此時這兩人一前一後進來,細看吳太太的臉色,可以看出隱約還帶著一絲潮紅。宋倩如自然清楚,這兩人剛才做了什麼。
宋倩如嗤笑了一聲,真是不知羞恥。
突然,宋倩如的心裡閃過了一個念頭,她環顧了整個宴會廳,發現葉楚不在廳裡。
宋倩如笑了,真是天助我也。
方才吳太太必定在外面和這男人偷情,她若告訴吳太太,葉楚剛剛也不在這裡,不知道吳太太心裡會怎麼想?
吳太太這人生性多疑,若她知道有人看見她偷情,一定不會放過那人。
因著宋倩如母親和吳太太關系好,即使吳太太知曉宋倩如他們知道自己與男人有牽扯,吳太太也不會過多在意她們。
但若是一個陌生人知道這件事,那就不一樣了。
宋倩如揚了揚笑容,提腳往吳太太的方向走去。
宋倩如走到吳太太身邊,笑著說:“今日您看起來真漂亮。”她知曉吳太太喜歡聽奉承的話,嘴巴就甜了些。
吳太太轉過身,看見是宋倩如,一臉笑意:“是倩如呀,你母親呢?”吳太太和宋倩如母親關系不錯,她對宋倩如的態度自然很溫和。
宋倩如說:“我母親和其他太太在聊天呢。”吳太太笑著點點頭。
宋倩如突然開口:“咦?奇怪?”
吳太太隨口問了一句:“怎麼了?”
宋倩如說:“我有個朋友,說要去散散心,結果她去花園很久了,到現在還沒有回來。”
吳太太神色本來是放松的,一聽見花園這兩個字,吳太太的臉色就輕微變了一下。
吳太太看著宋倩如:“你的朋友?是誰啊?”
宋倩如見吳太太神色變了,她心裡暗暗笑了,嘴上說:“其實也不算朋友,我不愛搭理她,但她總愛找我講話。”
頓了頓,宋倩如接著說:“哦對了,她叫葉楚。”
吳太太示意宋倩如繼續講下去,宋倩如臉上帶著輕慢之色:“葉楚是商人葉鈞釗的二女兒,家裡沒什麼背景,總愛和我套近乎,煩都煩死了。”
宋倩如本就瞧不起葉楚的身份,現在她更是顛倒黑白,把葉楚說成了一個攀附權貴、處處巴結自己的人,而自己對葉楚這種討好的行為厭惡至極。
吳太太知曉宋倩如的性子,她一向看不起旁人,她這種態度是意料之中的。
宋倩如一臉不耐:“算了,懶得搭理她,也不知道她是不是在花園看見什麼了,這麼遲都不回來。”
宋倩如狀似不經意地又提醒了吳太太一句,葉楚可能在花園裡撞見她的醜事了。
吳太太眉心一跳,面上卻不顯露半分:“商賈之女罷了,你管她作什麼。”
宋倩如知曉吳太太已經把自己的話聽進去了,她笑著說:“吳太太說的是,那我先去找我母親了。”
轉過身,宋倩如的臉色瞬間變得猙獰起來,葉楚勾搭三少,不就是因為三少位高權重嗎?
三少是陸督軍的兒子,隻有我宋倩如才配得起他,葉楚一個商人之女,憑什麼肖想三少?
宋倩如想著,剛才她對吳太太那番話,吳太太一定對葉楚起了疑心,她定會對葉楚做些什麼。
她倒要看看,葉楚招惹了參謀官的太太,還有誰會幫葉楚。
宋倩如離開後,吳太太立馬轉過身,對侍女阿玉說:“你去看一下,看看葉二小姐有沒有在這裡?”
阿玉應了聲是,就離開了。
吳太太臉色差了幾分,若宋倩如說的是真的,那葉楚極有可能在花園裡撞見了自己和趙爺偷情。
吳太太嫁給參謀官,本就是看中了參謀官夫人的地位,她對參謀官毫無愛意。更別提參謀官年紀比她大上一輪,吳太太很是不滿。
參謀官不在家,吳太太當然耐不住寂寞,想要找年輕的男人紓解欲望。
清會的趙爺是她最近的相好,今日趙爺和她被邀請到這個宴會上,兩人一撞見,就按捺不住了。
方才兩人在偷情時,隱約聽到了聲響,後來傳來了貓兒的叫聲,兩人這才放松了警惕。
吳太太臉色陰冷,現在想想,方才果然是有人躲在那裡,而她和趙爺竟完全不知,被蒙在了鼓裡。
雖然吳太太讓阿玉去打探,葉楚現在是否在宴會廳,但是,吳太太心中已經認定了,就算葉楚沒看見,她也絕不會給葉楚好果子吃。
葉楚隻要走出了這個宴會廳,就極有可能撞見了自己偷情,她決饒不了葉楚。
阿玉走到吳太太身邊,低聲說:“太太,葉二小姐不在這裡。”
吳太太早就料到了這個答案,她輕輕地說了一句:“哦?還沒回來啊。”
吳太太的臉色沉了下來,葉楚逛個花園而已,實在沒必要這麼遲回來,她定是想等自己和趙爺走遠了,然後再走回來。
裝作一副什麼都沒聽見的樣子。
可惜,她不會給葉楚這個機會了。
吳太太低聲吩咐了阿玉幾句,阿玉點頭應是,離開了。
吳太太的算盤打得響,但是,她的這個計劃注定要落空了。
因為葉楚是和陸淮一同回來的。
若是吳太太想在陸淮面前陷害葉楚,陸淮又怎會坐視不理?
他必定會護她周全。
她千算萬算,又怎能算到當時和葉楚一起待在花園裡的人是陸家三少呢?
第52章
葉楚和陸淮並不曉得宴會廳中發生的事情, 兩人仍在花園裡走著。
夜漸漸深了,靜得能聽見彼此的呼吸。兩人一同走著, 有一搭沒一搭地聊。風穿過寂靜的花園, 有些說不分明的意味。
離著宴會廳愈發近了,葉楚遠遠瞧見一個男子從裡面走了出來, 她停下腳步來, 細細看了一下。
她發覺那人舉止有些張揚,面上帶著笑意, 他是沈九。
沈九雖在這十裡洋場經營著一家歌舞廳,但他性子隨意, 自然不喜歡這種交際的宴會。他總是這樣, 露個臉便離開。
葉楚見他們已靠近宴會廳, 她並不想讓人看到自己同陸三少一起回來,引起他人側目,便對著陸淮講。
“三少, 九爺要走了,你不上前打聲招呼麼?”
這時, 陸淮的步子一頓,他轉頭看了過去。葉楚站在身旁看著他,表情淡淡, 仿佛方才那句話隻是隨口一說。
陸淮隻看了葉楚一眼,她的心思便已經被他知曉得一清二楚了。
這樣的宴會排場大,客人也多,他也並不想讓旁人過多注意到葉楚。
陸淮:“我在這裡站著, 等到葉二小姐進去了……”
“我再回去,這樣如何?”
葉楚臉一紅,她的小心思都被陸淮看破了。下次還是得直接講出來,這樣躲躲藏藏未免顯得自己小氣了。
葉楚忙點頭:“謝謝三少諒解。”
葉楚講完後,立即離開了。
陸淮站在原地,望著葉楚朝宴會廳小跑而去。少女的背影清麗至極,被溫柔的夜色包圍。
她的長發被風吹了起來,隻是不曉得冷不冷。
他不由得笑了一下。
四周變得清靜又沉默,冷峻的風也漸漸停了下來。
——
宴會廳裡,吳太太正在做打算。
吳太太地位高,尹時言的母親尹太太給吳太太備了一個房間。吳太太帶來的衣服和首飾都放在了那裡。
方才她讓阿玉回房,拿一對耳環藏在身上,等葉楚回到大廳裡,她讓阿玉對眾人說,葉楚偷了她的首飾。
然後,給葉楚搜身的時候,阿玉再把首飾放在葉楚身上,徹徹底底落實葉楚偷東西的罪名。
吳太太的嘴角帶著一絲冷笑,這個方法是不高明,可是好用就行。
葉楚確實沒有偷自己的首飾,但那又如何?葉楚隻是一個商人之女,即便她伯父是高官,卻也屈居於參謀官之下,她根本沒有把葉楚放在眼裡。
而她是參謀官的夫人,葉楚就像是她手裡的螞蚱一樣,她想如何拿捏,就如何拿捏。
就算別人知道她在誣陷葉楚又怎樣,官高一級壓死人,參謀官的夫人想處置一個普通人,容不得別人反駁。
今日這件事是對葉楚的一個威懾,讓葉楚認識到,她的命掌握在自己手中。若葉楚把自己偷情的事告訴旁人,以後葉楚的日子別想好過。
吳太太笑了,有本事葉楚就找個本領大的給她撐腰,否則,今日葉楚別想逃過這一劫。
吳太太理了理身上的衣服,然後朝尹太太走去。怎麼說也是在別人的地盤上,她總要去知會一聲。
吳太太走到尹太太面前,臉上擔憂:“尹太太,我的首飾丟了。”
“聽阿玉說,好像是一位小姐偷走的。”
尹太太臉色變了變:“是不是看錯了?小姐們應該不會做這種事罷。”
來這裡的小姐們身份大多不低,估計沒人會做偷東西的事。
更何況,在宴會上偷別人的東西,事情敗露後,名聲絕對會變差。有眼力見的人絕不會做出這種事。
吳太太心裡冷笑,嘴上卻說著:“阿玉對我最是忠心了,她絕不會撒謊的。”
頓了頓,吳太太補了一句:“尹太太,那可是我最喜歡的一副耳環了。”
明知道吳太太有些無理取鬧,但是礙於吳太太參謀官夫人的身份,總要給她面子。
尹太太嘆了一口氣:“這樣吧,我讓大家找一找,說不定是落在哪裡呢?”但是尹太太還是不信小姐們會偷東西。
尹太太開口便抬高了嗓音:“各位……”
宴會廳裡的人都停下了動作,看向了尹太太。
尹太太講得十分委婉:“吳太太的首飾丟了,你們四處看看,若發現了,可以還給吳太太。”
尹太太沒有把這件事說破,吳太太揚了揚眉,她也不在意,反正她的目的並不是這個。
正當宴會廳的人在隨意四處一看時,有道聲音刺破了安寧。
阿玉用手指著門口一個人,尖銳的聲音響了起來:“就是這位小姐偷了太太的耳環!”
循著阿玉手的方向看去,宴會廳門口站著一個人,那人肌膚雪白,身形纖瘦。
正是葉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