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明殺手還未動作,但是餐廳的氣氛仿佛已經變了。空氣中似隱著什麼東西,壓抑萬分。
他們都知道,餐廳裡暗藏殺機。
餐廳已經快坐滿了人,陸淮曉得,那群殺手即將要有所動作。
陸淮看向周副官,沉聲道:“你現在可以離開了。”
有另一件事情,需要周副官去做。
周副官站起身,離開了餐廳。
陸淮的視線落在桌上。
方才在用餐的時候,陸淮喝的一直是白蘭地。
而那瓶威士忌放在桌上,並未動過。
陸淮的暗號便是,在他倒威士忌的時候,就是動手的時機。
這時,陸淮伸出手,拿起了威士忌,往酒杯裡倒去。
深色的酒水在酒杯中微微晃動。
陸淮擱下了威士忌。
他的眼神一冷。
突然,沉悶的槍聲響起,餐廳殺機乍現!
殺氣凜冽,撕破了沉滯的空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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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淮的手下,同那批殺手展開了激烈的搏鬥。
陸淮的人率先動手,搶佔了先機。刺殺的人遲緩了幾秒,也立即拿起了槍。
方才還靜默用餐的人們,現在臉上卻帶著狠厲的表情。
他們毫不留情地向別人開槍。
激烈的槍聲接連響起。
餐廳的其他人不曉得發生了什麼事情,他們隻看見一群人廝殺了起來,心裡極為害怕。
陸淮的手下在與殺手打鬥的同時,會保護那群不知情的住客。
陸淮做了萬全的準備,那些刺殺的人漸露敗相。
殺手們有的被擊斃,有的被陸淮的手下制服。隻有極少數人,還在掙扎。
其中一個殺手眼看他們就要全軍覆沒,他眼睛一眯,往周圍看去。
一個男人躲在桌子底下瑟瑟發抖,正要站起身來。
陸淮的手下本在保護那些無辜的住客,但這男人在槍戰剛開始的時候,就躲在了桌子底下。
大家自然沒發現他。
而男人以為槍戰要結束了,便想著離開這裡,沒想到恰好被殺手看到。
殺手快步上前,一把將那男人拽了出來。
男人害怕極了:“別殺我!別殺我!”
殺手怒聲道:“閉嘴!”他把槍抵在了男人的太陽穴處。
男人立即住了嘴。
殺手提高聲音,威脅著說:“陸三少,你放下槍,不然我就殺了這個人!”
殺手曉得,依著陸三少的性子,他絕不會讓這男人死在自己面前。
他要借機殺了陸淮。
恰好在同一時刻,陸淮也拿槍對準了殺手。
殺手拿槍抵著男人,而陸淮的槍口指著殺手。
陸淮看清了這一幕,眼底殺意盡顯。周身籠著徹骨的涼意,冰冷至極。
他神情極為平靜,眼底似隱著風暴。
殺手又開口:“你再不放下槍……”
下一秒,陸淮扣動了扳機。
動作沒有任何遲疑。
他的臉色冷冽萬分,似寒風一樣。
子彈帶著雷霆之勢,擊中了殺手的眉間。
一槍斃命。
殺手倒地,男人獲救。
陸淮默然轉身。
此時,餐廳裡所有殺手都被制服。
這場刺殺落下了帷幕。
餐廳裡混亂極了,完全不復先前那樣。陸淮會和酒店的老板商量,賠償相關損失。
陸淮回到房裡,周副官帶著一個男人走了進來。
方才周副官離開餐廳,是去一個地方抓人。那裡可以看見餐廳裡的情形,有人在那裡監視著陸淮他們。
周副官制服了那批人,把頭目帶了過來。
陸淮看了過去,眉頭一緊。
他認得這人。
這人叫李鶴。李鶴是軍隊裡的人,駐扎在安慶當地。
李鶴來過南京,陸淮和陸宗霆見過他一面。
刺殺的事情竟然與他有關?
陸淮嘴角抿成直線,嗓音極冷:“誰派你來刺殺我的?”
沉沉的壓迫向李鶴湧來,氣氛極為壓抑。
李鶴的身體緊繃,他沉默著沒有說話。
陸淮聲音淡漠,冰鋒似的:“讓你刺殺我的,是陸督軍身邊的人嗎?”
李鶴咬緊了牙,仍然不開口。
他絕對不能暴露那人半分。
他的家人還在那人手上,那人威脅過他,如果事情敗露,那人立即就會殺了他的家人。
陸淮的眼睛如寒潭一般,沒有一絲波瀾。
他的語調沒有任何起伏:“你背後的人有什麼目的?”
李鶴的頭更低了,房裡仍是一片寂靜。
陸淮冷眼瞧著,李鶴口風極嚴,一個字都不暴露。
陸淮看了周副官一眼:“把他帶到地牢拷問。”
不讓李鶴受些苦,看來他不會開口。
聞言,李鶴身子一僵。
周副官把李鶴帶了下去。
夜色已經沉得厲害,清冷的月光落下。
陸淮看向窗外,他的眼睛極黑,如同這冷寂的夜色一樣,望不見底。
陸淮沉吟,陸宗霆身在南京,手伸不到這裡,到底是誰讓軍隊裡的人叛變?
軍隊的人極為忠誠,能讓李鶴背叛陸宗霆,那人究竟是什麼身份?
陸淮的腦海閃過一個念頭。
李鶴背後的人可能是陸宗霆身邊的人嗎?他會不會就是莫清寒背後的勢力?
今夜,陸淮想了許多。
直到周副官來匯報:“三少,李鶴還是沒有松口。”
聞言,陸淮臉色一沉。
他的氣息冷得徹骨,仿佛比這冬夜還要冷冽萬分。
李鶴如此嘴硬,看來他極為害怕他背後的人。
周副官又開口:“三少,李鶴臨死前說了幾句話。”
陸淮抬眼。
周副官說:“李鶴說他的家人都被他背後的人控制了,所以他必須為那人做事。”
“他說陸督軍待他不薄,其他的事情他不能暴露,但是他讓您千萬要小心。”
“三少,他背後的人想要的不隻是您的性命,他的目標是整個上海灘。”
陸淮的臉上覆上了一層冰霜。
陸淮知道李鶴的履歷,他曾經對陸宗霆很忠誠。不曉得經歷了什麼事情,才會讓他背叛他們。
他已經隱隱抓住了線索。
陸淮曉得,這件事定同莫清寒背後的人有關。
……
今晚八點,宜君首次在國泰大戲院上演。
距離開演的時間還有一段時間,但是觀眾卻很早就到場了。
夜幕降臨,空氣冷冽,冷風吹過長街,氣溫低得厲害。
雖說現在天色早已黑透,但是卻一點也沒有影響看戲人的心情。
劇院門口停滿了車子,男男女女結伴而來,臉上盡帶著期待之色。
小販們也在國泰大戲院的外面做起了生意,吆喝聲不斷。
他們兜賣著零嘴,各式各樣,應有盡有。
此時,劇院裡燈火通明,亮如白晝。
觀眾陸陸續續地進場,按照自己的座位坐下。
戲還未開場,大家都坐在各自的位置上,討論著宜君這部小說。
大部分書迷都在期待宜君被改編成話劇,搬上舞臺,現在正好如他們所願。
這時,劇院內的燈滅了,場內原本喧囂的人聲一下子歇了,所有人都安靜了下來。
幕布緩緩拉開,舞臺上的燈亮起。
第一場戲是男女主角的初遇。
盡管劇中的演員全都是學生,經驗尚淺,但卻完全看不出來,他們才剛剛開始演戲。
大家的演技都不俗,一舉一動,都展現出了書中人物的靈魂。
這都是因為大家廢寢忘食地練習,才會呈現出這樣的效果。
很快,臺下的觀眾都沉浸在劇情之中。
而在觀眾席的第一排,葉楚坐在那裡,能將舞臺上的表演看得一清二楚。
但此時,葉楚卻失了看戲的興致。
陸淮離開上海已經兩天了。
葉楚心念著陸淮的安危,暫時無法投入到話劇之中。
時間過去越久,葉楚越是擔心。
隻要陸淮一天沒回來,她就一天安不下心。
葉楚思緒紛雜,她一面擔憂陸淮的情況,一面又想起那天夜裡,陸淮對她說的那句話。
後來,葉楚回到葉公館後,她時不時就會想到那天晚上。
到底是借口?還是真意?
若是陸淮回來,能否親口告訴她真相?
葉楚微微蹙著眉,神情有些不安,但她很快整理好情緒,將整部戲看完了。
等到戲散場後,葉楚來到了後臺。
嚴曼曼和付恬恬已從舞臺下來,葉楚一定會去給她們鼓勵。
葉楚推開門時,臉上已經帶上了盈盈笑意。
“戲演得很好。”葉楚笑著看向同學。
葉楚的心裡雖然裝著事,但她仍是收起了心思,認真看戲。
嚴曼曼驚喜地轉頭:“阿楚!”
嚴曼曼的臉上還帶著妝,她快步走到葉楚身邊。
她難掩激動:“阿楚,觀眾的反應怎麼樣?”
嚴曼曼補上一句:“我緊張壞了,根本沒注意到臺下的情況。”
葉楚笑了笑,安撫道:“大家都很喜歡,他們都看得入迷了。”
房間裡響起一片歡呼聲。
這時,房門被敲響,賀洵走了進來。
賀洵一進來,同學們全都禮貌地叫了一聲。
“賀校董。”
賀洵點了點頭,笑容張揚隨性:“演出很成功,你們演得很不錯。”
賀洵剛說完,同學們一下子興奮了起來。
他們沒想到賀洵竟然會特地前來,看他們演出。
賀洵又接著說道:“我來過幾次劇院,看過你們的排練,大家很認真。”
除了葉楚,其他同學全然不知賀洵曾經來過劇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