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所在的地方,看似是一個普通房間。
其實這裡的情形已被隔壁房間的人看得一清二楚。
淨雲和魏崢的對話盡數傳進別人的耳中。
隔壁房間裡站著幾個人,陸淮、邵督察以及上海市市長。
“三少,你說的沒錯,淨雲果真有問題。”上海市市長握緊了拳。
他滿臉怒火,分明一副氣極了的模樣。
近日來,上海灘出了這麼多的事情,多人中毒死亡,人心不穩。
他作為上海市的市長,這段時間承受了巨大的壓力。
沒想到,所有的一切都是寒塔寺的淨雲所為。
陸淮說:“市長,想必你已經聽清楚了,此人就是這次中毒事件的真兇。”
一切都在陸淮的掌控之中,淨雲果然上當了。
市長面色沉沉,一個寒塔寺的方丈為什麼會有這麼好的身手?
市長:“淨雲究竟是何人?”
陸淮將視線落在淨雲身上:“根據我們的調查,淨雲原名樊景昀,隱藏了身份到了上海。”
“他原本就是個無惡不作的人。”
市長面容嚴肅,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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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一會,市長才稍稍平息了怒火:“多謝三少,不然我還被蒙在鼓裡。”
市長又看向邵督察:“這段時間,你也辛苦了。”
邵督察:“為了上海灘,這是我應該做的。”
三人離開了房間,打開了隔壁的房門。
此時,淨雲才發現,站在門口的人竟是陸淮。
他已經意識到了,自己掉入了陸三的陷阱。方才這麼一出,隻是為了誘導他說出真相。
淨雲清楚,事情到了這般地步,已經無力回天。
淨雲能做的,隻是將損失減少到最輕。
後續事情全由邵督察負責,他會親自拷問淨雲。
但是無論怎麼用刑,淨雲都沒有供出其他人。
他將所有罪行都包攬到自己身上,隻字未提莫清寒的事情。
大業為重,淨雲覺得,即使犧牲掉自己的性命,也在所不惜。
陸淮也猜到了淨雲會這樣做,莫清寒並沒有暴露。
但是,陸淮早已確定容沐就是莫清寒。
現在,他將莫清寒的得力手下除去,莫清寒在上海的行動定會受到限制。
……
昨夜剛落過雨,地面有些潮湿,空氣沁涼,極為幹淨。
天色已亮,清淺的陽光落下,涼意漸漸消散了些。
莫清寒準備前往寒塔寺,去找淨雲說些事情。路上安靜極了,莫清寒的目光落在前方。
隨即,他的腳步一滯。
寒塔寺前聚集了很多人,他們看上去是來寺裡祈福的香客。
這些人好像被堵在了門口,不能進去。
莫清寒眉頭皺起,寒塔寺是清淨之地,即便香客眾多,大家也極有秩序,不會像今日這般喧鬧。
寒塔寺再不復先前的寧靜。
事情有些古怪。
淨雲那邊沒有傳來任何消息,莫清寒決定上前看看。
此時,他是德仁堂的大夫,上海灘很多人受了他的恩惠。他不會被發現。
莫清寒神色未變,緩步走了上去。
愈往前走,聲響仿佛愈加大了幾分。
行至寒塔寺前,莫清寒抬眼望去。
寒塔寺大門緊閉,黑色的大門透著壓抑的氣息。
今日,陽光晴好,但這裡卻冰冷極了,涼意無處不在。
門口站著警署的人,他們神情嚴肅,默然看著前方,不讓任何人進入。
空氣極為沉悶。
莫清寒目光一滯。
守衛這麼森嚴,莫非是淨雲出事了?
這時,細碎的聲響傳入莫清寒的耳中。
莫清寒凝神聽著。
“我每日都來寒塔寺上香的,為什麼不讓我進去?”
“寒塔寺到底出了什麼事?”
“……”
人們不清楚發生了什麼,個個面帶疑惑,不由得開口詢問。
但是他們講話聲音不大,隻敢小聲議論。
這時,一個警員走上前,止了腳步。
聲響戛然而止,四下陷入一片寂靜。
警員掃了周圍一眼,沉聲道:“從今日起,寒塔寺被封。”
空氣極為凝重,沉沉的壓抑落下。
“淨雲下毒謀害他人性命,證據確鑿,現已被收押。”警員又開口。
他的話落在寂靜的空氣中,清晰極了。
警員說出這些話,是陸淮的授意。
陸淮要讓莫清寒知道,淨雲已落網,他的羽翼,陸淮會一個個除去。
這是對莫清寒的警告。
莫清寒垂下眼,眼神沉了下來。
淨雲竟然暴露了。
容沐與淨雲走得很近,陸淮說不定已經在懷疑他了。但是德仁堂不能關門,這樣做太過顯眼。
莫清寒心裡冷笑了一聲,
不過那又如何,他救了那些權貴的性命,權貴會保下他。
陸淮不會動他。
莫清寒的神色半分不顯,他依舊是雲淡風輕的樣子。
人群漸漸散了,莫清寒隱在其中,也往外走去。
莫清寒轉身,步子不慌不忙,離開了寒塔寺。
回到宅子,莫清寒立即派人調查,淨雲被除,到底是哪裡出了紕漏。
手下匯報,莫清寒這才知曉了原因。
淨雲隱瞞他當年殺害魏家一事,問題便出在此處。
陸淮從這裡入手,所以淨雲才會暴露。
莫清寒神色極冷,他知道淨雲之前是殺手,但他沒想到,淨雲竟然殺了魏崢的家人。
現在局勢對莫清寒極為不利,他決定靜觀其變。
莫清寒思索一會,走到電話旁,撥通了一個人的號碼。
電話撥通,莫清寒開口:“老師,淨雲被抓了。”
一個人的聲音響起:“繼續說。”
莫清寒:“當年淨雲殺了魏崢一家,魏崢揭露了這件事,淨雲才被抓住了馬腳。”
“而淨雲對我隱瞞了這件事。”
莫清寒的話裡帶著怒氣。
老師似停頓了一會,然後繼續開口:“你有沒有暴露?”
莫清寒:“陸淮可能對我起了疑心,但是那些權貴會保下我。”
即便莫清寒損失了一顆棋子,但他卻可以全身而退。
老師聲音微冷:“這件事雖然沒有牽扯到你,但你確實大意了。”
一步走錯,就會滿盤皆輸。
莫清寒聲線低啞:“我以後會注意。”
這件事是他沒有考慮周全。
莫清寒和淨雲在漢陽監獄相識,莫清寒信任淨雲。但是對淨雲先前的事情卻並不清楚。
以後絕不可能再犯這種錯。
莫清寒又說:“老師,我已取得葉家的信任。”
老師的語氣緩和了幾分:“你做得很好。”
莫清寒極為平靜:“隻要繼續謀劃,就可以慢慢擊垮葉家。”
葉家是他們共同的仇人,需要仔細謀算。
老師:“我等你的消息。”
莫清寒擱了電話。
……
幕後真兇被捕,下毒之人竟是寒塔寺的方丈,這件事已經鬧得滿城皆知。
上海灘眾人都知道寒塔寺,卻未曾料到淨雲大師會對他們下毒。
一時之間,寒塔寺被封,陸三少和上海市市長一同安撫了受害者家屬。
葉楚從報紙上看到了這條消息,她心下一松。
那日,陸淮道完歉後,他便沒有再來過,葉楚也沒從暗衛那裡得到任何訊息。
葉楚收起了報紙,快過年了,她想去一趟阿越的家。
葉楚知道,阿越現在是孤兒,沒有親人。阿越一定很孤單,若是她不去,他就隻能一個人過年了。
過年前一天,葉楚準備好了送給阿越的禮物,走出門。
葉公館門口停著一輛黑色汽車,她看了一眼,竟是督軍府的車子。
葉楚怔了一怔。
這幾日,她一直在葉公館等消息,陸淮什麼都不同她說。
但他早不來晚不來,偏偏選在她出門的這一天過來。
葉楚快步走到葉公館的車旁,坐了進去。車裡隻有她一個人,司機還沒有上來。
陸淮朝她走來,透過車窗看她的臉。
他開了口:“葉楚。”
葉楚關了車窗,他的聲音被關在了外面。
陸淮讓周副官把東西送進葉公館,然後再把汽車開回督軍府。
他同葉公館的司機講了一聲:“我會把你們二小姐送回來的。”
司機離開了,上車的人竟是陸淮。
車門一關,空間封閉,隻剩下了葉楚和陸淮兩個人。
陸淮的聲線淡淡:“你要去哪裡?”
葉楚報出了地址,陸淮笑了一聲,發動了汽車。
阿越早就得了消息,葉楚會來看他。
他在公寓樓下,來回踱著步子,欣喜極了。
一輛黑色汽車停了下來,葉楚下了車。
阿越的眼睛一亮,忙跑過來喚著:“姐姐。”
葉楚笑了:“阿越。”
她的身後站著一個人。
阿越的視線落在了陸淮身上,他眼底沉了幾分。
怎麼又是這個男人,葉楚走到哪裡,他似乎就跟到哪裡。
陸淮露出了微笑,但在阿越看來,他的笑容極其危險。
陸淮開了口,聲音帶著脅迫性:“阿越。”
阿越頓了幾秒,說:“姐夫。”
這一聲叫的極不情願。
葉楚聽到阿越的話,看了陸淮一眼,盡管眸色微沉,她卻沒有說什麼。
陸淮注意到了她的表情,他嘴角的笑意愈發濃了。
於是,阿越帶著葉楚進了公寓,陸淮緊跟身後。
阿越拿出鑰匙開了門,他住的地方雖然不大,但極為整潔幹淨。
阿越略顯急促:“姐姐,進來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