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楚開口:“路上小心。”
嚴曼曼說了聲再見,就轉身走了。
離開之前,嚴曼曼偏了偏頭,視線在蘇明哲身上停留了一會,才邁開了步子。
葉楚重新看向蘇明哲,最後將目光放在他身旁那人身上。
葉楚認得那人。
這人名叫溫聿生,是家中獨子,他接管了家中的生意,和蘇明哲有生意往來。
溫聿生雖能力平平,但是他口才極好,很會煽動人心。
葉楚之所以會知道他的身份,因為正是此人,誘騙蘇明哲染上壞習慣,走向墮落。
上輩子,溫聿生是蘇明哲最好的朋友。
之後蘇明哲卻被他哄騙著,抽了大煙。
最後蘇明哲落得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所有家人都對他失望。
葉楚重生回來後,她立即找人調查了溫聿生。
葉楚發現,這個時候,蘇明哲並未和他認識,也不曾與他有生意上的往來。
照方才那個情形看來,蘇明哲和溫聿生也才剛剛相識。
他們還沒有成為好朋友,蘇明哲也不會這麼快被他蒙騙。
現在遺憾還未造成,有很多時間能夠用來挽救。
Advertisement
蘇明哲沒有看見葉楚,而是同溫聿生講著話。
兩人相談甚歡。
看到這一幕,葉楚忍不住皺緊了眉,隨即跟了上去。
葉楚刻意隱藏了自己的行蹤,不讓蘇明哲他們發現。
葉楚跟在兩人的身後,她看著溫聿生和蘇明哲走進了一家餐廳。
葉楚沒有跟進餐廳,而是轉身離開了。
若是她直接進去,很有可能會被他們發現。
現在她已經知道了溫聿生開始接近蘇明哲,那麼她可以重新調查此人了。
溫聿生的全部資料早就放在了葉楚的書房。
上面自然會有他的住處地址。
第二天,葉楚先做了易容,偽裝好後,去了溫聿生的住所附近。
溫聿生住所的附近有一家茶館,葉楚定了一個樓上的包廂。
從這個包廂往下看去,恰好能夠觀察到溫家的住宅。
窗戶開了一半,葉楚坐在窗邊,視線落在窗外。
葉楚點了一壺茶,茶水倒入杯中,白氣嫋嫋,清新的的茶香味縈繞在鼻間。
葉楚隻是微微抿了幾口,沒有再喝。
她的目光始終放在溫家住宅的方向,不敢掉以輕心。
等到一盞燙茶徹底涼透時,那邊開始有了動靜。
大門打開,溫聿生從裡頭走了出來。
因為溫聿生帶著帽子,葉楚仔細辨認了一番,才認出。
看見溫聿生出門後,葉楚很快就出了茶館,跟了上去。
葉楚混在人群之中,始終跟在溫聿生的身後。
葉楚注意到溫聿生的神情,他的臉上帶著一絲焦急之色。
待會也許就能夠知道原因了。
葉楚一路跟著,過了一會,溫聿生停了下來。
葉楚假裝有事停留,同樣止住了腳步。
葉楚抬眼看去,這裡是一家賭場。
溫聿生似乎經常來這裡,門口的守衛對他很熟絡,兩人並不像是第一次見面。
葉楚看溫聿生走進了賭場,也立即跟了上去。
一走進賭場,葉楚就下意識皺了皺眉。
裡面的環境不是很好,光線昏暗,空氣滯沉,悶得讓人喘不過氣來。
葉楚的視線落在溫聿生的身上。
溫聿生駕輕熟路地走了進去,他立即走到了一張賭桌旁。
當他的目光落在賭桌上時,他的眼神瞬間變了,變得極為炙熱。
溫聿生的全部心神都放在了上面,周圍的一切都難以引起他的注意。
為了避免懷疑,葉楚走到旁邊的一張賭桌上。
她隻是隨意下了幾個注,賭得不大。
在旁人眼中看來,葉楚隻是賭場中眾多賭徒之一,再普通不過了。
葉楚一面下著注,一面注意著溫聿生的動靜。
葉楚發現了一點,溫聿生不管怎麼下注都會輸。
但是溫聿生輸得越慘,越會接著往下賭。
此時,他就像是一個亡命之徒。
雖然他曉得前路危險重重,但是仍舊會一直往前走下去。
照溫聿生這麼賭法,自然會將帶來的錢輸得一幹二淨。
很快,溫聿生就將手上的錢全部輸完了。
不過,溫聿生卻沒有因此停手,他仍想繼續下注。
賭場的附近都圍著不少打手,就是為了防止有人搗亂。
溫聿生這樣的舉動自會引起他們的關注。
“你做些什麼?若是輸光了錢,就立即離開賭場。”
那些打手走上前來,驅趕溫聿生。
溫聿生連忙開口:“賭場可以先借給我一些錢,等我贏了之後就馬上還給你們。”
打手揮了揮手上的棒子,聲音中帶著濃濃的嘲諷之意:“真是可笑,我們開的是賭場,又不是善堂。”
“沒有錢就馬上滾,裝什麼大爺。”
打手對此事見慣不慣,有多少人將全部身家輸在了賭桌上。
這些人很清楚賭徒的想法。
每個人都以為,隻要再給他們一次機會,就能贏回本錢。
但是結果往往不會盡如人意。
唯有失去全部東西時,才會醒悟。
溫聿生知道賭場的規矩,立即說道:“我和你們老板認識,他一定會借給我的。”
賭場中的其他的賭徒看到這幅場景,也不覺得奇怪。
他們仍舊下著注,隻是惱怒溫聿生打擾了他們。
有些輸了錢的人就火發在溫聿生身上,開始罵罵咧咧。
正當現場混亂之時,一個男人突然從賭場裡面走了出來。
打手一看到他,立即走上前去:“杜爺。”
被喚作杜爺的人嗯了一聲,徑直走到溫聿生的面前。
“溫大少爺,你怎麼又來了?”
溫聿生先是有些驚慌,隨即開口:“杜爺,你知道我的性子,若是你能借我一些錢,我定會翻盤。”
聞言,杜爺冷笑了一聲:“你是不是忘了一些事情?”
“你還欠著我們賭場不少錢呢,我隻答應給你幾天寬限的時間。”
頓了頓,杜爺又說:“你也知道賭場的規矩,你還不出錢,就等著斷手斷腳罷。”
說完之後,杜爺也走開了,走之前讓打手將溫聿生趕出去。
打手奉杜爺的命令,先是將溫聿生打了一頓,然後扔出了賭場。
葉楚趁著無人注意,她也很快離開了。
走之前,她看了溫聿生一眼,他面色灰敗。
冷風拂過,葉楚的眼底冰冷至極。
看到方才的那一幕,葉楚清楚,溫聿生此人濫賭成性,屢教不改。
但前世,他卻在蘇明哲面前偽裝得極好,蘇家人並不知道他欠債一事。他或許是因為遇見什麼人,替他還清賭債。
而任何事都需要付出代價,隻是不曉得溫聿生是否被人利用,鬼迷心竅。
葉楚眯起眼睛,蘇明哲前世分明有著大好前程,卻因為沉迷大煙而毀於一旦。
她仔細想過,此事怎會是偶然。
若是有心人要利用溫聿生來搞垮蘇家……那麼,後果將不堪設想。
第216章
前幾天, 罂粟去了一趟信禮中學。
她跟著葉楚來到一家咖啡館,卻沒想到在那裡見到了賀洵。
江先生曾經和她說過, 賀洵是個可信之人。
罂粟隻知道賀洵是順南貨號的少東家。
過年期間, 賀家發生了不少事情,賀洵二叔被人下毒身亡。
那次的中毒事件在上海的動靜極大, 罂粟自然也聽說過。
加上在北平的那一回, 這是罂粟第二次見到賀洵了。
賀洵作為葉楚的朋友,兩人的接觸必不可少。
憑罂粟的直覺來講, 賀洵不是壞人。
但是罂粟希望,葉楚身邊所有的人, 她都要知根知底, 確保不會對葉楚造成傷害。
她不能容忍任何一點失誤。
為了查探賀洵的底細, 罂粟跟蹤了他。
罂粟做了偽裝,隱在人群之中。
此時,賀洵處理好手頭上的事情後, 從一家商行走出。
賀洵神情闲散,走到門口時, 有一個人上前同他說話。
賀洵停下了步子,和那人聊著天。
沒過多久,兩人就結束了談話, 賀洵離開了商行。
罂粟看見賀洵離開,立即跟了上去。
街道上行人來來往往,吆喝聲不斷,煙火氣息濃厚。
罂粟本就隱藏得極好, 現在更是毫無痕跡。
罂粟跟著賀洵穿過了幾條街,賀洵並沒有什麼異常的舉動。
但是罂粟仍舊極為警惕,萬分小心。
她一直注意著周圍的環境。
賀洵和往常一樣,例行查看了賀家名下的產業。
今日沒有什麼應酬,賀洵準備買些咖啡帶給母親。
前段時間,賀家事情多,氣氛沉悶。
賀洵父親政務繁忙,始終留在北平,未曾歸家,家裡的事情全由母親做主。
雖然母親不曾提起,但是賀洵知道母親定是承受了不少壓力。
先前,賀夫人誇過那家店的咖啡不錯,賀洵決定去看看。
賀洵從商行出來後,就一直步行走著。
當路走到一半時,賀洵忽的皺了皺眉,放緩了步子。
身後似乎有人在跟蹤他。
賀洵的身上有著江洵的本能,江洵作為一個殺手,警惕性自然極高。
賀洵不曉得,那人究竟有著什麼樣的目的。
賀洵決定讓江洵處理此事。
盡管身後有人跟蹤,賀洵始終保持著鎮定,面上沒有流露出半分。
賀洵恢復了先前的模樣,仍舊往前走著。
他看見一條小巷,步子一拐,走了進去。
罂粟瞧見賀洵的舉動,她皺了皺眉,跟上前去。
賀洵走到隱秘的小巷中,他查看了四周。
確認四下無人後,賀洵決定讓江洵出現。
巷子外面人來人往,裡頭卻寂靜異常,隻有初春的寒風偶爾拂過。
賀洵背靠在牆壁上,合上了眼睛。
再次睜眼的時候,江洵代替了賀洵。
賀洵的闲散氣質驟然收起,原本微微恍惚的眸色變得清明。
江洵一出來,立即就知道了賀洵的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