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裡,葉楚的身體猛地一僵。
察覺到她的異樣,陸淮很快就停下了動作。
他的唇離開,她得了喘息的機會。
葉楚睜開眼睛,視線漸漸清楚。
她平復聲線:“怎麼了?”
那日罂粟跟蹤了蘇明哲,她們兩人已經打了起來,認出對方才收手。
蘇明哲開了口:“那個人好像是蘇言。”
蘇明哲似乎對蘇言這個人很敏感,葉楚知道原因,很久之前,他們曾經相處過。
但聽他的語氣,並不確定。
葉楚的聲音異常平靜:“表哥,你應該是看錯了,我並沒有看見蘇小姐。”
蘇明哲心生疑慮,但卻沒有提出疑問。
“阿楚,你繼續睡,我不打擾了。”
蘇明哲一邊說,一邊轉身離開。
不知怎的,他覺得公董局的蘇處長有幾分熟悉。日後他會自己想辦法,找出真相。
鎖死的門外面,腳步聲漸漸遠去,蘇明哲離開了這裡。
房間裡沉默了半晌,方才旖旎的氛圍已經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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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楚目光沉沉,不知道在想什麼。
陸淮把她的睡衣扣子扣了回去,一顆又一顆。
他灼熱的指尖撫過她柔軟的身體,卻隻是系著紐扣,沒有再動半分。
陸淮在葉楚身旁躺了下來,將她摟進懷中。
他的手緊了幾分,溫柔地擁著她的身體,安撫她。
罂粟的事情,葉楚已經同他講過。
陸淮曉得葉楚的怪異舉動定是和罂粟有關,但他不會主動提起她的傷心事。
他們會一同想辦法處理後面的事情。
他輕輕開口:“時間不早了,早些睡罷。”
葉楚聽話地閉上了眼睛,仿佛決定不去再想日後的事。
沒過多久,她的呼吸聲平緩均勻,似乎已經睡熟了。
陸淮卻一直沒有睡。
他沉默地望著葉楚,她一直閉著眼睛。
陸淮起身,替她蓋好了被子,他的視線掠過她的五官,似是察覺到了什麼,輕微嘆息聲落在寂靜中。
待到他離開了,房間裡一片沉寂,窗外月光清冷寂靜。
躺在床上的那個人緩緩睜開了眼睛,她目光清明,毫無困意。
她睜著眼睛,發直地看著深黑色的夜。
晨光悄然亮了起來。
一夜無眠。
……
自從溫聿生與戴衡第一次見面後,陸淮就派人一直監視著戴衡。
戴衡的一舉一動都在陸淮的掌控之中。
隻有戴衡稍有異動,暗衛就會將其稟告給陸淮。
他們發現戴衡第二次與溫聿生見面前,去了一趟南國酒家。
陸淮約葉楚在外面見面,想同她討論一下蘇明哲的事情。
他們約在了一家茶館。
茶館清淨,兩人在二樓的包廂中。
手下守在外面,不讓其他人打擾。
當葉楚進入房間的時候,發現陸淮已經到了。
他計算著葉楚到的時間,替她提前點好了一壺茶。
等到葉楚坐在位置上後,陸淮立即開口:“在戴衡約溫聿生去煙館前,去過南國酒家。”
葉楚皺了皺眉,瞬間明白了陸淮的意思。
葉楚:“你懷疑他同背後主謀見了面。”
陸淮點頭:“可能性極大。”
“煙館的事情應該就是由那人指使的。”
葉楚:“戴衡還將溫聿生也拖下了水,讓他染上了煙癮。”
溫聿生為戴衡辦事,但戴衡為了讓蘇明哲能夠更快地染上煙癮,他讓溫聿生也抽了大煙。
戴衡隻是想盡快完成目的。
沒想到,溫聿生越陷越深,沉迷於此,有了煙癮。
陸淮面色如常:“為了能完成任務,溫聿生日後如何,應該不在戴衡的考慮之內。”
葉楚又道:“不過,此事是我們的猜測,無法確定背後那人的身份。”
陸淮笑了笑:“我相信,戴衡很快就會有新的行動。”
葉楚會意,她曉得陸淮已經有了對策。
沒過幾天,陸淮就接到了暗衛的匯報。
他們一直監視著戴衡,又一次發現了戴衡有所異動。
前幾天,戴衡都沒有什麼奇怪的舉動。
這天下午,他同往常一樣出了門。
不過,戴衡今天卻有些古怪。
他一出門,就往四下看去,仿佛是在查看有沒有人跟蹤他。
戴衡神情緊繃,腳步不穩,似乎在擔心著什麼事。
戴衡並沒有讓司機跟來,他自己開車,急著去什麼地方。
車子開往南國酒家的方向。
暗衛心中警惕,他們立即將此事向陸淮稟告。
陸淮名下有不少產業,有的地方其實是秘密據點,暗衛很快找到附近的一家咖啡館。
裡面環境安靜,這裡的人是陸淮的手下,他們的身份極為隱秘。
他進了密室。
若是他要同陸淮匯報事情,也不會被人聽到。
暗衛很快就撥通了督軍府的電話。
沒過多久,陸淮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來。
暗衛立即開口:“戴衡出了門,似乎有些不對勁。”
陸淮聲音一沉:“他去了哪裡?”
暗衛:“戴衡開著車,去了南國酒家的方向。”
陸淮:“你們先找人拖延時間,要是他真的有事,無論如何也會過去。”
“我很快就到。”
暗衛接到陸淮的吩咐後,立即通知了其他人。
他們刻意攔住戴衡的去路,給他制造了一些小麻煩。
三少果真沒說錯,即便他們浪費了戴衡不少時間,他仍舊要趕往南國酒家。
戴衡抵達南國酒家的時候,陸淮他們已經準確好了一切。
南國酒家是尚家的產業,陸淮不能做得太明顯。
若是他將此地包圍起來,就會事情鬧得更大。
陸淮不會同尚家起衝突,隻讓部分手下偽裝成了客人,進了酒店。
而陸淮和葉楚則混在人群之中,做了偽裝,也進入了南國酒家。
兩人並肩走著,到了大堂的一側坐下。
他們同普通的客人一樣,叫了侍應生,點了幾樣菜,再尋常不過了。
陸淮的手下分布在酒店的各個地方。
看似無意,其實整個南國酒家都在他們的監視之下。
因為事情發生得突然,時間緊急,這是最適合的選擇了。
陸淮和葉楚面對面坐著,兩人手中握著刀叉,慢條斯理地切著牛排。
旁人認不出他們,不會知道他們的身份。
葉楚偶爾會抬眼看一下陸淮,陸淮也會說幾句話。
就像一對普通的情侶。
陸淮一面切著牛排,一面輕聲說著:“在你左後方,有兩個男人很可疑。”
陸淮的聲音不重,隻有葉楚能夠聽見。
葉楚朝他笑了笑,不動聲色地開口:“在你後面三點鍾方向,有一個男人在四處查看。”
當葉楚和陸淮進入酒店時,發現了一些舉止奇怪的人。
大堂中有好幾個身份可疑的男人,他們神色警惕,觀察著四周。
陸淮給手下打了暗號,讓他們先按兵不動,不要打草驚蛇。
陸淮和葉楚在假裝用餐,說話談天,絲毫沒有流露出其他神色。
這時,大堂忽的有了異動。
那個人的手下察覺出氣氛不對,他們發現樓上的那個房間似乎在被人盯著。
他們不確定,那些人做的舉動,目的是否在主子身上。
為了謹慎起見,他們不會放過任何一種可能性。
有一個人決定制造混亂。
他拔出槍,朝大堂的天花板上開了一槍。
槍聲驟然響起,原本有些喧鬧的大堂瞬間靜了片刻。
大堂的客人很快意識到,方才那是槍聲。
現場開始變得騷亂起來,大家神色慌張,卻又不敢輕舉妄動。
葉楚和陸淮目光一沉,迅速對視了一眼。
那些人忠心耿耿,過於謹慎,一有可疑,就立即制造了混亂,讓他們保護的人有機會逃脫。
槍聲突兀,忽的響起,必定有可疑。
被保護的人察覺到不對後,肯定會立即離開這裡。
看來那人的身份必定不一般,他們拼死也要護那人周全。
既然現在有人開了槍,那群人知道此事可能被人察覺,自然會愈發警惕。
已經有人出手,陸淮的手下立即有了動作。
他們制服那個開槍的人,並護住那些客人往外走。
……
戴衡在家中等了幾日後,接到了紀小姐的電話。
紀小姐昨日來了上海,要同他見上一面。
雖然電話隻有短短幾句,但是戴衡曉得紀小姐定是要問蘇明哲那件事的後續。
戴衡接到電話後,就出了門。
雖然一路上,戴衡碰到了一些小麻煩,但是他並未放在心上。
戴衡徑直上樓,來到了紀小姐的房門外。
戴衡小心翼翼地敲響了門。
敲門聲清晰地傳入房中,過了幾秒後,裡面有人開口。
是先前那個聲音:“進來。”
戴衡推門而入,他沒有抬頭看,先將房門合上。
房門吱呀一聲關了,戴衡轉過了身子。
原先他同紀姓女子見面時,房中擺放著一面屏風。
如今屏風撤下,後面的女人顯露了身形。
戴衡忍不住抬眼看去,那個女人坐在桌前,身上穿著修身的旗袍。
她的手覆在茶壺邊,正伸手將其拿起。
茶壺微傾,茶水從壺嘴流出,準確地落入杯中。
白汽直往上飄去,模糊了那人的面容。
戴衡第一次看清了那人的臉,看上去有些平凡。
不過,戴衡不會曉得眼前的人做了易容。
戴衡隻是個棋子,紀姓女子不可能讓戴衡看到她真正的模樣。
紀姓女子放下了茶壺,茶壺底部輕觸桌面,發出輕微的磕碰聲。
她的一雙手保養得當,修長白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