閔爺的眼底沒有一絲溫度,比漆黑的夜色,還要寒冷萬分。
“總有一日,我會讓喬六為他犯下的錯誤陪葬。”
恨意洶湧而來,閔爺的眼神極為銳利。
閔爺想起明芙無辜慘死,就這樣死在了槍聲之下。
待他趕到時,隻看見她冰冷的墓碑。
這一切都是拜喬六所賜!
閔爺一字一句道:“喬六將永遠活在地獄裡,萬劫不復。”
這次是對喬六的一個警告,他要讓喬六知道,喬六以後的日子不會再平靜。
閔爺冷冷地看了花玉一眼。
花玉身子僵直:“我會把這些話告訴喬六爺的。”
閔爺離開了,花玉身子一松,癱軟在地上。
時間流逝,夜色愈加深了,喬雲笙來到了宅子。
喬雲笙敏銳地察覺到不對勁,大門敞開著,那些守衛去了哪裡?
還未走進門,濃烈的血腥味就迎面而來。
喬雲笙提高了警惕,把槍握在手中。
門打開,喬六謹慎地走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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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喬雲笙看清裡面的情形,他眉頭緊緊皺起。
他的手下竟然全死了。
一路走來,血腥之氣愈加濃了。
地上都是冰冷的屍體,沉默的空氣透著一絲詭異。
喬雲笙憤怒極了,究竟是何人做的?竟敢在他的地方動手。
宅子裡彌漫著死一般的沉寂。
喬雲笙繼續往裡走,來到花玉的房間。
推開門,花玉怔怔地坐在那裡,身子僵直。
察覺到有人進來,她身子一縮,極為害怕。
待看到來人是喬雲笙時,她松了一口氣。
花玉撲到喬雲笙懷裡,含著淚道:“六爺,鴻門的人都死了。”
喬雲笙氣息森冷至極:“是誰做的?”
花玉身子一顫:“我不知道。”
想起那人對她說的話,花玉心裡又漫上了懼意。
但她不得不開口:“六爺,那人讓我告訴你幾句話。”
喬雲笙抬眼看向她。
花玉深吸了一口氣:“那人說,他是向你復仇的。”
喬六眼睛一眯。
花玉的聲音輕了幾分:“他還說,他會讓你為你犯下的錯誤陪葬。”
喬六冷笑了一聲。
這人倒是好大的口氣。
他的仇人極多,想殺他的人不計其數,敢直接闖進他宅子殺人的,這人還是頭一個。
喬六握緊了手,眼底寒意森森。
他的守衛都已經死了,花玉又不認識那人。
況且,那個人敢來到這裡,定是做了易容,做好了不會被認出的打算。
今日這件事,是那人對自己的挑釁。
喬六眯著眼,不管那人是誰,他總有一日要揪出那人,將今日遭受的屈辱,加倍奉還。
……
和平飯店。
昨夜落過了雨,地上覆了一層薄薄的積水,在細碎陽光照射下,閃著水光。
葉楚下了車,走進和平飯店。
她徑直走上樓,步子邁得又快又急。
走到陸淮的房間門口,葉楚推門進去。
陸淮背對著她,周身籠著朦朧陽光,他的身影卻愈發冷峻。
關於阿越的那份檔案便擱在桌上。
葉楚伸手,拿起了檔案。
她看著清晰分明的黑色字體,一行又一行。
滿室的陽光卻襯得手中的紙張更為冰冷寒涼。
葉楚不自覺收緊了手。
白紙被捏得發皺,她卻恍若未覺。
葉楚抬起頭來,她的視線落進陸淮眼中。
她的聲線微微顫抖:“他走了?”
陸淮沒有回答,遞過來一樣東西。
那是阿越留下的一張紙。
簡簡單單幾個字。
對不起。
字跡幹淨、言語直白。
如阿越這個人一樣。
他不過是一個少年,心思通透又幹淨,總是明明白白地攤開在旁人眼前。
阿越是董鴻昌的兒子,但幾年前,他在漢陽失蹤,董鴻昌多年尋找無果。
對家人的記憶,阿越早已記不清楚,他來到上海,意外認識了葉楚和陸淮。
命運陰差陽錯地將他們聯系在一起。
這樣的局面,他要如何去應對?
時間一分一秒流逝。
天色暗下幾分,窗子外頭吹進來寂靜的風。
葉楚的心緒漸漸靜下來。
陸淮已經派人去找了,她不再去想阿越的離開,而是專注起眼前的事情。
葉楚知道,阿越昨晚來到和平飯店是因為受到了追殺。
追殺他的人是誰?
此人定是認出了阿越的身份,才下此狠手。
葉楚抬眼看向陸淮:“昨晚的暗殺是誰做的?”
陸淮驗證了她的猜測:“紀曼青。”
葉楚眯起眼睛:“董越在漢陽失蹤一事……”
陸淮沉聲道:“也是她所為。”
紀曼青離開上海不久後,很快就去了漢陽。
這和董越的失蹤時間正好吻合。
紀曼青的性子不曾變過,為了達到自己的目的,任何人的性命都可以犧牲。
紀曼青分明尋了董鴻昌做靠山,而董越是董鴻昌的兒子,她竟敢做到如此地步。
這件事,他們會找個辦法讓董鴻昌知道。
想必紀曼青在董鴻昌身邊待不了多久。
迷霧層層揭開。
但卻有新的謎題再次出現。
阿越是董鴻昌的兒子。
難道這就是前世莫清寒殺阿越的原因嗎?
為什麼莫清寒會和董鴻昌反目?
前世,他們調查了很久,但莫清寒的生母,卻一直追查不到。
他們也曾問過陸宗霆,而陸宗霆卻對此事毫無記憶。
莫清寒和董鴻昌在很久之前早已相識,他們又為何會聯手?
董鴻昌先前做過什麼事情,不得而知。
莫清寒的身世,是否有著更深的陰謀?
……
上海火車站。
一個少年神情警惕,注意著周圍的動靜。
阿越的步子謹慎,不想被旁人發現他的異樣。
他已經發現火車站有人在看守。
從和平飯店離開後,他不曾回去過原來的那間公寓。
他知道,陸淮和葉楚不會放棄尋找。
阿越擅長隱藏行蹤,他很快就避開了那些人的搜索。
他上了火車。
阿越知道,他們一直在找他。
但是他已經不能回頭了。
他看著那張火車票。
目的地是津州。
到了那裡,阿越會想辦法轉車去別處。
反正他孑然一身,去哪裡似乎都是一樣的。
隻是從此以後,他又開始了四處漂泊的日子。
阿越將火車票放進口袋。
他摸到了一種冷硬的觸感。
阿越怔了一怔。
他低下頭,拿出那樣東西,是一條手鏈。
第一次見面時,他被姐姐救起,這是她那時戴的手鏈。
他一直帶在身上。
阿越合攏了手,再次握緊。
仿佛想要留住一些什麼。
盛夏燥熱的空氣四下彌漫,手鏈卻冰冷至極。
火車碾過鐵軌的聲音響在寂靜的車廂裡。
窗外掠過湖水和山巒,它們永遠沉默。
在這個冰冷的盛夏裡。
他一夜長大。
第281章
追殺阿越未果後, 那些殺手立即離開了和平飯店。
他們需要將此事向紀曼青匯報。
殺手幾經躲避,來到了一座隱秘的宅子。
紀曼青不願暴露自己的行蹤, 並不讓他們直接來尋她。
若是有異常情況, 那些殺手會通過電話告知她。
電話被撥通後,沒過多久, 就有人接了起來。
紀曼青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來:“事情辦得如何?”
她的話語難掩緊張。
紀曼青派出殺手後, 一直在等待著結果。
她希望任務成功,阿越再也不要活著出現在她的面前。
阿越的存在, 會影響她這幾年的安排,甚至事關她的生死。
頓了頓, 殺手開口:“任務失敗了。”
紀曼青聲線忽的提高, 變得有些尖銳:“什麼?”
聽到阿越未死, 紀曼青的拳頭立即握緊。
隨即她穩了穩心神:“你將具體情況同我說。”
殺手繼續說道:“那個孩子跑到了和平飯店。”
“我們沒有再追下去。”
殺手將當時的情形簡單地同紀曼青講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