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董鴻昌並沒有講太多,隻說了一句,他們立場不同。
罂粟垂眸,莫清寒竟給她傳遞了這個消息,看來他確實與董鴻昌決裂了。
假戴士南如果被揭露,董鴻昌定會極為憤怒。
罂粟思緒沉沉。
然後,她將紙條銷毀,不留一絲痕跡。
過了一會兒,罂粟出了門。
她和那個下人裡應外合,輕而易舉地離開了,去了那處宅子。
罂粟望了過去,房裡站著的人,果然是莫清寒。
罂粟直接開口:“戴士南在哪裡?”
莫清寒眸色微冷。
罂粟既然來了這裡,意味著罂粟承認,她早就識破了那個假戴士南。
她一直隱在假戴士南身邊,就是為了救出真的戴士南。
莫清寒冷笑:“董鴻昌自以為瞞天過海,其實他的計謀早就敗露。”
罂粟平靜開口:“那人模仿得再像,終究會露出馬腳。”
時間不多,莫清寒和罂粟不會在此逗留很久。
莫清寒拿出一張紙,遞給罂粟:“這是戴士南被關押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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罂粟低頭看去,把地點記在心裡。
然後,她拿起打火機,火苗倏地亮起。
素白的紙張逐漸變得焦黑,最終化為灰燼。
罂粟思索了一番,開了口:“董鴻昌讓我殺了你。”
莫清寒看了罂粟一眼。
罂粟清冷的聲音繼續響起:“你我沒有利益牽扯,我不會動手。”
她為陸宗霆做事,莫清寒又與董鴻昌反目,董鴻昌已經是他們共同的敵人。
罂粟這樣講,莫清寒並不意外。
隻要他們不威脅到對方的利益,兩人各自行事,互不幹擾。
這次他幫罂粟,也是為了給董鴻昌重重一擊。
罂粟不宜多留,很快就離開了。
她在漢陽的行動雖受監視,但卻有莫清寒的人裡應外合。
回去之後,無人發現罂粟的行為有異。
過了一會兒,莫清寒也走出了房子。
計劃已經慢慢成形。
董鴻昌怎會想到,他曾悉心培養出的那顆棋子。
如今正是一把最鋒利的利刃。
莫清寒不惜和曾經的敵人合作。
隻為了步步毀滅董鴻昌一手建立的勢力。
第309章
北平的事情結束, 陸淮回了上海。
陸淮的計劃實施後,紀曼青很快就會入獄。
但在此之前, 紀曼青必須還要吃點苦頭。
葉楚和陸淮有了一個主意。
紀曼青既然想讓佘佩安為她做事, 那他們也可以將計就計,打擊紀曼青。
葉楚找到佘佩安, 吩咐了幾句話。
佘佩安雖有些遲疑, 但仍是應了。
上海。
紀曼青的宅子。
電話響起,紀曼青接了電話。
電話那頭是佘佩安的聲音:“紀專員, 有件事我覺得有必要同你講一下。”
紀曼青:“你說。”
佘佩安:“金刀會前段時間來了一個人,我覺得她的身份有些可疑。”
她繼續說道:“那個人叫陸愉。”
紀曼青一怔:“姓陸?”
佘佩安:“陸愉前段時間接近我, 說要進入金刀會。”
“她身手極好, 遇事也極為冷靜, 與尋常女子不同。”
佘佩安的話暗藏深意:“況且,這女人姓陸,不知裡頭有沒有什麼蹊蹺?”
紀曼青心裡有幾分懷疑。
陸愉身手好, 性子沉著,偏偏又姓陸……
不由得讓紀曼青想起了一人。
紀曼青眼底閃過一絲恨意。
葉楚。
前幾日, 葉楚和董越綁了她過來,羞辱了她一番,這仇她不得不報。
如果陸愉真是葉楚, 她一定要好好教訓葉楚。
紀曼青開口:“我想見陸愉一面。”
紀曼青又說:“但你不要透露是我要見她。”
“務必要保密。”
佘佩安頓了幾秒:“是。”
紀曼青擱下電話,握緊了手。
她絕不會饒了葉楚。
……
佘佩安的安排下,紀曼青和陸愉會在一處私宅見面。
佘佩安和紀曼青下了車,往前走去。
宅子周圍空蕩蕩的, 隻有幽靜的風吹過。
紀曼青問道:“陸愉已經到了?”
佘佩安垂眸:“她已經在裡面了。”
紀曼青瞥了佘佩安一眼:“到時候你幫我制住陸愉。”
佘佩安斂下神色:“是。”
紀曼青把槍藏在了衣袖下面,面容冰冷。
門開了,冷風襲入,涼意襲來。
初冬的天氣冰涼,掠過身側,帶著陰寒之氣。
紀曼青走了進去。
裡頭站著一個人,正是葉楚。
她今日並未做易容,但紀曼青卻沒有察覺到危險。
紀曼青冷笑一聲,立即拿槍指著葉楚:“你沒想到吧,今日來見你的人,是我。”
葉楚靜靜站著,眼底波瀾不驚。
烏黑的槍對準了葉楚,她的面上沒有絲毫懼意。
葉楚淡淡開口:“紀曼青,我們又見面了。”
紀曼青恨聲道:“當日你那樣羞辱我,我一定要找你討回這筆賬。”
葉楚不答,看了佘佩安一眼。
佘佩安眼底晦暗,移開了視線。
她的手裡早就握著一把槍。
佘佩安緩緩抬起手,槍口上移。
紀曼青忽覺有什麼不對。
這時,一個冰冷的東西,倏地抵在了她的腦後。
紀曼青心神一凜。
那是一把槍。
而她背後的人,是佘佩安。
紀曼青知曉了一切,怒道:“佘佩安,你竟然背叛我!”
佘佩安早就和葉楚串通好了,故意騙她來此處。
枉費她這麼相信佘佩安。
紀曼青心中漫起悔意,佘佩安竟忘恩負義,甚至還幫葉楚對付她。
佘佩安不答。
大門忽然打開,一群人走了進來。
為首的那人正是陸淮。
陸淮沉聲道:“把她拿下。”
暗衛進來,制住紀曼青,卸了她的槍。
然後,其他人離去。
房門合上,隔絕了外頭的冰冷。
房內卻似更加嚴寒,透著極致的沁涼之感。
葉楚冷淡地說了一句:“紀五小姐,你想殺我,還真是煞費苦心。”
紀曼青對她起了殺心,猜到陸愉是她,就想借機殺了自己。
葉楚眼底諷刺之意漸濃:“不過,紀五小姐似乎忘了,這上海灘,可由不得你做主。”
紀曼青狠聲道:“葉楚,你……”
陸淮漠然開口,阻斷了她的話:“你以為你來到上海,我們就不敢動你?”
紀曼青咬牙道:“我是特派員,你們不能殺我。”
“我有政府的委任書,如果我死在這裡,政府會追究你們的責任。”
她抱著一絲僥幸,陸淮他們不敢殺她。
陸淮毫不在意,低沉的聲線凝著冰寒:“哦,是嗎?”
葉楚冷笑了一聲:“紀五小姐還真是囂張。”
下一秒。
葉楚舉起槍,槍聲驟然響起!
殺氣襲來,冰冷的子彈直直打入紀曼青的腿。
空氣頓時僵滯了起來,危險的氣息重重壓來。
紀曼青隻覺腿上傳來劇烈的疼痛,她一下子跪在了地上。
地面堅硬冰冷,腿上疼痛灼熱。
紀曼青盯著葉楚,眼神極為兇狠。
她根本沒料到,葉楚竟然直接開槍了。
葉楚冰冷的聲音落下:“這一槍,是你欠阿玖的。”
“阿玖受傷,毀容失聲,全是拜你所賜!”
葉楚神色如霜雪一樣。
冰冷的面容下,隱著沉沉的怒氣。
紀曼青忍著痛開口:“我承認阿玖這件事情是我錯了,但我已經和紀家斷了關系,也被驅逐出上海。”
“你們不能殺我,否則就毀了當初和紀家的約定!”
當初紀家為了保住紀曼青,和陸家約定,把紀曼青趕出上海,紀家退出商政兩界。
紀家已經付出了代價,他們怎能食言?
葉楚冷冷地開口:“你已是紀家的棄子,誰會在意你的死活?”
“就算今日你死在這裡,紀家也不會多說半句。”
紀曼青沉默。
她早就不是紀五小姐,又怎能奢望紀家會為她出頭。
這時,葉楚的聲音愈加冷了下來:“這一槍,是你欠阿越的!”
葉楚再次舉起槍,漆黑的槍口對準了紀曼青。
她的食指放在扳機上。
子彈裹挾著葉楚的怒氣,打入了紀曼青的手臂。
隨即而至的,還有葉楚清冷冰涼的聲音。
葉楚神色未變,令人心生寒意:“阿越從小背井離鄉,孤苦無依,也是你一手造成的!”
阿玖、阿越、蘇明哲……這些她關心的人,都被紀曼青算計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