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天幕,無星無月。
小巷幽深,寂靜無聲。
月光映在地面上,仿佛也染上了湿冷的氣息,透著莫名的詭異。
方適走進了小巷,他的身後悄無聲息地跟上了一個人。
那人腳步極輕,方適並未察覺到不對。
小巷深處,越往裡走,光線越是暗淡。
風聲襲來,似有一個人靠近。
方適皺眉,剛要轉身。
這時,一把冰涼的刀刃覆上他的脖頸。
方適腳步一滯,心沉了下來。
下一秒,雪亮的刀鋒掠過,泛著慘白的光。
空寂的巷子裡漫上了血腥味。
方適死了。
那人悄無聲息地離開了巷子。
巷子恢復了寂靜。
漢陽一處宅子。
Advertisement
黑色的汽車緩緩行駛,寂靜的夜裡,汽車隱沒在黑暗中。
過了一會兒,汽車停下,車裡下來一個人。
聶行下了車,往宅子走去。
宅子對面有一個房間,此時,低垂的窗簾被掀起,露出一道縫隙。
窗前站著一個人。
他注視著聶行的背影,眼底閃著殺意。
他手裡拿著一把槍,槍口瞄準了聶行。
房裡安靜萬分。
聶行往前走著,走到門口,他停了腳步。
聶行低頭,準備拿鑰匙。
這時,槍聲響起,子彈直直打入聶行的身子。
鑰匙落地,聶行倒在了地上。
一槍斃命。
窗簾微動,夜風吹來,冷意更甚。
那人移開了視線,收起了槍,很快就離開了房間。
窗簾再次垂下,遮擋了月色。
也遮擋了外頭的死亡和鮮血。
這一晚,漢陽死了好幾個人,月亮都似帶著血色。
……
靜謐萬分的房間。
房門打開,手下走了進來,低聲匯報:“主子,那些人全都死了。”
莫清寒嗯了一聲。
房門合上,房裡隻剩下莫清寒一人。
董鴻昌的黨羽盡數被剿,董鴻昌已經沒有了任何助力。
莫清寒眸色陰冷,他這輩子別無所求,除了一點。
讓董鴻昌萬劫不復。
即便賭上自己的性命,他也在所不惜。
董鴻昌很快就會來到漢陽,而他已經做好了準備。
莫清寒冷笑。
董鴻昌注定到不了漢陽了。
在此之前,他一定會取了董鴻昌的性命。
莫清寒眼底是鋒利的殺意。
哪怕他與董鴻昌同歸於盡。
屋裡亮著燈光,光線卻極為黯淡。
黑暗傾瀉而至,緩緩籠住了整個房間。
莫清寒沉默地坐著,面容比夜色還要晦暗。
第319章
先前, 陸淮在上海放了董鴻昌,正是準備在董鴻昌抵達漢陽前下手。
陸淮的人一直跟蹤董鴻昌, 知道他會乘哪列火車回漢陽。
陸淮得知這個消息後, 立即做了準備。
他們會在火車上設下埋伏,殺了董鴻昌。
然後, 再將董鴻昌做的事情公布於眾。
陸淮絕不會讓董鴻昌安然回到漢陽。
今晚, 就是董鴻昌的死期。
夜色沉沉,黑夜覆蓋了上海。
幾輛黑色的汽車停在了火車站, 在夜色中,看上去愈加冰冷。
陸淮和葉楚下了車, 往裡走去。
今晚, 氣溫低得厲害。輕淺的霧氣浮動, 隱在黑夜中,帶著涼意。
漆黑的鐵軌,沉默地向前延伸, 遠處是無邊無際的黑暗。
整個火車站沉在了靜謐的夜色中。
轟隆聲由遠及近,鳴笛聲散在黑夜中, 火車到了。
他們走上了火車。
火車發動,微微搖晃,轟隆轟隆地駛進了冰冷的冬夜。
靜默的夜裡, 雲層覆蓋了夜空,月光透過縫隙落了下來,寂寥萬分。
……
有一個人也上了火車。
他眉眼陰冷,周身盡是陰森之氣。
莫清寒。
莫清寒悄然上了火車, 走進了一節車廂。
車廂裡清淨得厲害,沉沉黑暗覆下。
莫清寒坐在那裡,燈光極為黯淡,他的神情看不分明。
這時,莫清寒低頭,看了一眼手表。
秒針悄無聲息地走著,時間緩緩逝去,氣氛有些壓抑。
車廂內並無聲音,透著詭異的安靜,寒意重重襲來。
過了一會兒,莫清寒收回了視線。
他喚了一聲,一個手下站在他面前。
莫清寒冷冷的目光瞥了過去:“事情準備得怎麼樣了?”
聲線陰冷,令人心寒。
手下:“主子,炸藥已經安置好了。”
手下緩緩開口,清晰地響起,落在寂靜車廂。
這時,夜色愈加昏暗,漆黑樹影映在車廂內,黑暗寂寂。
莫清寒冷笑了一聲。
眼底盡是瘋狂之色。
他和董鴻昌之間的糾葛,是該好好算了。
他早就布置好一切,在董鴻昌的車廂安置了炸藥。
時間一到,火車爆炸。
他和董鴻昌一起同歸於盡。
黑暗中,莫清寒靜默地坐著。
身形仿佛要被暗色吞噬了一樣,融進那片無邊無際的黑暗。
漫長的深夜,徹骨寒意席卷而來。
永遠不會停歇。
……
另一頭,陸淮坐在車廂裡。
周副官走進車廂,低聲道:“三少,人已經被控制住了。”
周副官帶著一個人上前,那人的手被覆住。
董鴻昌帶來的人都已經被制服了,還剩下最後一人。
陸淮緩緩抬起眼睛,目光淡漠又冷冽。
周副官拿槍抵住那人,冷聲道:“等會你知道該如何做。”
那人驚慌極了,點點頭。
夜色愈加深了。
火車上安靜萬分,光線昏昏沉沉的。
白日的喧囂遠去,靜謐空氣籠罩著這裡。
深黑的景物呼嘯而過,悄然掠過窗外,最後隻剩下清冷寂靜的夜色。
走道上空蕩蕩的,微弱的燈光落下,看上去有些昏暗。
寂靜的黑暗中,隱然響起了極輕的腳步聲。
腳步聲慢慢近了。
有人從黑暗中走來,穿過昏沉的燈光,經過寂靜的空氣。
行至一節車廂前,停了腳步。
燈光清淺地照亮了來人的臉,那是陸淮冷冽至極的面容。
陸淮漠然站著,目光落在前方。
董鴻昌的人站在車廂前,身側是周副官。
周副官的槍往前一送,直直抵在他的腦後,威脅氣息甚濃。
那人掩下驚慌,手有些顫抖。
他深吸了一口氣,開了口:“督軍,出事了!”
聲音帶著一絲驚慌。
響在寂靜的夜裡,有些刺耳。
過了一會兒,車廂門忽然開了。
光線傾瀉而下,卻抵擋不了外頭的黑暗和冰冷。
董鴻昌望了過去。
他心神一凜,正要拔槍。
下一秒。
一把烏黑的槍已經抵在了董鴻昌的額頭處。
陸淮拿著槍,一步步走近。
他的身形逐漸清晰,走到了燈光之下。
腳步輕緩,極穩,極冷。
神色冷漠至極,目光肅殺,帶著凝結的寒意。
槍口始終對準了董鴻昌,半分不移。
董鴻昌心一沉,腳步有些虛浮。
竟然是陸淮。
陸淮的人上前,卸掉了董鴻昌身上的槍。
車廂門合上,隻剩下陸淮和董鴻昌兩人。
空氣清冷,寂靜極了。
董鴻昌心一涼,陸淮竟然跟蹤他上了火車。
他分明已經部署好了一切,可以安全抵擋漢陽。
竟然在這關頭出事了。
他掩下怒氣,咬著牙開口:“你不是說放我一命嗎?”
陸淮聲線極冷:“我隻說過會放你離開上海。”
他的目光沒有一絲溫度:“你欠陸家的,今晚,我們徹底做個了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