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師師悄悄松了口氣,久違地翻開書,檢查最新的進度。自從和趙承鈞發生關系後,她有好長一段時間沒有看劇情。等後面意外懷孕,她每天憂愁自己都來不及,哪有心情關注男女主。
算算時間,她已經有兩個月沒有翻看這本書了。唐師師翻到自己上次看完的部分,掂量了一下最新章,咋舌。
竟然更新了這麼多,周舜華都跑到莊子裡了,竟然還有劇情可寫?
唐師師震驚的不得了,她懷著敬畏之心,打開新出的章節。她最開始逐字逐句地讀,後面一目十行,等到了最後,她幹脆直接翻開目錄,飛快地過劇情。
這部分和山莊有關,每一章都在詳細描寫周舜華一日三餐吃了什麼,上午去什麼地方摘野菜,下午如何照顧牲畜動物,總之,非常流水賬。
唐師師飛快翻書,不敢相信更新的章節全在講這些。她正專心翻找,後面忽然響起一個聲音:“你在做什麼?”
唐師師嚇了一跳,本能把書塞回衣箱裡,趕緊扯了兩件衣服蓋上。唐師師狀若無事般回頭,說:“我找今日要穿的衣服呢。”
唐師師口氣從容,但是手一直在發抖,太驚險了,幸好她背對著門口,不然今天就無法收場了。不過話說回來,趙承鈞進門,為什麼完全沒有聲音?
趙承鈞繞過屏風,慢慢走到內室。他靜靜地掃過床榻、箱籠、衣物,最後,將視線停在唐師師赤白的腳上。
趙承鈞皺眉,聲音驟然轉冷:“你到底在找什麼東西,為什麼光腳踩在地上?”
唐師師這時候才發覺雙腳露在空中,她立刻將腳藏起來,說:“我著急找衣服,剛剛才下來……”
唐師師臉和手長得好看,腳同樣纖細小巧,十個腳趾圓潤可愛,指甲白裡透粉。察覺到趙承鈞的視線,腳趾悄悄縮了縮,如含羞草一般藏到衣褲後。
趙承鈞什麼也沒說,忽然快步走向唐師師。唐師師害怕,本能地擋住後面的箱子:“你做什麼?哎呀……”
趙承鈞打橫將唐師師抱起,接觸到她沁涼的皮膚,平滑的衣服,趙承鈞眼眸微微眯起。
剛剛才下來?如果她真是剛站到地上,為什麼皮膚上是涼的,衣服上也毫無熱度?她至少,已經在地上站了許久了吧。
之前也有一次,他夜晚進入唐師師的帳篷,要碰一個包裹時,她忽然緊張,以致於撲過來搶。那個包裹裡到底藏著什麼?她到底想掩飾什麼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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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承鈞心思百轉,但是表面上分毫未露。他將唐師師放在床榻上,收手時,趙承鈞不著聲色試了下被褥裡的溫度,果然,裡面也是冰涼的。
她在說謊。
趙承鈞什麼都沒說,他握住唐師師的腳,發現腳心冰涼,眼神越發嚴厲:“女子忌受寒,你本就胎像不穩,還敢光腳踩在地上?”
唐師師也有些後怕,她剛才心急,再加上怕穿鞋腳步聲大,驚動了外面的侍女,所以光腳跑到箱子邊找東西。她以為自己很快就能回來,沒想到看書的時間遠超出她預期,一不留神,就站久了。
唐師師往床榻裡縮了縮,小腿微微使力,想將腳抽回來。結果她試了很久,腳背都紋絲不動。唐師師尷尬了,用另一隻腳輕輕碰了趙承鈞一下:“你放手。”
趙承鈞順勢將她另一隻腳也握住,唐師師的腳生得纖細白皙,趙承鈞一隻手就能掌握。掌中的肌膚光滑白皙,趙承鈞心中似有意動,可是想到她在地面上站了不知道多久,又氣不打一處來:“你簡直胡鬧。”
唐師師急了,說道:“我再胡鬧,你也不能握著我的腳不放呀?快放開!”
唐師師抬腿抽腳,沒想到這樣重心不穩,唐師師手臂沒支好,整個人朝後倒去。趙承鈞嚇了一跳,連忙伸手護住她的後腦。
“稟告王爺……”劉吉的聲音出現在屏風後,隨即像被人掐住了嗓子一樣暫停。劉吉有些目瞪口呆地看著裡面的情形,直到趙承鈞回頭瞥來一眼,劉吉才如夢初醒,趕緊垂著眼睛後退:“奴才失禮,王爺恕罪。”
此刻趙承鈞一手攬著唐師師脖頸,另一隻手還握著她的右腳,兩個人的姿勢看起來非常奇異,但絕對不是正常說話的姿勢。劉吉退出去後,唐師師也反應過來了,憤怒地踹了趙承鈞一腳:“你放開!”
趙承鈞沒躲,順勢放開她。唐師師獲得自由後,趕緊往裡滾了一圈,用被子蓋住腳,像防範變態一樣看他。
趙承鈞有口難言,他無奈地嘆了口氣,決意不去解釋。這種事情,越解釋才越黑。
趙承鈞恢復了端莊嚴肅的坐姿,不緊不慢地問:“外面發生了何事?”
劉吉避在屏風後,垂著眼睛說:“回王爺,世子和世子妃來請安了。”
趙承鈞和唐師師都微微一愣,趙承鈞眼眸動了動,露出恍然之色:“差點忘了,今日是旬日。”
朝廷官員每隔十日休沐,趙子詢也每隔十日來請安。今天,就是趙子詢請安的日子。
唐師師一聽毛都炸了,連忙問:“他們要來請安?什麼時候?”
“世子和世子妃已經在屋外候著了。”
唐師師眼前一黑,偏趙承鈞還事不關己,幽幽說風涼話:“你現在的樣子,不方便接見晚輩吧。”
唐師師本來就急,聽到這話氣得掐了他一把:“還不是怪你!快去給我拿衣服。”
趙承鈞心想分明是她自己不知道看什麼,耽誤了時間,怎麼就怪他了呢?但是永遠不要嘗試和唐師師講道理,趙承鈞默默起身,去箱子裡給唐師師拿衣服。
“哪一件?”
“隨便。”唐師師從沒有經歷過這種別人站在屋外,而她卻沒有穿衣服的窘境,她趕緊給自己套上錦襪,一抬頭見趙承鈞拿了件暗色的衣服回來,氣得直冒火,“誰讓你拿這件?”
“明明是你說的隨便。”
……
趙子詢和盧雨霏等在屋外。這是燕安院,兩人都不敢大意。晨昏定省是禮節,趙承鈞要求他們請安的頻率並不高,可是每次到來,趙子詢和盧雨霏都要打起全副精神。
往常趙承鈞的作息非常穩定,他們前來請安的時辰基本也固定。沒想到這次,他們來了許久,劉吉竟然說不能進。
這……趙子詢垂眸,裝作什麼都不知道,安安靜靜地站在臺階下。盧雨霏就沒有那麼好的定力了,她想到昨日唐師師搬到燕安院,今天靖王的作息就遲了,這其中因果……簡直沒法想。
盧雨霏在階下站了許久,久到她簡直懷疑唐師師在下馬威。好容易裡面出來一個太監,垂著手給兩人作揖:“世子,世子妃,裡面請。”
兩人都悄悄松了口氣,趙子詢點頭,溫和道:“多謝公公。”
趙子詢夫婦兩人走入明堂,見唐師師坐在上首,身上穿著織錦妝花綾袄,下穿大紅如意闌馬面裙,一雙雲頭履從裙裾中翹出來,邊緣綴著一圈細珍珠。
唐師師換了婦人發髻,但是發髻盤的非常潦草,隻是匆匆挽起頭發,用簪子箍緊,以顯示不同於少女的已婚身份。
唐師師身邊,坐著一身親王常服的趙承鈞。
趙子詢隻看了一眼,就立刻收回目光,規規矩矩行禮:“兒臣參見父親。給父親請安,給王妃請安。”
盧雨霏也跟著行禮:“王爺、王妃安好。”
趙承鈞沒說話,唐師師看著趙子詢夫婦,又回頭看向趙承鈞,瞪大了眼睛,疑惑地用口型問:“我?”
趙承鈞淡淡點頭,唐師師得到了肯定,這才知道趙承鈞是故意不說話,而是將權力交給她,以在眾人面前確定她的地位。唐師師受寵若驚,學著趙承鈞以往那種寵辱不驚的口吻,說:“世子、世子妃辛苦了,兩位請起。”
趙承鈞坐在一邊,眼中微微含笑。唐師師還是太年輕了,學的並不像,如果是趙承鈞,他才不會對趙子詢用敬稱,他最多隻會說兩個字,起吧。
她還小,剛剛當上王妃,沒有習慣這個身份所代表的特權。身為靖王妃,除了姚太後,她已經無需對任何人說“請”了。
“謝王妃。”趙子詢緩慢站起身,眼睛依然看著地面。在他的視野中,隻能看到一方紅裙四垂及地,一雙纖手交疊放在膝蓋上,在裙面的映襯下,手腕顯得異常纖細。
她看起來一點都不像懷孕四個月的人,甚至不像一個已經嫁人的女子。其實直到現在,趙子詢對趙承鈞娶妻都沒什麼實感,更沒法想象唐師師是他名義上的母親。
盧雨霏心情同樣一言難盡,真是唏噓,不久之前,盧雨霏還一邊可憐這些以色侍人的美人,一邊把她們當做棋子,肆意擺弄。盧雨霏甚至考慮過讓唐師師當趙子詢的妾,以分薄周舜華的寵愛,隻是顧及到唐師師是靖王的侍女,納給趙子詢名聲不好聽,才遺憾作罷。誰能想到一眨眼,唐師師一舉翻身成主子,還變成了盧雨霏的頂頭上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