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青時:“?”
她瞧著他留給自己的後腦勺,很是莫名其妙。
她說錯話了嗎?沈岸發什麼瘋?
一路無話到家。
沒等司機開門,姜青時就拉開車門下車,頭也不回地進屋。
沈岸感受著她的怒火,情緒沒有太大波瀾。
他讓司機下班回去,待車開走,他站在院子裡吹了會風,掏出一支煙點燃。
沈岸會抽煙,他第一次抽煙是在做第一個項目遇到阻礙時,強度壓力太大,同伴遞來了一根,他接了。
後來事業走上正軌後,他便抽得少了。和姜青時結婚後,他更是從不在家裡抽煙。
剛把煙點燃,微信彈出一條消息,魏明謙發來的:「走這麼急?」
沈岸面無表情:「還有別的事?」
看到沈岸秒回,剛從隱園離開的魏明謙意味不明勾了下唇:「還沒到?」
沈岸:「有話直說。」
魏明謙直接撥通他電話,直截了當,話語間充滿了熟人間的調侃,“既然沒有小別勝新婚,那十分鍾後開個視訊會議?”
沈岸吸了口煙,情緒很淡,“不是剛聊完?”
魏明謙:“還有些細節問題需要商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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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明天就要出差,接下來半個月都不一定能分出精力管今晚聊的事。
沈岸沉聲應下,吐出一口煙霧,嗓音低沉:“知道了。”
掛電話前,魏明謙少見戲謔提醒他,“沈總,少抽點煙,讓你老婆聞見不好。”
“……”
幾乎是同一時間,沈岸察覺到一道視線,他微微抬眼,看到站在二樓陽臺的人。
院落的燈光明亮,籠罩在沈岸身上,襯得他整個挺拔清俊,讓原本隻想到陽臺吹風消氣的姜青時不由多看了幾眼。
遙遙相望數秒,姜青時瞪了他一眼,又氣鼓鼓地回了房間。
可就是這麼一下,沈岸心情有所好轉。他無聲笑了下,將手指間還沒燃盡的煙掐滅,毫不留戀地丟進垃圾桶。
晚間的秋風帶著絲絲縷縷涼意,清透舒適。
在院子裡將身上的煙味吹散,沈岸進屋上樓,徑直去了書房。
-
另一邊,姜青時從陽臺折返回房間後,便去了浴室。
在浴室待了近乎兩小時,做完身體全套護膚保養後,才從裡邊出來。
沈岸還沒回房間,感受著臥室裡的靜謐,姜青時有點兒不是滋味地撇了下嘴,掀開被子上床休息。
躺在床上玩了許久手機,外面依舊沒有動靜。要不是知道司機下班,也沒有聽見院子裡的車聲,姜青時會以為沈岸出去了。
想到這,姜青時懊悔,她那麼關注沈岸動靜做什麼?他不回房間,她一個人霸佔大床還自由舒服。
強行把沈岸從腦海裡趕走,姜青時刷了會無聊的視頻,終於有了困意。
沈岸和魏明謙幾人開完視訊會議後,又處理了郵箱收到的未讀郵件。
處理完,時候不早了。
沈岸盯著電腦右上方的時間幾秒,起身關了電腦,準備回房。
房門緊閉,門縫位置沒有光從裡滲出。
果不其然,姜青時已經睡著了。
沈岸伸手推開房門,借著窗外灑進來的月光,正大光明地注視柔軟被褥下精致清麗的那張臉,睡著時候的姜青時,少了幾分驕矜,多了絲溫順,不再讓人有明顯的距離感。
月色皎潔,房間內靜悄悄地,隻有兩人的呼吸聲在起伏。
沈岸不知道自己在床側站了多久。直至姜青時有所感覺一般,在睡夢中翻了個身,他才倉促地轉開目光,放輕腳步去衣帽間看更。多精品雯雯來企,鵝裙衣汙。兒二期無吧椅。拿了睡衣,去樓下客房洗漱。
洗漱完折返,他站在房門停駐片刻,還是轉身走了。
姜青時這一覺睡得很好,九點自然醒時,她明顯感覺自己時差倒過來了。
起床時,她不經意地往旁邊看了眼,發現沈岸枕頭上沒有半絲被人枕過的痕跡,真絲枕套連褶皺都沒有,和她睡前相差無幾。
本能促使,姜青時把兩個枕頭的現狀對比了下,得出結論。
沈岸昨晚沒有回房睡覺。
確認這一點後,姜青時一時無言。
沈岸是不是太小氣了,莫名其妙生氣也就罷了,這氣還挺大,連房間都不回,真是小肚雞腸的男人。
姜青時在心裡對沈岸做全方位鄙視,順帶罵了他兩句,才算解氣。
洗漱完下樓,姜青時碰到從客房打掃完衛生出來的程蘭馨。
兩人對視一眼,程蘭馨也不知道該說點什麼好,兩人怎麼剛在一起就分居,這可怎麼好。
將心裡的惆悵壓下,程蘭馨轉換笑臉望著姜青時,“青時醒了,餓了吧,早上想吃什麼?”
姜青時這會沒有吃早餐的胃口,她搖頭拒絕,決定換套衣服出門,“程姨,我不餓,我早上約了朋友,我出去吃。”
程蘭馨愣了下,還沒反應過來,姜青時就回房間化妝去了。
之後幾天,倒完時差的姜青時變得忙碌,她早出晚歸,頻繁地往美術館跑。
老師的畫展在不久後舉辦,她要負責跟美術館工作人員對接溝通,還需要安排邀請函之類的瑣碎事宜。而沈岸,也因公司有急事,去江城出差去了。
夫妻倆再次異地分居。
-
周日這天,忙碌幾天的姜青時有了休息時間。
她和孟今雪之前便約好,一起去博物館轉一轉。孟今雪來北城大半年,對博物館感興趣,卻一次也沒去過。
知道她這個想法後,姜青時主動提議,把今日碰面地點定在博物館。
在衣帽間挑衣服時,姜青時有點兒糾結,她是個會根據場合地點搭配衣服的人,又擔心自己意向的那套衣服會顯得有些隆重。
思忖幾秒,她拍了幾套衣服的照片發給孟今雪,讓她給點建議。
消息發出不過半分鍾,孟今雪就給了她回復:「馬面裙這一套。」
似乎是知道姜青時在猶豫,她強調道:「青時,你穿馬面裙一定很好看。」
姜青時長得高挑,形誇骨佳,削肩細腰,非常適合穿馬面裙。
再者,她們今天要去的是博物館,這套衣服也很適宜。
姜青時自己也屬意馬面裙,她看著孟今雪發來的消息,莞爾一笑:「我也是這樣想的。」
孟今雪:「嗯嗯,那待會見?」
姜青時:「待會見。」
放下手機,姜青時換了衣服。
她換好衣服下樓,程蘭馨已經做好了早餐。
聽見動靜,她端著姜青時愛吃的早餐從廚房走出,喚她,“青時,你今天——”
她話還沒說完,先瞥見站在樓梯上的姜青時。程蘭馨第一次見姜青時就知道她有多漂亮,兩人相處的時間雖不長,可也見過她穿各式各樣的漂亮裙子,性感的可愛的,常常能讓她由衷地跟沈岸說青時漂亮。
即便如此,在當下見到姜青時這一刻,程蘭馨還是不意外地被她驚豔到了。
她穿著一件白色暗紋交領飛機袖衫搭配深綠色飛鳥梅花繡制的馬面裙,頭發用一支黑色長簪盤起,溫婉恬淡,精致復古又不失大氣,端妍絕倫。
“程姨。”注意到程蘭馨的眼神,姜青時有點兒不好意思地笑了下,“您想跟我說什麼?”
程蘭馨回神,真誠地誇她,“青時,你今天真漂亮。”
聞言,姜青時朝程蘭馨眨了眨眼,俏皮地問,“程姨的意思是,我昨天不漂亮?”
“不是不是。”程蘭馨嘴笨,“程姨不是那個意思,青時你每天都很漂亮,但今天格外不同。”
姜青時莞爾,唇角往上翹了翹,“程姨別緊張,我知道您意思。”
程蘭馨放下心來,“好好好,快下來吃早餐,早上要吃點東西,不吃對胃不好。”
姜青時願意聽她嘮叨,答應下來:“好,都聽程姨的。”
吃早餐間隙,姜青時能感受到程蘭馨欲言又止的神情,有點兒想笑,“程姨,您想跟我說什麼?”
程蘭馨猶豫了會,拿出手機說,“青時,你今天這麼漂亮,程姨能給你拍兩張照片嗎?”
“……”
姜青時一愣,沒想到她會這樣問。
對上程蘭馨小心翼翼的眼神,她說不出拒絕的話,“好呀程姨,你想給我拍什麼樣的?要去院子裡嗎?”
程蘭馨驚喜,連聲道:“不用不用,日常的就好。”
姜青時輕笑,“那您隨便拍。”
她不怕鏡頭,也不擔心程蘭馨會把她拍醜。
對自己的長相,姜青時向來很有自信。再者,她隱隱能猜到程蘭馨要拍自己照片做什麼。
不意外的話,她會發給沈岸。
程蘭馨舉起手機拍了兩張,拍完還特意給姜青時看,“青時你看看程姨拍得怎麼樣?你要是覺得不好,程姨馬上刪了。”
姜青時看了眼,程蘭馨拍照雖沒什麼技術,但不拉胯,就相對正常,“不用,程姨拍得都好。”
吃過早餐,姜青時跟程蘭馨說了聲,讓司機送自己去博物館。
她前走剛走,程蘭馨後腳就給沈岸發了消息,問他什麼時候回來。
沈岸剛結束一個會議,看到是程姨發來的信息,第一時間給了回復:「家裡出什麼事了?」
程蘭馨無言:「沒事,程姨就是問問,青時才回來第三天你就出差,你也不怕青時生氣。」
看到這話,沈岸不禁自嘲,姜青時會因為這點小事生氣才好,偏偏她不會。
思及此,沈岸垂下眼回復:「她不會。」
程蘭馨嘆了口氣:「你說不會就不會,對了我給你發兩張照片。」
沈岸:「什麼照片?」
他消息剛發出,微信彈出程姨新消息。沈岸點開,一眼看到坐在餐椅上,眉眼盈盈望著鏡頭揚起嘴角的人,杏臉桃腮,明眸皓齒,明豔灼灼。
沈岸稍稍抬眼,盯著照片裡的人看了許久,直至手機再次震動,又是新的照片。
這一張,能讓沈岸看清楚姜青時今天的打扮。
不知過了多久,敲門聲響起。
“沈總。”馮項明推門進來,“該出發了。”
他們要去工廠視察。
沈岸將視線從手機挪到他身上,很淡很淡。
馮項明卻莫名有種後背發涼的感覺,他不會是打擾到老板什麼好事了吧?可是,總裁夫人又不在江城,應該是錯覺。
靜默幾秒,沈岸收起手機,語氣冷漠,“走吧。”
馮項明側身讓步,“好的。”
“……”
-
周日博物館人較多,姜青時和孟今雪碰面後,互誇了對方一會,才淺笑盈盈地往裡走。
兩人都是學畫畫的,在專業上有很多契合的話題。
姜青時上一次來博物館,是高中的時候。
她隱約記得,她逛完博物館之後天空下起了大雨,家裡過來接她的司機堵在路上,需要她等一會。站在博物館門口等雨時,她還收到一位大帥哥送給她的黑色雨傘。
遺憾的是,她當時還沒來得及問他名字,他便將雨傘塞在她手中,匆匆忙忙走了。
“青時。”看她發呆,拍了幾張照片的孟今雪轉頭喊她,“是不是有點兒無聊?”
姜青時回神,“不是。”
她小聲:“是想起了上一次來博物館的事。”
孟今雪好奇:“什麼?”
姜青時輕聲:“逛完跟你說。”
“行。”
兩人慢悠悠逛著,很是悠然自得。
隻是略略不巧的是,姜青時在博物館遇到了熟人。
逛了有一會,姜青時跟孟今雪說了聲,徑直往洗手間走。
從裡走出時,身後傳來一道陌生的女聲,“姜青時?”
姜青時下意識轉頭,看到一張相對熟悉的面龐。她怔了怔,還沒開口,對方便驚詫道,“還真是你,你什麼時候回國的?”
瞧著姜青時呆愣的模樣,來人不可置信地問,“你不會是不記得我了吧?我是趙惜。”
她近兩年是小小的動了下臉,可變化也不是很大呀。
姜青時:“……記得。”
聞聲,趙惜松了口氣,“那就好,我還以為你真貴人多忘事。”
“沒有。”姜青時扯唇笑了下,“隻是有點兒意外。”
趙惜以為她在暗諷自己不該出現在博物館這麼有文化底蘊的地方,撩了撩頭發說,“我最近在追人,那人喜歡來博物館,所以我就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