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師那邊雖不止姜青時一個對接的學生,但姜青時都回國了,自然會盡可能地去多幫忙,多做事。
又忙忙碌碌幾天,把細節一一確認後,便等待布置了。
這日下午,姜青時和老師的另一位學生倪然約好到附近喝杯咖啡,放松放松。
進店坐下,姜青時不由地嘆了口氣,總算是能休息了。
看她這樣,倪然忍俊不禁:“累了?”
姜青時在學姐面前,向來比較隨性,“累。”
她伸手揉了揉肩膀,委屈巴巴的模樣,“好久沒有這麼累了。”
倪然挑眉:“比畫畫還累?”
“……”姜青時揚揚眉,反將她一軍,“學姐覺得畫畫很累?”
倪然微哽,沒好氣覷她一眼,“偶爾會有點兒。”
她感慨,“我最近沒什麼靈感了。”
姜青時霎時後悔說那句話,她看倪然低落的神色,想安慰她,卻又不知道該怎麼說。
沉思一霎,姜青時提議,“忙完這一段,要不要出去找找靈感?”
倪然:“有這個打算。”
她看向姜青時,“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
姜青時和倪然是一年多前在巴黎認識的,她們倆的老師是同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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隻不過姜青時到巴黎時,倪然已經準備回國了。
因而兩人在一起相處的時間並不長,不過兩人投緣,又是同一專業同一老師,加上聯系方式後,姜青時時不時會騷擾倪然,問她學業上的一些問題。
久而久之,兩人也熟了起來。
姜青時這次回國,一方面是想回來看看了,另一方面則是知道負責國內畫展對接的人是倪然,她便想著提前回來幫幫忙,打打下手。
正好也能熟悉熟悉流程。
姜青時回國這段時間,一次畫室都沒進。要讓她老師知道,可能都不會讓她畢業。
因此聽到倪然這麼問,她毫不猶豫地答應下來,“好啊,我跟你一起去。”
兩人說好,時間和地點待定。
喝完咖啡,兩人打算各回各家。
姜青時這幾天都沒好好休息,她準備回家讓按摩師上門,做個舒緩的spa,放松一下。
家裡司機今天有事,姜青時是自己開車出門的。
從美術館回海棠園,會經過沈岸公司。
姜青時開車速度很慢,在即將路過沈岸公司時,她手機鈴聲響起,是徐女士給她打來的電話。
糾結須臾,姜青時拐到路邊停下接通。
剛接起,車廂內響徹徐女士的聲音,“你在哪?”
姜青時一頓,低聲道:“我剛從美術館離開,準備回家。”
“回家?”徐女士微眯了眯眼,冷聲道:“這個時間點你回家準備做什麼?”
姜青時還沒來得及回答,徐女士想起點什麼,“你從美術館回去是不是會經過沈岸公司?”
姜青時:“……嗯,怎麼了?”
徐女士對女兒恨鐵不成鋼,“你既然都會經過他的公司,你怎麼不順便上去看看?給沈岸帶杯咖啡,或是下午茶都可以。”
聞言,姜青時蹙眉拒絕,“這些助理會給他準備。”
“助理準備的和你送過去的能一樣嗎?”徐女士厲聲,“青時,你是不是忘了媽媽之前跟你說的?”
姜青時沉默,不知道該說什麼。
知道她有在聽自己的話,徐女士溫聲,“聽話,去公司看看沈岸。”
“……”
掛了電話,姜青時靜坐在原地一會,還是決定回家。她才不會特意去看沈岸。
忽地,她瞥見不遠站了兩個人。
在看清楚其中一個人是沈岸後,姜青時訝然地揚了揚眉,把目光停在他對面的,身材姣好,模樣清秀的女人身上。
第13章
兩人面對面站著,女人神色著急地在說點什麼,距離不遠不近。
沈岸單手插兜,眉目低斂,似在認真傾聽。
好一會,等女人說完仰頭看向他,沈岸輕點了下頭,開了口。
距離太遠,又有車窗玻璃遮擋,姜青時無法分辨沈岸說了什麼,但能看得出沈岸的話比和她在一起時要多得多。
等兩人結束對話離開,姜青時無意掃了眼中控發現,沈岸和那個女人居然聊了五分鍾之久。
而她,竟也無聊地看了五分鍾。
意識到這一點,姜青時在心裡鄙視自己兩句,在兩人轉身背對她這端時,踩下油門離開。
沈岸的公司她今天會去,之後大概率也不會再去。
與此同時,走到公司門口的沈岸下意識停下腳步,轉身回頭。
注意到他的舉措,跟在他一側的李清月拽著包帶,有些緊張地抿了抿唇,“怎麼了?”
沈岸抬眼,瞧著不遠來來往往的車輛,皺了下眉,“沒怎麼。”
他看了眼過度緊張的李清月,低聲道:“走吧。”
李清月嗯了聲,猶豫幾秒道,“沈岸。”
她看著面前的人,眼眸微閃,鼓起勇氣說,“我還是不進去了,下……下一次吧。”
沈岸稍頓,沒有多問,“我讓司機送你回去。”
“不用了。”李清月拒絕他,往後指了指,溫聲道,“不遠就是地鐵口,我坐地鐵回去就好。”
沈岸知道她的個性,輕點了點頭,“有事給我打電話。”
李清月擠出笑臉,難得玩笑道,“希望不會再有事過來麻煩你。”
說完這話,她轉身離開。
沈岸也沒在樓下多待,他還有公事要忙。
回到辦公室,沈岸把李清月拜託他的事交給馮項明去處理,便進入到繁忙的工作狀態。
-
晚上,沈岸有個飯局。
他到飯局時,包廂裡的人已經到齊了。
“沈總來了。”有人笑呵呵地喚他,臉上是有些虛偽的笑。
沈岸輕頷首,到主位坐下。
生意上的飯局,最開始的話題還算正經。但漸漸地,被酒意促使的,管不住自己大腦和嘴巴的人,總會把話題和低俗兩個字扯上關系。
有人帶了女助理女秘書,也有人話裡話外都是那檔子黃色事兒。
沈岸聽著,未有搭腔。
驀地,有人喊他,“沈總,晚點要不要一起去玩玩?”
沈岸微微抬眼,冷聲拒絕,“不了,我還有事。”
“沈總能有什麼事?”另一位喝了點酒的人不小心把實話說出口,“你老婆又不在國內。”
“別瞎說。”包廂裡的知情人士提醒,“沈太太在國內。”
“哦?”有人好奇,笑呵呵地八卦,“沈總,姜大小姐什麼時候回國的?”
沈岸沒搭腔。
那人瞅著沈岸神色,以為他是不願多提姜青時,又借著酒精上頭的借口,說話更為大膽了一些,“沈總跟我們一起去吧,姜小姐就算在國內也奈何不了你什麼,難不成她還會跟你計較這些?”
說到這,那人想起點什麼,告訴眾人,“對了,我前段時間在江城遇到沈總嶽父了。”
他自顧自說著,也沒注意到沈岸沉下去的臉色,看笑話似地感慨,“那小男孩長得比姜小姐更像他,也不知道沈總丈母娘看沒看……”
“哗”的一聲,那人話還沒說完,包廂其餘人也都還沒反應過來,沈岸手裡的一杯酒潑出,精準地潑到那人臉上。
眾人皆是一愣。
那人反應過來,“沈岸。”
他猛地站起來,怒視指責他,“你這是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沈岸神色冷峻地從椅子上起身,目光微冷地落在那人身上,警告道,“王總,你剛剛說的這些話別讓我再聽到第二次。”
再有第二次,他就不單單是潑一杯酒這麼簡單。
名叫王總的人提著一口氣想和他辯駁,被其他人制止。
沈岸冷嗤,環視看了一圈其他“酒醒”的人,虛虛點了下頭,“還有事,大家隨意。”
“……”
從包廂離開,馮項明跟在沈岸身側,大氣都不敢喘。
走至會所庭院,沈岸把煙掏出,又突然想起姜青時最不喜歡別人身上的煙酒味,默不作聲收了回去。
“沈總。”馮項明知道剛剛包廂裡的事,壓著聲道,“今晚這事是我的問題,我不知道王總會胡言亂語。”
沈岸雙手插兜,等冷風吹過醒了醒神才說,“取消和王家的所有合作。”
馮項明微微一哽,試圖勸阻他,“這個時候取消——”
他想提醒沈岸,這個時候取消已經投入的合作,公司損失會很大。
豈料他剛提,就被沈岸冷冽的眼神給壓了回去。
馮項明訕訕,隻得在心裡嘆氣,“好的沈總,我晚點交代下去。”
沈岸嗯聲,讓馮項明給司機打電話,讓他過來。
深秋的北城冷風陣陣。
坐上車,沈岸把車窗降下,意圖將剛剛在包廂裡沾染的煙酒味全數吹散。他低斂著眼睫靠在椅背,闔上眼休憩。
可一閉上眼,耳旁便不受控制地響起包廂裡的事。
沈岸並非不知道自己嶽父那檔子荒唐事,隻是他無權幹涉太多。同樣的,他也知曉丈母娘給姜青時施壓,希望兩人早早生個孩子的原因。
姜青時心裡也很清楚,她知道自己有個同父異母的,年齡很小的弟弟存在。
想到姜青時,沈岸睜開眼,點開手機。
或許他今晚也有些酒精上頭,他撥通了她的電話。
-
沈岸來電時,姜青時正在樓上的瑜伽房做瑜伽。
下午到家後,她便讓按摩師上門做了個全身spa,讓身體得到放松。折騰完,她又在房間裡睡了一會。
到晚上,程姨高興她要吃飯,興致勃勃地給她做了不少好吃的。
姜青時平日裡對自己要求很高,她很愛美,也很怕自己變醜,因而在吃的方面較為控制。可有些時候,她又架不住肚子裡的饞蟲。
想當然的,她晚上吃多了。
意識到這一點,姜青時隻能認命地上樓做運動,試圖減輕些微罪惡感。
看到沈岸來電,她意外地挑了下眉,而後慢慢悠悠地接起,“喂?哪位?”
“……”
沈岸抬手按了按酸澀眉眼,嗓音微沉,“是我。”
姜青時對著不遠處落地窗撇撇嘴,沒什麼情緒地哦了聲,“沈總這個點給我打電話,是有什麼事?”
姜青時這話問得不太合適,她和沈岸是夫妻,沈岸就算是沒什麼事,也能給她打電話。
可莫名的,她這會就想陰陽怪氣他一下,讓他不痛快。
沈岸聽出她話語裡的挖苦,卻並沒有要和她計較的想法。
他偏頭看向窗外鱗次栉比的路燈,靜默幾秒問,“你在做什麼?”
“?”
問題過於突兀,姜青時愣了下才回答他,“我在瑜伽房。”
沈岸嗯了聲,腦海裡不合時宜地浮現出她柔軟的,曼妙的身材曲線,喉結滾了滾,沒再吭聲。
兩端陷入片刻的安靜。
姜青時看了眼還沒掛斷的電話,眉頭一擰,盤腿坐在瑜伽墊上,“沈總,還有別的事嗎?”
這人給自己打電話,不會就為了問一句她在做什麼吧?
沈岸默了默,“有。”
姜青時訝然,“什麼?”
沈岸忽而瞥見不遠亮著燈暖色燈光的小店,問她,“要不要吃夜宵。”
姜青時一懵,“你說什麼?”
沈岸頗有耐心地重復了一遍,“吃不吃夜宵?”
“……”
如果是沒吃飯的晚上,姜青時或許會答應他,但今晚她吃得夠多了,再者她這會也不是很想和沈岸一起吃飯。
因此,她沒有過多思考地拒絕他,“不要,會長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