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岸面色如常,“不是要去洗手間?”
酒吧裡的客人漸漸多了起來,讓姜青時一個人去洗手間,沈岸擔心她迷路,也擔心她遇到一些亂七八糟的情況。
所以,他陪她過去。
姜青時:“我沒有喝醉。”
她不需要人陪。
沈岸:“我知道。”
兩人對視一眼,姜青時在他深邃的眼瞳裡敗下陣來,有點兒不自在地說,“那隨你吧。”
不知道為什麼,她總覺得沈岸陪自己去洗手間這件事,會讓她有羞恥感。
可轉念一想,姜青時又覺得自己的羞恥感莫名其妙。
他們是夫妻,她沒有必要不好意思。
走到洗手間門口,姜青時停下腳步,沈岸明了,“我在這兒等你。”
姜青時:“……嗯。”
-
洗手間門口人不少,光線也較之酒吧大堂要昏暗一些。
從洗手間裡出來,姜青時一眼便看到還站在原地等自己的人。他低垂著眉眼,修長而有力的手指間捏著一根沒有點燃的煙。
姜青時很討厭煙味,也不喜歡抽煙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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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知道沈岸抽煙,但他從不會在她面前抽,甚至不會在家裡抽。他每回抽煙,都是在院子裡,且會等到身上煙味散盡,才會進屋,不會給她造成一丁點兒困擾。
可當下這一會,姜青時忽然覺得煙也沒有那麼礙眼,她也隱約明白,為什麼會有人覺得男人抽煙,煙霧從鼻腔中噴出,煙霧縈繞的模樣很帥。
她帶入沈岸抽煙時候漫不經心的樣子,感覺自己也不是不能接受。
當然,不能在她面前抽。
想著,姜青時朝前走了一步,她正要問沈岸怎麼拿著煙不抽,沈岸先一步將那根煙丟進垃圾桶,“回吧臺還是去樓上?”
姜青時抬頭,沒忍住問:“你怎麼把煙丟了?”
沈岸垂眼,“怎麼?”
姜青時:“你不是要抽?”
“不抽。”沈岸剛剛是有點兒想抽煙,但他知道姜青時不喜歡煙味,也不想讓自己身上沾染太多的煙味,他怕她不舒服。
因此,他才會捏著一根沒有點燃的煙把玩,當作解饞。
姜青時訝異,本想問他不抽怎麼拿根煙,話剛到嘴邊,她意識到面前的人是在考慮自己,才會如此克制:“……你可以抽的,不在我面前就行。”
“嗯?”沈岸抬了下眼,“你確定?”
姜青時點頭,“確定。”
這還能有什麼不確定,隻要不讓她吸二手煙,一點點煙味她可以忍受。
看她一本正經的模樣,沈岸有點兒想笑,他正要開口答應,不遠有喝醉酒的人從洗手間出來,眼見要撞到姜青時,他抬手,一把將人拉入懷裡。
兩人貼靠在牆,姜青時猝不及防撞到他肩膀。
片刻,醉醺醺的男人走遠。
姜青時心有餘悸地從沈岸懷裡抬頭,一抬眼,她便撞上沈岸幽深深的眼眸。
鬼使神差地,姜青時緊張地舔了下唇。
沈岸眸色微暗,壓抑的欲望有些崩塌,他喉結滾了滾,嗓音沙啞問她,“知道我剛剛為什麼想抽煙嗎?”
說話間,他骨節分明的手指將她剛剛因碰撞拂到雙頰的頭發別於耳後,“不知道的話,想不想知道?”
姜青時在感情方面算得上是一張白紙,從小到大,她至多在高中覺得孟缙彈鋼琴的時候手指好看,性格也溫柔,因此對他有過一段時間的好感。
不過這種好感持續的時間不長,在孟缙和她說等她高中畢業兩個人就在一起時,姜青時突然就不喜歡他了。
她發覺,彈琴時候的孟缙對她吸引力其實也沒有那麼大。
孟缙過後,姜青時就再也沒遇到過喜歡的人。
甚至於連有好感的異性,都沒碰到過。
因此,她淺薄的那點感情經歷完全招架不住沈岸的循循善誘,在他第二遍問的時候,姜青時或許是酒精上頭,有些醉了,她乖乖地回答他的問題,“想。”
她想知道,他為什麼會這麼突然地想要抽煙。
聽到她的回答,沈岸借著廊道頂部落下來的燈光看她,目光深深。
姜青時仰頭等了會他答案,沒能等到。她正要開口追問,面前人微微俯身,淡淡的果酒氣息噴灑在她臉頰。
那一刻,姜青時呼吸有所停滯,她嘴唇翕動,他那隻將她頭發挽至耳後的手穿過她烏黑的發絲,託住她腦袋,而後精準無誤地尋上她的唇,將她要說出口的字眼吞噬。
他撬開她的貝齒,品嘗她口腔香甜的果酒味道。
姜青時被人奪走了呼吸,她覺得自己腦袋暈乎乎的,有些沉醉。
她眼睫輕顫,緩緩地閉上眼,垂在兩側的手也微微往上抬,抓住身前人的衣服。
兩人這個吻親了很久。
到姜青時喘不過氣來,沈岸才將人放開。但這種放開,僅限於離開她的唇。
他依舊將人禁錮在懷,英挺的鼻尖擦過她臉頰,到她呼吸變得平緩,再次傾身而下,咬住她下唇,勾著她舌尖與之糾纏。
密密麻麻的吻落下,姜青時沒來得及反應,便再一次被沈岸親得暈頭轉向。
不知過了多久,她聽到沈岸低低啞啞的聲音:“回家?”
其實他不需要問,他要帶她回家,她這個時刻也是願意的。
她是個成年人,且是個結了婚的成年人。拋開其他不談,她心底是有點兒喜歡沈岸親自己,他親她的時候,總是溫柔的,不會不顧及她的感受,包括在床上也是。
聽到他性感低沉的聲線,姜青時很輕很輕地嗯了聲。
下一秒,她被沈岸牽著,走出了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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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走到路邊攔了一輛出租車,沈岸晚上喝了酒無法開車,當下這會他也沒有那個耐心等代駕抵達。
他抓著姜青時的手,嚴嚴實實的,不讓她有一丁點兒逃走的機會。
從陸嘉文的酒吧到海棠園,距離算不上遠,但也不近。
出租車沒有擋板,兩人要是在後面坐點什麼,司機能看得一清二楚。
姜青時原本以為,沈岸會忍不住地在車裡親她,畢竟他身體的反應很明顯。
她沒想到的是,從酒吧到海棠園這邊的小區門口,沈岸都規規矩矩的,沒有親她,也沒有抱她,隻是抓著她的手越發用力,兩人貼合的掌心冒出薄汗。
車輛停下,沈岸面色如常付款。
付完款,他把外套搭在姜青時肩上,拉著她往他們的家走。
別墅區很大,海棠園在盡頭。
夜色濃濃,月光皎潔。
姜青時能感覺到沈岸走得越來越快,她有點兒跟不上。
忍了忍,她沒忍住喊他,“沈岸。”
沈岸偏頭。
姜青時:“……我要跟不上你了。”
沈岸一頓,嗓音低低地說,“抱歉。”
之後一小段路,他放慢腳步,完全配合姜青時的步調。
姜青時原本以為,按照沈岸剛剛在酒吧親她的力度,包括回來這一路上的急迫來看,他們一進屋,他便會控制不住自己。
卻沒承想,進屋後,沈岸一點都沒有著急的模樣,和剛剛在酒吧判若兩人。
他換了鞋,彎腰把另一雙女士拖鞋拿出,放置在姜青時面前。
等姜青時換好,他開口問她:“要不要喝水?”
姜青時在心裡疑惑兩秒,點了頭:“嗯。”
她確實有點兒口渴。
沈岸進廚房倒了兩杯水出來。
喝完水,他垂眼看著臉頰緋紅的姜青時,眸色微暗,“你要不要先去洗澡?”
“……”
姜青時腦袋冒了一萬個問號出來,她嘴唇張了張,有理由懷裡沈岸被什麼東西附身了。
還是說他有潔癖,在嫌棄沒洗澡的自己髒?
似乎是看出她的不解,沈岸無奈,“在客廳等我一會。”
姜青時看他要回廚房的架勢,連忙問,“你去廚房幹嘛?”
沈岸回頭。
察覺到沈岸看自己的眼神不太對,姜青時紅著臉,欲蓋彌彰解釋,“我可沒有多想,也不是著急,我就是覺得你這個人奇奇怪怪的。”
“……”
沈岸看她紅透的臉頰,輕佻地勾了勾嘴角,告訴她,“我沒有多想。”
他說,“是我急。”
似預料到姜青時會惱羞成怒,他收斂著眼底浮現的笑意,回答她之前的問題,“我去煮一碗醒酒茶。”
姜青時愣住。
她前一晚酒喝多的話,第二天後遺症嚴重的話會頭痛一整天。因此,隻要是當晚喝了酒,她一定會喝一碗醒酒茶再睡覺,以免第二天難受。
可是,沈岸是怎麼知道的?莫非又是徐女士告訴他的?
思及此,姜青時跟在他後面進了廚房,“你怎麼知道我喝了酒第二天會頭痛?”
她追問他。
沈岸從冰箱裡拿了一顆蘋果,聞言看她一眼,頓了頓道,“媽說的。”
姜青時訝異徐女士對沈岸的喜歡,禁不住嘀咕:“……我媽怎麼什麼都跟你說。”
沈岸聽著她的碎碎念,心裡松了一口氣,卻又有些無言地失落。
他想她發現,又害怕她發現。
煮一碗醒酒茶不需要太久的時間。
不過片刻,醒酒茶便煮好了。
沈岸把醒酒茶遞給姜青時。
姜青時把醒酒茶喝完,把碗遞回到沈岸手裡。
他接過,隨意擱在島臺。而後,他那雙空出來的骨節有力的雙手,將她抱起,上樓。
第23章
第二十二章
從廚房到二樓房間這段路, 姜青時在今夜之前,都不覺得長。
可此時此刻,她卻湧起了這樣的感覺。
她被沈岸抱在懷裡, 在寂靜的房子裡,除去他沉穩有力的腳步聲外, 便隻有兩人的呼吸聲,心跳聲在跌宕起伏。
咚咚咚……這段路怎麼這麼長,怎麼還沒有到盡頭。
她想晚一點進房間, 又想早一點,至少早一點讓心跳聲不再如此的活躍, 不再懸於空中。
姜青時靠在沈岸的肩膀,隔著單薄的衣物,能感受到他炙熱的體感溫度, 似在灼熱著她。
他落在她後脖頸的肌膚,也格外滾燙。
忽地,她聽到把手擰開的聲音。
沈岸將她抱進浴室。
房間的窗戶沒有關,窗簾沒有拉上。
皎潔的月色從窗棂鑽入,朦朦朧朧地落在房間, 讓待在沒有燈光房間的他們,依稀能看見對方。
光線昏暗的時候,聽覺和感知便會變得尤為明顯。
姜青時的唇被堵住, 沈岸孜孜不倦地,想在她口中汲取香甜的果酒,那味道令他著迷。
酒精激發他們內心的渴望,姜青時早就被沈岸撩出這方面的心思, 在當下這會也沒什麼可扭捏的,她攀上他的脖頸, 盡可能地回應著他。
漆黑夜色下,束縛被丟開。
這一晚的姜青時過得愉悅又煎熬。她覬覦沈岸的那雙手很久很久,卻從未想過有一天,他會用手便讓她無法承受地丟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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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上午,沈岸的生物鍾失靈,到陽光爬上玻璃窗,有一束亮光灑到房間,他才睜開眼。
昨晚窗簾沒拉,兩人便睡了過去。
沈岸看了眼照進來的光,又看了眼蹙著眉頭翻身,將腦袋都鑽進被子裡,隻露出烏黑頭發的姜青時,先將窗簾合上,又借著微弱的光線看了會向身側的人,才起身離開房間。
怕吵到姜青時睡覺,沈岸大多時間都是在客房洗漱。
洗漱完下樓,程蘭馨已經過來了。
“小岸起來了。”她從廚房走出,笑容滿面,“早餐馬上好了,你先坐一會。”
沈岸頷首,看了眼牆上時鍾,已經七點半了。
往常這個時候,他都鍛煉完回來了。今天倒好,生物鍾都被打破。
想到昨晚的那些事,沈岸喉結滾了滾,他停下系領帶的動作,拿起桌上放置的溫水,仰頭飲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