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給唐景打了電話。
電話接通後他一言不發。
我問他：「方瑜是你故意讓她來的吧！」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我說：「我不是方瑜，她蠢我不蠢。我隻是很想知道，你拿她當筏子，到我面前礙眼，是為了幹什麼？單純給我找不痛快嗎？
「你一邊想方設法地幫她，一邊又不聞不問地任由她作死，你到底是想她好，還是想她不好？」
我笑了下：「唐景，其實你現在既恨著我也恨著方瑜吧。
「你是不是覺得所有人都對不起你？」
十四
三個小時後，一則帖子火爆學校論壇。
標題是：恥辱！B 大博士研究生，遊走於男人之間，欺騙感情，撈取錢財。
帖子的內容很翔實。
有文字、有配圖，還有視頻。
文字是講述我遊走於程淮和唐景之間。
配圖有我和唐景牽手的照片，有程淮握著我手的照片，還有那套房子的購房信息和所有權信息。
最後的視頻是那天晚上程淮開豪車送我回來，我提著大包小包的東西跟兩個男人拉拉扯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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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得不說，如果我不是當事人，我都信了。
看到這個帖子的時候，我正在晚會上。
方瑜也在，跟著她爸招搖過市，絲毫不知道收斂。
看到我時她一臉得意。
「攀上程少就是不一樣，連這樣的晚會都能參加了。」
我挑挑眉。
方瑜一臉惡意：「你還不知道吧，你火了。」
然後我就在她的溫馨提示下看到了帖子內容。
她興奮地注視著我，似乎想從我臉上看到驚慌失措。
但她顯然要失望了。
我指了指臺上演講的男人：「你知道他是誰嗎？」
方瑜輕蔑地說：「林董，誰不知道？」
「哦，那你知道他是我爸嗎？」
方瑜一開始仿佛聽到了天大的笑話。
可是在我的注視下，她臉上的鎮定慢慢崩裂，最後隻剩惶恐。
我笑著對她說：「不著急，我們慢慢清算。」
我找到程淮，把帖子遞給了他。
他很生氣：「我去找人刪。」
我攔住了他，「不，你幫我個忙，我要讓它刪不了。」
程淮很快就明白了我的意思，他眼睛一亮：「交給我，你放心。」
我等待著。
五分鍾後，帖子被刪了。
八分鍾後，帖子再次出現，並直接掛在了首頁。
而方瑜的身影已經不見了。
我原本是計劃等到第二天再反擊的，畢竟欲揚先抑，我還想讓方瑜多煎熬一下。
可是導師卻給我打來了電話。
我是做好了挨罵的準備，結果導師說：「別害怕，我和學校都相信你，你放心，我們已經安排人在著手調查了。」
隨著電話掛斷，學校官網直接發文：林晚是我們學校優秀的博士研究生，學校相信她！
我挺感動的。
面對大家的信任和支持，我又怎麼可以繼續讓他們著急？
我給謝經理打了電話，讓他直接發文。
十分鍾後溪源山莊的官博發了個長文。
和帖子異曲同工，文字、圖片加視頻。
「林晚小姐是溪源山莊的唯一合法繼承人，我司會針對相關不實言論進行起訴。」
圖片和視頻很有條理，把我和唐景戀愛期間，他和方瑜的曖昧不清體現得一清二楚。
最後是一封針對方瑜的律師函。
學校官網很快轉載了這篇博文。
網絡上的風向也隨之而變，原本罵我的人全都改去罵方瑜了。
一場沒有硝煙的戰爭還沒開始就結束了。
這事兒瞞不過我爸，他狠狠地批評了我。
「你以為自己很聰明？你這不過是被動挨打後的反擊罷了。如果你考慮得足夠全面，就應該在一開始掐滅禍端。」
我苦笑：「感情的事，哪裡有那麼多的未雨綢繆！」
我爸最後隻給了我兩個字：「糊塗！」
十五
這次方家終於有了行動。
方瑜的爸爸帶著她求到了我爸那兒。
不過我爸沒見他們。
並且他還把這件事告訴給了我：「他們求不到我，肯定會去求你，自己注意。」
我很無語：「明明您可以直接處理掉的事兒，為什麼還要折騰到我這？」
我爸冷哼一聲：「欠你的？」
行，還在不滿。
方瑜父女果然來了。
他們沒有要和我單獨見面，而是在大庭廣眾下攔下了我。
方瑜的爸爸一上來就直接讓方瑜跪了下去。
「林小姐，小孩子不懂事，冒犯了您，還望您大人不記小人過，原諒她這一次，以後我一定會好好教育她，就希望您能給她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
眾目睽睽之下，一個跪著，一個點頭哈腰，怎麼看怎麼卑微。
周圍的議論聲此起彼伏。
有說活該的，有說不至於的。
更多的是覺得差不多就可以了，何必咄咄逼人。
我好笑地看著這一幕，什麼意思？道德綁架嗎？
他們是不是覺得我一個死讀書的書呆子沒見過這陣仗。
隻要他們做做樣子，嚇唬嚇唬我，我就沒轍了。
「方總，不知道你們今天是為了什麼事而來？」
父女倆愣了下。
我說：「是為了方瑜偷盜我東西的事兒，還是她誹謗我的事兒？」
兩人臉色劇變。
周圍也瞬間安靜了下來。
說說別人壞話，這在很多人眼裡應該都是無傷大雅的事。
畢竟誰不在網上是非幾句。
可是偷竊就不一樣了，這是切切實實的犯罪。
「誹謗一事我可以既往不咎，但是偷竊，方總，有時候做錯了事，還是需要接受一點懲罰的，您說呢？」
方瑜終於演不下去了，她騰地站起身：「你胡說八道什麼？那是我男朋友送我的。」
「啪！」
「閉嘴！」
方總一巴掌甩在了方瑜臉上。
方瑜不敢置信地看著他：「你打我？」
接著她悲憤地跑開了。
這場鬧劇就這麼收了場，我在無數人的安慰下施施然離開了。
十六
你們以為這就是全部了嗎？
顯然不是。
之前我讓權叔調查的事已經有了眉目。
唐景和方家的合作一直推進得很艱難。
唐景說是因為方家有更好的選擇，他在貨比三家。
可是我卻不這樣認為。
方家的行為不是正常生意人該有的，這很奇怪。
果然，通過一系列排查，我們發現這批貨品的原材料中，有幾個小零件的規格不符合標準。
這幾個小零件的規格改變，直接壓縮了生產成本，但導致的結果是產品不合格。
這件事不可能瞞過唐景。
除非他們沆瀣一氣。
拿到檢測報告後，我見了唐景。
我將報告摔在他面前：「兩個選擇。第一，你自動離職，公司保存。第二，讓這個公司給你陪葬。」
唐景似乎一點也不害怕。
他看著我：「你什麼都不想問我嗎？」
「問你什麼？你為什麼要這麼做？能是因為什麼呢？不過是你急功近利罷了！」
唐景諷刺一笑：「我為了我們共同的未來努力著，到最後我卻發現, 原來自己隻是個跳梁小醜。
「你騙了我，騙了我五年, 你絲毫都沒有覺得你對不起我嗎？」
我看著唐景，「你是想 PUA 我嗎？
「我承認，一開始確實是我騙了你。如果你覺得我們從最開始就不應該在一起, 那麼我跟你道歉，對不起。
「可是這五年，不管是對你還是對待這段感情，我一直都是用心經營, 我自問問心無愧。
「大不了功過相抵, 但對不起你, 我不承認。」
可是唐景卻說，如果不是因為我，他根本不會去走捷徑，他說他隻是想給我更好的生活。
看著他幾乎魔怔的樣子, 我隻感覺陌生。
原來他會偏執到這個程度。
「唐景，從頭到尾就是你自尊心作祟罷了。你從來沒有從周寧家人的打擊中走出來。
「你仇富卻又渴望財富, 你的所作所為不過是為了滿足自己的虛榮心。你厭棄那些傷害你的人，卻又想成為他們。
「唐景, 你現在的下場跟任何人無關, 都是你自作自受。」
十七
唐景最後做出了選擇。
他選擇自己站出來承擔責任, 保全公司。
權叔安排人接手了公司，很快就走上了正軌。
至於方家, 拔出蘿卜帶出坑，他們的很多產品都是有問題的。
產品被召回, 公司被調查，老總被帶走。
唐景也被拘留了。
而方瑜，她最終為她的行為付出了代價。
十五、
我的生活回到了正軌。
每天學校、家裡兩點一線。
偶爾被程淮帶著出去玩兒。
我認識了很多朋友。
就像程淮所說的，他們似乎都很……尊敬我。
每次我在場他們就一本正經, 說話恨不得咬文嚼字。
他們不自在，我也不自在。
直到有一天我跟他們拼了一次酒。
用他們的話說：學神最終還是被拉下了神壇。
我甚至和周寧成為了好朋友。
她說：「我就知道你跟唐景長不了。」
我很無語：「我怎麼覺得你在幸災樂禍？」
她挑挑眉：「那你眼神真好。他這個人吧，就是有問題。他太驕傲了，過度自尊的人大多過度自負。
「其實我們家也沒怎麼地他，是他過度解讀了。我當時在場，我爸隻是客觀闡述了我們的不合適, 希望我們不要耽誤彼此、浪費時間。
「可是在他眼裡就是對他的侮辱。其實說到底，是他自己看輕了自己。」
聽著她的侃侃而談, 我好奇地問：「其實你也沒喜歡過他吧！」
可是這個方小姐卻明顯來者不善。
「當陽」行吧, 顏狗沒跑了。
其實對於唐景，我已經釋懷了。
我把他給我的那套房子賣了, 賣到的錢全部打給了他爸媽。
後來我接到了一個電話，唐景打來的。
他跟我說了五個字。
對不起。
謝謝！
程淮向我求婚，我答應了。
他很開心，問我為什麼。
我說：「因為你的波爾多紅太動人了。」
就像他這個人一樣, 張揚而不招搖, 鮮明而純粹。
他說：「我家裡還有一個哥哥，我可能沒有辦法繼承家業。」
我疑惑：「那……我養你？」
他抱著我哈哈大笑，說自己撿了個寶。
可我覺得真正撿到寶的是我。
在訂婚宴上，我們染了情頭。
隔著老遠就知道, 這是誰的主場。
雙方父母又開心又無語。
我們得到了來自所有人的祝福。
陽光正好，春光繾綣。
當下，我們深愛彼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