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終於松了一口氣。
想想也是,如果舒瑤提前知道自己懷孕了,那兩個月時間裡,她怎麼會任由他在她身上盡情地索取;隻要他動了邪念,立馬將他趕下床了。
領證結婚之前,季柏文和舒瑤有過一段短暫的”戀愛”,從同桌到上下級再到確定關系的男女朋友,相處方式沒有太多區別,相處態度卻完全不同。
在舒瑤之前,季柏文談過幾個女朋友,和舒瑤在一起的感覺同她們都不一樣。之前的多半是為了性,現在性……當然很重要,整個感覺卻完全不一樣。
他以為自己足夠了解舒瑤,真的在一起後,兩人之間他好像更處於被動的那一個。舒瑤不會像程瑩瑩那樣討好他,也不會像他之前的女朋友那樣依賴他,更不會沒事找事地找存在感。
有段時間,他覺得他和舒瑤在一起沒有男女熱戀的感覺,所以每次在床事上,他總是格外賣力,他想要得到舒瑤給他的熱烈回應。
所以說……比起舒瑤對他,反而像是他在討好她。
尤其在床事上,季柏文覺得自己像是一個牛郎。可是舒瑤性格淡然沉靜,有時候就算感覺明顯,也不會過多的表現出來。
他隻能通過觀察她藏在眼底的情動,感受她的身體正為他舒展,愉快,興奮著。兩人第一次完全結合的時候,他也第一次從心理上得到了高潮。
這件事上,兩人越來越合拍,就算長久保持著一個姿勢。舒瑤真的什麼都好,在情事上,給他的感覺也是最好的,就算她內斂安靜清淡。
有一次他情動地過於忘我,趴在舒瑤耳朵說:“瑤瑤,你怎麼那麼棒……”
舒瑤面色突然變了,良久之後笑著問他:“季柏文,我應該沒有程瑩瑩好吧,畢竟你們每次換得姿勢更多,也能更盡情盡興吧。”
寥寥兩句話,他差點敗下陣來。
然後,舒瑤給他看了程瑩瑩發來的短信,他才松了一口氣。他了解舒瑤,真的在意一件事,她絕對不會提及,但是隻要把事情擺出來,就有回旋的餘地。
……
在舒瑤收到程瑩瑩這條短信之前,程瑩瑩已經打過電話罵過她一次,當時她和季柏文還沒有在一起,電話裡程瑩瑩諷刺她不要臉,她沒有回應,直接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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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是這次,程瑩瑩在短信裡告訴她,作為前女友好心分享給她一些床事經驗,比如季柏文最喜歡什麼姿勢,季柏文基本時長多久,季柏文喜歡聽什麼騷話。
“對了,有一次我們一個晚上用掉了一盒套。”這是程瑩瑩在短信裡的原話,“你呢,你受得了嗎?”
“這些話,後面你也可以轉告給下一任噢,大家都一樣,而且作為前女友,我也提醒你,季柏文不是大方的男人,你應該也佔不到太多的便宜。”這也是程瑩瑩的原話。
季柏文看完短信,欲要解釋,第一句便是極具求生本能:“舒瑤,你先別生氣。”
舒瑤下了床,穿著寬松睡衣立在床頭,目光澄清地看著他說:“我沒有生氣,我隻是在想,我是不是真的沒做好……嗯,有嗎?”
季柏文:“……”
後來有一次貝貝同他交流夫妻相處心得,說沈時常常用以退為進的方式讓她羞愧,季柏文想了想覺得舒瑤好像也耍過這一招。難道舒瑤和沈時兩人都修過孫子兵法麼?
而他和貝貝,才是被拿捏的一對親兄妹?都屬柿子的?
舒瑤在洗手間洗漱的時候,季柏文靠在外面把程瑩瑩發來的短信每個字都解釋了一遍,面子盡失,就像一隻犯錯討好主人的哈士奇。
“程瑩瑩就是一個瘋子,她的話舒瑤你信什麼?什麼一個晚上一盒套,單個裝嗎?好吧……最多也是兩個裝。”
“舒瑤,我之前是談過幾個女朋友……我……”
真的到了脫下褲子也無法自證清白的這一刻,季柏文才深深體會到沈時說的一句話。沈時和貝貝剛在一起,他由於不信沈時在美國沒談過女朋友,惡意地揣測了兩句,沈時保持雲淡風輕地姿態回應他說:“季柏文,難道你真不渴望同自己真正喜歡的人來一場由身到心的交流嗎?”
當時,他聽到這句話,隻想著貝貝是不是被欺負了,得知還沒有又放下心,然後回過頭特意交代貝貝幾句話。沈時的確也厲害,看似雲淡風輕,原則性比誰都強,對人對事淡漠溫和,卻也異常挑剔。
當然,有前女友並不可怕,也不是要人命的事。但是由於之前眼瞎隨便找一個,分手之後,還是會存在很大的風險。
短信的事,季柏文沒有找程瑩瑩,也沒有給她打電話,這是舒瑤的要求。他覺得他和舒瑤永遠存在著一種遺憾和另一種甜蜜,遺憾是她太了解他,甜蜜也是她太了解他。
不過用沈時的話來說,不管兩人存在怎樣的過去,性格如何不一致,如果相愛著,總會找到一種相處的平衡和默契。
舒瑤不是會造作的人,生活和成長經歷養成了她基本有問題就立馬解決,沒問題就不要找問題的原則。她給季柏文看短信,並不是找問題,而是以解決問題為出發點。
兩人聊開後,她和季柏文的相處反而多了一份輕松。對往事,不逃避,不美化,對彼此,多一些尊重,少一些揣測。
S市很大,想要撞上一個熟人也比較困難。短信之後,她和季柏文再見到程瑩瑩是在商場試衣服;1月的時候,她和季柏文要回周莊見一見她的親戚,她想買一身新衣服;下班之後季柏文陪就她逛起了商場。
兩人的消費觀不一樣,既然刷季柏文的卡,她就按照他的提議逛那些大牌店。
然後,她正要拿著季柏文挑選的幾套衣服走進試衣間,程瑩瑩從另一個試衣間出來,不遠處,也站著一個等著的男人。
程瑩瑩昂首挺胸地走出來,對著鏡子接受著導購小姐的贊美。
無視她和季柏文。
季柏文同樣對前女友視而不見,掃著前排所有的新款,又從中選了好幾件;她想勸阻,又覺得何必呢,她攔季柏文的原因是什麼?
另一個導購小姐已經高興至極,笑著說:“這幾款你家女朋友穿起來也很好看喔。”
季柏文繃著臉,提醒說:“不是女朋友,是老婆。”
……
季柏文和她這次回周莊,是她媽的要求,總要帶著未婚夫見一見幾位至親的叔叔嫂嫂舅舅舅媽;季柏文也覺得有必要見一見她的親戚,不然他們還覺得他白白搶走了人。
那天,叔叔家湧來了一蜂窩的人,她家親戚多,有對她家關照過的,也有一直看笑話的。面對她和季柏文,全是笑臉相迎。
晚上,季柏文沒有睡在自己家,而是來到了她家閣樓裡,她從小住著的小臥室。閣樓高度不過一米八左右,季柏文上來的時候,還需要微微弓著身子,以免碰到頭。
夜裡,他坐在閣樓裡翻著她上學時候的書,突然想到了什麼,抬起頭對她說:“舒瑤,小時候我從你家走過,想著你住在閣樓裡,當時覺得你好像是童話書裡住在閣樓裡的一位公主……”
公主?她還有被人當做公主一樣看待過嗎?舒瑤覺得不可思議,內心又很觸動,就算季柏文扯謊話騙她。
沒有扯謊,就算不是公主,她在他從來這裡都是優秀而聰慧,比公主要好很多。
舒瑤靜靜地低下頭,繼續看她自己的書,心裡的溝壑已經被一雙手熨帖平整而充滿著暖意。
她媽選了一個好日子讓她和季柏文回來見親戚,剛好也是月圓之日,她和季柏文待的閣樓裡隻有一扇小窗,微微側頭,可以望見外面掛著的明月……
今夜沒有星光,隻有那麼一輪明圓月,半隱半現藏匿在雲層裡,照著底下的小橋流水緩緩流淌,像是沒有年月日地變遷一樣。
至於,她和季柏文,相識於微時,離別於年少,待月半明時,年華已矣。
然而,終將敵過了流年似水。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