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春歌

第3章

字數:3705

發佈時間:2025-01-20 16:59:10

許昀帶著小崽子早早就等候在這。


「殿下終於來了!」


我朝著顧珩大喊了一聲,為首的人虎軀一震,卻不敢回頭。


我憤憤地想,還知道心虛。


我抱起小崽子,反正李澤早就知道了,也無須再遮掩。


從前顧珩離家,總愛纏著我讓我說些肉麻的話。


例如:「我的心肝寶貝早些回來。」


「我離不開你,離了你我日思夜想,睡不好覺。」


之類的讓人聽了起一身雞皮疙瘩的話。


偏偏他還為此洋洋得意。


想到這我冷冷開口:「顧珩你最好活著回來,不然我就讓承兒喊別人叫爹。」


小崽子有模有樣地學著我說話:「爹爹你活著回來,不然我就要給別人當兒子了!」


顧珩身邊的將領憋著氣不敢笑。


顧珩不敢生氣,最後抬腿踹了身旁的將領一腳。


將領:「???」


顧珩回首高喝:「知道了!我若是回不來,他喊你叫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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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著指向一旁的將領。


將領:「莫名其妙多個爹??」


14


顧珩走後,小崽子就一直待在我身邊。


其間十四和許昀也常常過來。


我也曾提出讓十四回到我身邊住,許昀下意識地站起身,面容失色。


「不知在下哪裡做得不妥,還望殿下明示。」


十四也有些手足無措。


我看在眼裡,掩唇輕笑,「十四好歹是個公主,整日跟在你身邊算怎麼回事。」


「以治病為名義也隻是一時,倒不如好好想想如何才能長相廝守。」


許昀聽懂我話裡的含義,激動地朝我作揖:「多謝殿下!」


白日裡有十四在,小崽子還活絡些,到了夜晚就開始興致缺缺。


小崽子恹恹地伏在我膝頭,「娘親,你說爹爹能活著回來嗎?」


「他整日帶著我上樹挖洞,不會以上戰場就……」


我忍不住打斷他,「你就不能盼著你爹點好,放心吧,你爹當年厲害著呢。」


小崽子坐起身,語氣急切,「娘親你也說,『是當年』了。」


我放下手中的書卷,見他一臉擔憂,朝著遠處的書桌一仰下巴。


「那不如你親自寫封書信問問?」


顧珩雖然過分疼愛小崽子,但對小崽子的學業也未曾放松過。


自己寫信是沒問題。


書桌上早就擺好了筆墨紙砚。


小崽子在信中絮絮叨叨,問顧珩還活著沒有。


又問他吃些什麼,有沒有受傷,何時才能回來,最後才寫了一句:


「爹爹……我不想給別人當兒子。」


「也別讓你身邊的叔叔給我當兒子,他有好多胡子!」


我笑得前仰後合,小崽子拿著筆抬頭問:「娘親不寫嗎?」


我想了想,接過筆寫了兩行與小崽子稚嫩筆跡不同的娟秀字跡。


「願為西南風,長逝入君懷。」


等了等,又在下方畫了一隻簡筆的咪咪。


寫完信小崽子還是興致缺缺。


我見狀提議:「我們明日去護國寺替你求盞長命燈如何?」


小崽子兩眼放光,攀上我肩頭:「真的嗎?太好了娘親!」


15


城外,護國寺。


馬車晃晃悠悠地停在寺外。


子覺大師帶著我們去了求長命燈的殿外。


小崽子跪在我身側,極其認真地求了一盞燈。


然後環視四周,找了個自認為最好的地方放了起來。


我想著來都來了,不如再替小崽子也求一盞。


可大師聽了我的話後,略顯詫異。


「公主與小世子的長命燈,侯爺早就求過了。」


我又驚又疑惑:「什麼?」


顧珩什麼時候來求的燈?


見我好似真的不知情,子覺大師帶著我們去了一處更遠的大殿。


推開殿門,一眼便能看見正上方兩盞又明又亮的燈。


一盞寫著:吾妻長雲


另一盞寫著:出來挨打的兔崽子


子覺大師說:「當年公主有孕,許是胎像不穩,侯爺遂來此求了兩盞長命燈。」


我望著那兩盞燈徵然,若有所思。


當年我懷胎時,孕中就幾次保胎,生產更是兇險萬分。


把我折磨得苦不堪言。


顧珩常常掛在嘴邊:「等他出來看我不痛扁他一頓。」


可後來顧珩比誰都疼愛這個孩子。


看見產婆滿手鮮血地出來,顧珩一下癱軟在我產房門外。


邊抽泣邊拍打房門:「不生了,以後都不生了。」


這個傻子,也不知道替自己求一盞燈。


16


收到顧珩的回信是在一個午後。


我放下手中正做的香囊,快速拆開信。


小崽子趴在我身邊。


「吾妻長雲,展信舒顏。」


「尚活,食軍糧,無傷,三月內歸,爹永遠是你爹。」


「數月未見,不知佳人可曾衣帶漸寬。」


「吾念之,想之,易愛之。」


「相思成疾。」


「白玉高樓看不見,相思須上望夫山。」


落款畫了一朵雲朵。


我反反復復看了兩三遍,最後把信仔細地收進匣裡。


其實那天送顧珩走後,我大概也明白了他在想什麼。


恨到談不上,頂多就是怨。


怨他什麼都不告訴我,怨他什麼都自己一個人扛。


17


夏初,離京快半年之久的顧珩終於回來了。


大獲全勝,連帶生擒匈奴首領。


李澤龍顏大悅,下令賞賜三軍。


按理來說,顧珩這會應該在宮裡受賞。


可他身邊的侍從火急火燎地找到我,將懷裡一個包裹嚴實的東西遞給我。


「我家主子說,將這個交給公主,公主自然就會明白的。」


我接過他手裡的東西,熟悉的觸感讓我瞬間反應過來,這是什麼東西。


我有些不好的預感:「你主子人呢,他怎麼不自己來給我。」


侍從顧左右而言他,最後被我逼問到受不了了,才跪下:


「主子在戰場上受了傷,一路強撐入京,剛進城門就昏了過去!」


18


屋內縈繞著血腥味。


太醫,隨從,侍女魚貫而入。


見我來都讓開了一條道。


我信不過宮裡的太醫,把許昀也叫來了。


顧珩面色蒼白地躺在床上,胸膛微弱的起伏證明他還有氣。


胸口纏繞著厚重紗布。


小崽子哭著撲倒床邊:「爹爹你沒事吧,你不會死了吧嗚嗚嗚嗚。」


顧珩被氣醒,微睜著眼,「臭小子,你爹還沒死。」


又將視線移到我身上,又心虛又殷切地朝我伸出手。


「長雲,你還生氣嗎?」


我晾他半晌,在顧珩即將失落的收回手的時候。


上前用力回握住他,「我要是氣你,現在就不會在這了,由著你自生自滅。」


顧珩終於放松下來,朝我虛弱一笑。


我故意氣他,「別笑了,笑得真難看。」


顧珩果然收住了笑。


「那東西?」


我點點頭:「我已經派人送進宮了,這會李澤應該已經收到了。」


一同送去的還有一封我的親筆信。


18


顧珩給我的是兵符。


李澤雖然削減了他在軍中的權力,可兵符一直在顧珩手裡,李澤苦於沒有由頭收回。


顧珩趁機請旨領兵。


若是贏了僥幸活著回來,就借著重傷的由頭,交出去。


若是輸了,不管是死是活,李澤都能收回去。


我緩緩吐出一口氣,慶幸還好,還好回來了。


我在信中替顧珩辭去了一切職務,並準備在他傷好後舉家搬遷江南,不再回京。


李澤果然收下了,也以顧珩受傷為由讓他辭官靜養。


這日,我正問著許昀養傷事宜。


顧珩又開始在屋裡做妖,「娘子,我胸口疼,你快來幫我揉揉!」


許昀憋著笑,我努力維持臉上笑容。


轉身進屋,顧珩正半躺在床上偷瞄著往外看,見我進來又迅速倒回床上。


「娘子,我心口疼~」


我點著他的頭,「疼死你算了。」


顧珩眼神一轉,猛地抓著我倒在床上,壓在我身上。


「我要是疼死了,你不得心疼死。」


我顧著他身上的傷,不敢亂動,「少自戀了。」


「這下你沒了官職,兵符也沒了,還不得討好本公主,賞你口飯吃。」


顧珩聞言也斂下眼眸,依偎在我肩頭,嗓音勾人:「公主就可憐可憐奴家,賞我口飯吃吧。」


我摩挲著他的下巴,「傷好了就來本公主房裡伺候。」


「得令!」


19


夏末秋初,顧珩傷總算好得差不多了。


我收拾好行囊準備南下定居。


十四淚眼婆娑地趴在我懷裡,我無奈地撫著她的頭:


「哭什麼,你大婚的時候我不是還要回來的嗎。」


十四果然停止了哭泣,嬌羞地朝著遠處的許昀看了一眼。


我也好奇,不知道顧珩拉著許昀在說什麼。


臨行前,劉喜帶著一隊馬車急匆匆趕來。


「殿下等等!」


「呼,總算是趕上了。」


我看著那排起長隊的馬車。


「劉公公,這是?」


劉喜退讓一步,「這些都是陛下怕公主南下,一時短缺,讓奴才帶了些黃金白銀,珠寶玉石,以及一些首飾翡翠,以備不時之需。」


我和顧珩對視一眼, 他點頭。


劉喜見我沒拒絕,又繼續說:「另外陛下說, 公主若是想家了,公主府他時時派人打掃,公主可隨時回來住。」


我張了張嘴, 最後也隻是無聲地點了點頭。


20


顧珩在江南水鎮買了一處宅子。


水光接天,客船泛舟。


我很喜歡。


我問顧珩哪來的錢。


他無所謂地聳聳肩,不甚在意地說:「給承兒攢的媳婦本,全花了。」


我:「……」


我們來的時候正趕上這裡的燈會。


長街燈火璀璨, 人頭攢動, 來往的人絡繹不絕。


顧珩從懷裡拿出三個小豬面具, 兩大一小。


「小豬一家。」


我懶得與他掰扯,任由他在我臉上擺弄。


許是花了小崽子媳婦本的緣故,顧珩今晚對他很是縱容。


連不讓他多吃的糖葫蘆,也在他的央求下帶他去買了。


小崽子坐在顧珩的臂彎裡, 顧珩寵溺點點他面具的豬鼻子:


「承兒都吃到鼻子上啦,娘親還在那邊等我們呢。」


小崽子被他說點有點羞, 哼哧哼哧從他懷裡退下來。


顧珩假裝看不見,他將鼻子上的糖偷偷蹭在了他肩頭。


「擦擦嘴, 牽住爹爹的手, 我們去找娘親了, 她該等著急了。」


大概是玩得累了。


回到府裡,早早睡下, 半夜又醒了。


我習慣性地摸向身側,沒人。


意識瞬間清醒, 隨手披件外衣起身去尋。


剛走出門,就看見他獨自坐在院中。


我無聲無息走過去:「你在想什麼?」


顧珩一驚,「怎麼醒了?不繼續睡?」


顧珩拉過我,讓我坐在他腿上。


我摟住他的脖頸, 下巴墊在他肩上。


「睡醒了,沒看見你,嚇我一跳。」


顧珩失聲笑著,幹燥的大掌在我腦後一下一下撫摸著。


「呼嚕呼嚕毛,嚇不著。」


「你爹呢?」


「(初」顧珩昂著下巴,「你不就是小孩子。」


我面上一紅, 胡亂轉移話題。


「你那天走時, 和許昀在說什麼?」


顧珩平淡地說:「沒什麼,讓他給我弄一副能讓男子不孕的藥。」


「你說什麼?!」


顧珩沒覺得這沒有什麼大驚小怪的,


「我們有承兒一個就夠了,你的身子不好,不如我身強體壯。」


「所以我就讓他給我配服藥,讓我生不出來孩子。」


我震驚失語, 「你怎麼?」


顧珩歪頭, 「這下我沒了錢,又不能再生孩子,可就賴定公主了。」


我失笑。


賴就賴吧,反正我有錢。


初秋夜涼, 圍坐院中,晚風起,方覺夜深。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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