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小寶的聲音:「媽媽!」
嗯?
外國小哥:「媽媽?」
蕭離帶著小寶走到我們面前,手裡還提著一個飯盒。
小寶一下子抱住我。
這一大一小的,屬實像是一家人,外國小哥見狀果然誤會了,說了一聲抱歉後就走了。
外國小哥走後,我看著他們:「你們?」
蕭離將手裡的飯盒提上來:「小寶怕你餓著了,鬧著讓我給你送飯。」
小寶則是一臉得意:「傾辭姐姐,我幫你趕走了壞人,我厲害吧。」
我揉揉小寶的頭誇獎道:「我們小寶最厲害啦,都這麼晚了,小寶還沒睡覺嗎?」
小寶搖搖頭:「不困,我等傾辭姐姐吃完飯後就睡。」
「小寶真乖。」
最後是蕭離把我送回家之後,再把小寶送回家。
已經在後座裡睡著的小寶,手裡還攥著我送給他的小玩具,是一個胡桃夾子。
輕聲跟他說了再見之後便下了車。
「蕭老師路上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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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回到家後,沒想到屋子裡居然收拾得幹幹淨淨,甚至比我之前的還要幹淨。
我有想過他不會真的把碗留著,但沒想到他會收拾得這麼幹淨。
看來還是一個居家男人啊。
不錯。
11
見一消三。
什麼意思?
就是見一天消失三天。
欲擒故縱這一招,蕭離玩兒得很好。
偏偏這幾天還出奇地闲,一闲著沒事就滑進和他的聊天界面,上面除了上一次的「等我五分鍾」就再也沒有任何消息。
也不是沒有想過給他發消息,但是他都沒有動靜,我主動了不就代表我先把持不住了?
這也太沒面子了。
後來我實在是闲不住了,去樓下咖啡店買杯咖啡。
買完準備回去時,剛好碰見救護車送來一個病人。
一群救護人員圍著他,看樣子應該挺嚴重的,我跑過去看是什麼情況,結果看到的卻是一張臉色蒼白、虛弱昏迷的臉,臉的主人正是……蕭離!
我立馬丟下手中的咖啡,隨著擔架一起跑了進去。
「患者現在什麼情況?」
急救人員答道:「車禍,患者出現了心髒壓塞徵,低血容量休克……」
明明上次見他還好好的人,這一刻卻已是鮮血滿面。
到底發生了什麼?
蕭離被直接推進了手術室,而我作為心外科醫生,成為了他的主刀醫生。
手術室裡站滿了醫務人員,骨外、肝膽胰科、腦外……
全部都要在死神中將他拉回來。
所幸四個小時以後,我們成功將他拉了回來,維持了他的生命體徵。
等我出來時,蕭離的一家人都站在走廊上。
他們看見我也是皆一愣,就連剛剛被吵醒的小寶也驚奇地叫了一聲:「傾辭姐姐。」
蕭老爺子最先問道:「傾辭,我孫兒怎麼樣了?」
老爺子眼角閃著一絲淚花,絲毫沒有了我第一次見到他時那般沉穩。
不僅他,其他人也是一樣,素顏朝天,睡衣外面隻套了一件外套,臉上的焦灼估計是接到消息就馬上趕來了。
看著他們既擔心又焦急的神色,如實說道:「放心吧,蕭老師現在的生命體徵已經穩定了。」
我還是避重就輕了。
眾人聽我說完,皆松了一口氣。
蕭媽媽朝我感謝道:「謝謝你傾辭,阿姨真的謝謝你,要不是有你在,我可能都見不到我兒子了。」
說罷又是抹了一把淚。
「不用謝我,阿姨,這也不光是我的功勞,其他醫護人員也是盡職盡責地救蕭老師,這是我們應該做的。」
蕭媽媽聽後也都趕忙感謝其他醫護人員。
「阿姨,你們放心,我會好好照顧蕭老師的,現在挺晚的了,你們都先回去休息吧,現在蕭老師還不能轉到普通病房,你們在這兒也沒用,你們就先回去,休息好了明天再來看蕭老師吧。」
為避免他們有所顧慮,我再次保證道:「我保證不會讓蕭老師有事的。」
一定不會有事的。
本來其他人還不為所動,都想留下來看著蕭離,但蕭老爺子作為家裡一家之主,率先穩住軍心:「都聽傾辭的,我們先回去吧。」
這下大家才有所動容。
蕭老爺子轉而又對我說道:「傾辭,我孫子就麻煩你了,我們明天再來。」
「沒事,我應該做的。」
蕭家一家人走了之後,我又去了蕭離床旁,看著他現在的樣子,我的視線逐漸模糊了起來。
心裡面隻有一個念頭——蕭離,你可千萬不要有事。
他這麼臭美的一個人,看著自己身上這些口子,該有多難過啊。
一邊看著他,一邊盤算著該怎麼哄好他呢?
(寶子們,最近為了照顧蕭老師真的是太忙了,等蕭老師醒來之後我一定讓他給你們道歉。)
12
蕭離已經昏迷三天了,蕭家人輪流在醫院照顧。盡管小寶每天都在他耳邊碎碎念,但都沒能把他念醒。
醒來的日子拖得越久,就越令人發焦。
值班的晚上,我來到蕭離的床邊,看著他那久閉未睜的眼睛,以及毫發無傷的臉蛋。
他是怎麼做到臉上一絲傷口都沒有的?
醒來一定得好好問他。
「蕭老師,你要是再不醒來啊,小寶都要不上學了,就想來看著你。」
剛說完,我手機鈴聲就響了起來。母上大人打來的,我退到窗子邊上接起電話。
「喂,媽,這麼晚了還不睡啊?」
「你要是一日不給我帶個女婿回來啊,我一日都睡不著。」
不明說,我懂了。
安靜地聽著他念叨著:「明天下午五點,昭華飯店。」
果不其然,又是相親對象。
「唉,夏女士,我……」
本來是想再一次拒絕的,但是一想到每次自己說不的時候,就要被痛罵一頓,還附帶陰陽怪氣地說自己不孝順。
隻能無奈應下:「好,我答應你,但是你也要答應我,見完這個後,相親環節咱們就到此結束。」
「行啊,但是你想結束這個環節,你也要答應我今年回家必須帶一個回來。」
得,答應了跟沒答應一樣。
不知怎地,我竟下意識地轉頭看了看身後病床上的蕭離。
掛斷電話,對著蕭離長嘆了一口氣。
「唉,蕭老師,要不然你跟我回去吧。」
……
等到第二天交班的時候,我又在他門口望了望,蕭媽媽正在細心地照顧著他。
睡意上頭,沒有多加打擾便下班回了家。
睡前還特意設了一個下午三點的鬧鍾,好起來應付夏女士的相親。
沉沉地睡了不知道多久,迷糊之中聽見了手機傳來響聲,本以為是鬧鍾的聲音,還沒睡醒的我真的是會生氣的。
結果拿起手機一看,居然是蕭媽媽的電話。
「阿姨,怎麼了?」
對方激動的聲音傳來:「傾辭,小離醒了!」
我驚坐起來。
「蕭老師醒過來了?!」
「對!」
「好好,我馬上過來。」
我從床上爬起來,隻套了一件毛衣外套就衝出了門。
等我趕到醫院的時候,就看見一群人圍在病床外。
蕭媽媽率先發現了我,驚喜地招呼我進去。
我有一絲不可置信地走進去,直到看見病床上半坐著的蕭離,我才徹底舒了一口氣。
蕭離看見我後,所有人的目光都連帶著望著我。
就在這時,就在所有人都沒看見他時,他嘴角慢慢上揚起了弧度。
然而此時,不知為什麼我沒有想要笑著回應他,而是突感鼻頭一酸,眼睛裡慢慢堆積起了眼淚。
13
在蕭離醒後的第二天,我被院方派去了山區義診。
對此,某人似乎並不是很樂意。
蕭離手吊著石膏,頭偏向窗外,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得了頸椎病。
我雙手插著兜無奈又好笑地看著他:「蕭老師?離我出發還有一個小時,你是準備接下來都用一個後腦勺來聽我講話嗎?要是這樣那我就走了。」
三秒之後,他才傲嬌地轉過頭:「季醫生。」
「嗯?」
「你是我的主治醫生吧?」
我搖了搖頭:「並不是,我隻是你那裡的主刀醫生。」我用手指著他的心髒說道。
蕭離:「……那你在我這兒開了一條口子,是不是就要負責?」
我改抱手道:「這位患者,你這有點無理取鬧啊,想要醫鬧嗎?我可是有認識的律師哦。」
「誰?」
「A 大法律系的老師。」
「他本人不幹。」
我忍不住笑了笑,然後抬腕看了看手表,不再跟他開玩笑,正經說道:「好啦,我時間真的不多了,你聽我說,我可能會去三天,在這三天內會有其他醫生來負責你,你要是想快點恢復,就好好聽醫生護士的話,好好做康復,在山區裡面可能沒有信號,但是回來之後我要是發現你惡化了,到時候可別怪我又得給你下刀子了。」
蕭離再次沉默不語。
表情冷得比漠河的冰還要涼快。
「那我走了?」
他依舊沒說話,沒想到堂堂的 A 大高嶺之花,女大學生心中的男神,居然這麼幼稚小氣。
「這樣吧,你要是好好聽我的,過年的時候我就帶你去老家玩兒,帶小寶一起。」
順便讓你裝一下我男朋友,這樣夏女士就不會給我安排相親了。
蕭離聽後顯然對這個獎勵非常地滿意。
「不帶小寶。」
我:?
「蕭老師,這麼小氣啊,我要說給小寶聽。」他小叔出去玩居然不帶自己寵愛的侄子。
蕭離一副我不管的模樣,再次將我逗笑。
「好了,時間真的不早了,我先走了。」
「嗯,路上小心,到了給我打個電話。」
回歸了蕭老師模式,看來是哄好了。
14
這次義診是在一個偏遠的貧困山區裡面,果不其然裡面沒有一絲信號。
不過風景還挺好的,想起了以前小時候在村裡面跟個撒潑的猴一樣在山裡亂竄。
到進山之前,我按照約定給蕭老師打了一個電話,心情大好道:「蕭老師,我到了,這裡風景好好啊,空氣特別清新,還有特別多漂亮的野花。」
他應該是聽出了我的語氣是真的開心,我還能隱約地聽到了他的笑聲。
可隨即他又說道:「別給我打電話,帶朵野草回來就行。」
「帶野草幹嗎?我肯定給你帶野花回來啊。」
蕭離:「……注意安全,回來再給我打電話。」
「OK!」
掛了電話後,我便跟著同事們一起進了山。
這裡的路比較崎嶇,但所幸是晴天,也不至於太難走。
我們主要的任務就是去到每一戶人家,給一些留守老人或者留守兒童做一些基礎的醫療檢查。
在這三天,我也認識了很多很多可愛善良的小孩,慈祥的爺爺奶奶,熱情的村長。
其中有一個小男生,年紀與小寶差不多,身上穿著不知被洗了多少次的小棉袄,但再舊的衣服也被阿婆洗得幹幹淨淨,正如他們的心靈一樣,很純潔。
在這三天裡我都是住在他們家,在走之前給他留了個電話,並約定等他長大了一定要記得給我打電話。
我與他介紹了小寶的存在,並表示回去以後也會把他介紹給小寶,讓他知道在這裡有一個跟他一樣可愛的小寶。
我把我身上帶著的一個小玩偶送給了他,這個小玩偶是我來這裡之前小寶給我的。
小男生接過以後也噠噠地跑進屋裡面拿了一個橡皮擦給我。
橡皮擦是一塊再普通不過的黑色方塊橡皮擦,但卻被雕刻成了一個小狗的模樣,十分的靈動可愛,看得出是十分用心了。
「這是我家的小黑。」
這條所謂的小黑狗我並沒有看見過,看樣子應該是去世了。
我蹲下去摸了摸他的頭:「姐姐相信小黑以後一定會再次出現在你身邊的,不管以什麼身份。」
他真摯地點了點頭:「嗯!」
「那姐姐走了。」
「姐姐再見。」
我朝他揮揮手告別,縱使心裡有百般不舍。
與同事們出了山區後,我並沒有給蕭老師打電話,因為我準備給他一個驚喜。
一回到醫院我就去往他的病房。
此時此刻他還在床上閉著眼睛睡覺。
聽著他平穩的呼吸音,感覺與小男孩兒離別不舍的心情平靜了不少。
許是我隔得太近了,他感受到了我的存在,慢慢地睜開了眼睛。
「蕭老師好啊。」
我直起身來,可他似乎沒有睡醒,眼神都還有些迷糊。
「怎麼?才三天不見就不認識我了?」
「什麼時候回來的?不是說回來的時候打電話嗎?」
我騙他:「手機沒電了。」
畢竟女生要矜持。
「怎麼樣?感覺還好嗎?」
我指的是身體恢復情況,但他似乎會錯了意。
「不好。」
「不好嗎?哪裡不舒服?沒好好聽醫生護士們的話?」
蕭老師再次沉默。
15
在蕭離住院期間,我隻是有空的時候或者是查房的時候才會在他的病房裡多待會兒,跟他的家人們聊聊天。
日子一天天過去了小半個月,他的病情也漸漸地好轉起來,不過等他出院的那一天我剛好有手術,並沒有去送他。
隻是在進手術室之前給他發了一則祝他出院的短信。
等我做完手術之後,早已是人去房空。
給他發微信:[到家了嗎?]
XL:[嗯。]
我:[行,記得按時到醫院來復查。]
XL:[嗯。]
話題終結者,也沒什麼好繼續說的了。
正準備收起手機時,他又發來:[下班了幫我帶一份曹記的三鮮餛飩。]
我:[嗯?]
咱就是說根本不在一個區域,怎麼帶?24 小時無區域限制閃送?
我:[送到你家?]
XL:[你回家的時候帶一份回來就行,不用去哪兒。]
好家伙,屬實是搞不明白了。
不過抽風的我還是答應了他。
等下班的時候,還真給他帶了一份三鮮餛飩,我倒是好奇怎麼送到他手上。
等我拿回家的時候,我以為他好歹是在我家門口等著我,可等我到家門口的時候,沒有看見任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