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那是另外的價錢。」
35
我本以為謝長意聽了這話會生氣。
沒想到他釋然一笑:「有得談就行。」
「如果真能用錢就買到你的感情。」
「那我求之不得。」
呵呵,又瘋了一個。
36
我沒和謝長意籤新的合同。
不知道為什麼,當他突然不再把所有感情藏起來,熱烈真誠地直面我的時候,我第一反應是想逃跑。
趁還在被愛的時候,逃跑。
但給得太多了,我又舍不得跑。
我被這兩種情感反復折磨,最後決定不再內耗自己,去內耗別人。
我把我的想法和謝長意說了。
平時散漫隨意的人驀然繃緊了神色:「不準跑。」
我沒回答,問他:「謝長意,你之前總說我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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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是很討厭我現在的樣子嗎?」
謝長意擰了眉,又嘆氣:「我是討厭你壓抑自己,委屈自己,不能做自己。」
「我喜歡看你任性自在的樣子。」
他忽然擁住我:「岑一,沒關系的,就算你不是姜家小姐,你還是可以做岑一。」
「如果沒有人做你靠山,沒身份做你的底氣,在你還不能支撐你自己的時候,我可以做你那個人。」
「你放心大膽囂張跋扈,出了事,我給你兜著。」
他輕柔地拭去我眼角的淚:「但如果你決定像現在這樣,恩......溫和,我也愛你。」
「在你有愛人的勇氣前,我都在這裡。」
我驀然放聲大哭。
37
後來我搬出了謝家,拿著謝長意給我的錢投資了很多小短劇。
我在每一部裡面傾情出演惡毒女配。
太爽了。
要不是我這麼惡毒的人還真演不下來。
運氣好,大部分都火了。
直到有一部戲的男主跟我表白。
我拒絕幾次但都收效甚微。
他說:「我理解的,女孩子總會通過拒絕人來考驗對方的真心。」
呵呵,氣得我在當天的戲裡夾帶私貨狠狠扇了他兩個耳光。
但他:「我理解的,你是怕別人看出我們之間的關系所以才這麼狠的打我。」
額,我們有什麼關系嗎。
但第二天那個男演員就沒再來了。
也沒說原因。
我給他發消息:「私人感情不要影響拍攝。而且毀約要賠錢。」
沒想到他光速把錢給我打過來了。
要是這麼不負責的人多點就好了。
我正焦頭爛額的去找其他男演員的時候,導演給我打電話,說有人選了。
我興衝衝地飛速趕回了片場。
一看。
謝長意。
他勾唇看向我:「我的女主角,你好啊。」
38
謝長意等了我兩年。
等到我光芒四射,等到我無堅不摧。
他覺得時候到了。
所以他來找我。
似乎有些緊張,他眉眼都壓不住:「那你現在有沒有發現你其實很愛我?」
我皺眉沉思。
謝長意屏息凝神。
我噗嗤笑出聲來:「有點吧。」
39
我和謝長意結婚那天沈裕舟也來了。
他穿得正式華貴,不知道的人大概會以為沈裕舟才是要結婚的人。
謝長意氣得臉都黑了。
但他最終卻隻是遙遙看向我,不曾走近過一步。
姜渺也來了。
她目光復雜,最後卻隻說:「祝福你。」
我笑笑:「你也快了。」
她嘆息一聲,笑容勉強:「但願吧。」
姜渺和沈裕舟的婚期一推再推,剛定下的婚期是半年後。
謝長意冷笑一聲:「他就是賊心不死。」
「我們結婚了他肯定馬上就和姜渺結婚了。」
但讓所有人沒想到的是,我結婚後的三個月後,沈裕舟取消了訂婚。
沈家老爺子對此大發雷霆,但礙於家族裡大部分生意都握在了沈裕舟手裡, 竟然一時間也動不了他。
但總歸是不好過。
我沒去探究。
總歸是不相關的人。
沈裕舟在某個深夜給我發來消息:「來不及了,是不是?」
我沒回。
廢話。
(全文完)
番外——姜渺
我知道爸爸媽媽很愛我, 但在無數個飢寒交迫的夜裡,我忍不住想,要是我的爸爸媽媽是有錢人就好了。
我太苦了, 苦到真的被姜家接走的時候,我竟然沒有一絲留念。
但還好很快, 我理智就回了籠。
我要幫岑家父母, 回報她們。
我和母親提了這件事。
但母親隻是淡淡一笑,「人各有命, 不要在不值得的人身上浪費時間。」
我便懂了,母親不喜歡岑爸岑媽。
這件事,得背著母親,我自己來。
但還沒等我站穩腳跟, 我就在謝家看到了岑家父母。
穿著棕黃的工人服, 顯得更加黝黑和蒼老。
我站在暖陽下, 忽地渾身冰涼。
好像周圍所有人都在無聲嘲笑我。
說我土, 說我笨,說我低賤庸俗。
他們不知道我需要拼盡全力,才能看起來毫不費力地站在這裡。
那天像個噩夢。
長久以來地揮之不去。
直到後來我有新的噩夢。
我滿心歡喜的男人,站在我的面前,問另一個女人願不願意跟他。
我知道豪門聯姻不過利益交換。
但第一眼見到沈裕舟的時候,我還是忍不住有了一分少女的期盼。
他的眉眼那樣好看,溫和有禮地照顧著我的一切。
他是我的未婚夫。
我喜歡我的未婚夫有什麼不可以呢。
可我看到他看岑一的眼神。
淡漠疏離的眼裡會迸濺出光芒來。
原來沈裕舟這樣的人也會愛人。
可惜不是我。
所以我曾不問是非地,憎恨,嫉恨過岑一。
直到她笑著和沈家那位結了婚。
我才驚覺自己可笑。
那一推再推的婚期。
我明明都懂。
可我還是想賭一把。
萬一他比我先死心呢。
可惜我賭輸了。
但沒關系。
岑一有從頭來過的勇氣。
我也會有。
番外——沈裕舟
我一直以為我對岑一的感情不過一葉輕舟。
一點波浪就能將之傾覆。
她喜歡我。
我知道。
我也喜歡她。
像喜歡任何一個訂婚對象那樣。
我傲慢地這樣想。
她驕矜、任性,總是憑著性子肆意而為。
是和我完全不一樣的性子。
我無數次為她發愁。
沈家真的要娶這樣的人嗎。
所以當知道她其實不是姜家女兒的時候,我其實松了一口氣。
我無法想象她這樣的性子嫁到沈家,要怎麼應付那些條條框框的規矩。
姜渺就很合適。
合適與我做一對相敬如賓的夫妻。
我們不必有愛, 隻要有利益交纏, 我們就會不離不棄。
多麼完美的一段關系。
但我為什麼心裡總是空落落的。
我控制自己不要多想, 不要去探聽任何岑一的消息。
直到在訂婚宴上看到她。
她沒有如我想象的那樣枯敗。
反而美得令我失神。
是來見我的嗎。
是來見我的吧。
我忍不住竊喜。
甚至下意識忽略了她身旁的人。
直到看到她脖頸的吻痕。
怎麼會呢。
怎麼,會呢。
我絕不會相信。
於是讓人去打聽到底怎麼回事。
金絲雀。
一千萬。
岑一。
我無法將這幾個字和岑一聯系起來。
她那樣高傲的人。
所以, 怎麼會是真的呢。
但我竟然又忍不住期望是真的。
因為我有很多一千萬。
我無法解釋暗裡卑劣齷齪的渴望。
我是沈裕舟。
是沈家精心培養的光風霽月的繼承人。
思緒反復糾纏,在每一個想起岑一的夜裡無盡地磋磨我。
最後我終於繳械投降。Ţũ̂ₒ
好的。
我願意卑劣墮落。
隻要能再次擁有岑一。
但就像後來取消婚約後我問岑一。
「來不及了, 是不是?」
岑一沒有回答。
但她其實已經回答了。
原來有的人,真的一松手,就再也觸碰不到了。
番外——謝長意
最開始認識岑一的時候,她乖得像個洋娃娃。
馬尾總是用一個大大的紅色蝴蝶結系起。
在我尚還年幼得不知道漂亮的含義的時候,我堅定地將漂亮的含義定義為岑一。
那時我們所有人都喜歡她。
但後來她突然變了。
她會把花園的花剪掉, 會扮鬼臉嚇哭他小朋友,會把寫好的作業撕得稀碎然後告訴老師她沒有做。
她的性格越來越壞。
喜歡她的人越來越少。
但我還是喜歡她。
我不知道岑一會喜歡什麼樣的人。
於是我先成為了和岑一一樣的人。
千算萬算。
沒想到她討厭她這樣的人。
她討厭我。
沒關系,不過是用錯了方法。
還來得及補救。
可來不及了。
岑一和沈裕舟訂了婚。
不是,才十三歲你們訂婚。
我甚至氣得想去舉報他們童婚。
沈裕舟這個賤人。
好了。
這下不用補救了。
既然她不會愛我。
那就至少記得我。
有時候被她的壞脾氣氣得跳腳的時候, 我也氣惱地問她:「姜一,你為什麼脾氣這麼差啊?!」
但她隻是晃了晃腦袋,大眼睛眨了眨:「我都這麼好看還這麼有錢了,要是脾氣再好點, 那還得了?!」
「這麼完美的人設會挨雷劈的。」
媽的,她怎麼這麼有道理。
更喜歡了。
但命運這次好像決定眷顧我。
於是。
一切忽然來得及。
岑一,這次別看他了。
看我。
我一直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