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電光火石間，想到上一世她和太子情正濃時的模樣。
我突然有了主意！
上一世，太子妃和太子歡好時，她費力逢迎。
而我在青樓數十載，雖然是個清倌人，可這種見的多了。
一看便知她想盡力取悅太子，奈何技不如人。
想到這裡，我攔住沈嬌即將動手的手，低聲對她說道：
「太子妃，您誤會了，奴婢早有了心上人，對太子絕對沒有任何妄想。」
「為了證實奴婢絕無二心，奴婢懇求太子妃給奴婢一個機會，讓奴婢為太子妃固寵。」
聽了我的話，太子妃仿佛聽到什麼笑話般，哈哈大笑：
「就憑你一個奴才？也敢指點本宮？如何伺候太子，本宮比你更清楚！」
可見我神情認真，不像撒謊，甚至要求眾人背過身去。
她猶豫片刻，便點了頭：
「既然你即然說了，本宮不妨聽上一聽。」
我剛才懸著的心，這才放下。
見眾人背過身去，我才小心翼翼地打開箱匣，取出裡面的一件輕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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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沈嬌驚訝的目光注視下，我將薄紗緩緩展開。
這件薄紗，是春風樓柳媽媽珍藏數年的紅色寢衣。
數年前，我對它喜愛非常，毫不猶豫地買下它。
它的剪裁堪稱一絕，胸前的曲線裁剪手法，能完美展現出女子曼妙的身材。
後背的鏤空設計，更讓女子的美背若隱若現。
寢衣裡含著部分金銀絲線，燭火搖曳間發出微光，加上女子冰肌玉骨，分外動人心魄。
腰間的細帶流蘇上，綴滿了瑩瑩閃耀的細小珠寶。
嫵媚動人之餘，更增添了幾分華貴典雅。
沈嬌一看到這件寢衣，頓時驚得目瞪口呆。
她一下抓過寢衣，震驚開口：
「我天！這麼重工的古裝……是你的？！」
我微微一笑點頭，把她拉到銅鏡前，將寢衣放在她的面前：
「太子妃，奴婢願意讓出這件寢衣，表達奴婢對東宮的忠心，對您的忠心！」
「請太子妃放心，奴婢就是死，也絕對不會做對不起您的任何事！」
看著她撫摸著寢衣欣喜若狂的模樣，我悄悄在她耳邊開口：
「太子妃，奴婢的遠親開了一家青樓，自小便見過她教授男女風月之事。」
「若是需要，奴婢可以為您請個小娘子來，也好讓您和太子琴瑟和諧，讓太子更加離不開您啊。」
聽了我的話，她瞬間羞紅了臉，小聲嘟囔：
「你們古代人都這麼直接的嗎？怎麼和我想象中的不一樣？」
見我一臉疑惑，她擺擺手，悄悄對我說：
「沒什麼，感覺真有意思！等本宮想好了再說，倒要看看你們葫蘆裡能賣什麼藥。」
「看在這件寢衣的面子上，今日便放過你。寢衣我拿走了！」
看著她離去的身影，剛才還低眉順眼的我，瞬間卸下笑容，隨即一臉冷漠。
沈嬌，你一定會回來的。
10
幾日後，再次見到太子妃，她的氣色果然好了幾分。
見她過來，我趕緊放下手中的活計，向她行禮請安。
剛見到我，她直接拉著我的手，眉眼之間露出一抹紅暈：
「這件寢衣……甚好！」
「原本皇後那個老女人還要往東宮塞兩個側妃，你不知道，太子就是個媽寶男，什麼都聽她老媽的。」
「可這幾天，太子被我迷得不要不要的，甚至還稟明皇後，拒絕納側妃，說要和本宮一生一世一雙人！」
雖然她口中的「媽寶男」我不太懂，可我大概能猜出來她的意思。
看我誠心為她開心，她一臉得意，隨後悄悄問我：
「看你倒是個忠心的，上次你說的那個什麼風月之事，本宮如今想好了！」
「趕緊把人悄悄帶進來，你們這邊最愛附庸風雅，本妃學習下，要趕緊籠絡住太子的心！」
聽了她的命令，我假裝面露為難之色。
畢竟這等事我若上趕著去，倒顯得別有所圖。
可若是她求著我，我便能為自己爭取更多籌碼。
比如，近身侍奉太子和太子妃的機會。
看她面露不悅，斥責我一番，我這才緩緩開口：
「太子妃所言，奴婢定不敢不從，隻是這等事若是被太子或者其他外人發現，隻怕是個醜聞，對太子妃您不利啊。」
「思來想去……奴婢倒有個主意，若我和教習娘子都是您的貼身丫鬟，這還好辦些。」
「隻是，教習娘子必無法住在東宮，倒不如每隔兩日，請她來東宮最偏遠的殿裡，奴婢就在外面守著，如何？」
聽了我的話，沈嬌立即激動萬分。
可下一秒，她又松開我的手，眼中閃過一絲懷疑：
「原來，你早就想好了……難道，你在打什麼歪主意？」
我微微一笑，掏出袖中癟癟的錢袋：
「奴婢自然有私心。」
「奴婢隻求太子妃吃肉時，能給奴婢留點湯，和太子妃享盡榮華富貴，便是奴婢的私心。」
聽了我的話，她這才滿意點點頭，像逗貓狗一般拍拍我的肩膀：
「嗯我懂，人為財死鳥為食亡嘛，在我們那裡，也是一樣的。」
「這件事情就安排你來辦。記住，要快！」
11
有了沈嬌的授意，我得以自由出入東宮。
當晚，我就悄悄來到春風樓。
數日後，一頂不起眼的小轎趁著夜色，抬進東宮。
趁著太子被召進皇宮，不回東宮。
沈嬌這才有了時間和機會。
當晚，廂房的紅燭亮了一夜，裡面依稀傳來不可言說的聲音。
凌晨，小轎又悄然離去。
就這樣，往返兩月後，沈嬌進步很大。
眉眼之間滿是嬌柔嫵媚，一顰一笑皆勾了男人的魂兒。
穿上輕薄紗衣後，更趁的肌膚雪白滑嫩，著實讓人挪不開眼睛。
三日之後，便是一年一度的七夕乞巧節。
這天晚上，在我精心的布置之下，整個東宮都被漫天桃花裝點。
太子妃身著一襲粉色輕紗，手捧桃枝，在如水的月色之中翩翩起舞。
她舞姿婀娜，伴著四周的點點流螢，仿若桃花仙子降臨凡塵。
此刻，看著美目流轉，一身媚骨的沈嬌，太子謝玄禮當即作詩：
「千秋無絕色，悅目是佳人；傾國傾城貌，驚為天下人。」
看著氣氛正好，我端著一壺香氣四溢的桃花釀走來。
斟酒時，太子目光無意間掃過我的臉龐。
剎那間，他有些失神。
也是。
懷中抱著美嬌娘，眼前看著嬌芙蓉，當真是好福氣。
幸運的是，沈嬌依偎在他懷中，並沒有注意到他的小動作。
很快，沈嬌不勝酒力，被太子抱進寢殿。
近日太子朝政繁忙，好不容易回趟東宮。
原本二人小別勝新婚，打算好好溫情一番。
可不過喝了點酒，沈嬌就睡的死死的。
我端著熱水進去，正好迎面撞上太子。
此刻，我雖是下人打扮，可和濃妝豔抹的太子妃相比，反而襯得我如清水芙蓉。
再加上我窈窕的身段，太子當即呼吸粗重。
見狀，我微微一笑，不卑不亢地開口：
「殿下，桃花釀是奴婢親手所釀，若就這麼浪費了，豈不可惜？」
聽罷，他俯身向前，看向我的目光帶了幾分玩味。
隨後大手一揮，撤走下人，意味深長的開口：
「既是佳人親自所釀，又豈能浪費？」
「陪孤去書房。」
12
書房裡，窗外涼風習習，一陣微風輕輕吹起他玄色的長衫。
今日他被傳召入深宮，身上傳來淡淡的龍涎香。
空無一人的書房裡，我為他斟酒。
看他離我如此之近，我頓時手忙腳亂，桃花釀當即撒了出來。
有幾滴，甚至還滴在他的外袍上。
謝玄禮好看的桃花眼上下打量我一番，幽深的眸子閃了又閃：
「你既然要為孤斟酒，卻驚慌失措，怎麼，孤是吃人的老虎嗎？」
聽了他的話，我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隨後拿著手絹，輕輕為他擦拭。
碰到他結實溫暖的胸膛，我佯裝臉紅。
低眉悄悄看了他一眼，正好迎上他的目光。
看他呼吸略微急促，我拋去驚慌和害怕，露出幾分狡黠和天真：
「殿下才不是什麼吃人的老虎！」
「再說，殿下何等尊貴？普天之下，若說世間最頂天立地的男兒，隻怕隻有太子一人。」
「奴婢看到太子，如見真龍，這才心慌不已，一時亂了分寸。隻是……」
看我欲言又止，他爽朗一笑，大手一揮：
「但說無妨。」
「都說天涯地角有窮時，隻有相思無盡處。打擾奴婢心神的人，隻怕遠在天邊，近在眼前……」
言罷，四周寂靜無比，隻傳來他撲通撲通的心跳聲。
看我面色羞紅，躲著他的目光。
他再也忍不住，雙手當即拂上我的臉。
我佯裝驚嚇，拼命掙脫時，松散的腰帶當即落下。
看著眼前一片春色，他再也忍受不住，直接將我打橫抱起。
一把推開書桌上的宣紙，將我放在桌案上。
張張雪白宣紙翩然飛舞下，桌案上春意盎然，恰如夏火燃著寒冰。
13
次日，看似什麼都沒變。
主子依然是主子，奴才依舊是奴才。
表面上不過一切如舊。
可我知道，太子的心裂了一個口子。
那晚他將要漸入佳境時，我拼命阻攔，甚至不惜以死相逼。
他便提出要封我為側妃，讓我順從，可我婉言拒絕。
看著他疑惑的雙眼，我拂上他的脖頸：
「殿下，我若是成了您的側妃，隻怕很快就要和您陰陽兩隔了。」
「若不是您的側妃，雖然也會死，但總歸能多活幾天，可橫豎都是死，奴婢怕得很……」
聽了我的話，他先是驚詫，很快明白我在暗戳戳諷刺誰。
像是報復一般，他冷哼一聲，欺身而上：
「孤才是太子，孤想要什麼女人，孤說了算！」
「你放心，孤絕不會讓你死！」
聽了他的話，我嘴角泛起一陣笑意，隨後不再拒絕。
作為花魁，如何婉轉承恩，我的內心自然熟捻不已。
他第一次明白，食髓知味，到底為何意。
他也體會到，蜜蜂，不應該隻會一朵花停留。
沈嬌，這場仗，你必敗無疑！
14
事後，太子摩挲著我的面頰，眉眼滿是依戀：
「原來真正的契合，竟是這種感覺，孤真是意猶未盡。」
在我的勸說下，他依然將我當作奴婢。
隻是書房裡，茶室裡，假山後，甚至夜黑風高的荷花池旁，處處留下我和他不可說的回憶。
漸漸地，他愈發依賴我的體貼溫柔，由內而外。
而對脾氣嬌縱的沈嬌，愈發沒了耐性。
哪怕沈嬌為了他，苦學了好久的風月之事。
可吃飽喝足後，又何須勞身加餐？
再說，既然明珠在前，那她的東施效顰，也不過的到太子一句「累了」。
很快，她和太子之間的不合越來越多。
先是拌嘴，後來又是爭吵，最後太子摔了滿地的瓷器，拂袖而去。
看著她趴在床上嚎啕大哭，我的眼裡閃過一絲譏諷。
可下一秒，我佯裝一臉關切，柔聲細語勸慰道：
「太子妃，太子最近朝政繁忙，聽說西北又在打仗，定是在為國事焦慮，太子妃千萬別因為一時不快，和太子生了嫌隙。」
「太子妃可別忘了，皇後那邊，可一直虎視眈眈呢，萬一這時候給太子塞幾個側妃，這可怎麼好？」
聽了我的話，她這才止住眼淚，睜著大大的眼睛點頭：
「言之有理，本妃千萬不能壞了大事！皇後那老妖婆，當真是壞的很！」
我連連點頭，又加了一把火：
「是呀，如今生下皇嗣才是正道，明日小娘子會再來最後一趟，太子妃一定要把握機會！」
15
次日傍晚，一頂小轎神不知鬼不覺地溜進東宮。
而此時，一個小廝騎著快馬，趕緊去京中酒樓找太子殿下。
今日是他和賞詩會友的慣例。
太子聽到小廝的話，急得如熱鍋一樣的螞蚱，當即大吃一驚：
「什麼？太子妃要自殺？」
「是啊太子爺，您快去看看吧，隻怕晚了，太子妃就……」
聽到太子妃有事，他當即快馬加鞭趕到東宮。
剛進東宮，就看到我一臉焦急守在殿外的場景。
見到太子，我瞬間大喜，隨後讓他趕緊去救太子妃：
「太子妃用過晚膳後，當即就去了南院，那地方又遠又偏，黑燈瞎火的，奴婢想跟著，可太子妃不讓。」
「不僅如此，她還趕走了南院的所有下人，說若不聽從，便抹了他們的脖子。」
「有下人說，太子妃看起來面色憂懼，隻怕是要輕生啊……」
聽了我的話，太子當即和幾個下人一起趕到南院。
看裡面燃著暗暗燭火，太子當即踹門而入。
可當他舉起手中明燈，檢查太子妃是否安好時。
映入眼簾的，卻是她和一名女子衣衫不整的畫面。
16
「太子，你聽我解釋！」
「你這個賤人，原來早就和人苟且，這個人，還竟然是個女人！」
「不是這樣的！不是這樣的！你聽我解釋！我……」
「孤是太子，眼見即為真，你又何須在這裡巧言善辯？孤就是對你太好了，你這才一步步挑戰孤的底線！」
「不是這樣的！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你啊謝玄禮！她是在教我取悅夫君的……男女之事罷了。」
「呵呵，沈嬌，沒想到你竟如此圖窮匕見，連這種蹩腳的理由都說的出！你以為孤會信嗎？」
看太子臉上露出從未見過的冷峻之色，沈嬌第一次慌了。
慌到連太子妃如何自稱，都忘了。
隻見她急得團團轉，解釋一遍又一遍，可太子都不吃她這一套。
她這才想起來，還有一個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