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很珍惜這段友情,如果在一起了,以後萬一分手,怕連朋友都沒得做,她想長長久久的感情,不想搞到最後分道揚鑣。
她就像風,抓不住卻又時刻撩撥著,我們甘之如飴。
畢業那年,王濤和徐森都跟她求婚了,她油鹽不進,做兄弟可以,處對象不行。
兩人回了老家,她身邊又隻剩我一個了。
工作後她異性緣還是一如既往地好,但我在她心中永遠是第一位。
她的緊急聯系人不是她爸媽,而是我,多少個聚餐酒會,我被她朋友叫去買單接人,她信任我,哪怕宿醉後在我家醒來也沒覺得有什麼不妥。
我問過她為什麼不談戀愛,她總是說沒遇見喜歡的,她不想將就,不想選愛自己的,隻想選自己愛的。
在感情上面,她一向很任性。
直到二十八歲,她都還是母胎單身。
孟叔叔和許阿姨就這一個女兒,見她一直不戀愛,年紀一天天的長,著急了,開始給她安排相親,日常催婚。
她去見了不少,都沒有滿意的,每次都鬧得不歡而散。
我家這邊早就開始安排相親,我心中的人一直是她,相了無數個,哪怕對方條件再好,對我也有意思,我也提不起半分興趣。
直到一個月前,我相親相到了王濤的初戀。
九年沒見,她跟孟靈夕長得更像了,但她身上有一股溫婉的氣質,讓人覺得安心。
她對我也很滿意,一拍即合,我決定跟她試試。
第一次正式約會,我們在商場遇見了孟靈夕,她跟相親對象在逛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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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攔住了我們,紅著眼睛質問我她是誰。
那一天,我們四人之間的氣氛很尷尬,最後她的相親對象離開了,那個女孩子也離開了。
5
她情緒不對,我帶她去地下車庫準備一起回家。
給她系安全帶時,她勾住了我的脖子,美好的曲線緊緊貼著我,滿眼認真地說想跟我試試。
我紅著臉問她試什麼,她說結婚。
我不知道她怎麼了,有些沉默,她突然仰頭吻上了我。
我們吻得很生澀,卻吻了很久,她氣喘籲籲軟倒在我懷裡時,我腦子都還是暈的。
她說,她好像愛上我了。
再三確認她的心意後,我們回家攤牌了,雙方父母很滿意,立馬籌備起我們的婚事。
我爸媽早就給我準備好婚房,定親下聘婚紗照,前期籌備時她都表現得很正常,我以為她是真的下了決心要跟我結婚。
可這場婚禮,她缺席了,我成了笑話。
二十八年的守護,我以為自己是不一樣的,我以為自己終於守得雲開見月明。
她主動吻上我時我有多驚喜,看見她官宣真愛的照片時我就有多死心。
她的任性,讓我們兩家為她買單,更是將我家的臉面按在地上摩擦。
婚禮結束的第二天,一直聯系不上人的孟靈夕,帶著所謂的真愛回來了。
彩禮是她親自來退的,我爸媽沒什麼好臉色,她也不好意思多待。
「嘉煜,抽個時間我們去把離婚手續辦了吧。」
我冷冷地看著她,語氣冰冷:「既然你這樣著急,不如今天去民政局。」
她愣了一瞬,眼底閃過一絲受傷:「嘉煜,做不成夫妻,我們還能像以前一樣,做好兄弟的,對吧?」
我冷笑一聲,轉身回房拿證件:「走吧,早點辦完手續你好早點跟真愛結婚。」
沒再看她一眼,我徑自出來門,見她沒跟上,我不耐煩地催促:「還愣著做什麼?別在我家礙我爸媽的眼,出來。」
她眼睛有些紅,跟我爸媽打了個招呼後跟上了我,她那真愛早就在門口等著了。
見她出來,上前攬住她的肩膀:「寶貝,都處理完了?」
她有些心不在焉地回應,眼睛卻一直看著我:「還差離婚手續。」
到民政局後,才知道有一個月的離婚冷靜期,我跟那個男人臉上都不太好看,倒是孟靈夕,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我好像看見她松了一口氣。
「一個月後再來吧,沒什麼事我就先回了。」
孟靈夕緊抿著唇,欲言又止,我卻沒心思去分析她此刻的情緒,拉開車門上了車,絕塵而去。
不想太早回家,我開著車漫無目的地溜達,這座城市,全是我跟她的回憶。
仔細想想,到底還是我太貪心了,如果她真的愛我,又怎會等這麼多年才開口。
王濤、徐森,再到我,多麼相似的經歷啊。
隻不過我到底是有些不同的,好歹我有了一段時間的名分。
不知不覺的就開到了大學門口,我下了車。
看著校園內一張張青春洋溢的臉,我想起了我們的曾經。
我無力地發現,那些記憶中,全是孟靈夕的影子。
「林嘉煜?」
我正撫摸著一棵大樹上的刻字,身後響起了熟悉的聲音。
扭頭一看,是管弦音,王濤的初戀,我最後的相親對象。
6
突然想起來,她畢業後留校了,如今已經是音樂系最年輕的教授。
「林嘉煜愛孟靈夕。」
「孟靈夕一定要嫁給林嘉煜。」
她好奇地探過頭,將樹上的刻字念了出來。
我有些羞愧,這是我大一時偷偷刻的。
這一片的楓樹林,據說在年份越久的樹幹上刻心願,成真的可能性就越大。
當時少年心性,有些中二,我傻傻地信了。
為了刻這一行字,我手指劃破了一道又一道的口子,仔細看去,字上隱約還有斑斑血跡。
我不好意思地挪了挪身子,擋住了樹幹。
「管學妹,好久不見哈。」
她抬手將額前落下的頭發撩到耳後:「不久,你婚禮那天我去了。」
我表情一僵,笑得有些牽強:「是、是嗎?」
加上這次,我跟她總共就見過四次面,但好像她每次出現給我的感覺都不一樣。
第一次是她跟王濤一起,那時候她有些拘謹,話不多,看起來文文靜靜的,像個乖巧的鄰家妹妹。
第二次就是相親,她一襲白色連衣裙,直長發及腰,溫婉可人,說話也很溫柔,像個會持家過日子的賢惠女人,讓人莫名覺得安心。
第三次是我們第一次正式約會,她一身粉色小香風套裝,頭發也做成了微卷,甜美可愛中又不失性感。
那天見到她,我差點以為跟我約會的是孟靈夕,她平日裡都是這副裝扮。
而這次,她白襯衫加馬面長裙,一半的長發用一根木簪固定在腦後,剩下的傾瀉而下,風一吹,發尾帶起別樣的風情。
原來女孩子身上的氣質,是可以隨意轉換的。
「你跟孟靈夕最後怎麼樣了?」
她臉上有些擔心,我低垂了眼眸:「離唄,她都有真愛了,我還能死皮賴臉當小三還是咋的。」
氣氛有些尷尬,我們沉默了片刻。
她遲疑地出聲:「那你爸媽那邊,還逼你相親嗎?」
我抬眸對上她的視線,她跟孟靈夕確實很像,唯獨那雙眼睛,形似神不似。
同樣是桃花眼,孟靈夕看誰都深情,總讓人覺得她對自己有幾分意思,引人沉淪。
但管弦音這雙眼睛,幹淨澄澈,清冷中又帶著一絲柔和,讓人覺得安寧。
不知怎的,我脫口而出;「你呢?家裡還繼續安排相親嗎?」
她面上一愣,輕嘆口氣:「相啊,但總遇不到合適的,好不容易遇見一個吧,還半路被人截胡了。」
她有些怨念地瞅我一眼,被截胡的那個,估計就是我了。
我尷尬地笑笑,眼見著天也不早了,想著上次約會挺對不住她,心思一動:「晚上有時間嗎?要不一起吃個飯?」
她抿了抿唇,眉眼一彎:「好啊。」
她笑起來的樣子,其實一點都不像孟靈夕,我卻看得失了神。
我帶她去了我經常去的一家餐廳,也許是冤家路窄,服務員剛上完菜,孟靈夕挽著她的真愛從我們桌旁經過。
她有些錯愕地看著我,語氣中有些驚異:「嘉煜?你跟她?」
我不緊不慢地切著牛排,然後將餐盤推到管弦音面前,頭也不抬地回應:「有事嗎?沒事別影響我們吃飯,有事也別來沾邊。」
7
管弦音表情一愣,隨即了然,她自然的叉起盤中的牛排:「嗯,味道不錯。」
孟靈夕突然拍掉她手中的叉子,情緒有些激烈:「你不準吃他切的牛排。」
她雙手撐在桌上,目光灼灼的看著我:「林嘉煜,我們還沒離婚,您怎麼能跟別的女人一起吃飯?」
「你還親手給她切牛排,以前你隻會給我切的!」
我有些不耐煩,她聲音太大,周圍幾桌的人已經開始朝我們這邊頻頻探頭了。
我剛剛確實是想借管弦音氣她一下,但我並不想給她帶來困擾,我也不想被人當猴看戲。
「孟靈夕,我們有結過婚嗎?」
「你是自由的,我也是自由的,我跟音音吃飯,跟你有什麼關系?」
她手握成拳,有些咬牙切齒:「我不管,我就是不準你跟她一起吃飯,起來,跟我走。」
她拽著我起身,我皺著眉頭甩開她的手,語氣不善,眼中也是一片寒涼:「你有什麼資格管我?」
她愣愣地看著被我甩開的手,眼底浮起水霧,再看向我時,眼角一滴淚滑下。
「我是你老婆!」
我冷笑一聲:「你旁邊這位才是你的真愛。」
她軟了語氣,再次伸手拉我:「嘉煜,我現在心裡好亂,不知道為什麼,看你跟她待在一起我就好難受,你送我回家好不好?」
我拂開她的手,拿過一旁的湿毛巾仔細擦拭被她碰過的地方,她眼底的受傷愈加明顯,我卻不在意。
「服務員,買單。」
買單時,她眼底帶著些許希冀,還朝管弦音投去挑釁的眼神。
買完單,我起身走到她旁邊:「音音,這裡有髒東西,我們換個地方吧。」
管弦音揚唇一笑,也站起身來挽住我的手:「嗯,確實有些倒胃口。」
孟靈夕表情突變,她拉住我的另一隻手,有些悲慟:「嘉煜,你怎麼會這樣對我?」
似想到什麼,她語氣一變,兇狠地看向管弦音:「你是不是早就愛上她了?她不過是跟我長得有幾分相似而已,有我這個正主在,你為什麼要選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