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玫瑰與槍

第10章

字數:3915

發佈時間:2025-01-22 13:46:58

  “嗯。”餘曉瑤點頭,把夏南枝推進屋,叮囑道:“在我敲門前都別出來,一個支隊都跟紀隊一起上去追捕了,你別擔心。”


  門重新被大力關上。


  紀依北貼著牆往上追,好在剛才的警笛大概起了威懾作用,大家都躲在屋裡猶恐避之不及,樓梯間沒有其他人。


  “岑敬路!你殺了這麼多人想過怎麼和勵希交代嗎!”


  樓道裡回響著紀依北的聲音。


  頭頂上跌跌撞撞磕磕碰碰的聲音陡然消失,然後是一陣讓人毛骨悚然的笑聲:“你們警察懂個屁!趨炎附勢的東西!”


  紀依北一步三格臺階往上跑。


  岑敬路早已經知道自己這條道就是個死路,身後警察追擊,估計小區周圍布防嚴密,他是怎麼也逃不掉了。


  可他還是拼了全力地往上衝。


  他還有一些話要做,還有最後一件事要幹。


  最後他跑上頂樓,一把拉開沉重的鐵門,寒風吹在鐵皮上發出一陣刺耳的聲音,岑敬路往外衝。


  “岑敬路!”紀依北一步跨進天臺,大聲呵住那個在欄杆邊搖搖欲墜的人,“勵希的案子已經正式交給東城警局了,馬上就會有進一步的調查結果出來!”


  “調查?半年前他們怎麼不調查?法律到底在哪呢?”岑敬路情緒激動,半隻腳已經跨出欄杆,跨坐在上面,瘦弱的身軀被風吹得更顯空蕩。


  “你冷靜點!”紀依北穩住他,轉身讓後頭的警察別動,自己一人弓著腰慢慢往前走。


  “我很冷靜,我天天盼著這一天呢。”話雖這麼說,他的手卻還是難以控制地顫抖。


  他遙遙舉起手裡的手機,高高地晃了晃,紀依北看不清畫面,隻看到他手指在右上角一按。

Advertisement


  “岑敬路!”


  誰都沒有意料到剛才還蓄意做第四起案子的人,竟然會這麼毫無顧忌、毫不留戀地縱身一躍。


  最後關頭,紀依北奮力向前一撲,身體狠狠撞在欄杆上,發出一聲悶哼聲,剛好抓住岑敬路的手。


  紀依北隨著慣性被往下一拽,頓時覺得自己的手臂似乎與肩膀分離了。


  身後的刑警正要衝上前幫忙去拉,岑敬路飛快地拿出一把備用小刀,冷光閃過,紀依北不由眯了下眼,緊接著手臂上一陣尖銳的痛意。


  岑敬路在他露出來的手臂上劃了一刀。


  在巨大的張力下,殷紅的鮮血飛濺出幾滴,落在岑敬路的臉上。


  慘白中夾雜著黑紅的血珠,面目猙獰。


  紀依北手忽得沒勁,一瞬間力氣就被抽空,岑敬路抬頭衝他一笑,松開了手。


  砰!


  巨響之後,一切消倪於無。


  紀依北睜大雙眼,眼看著岑敬路從22層高樓墜落,摔在早上他自己開來的那輛快遞車的擋風玻璃上,立馬裂得跟蜘蛛網似的。


  “紀隊,沒事吧?”


  舒克把他從半懸在欄杆的位置上拉回來,這才發現他整隻手都被血浸湿了。


  “沒事。”紀依北沒受傷的左手隨意地擺了擺,重重吐了口氣,在極快的心率下大腦也飛快轉動起來。


  為什麼勵希七月份就已經死亡,而第一個受害人在二月份才出現,還是一天一個的超乎尋常的作案速度。


  為什麼岑敬路不顧監控也一定要來殺害夏南枝。


  為什麼他會甘願放過導致勵希死亡的罪魁禍首,黃雅禾,甘願就這麼放棄自己最終“使命”而墜樓。


  為什麼最後他會露出這樣解脫滿足的笑容。


  128號公寓內。夏南枝站在窗前,看著窗外躺在血泊中的男人,她定定地看著,看著,十幾年前的一幕像電影畫面一般在腦海中循環閃過。


  良久,她突然想起以前看到過的一句話。


  ——法律遙不可及,可拳頭卻在咫尺之間。


  “法律遙不可及,可拳頭卻在咫尺之間。”她默念。


  岑敬路在墜落前,以先前引起軒然大波的微博號,又發送了一條早已經編輯好的微博。


  他清楚地知道如何利用公眾的好奇心與憤怒,在第一條言辭激烈、據理力爭之後,這一條則含情脈脈、含蓄溫吞地講述了他和勵希的愛情故事,最後更是以一句“隻有鮮血才能揭露其中的黑暗”結尾。


  於是成就了一部新時代竇娥的故事。


  黃雅禾的各項信息都被公布於網絡之上,一時間口誅筆伐,把她家庭背景、學校時添油加醋的黑料都給挖出來了。


  岑敬路在勵希死後就已經想盡辦法對付黃雅禾,可奈何卻連接近的辦法都沒有。


  輾轉多月,岑敬路以快遞員的身份第一次見到第一位受害人張意春時,恍恍惚惚過了一天。


  她有一雙和黃雅禾相似的雙眼,但對一個人的恨意達到頂峰之時,那潮湧般的恨與罪惡便很容易波及他人。


  此時距離勵希死亡已經過了兩個月,岑敬路沒有著急,在那之後,他又發現了第二名和第三名受害者,一個罪惡恐怖的念頭在他腦海中形成。


  在他眼裡,這些受害人鮮活的生命都成了發酵那一事件的推動器,在他意識到自己無法對抗黃雅禾背後的勢力後,他隻得想出了這樣的辦法。


  在他這一個計劃中,從來沒有黃雅禾,最後一個就是具有演員身份的夏南枝,以她的死來形成巨大的社會影響力,而當警方正式向社會公開案件後,岑敬路勢必會遭到巨大的罵聲,可同時,黃雅禾也會因此被推向高潮點。


  各家媒體迅速出動。


  岑敬路墜樓不到一個小時,各種添油加醋的新聞都已經新鮮出爐。


  在他們言辭激蕩、義憤填膺的筆調下,卻都一窩蜂的去搶佔最熱烈、最新鮮的資訊,鮮少有人去關注岑敬路背後更多的故事。


  警方還沒對這一駭人聽聞的連環殺人案完成最終的定案,不了解實情的民眾給予了岑敬路最深切的同情。


  .


  夏南枝冷漠地看著手機裡發起的“為岑敬路發聲”的籤名活動,撥通了紀依北的電話。


  “沒事吧,我聽餘曉瑤說你受傷了?”


  “就一個小口子……嗯,把這個帶回去,去驗一下是不是受害人的血。”


  夏南枝聽到他後半句話,問道:“你沒去醫院啊?”


  “小傷,車上包扎過了…哦對,付局說這次破案你貢獻不小,讓我給你送枚錦旗去。”


  夏南枝:“……掛了。”


  紀依北翻了岑敬路快遞車上的行車記錄儀,這會兒正在搜查岑敬路的住處,忙得兩手都沒空,隻用肩膀夾住手機,夏南枝掛了電話好久才得空取下手機。


  “真是看不出來啊。”一旁餘曉瑤從本子中取出一張岑敬路讀書時的照片,“紀隊,你看岑敬路這時候還挺陽光的。”


  紀依北淡淡瞥了她一眼,很不尋常地沒有接話,隻平靜地說:“快點搜證,一會兒回局裡還要整理。”


作者有話要說:  這一章中的“法律遙不可及,可拳頭卻在咫尺之間”沒記錯的話是在 當你沉睡時 裡的臺詞


☆、回憶殺


  學生時代,一個女孩過於好看有時不是件好事,尤其這個女孩性格還不太合群時,光彩熠熠的外表會放大她身上那一些些缺點,成為大家討厭她、甚至孤立她的原因。


  夏南枝讀初二的時候,藏在性子裡的鋒芒已經顯露出來,盡管不會主動去招惹別人,可要是別人惹了她,她也是一點不會忍氣吞聲。


  初潮是在夏日裡一個陰沉雷雨天時來的,天氣悶熱,她坐在位置上昏昏欲睡。


  等到下課後起身去上廁所才發現內褲上一灘紅,她自然知道這是什麼,不慌不忙在上面纏了兩圈紙巾,就跑去小賣部買衛生巾回來換上。


  可當她一回到教室,底下便爆發出響亮的哄笑聲。


  夏南枝視線在一張張笑臉上掃過,最後尋著她們的視線看到講臺桌上放著一把椅子。


  椅座上一片血跡,更有人剪短了紅筆芯把墨水滴在上面,看著更加觸目驚心。


  黑板上畫著稚嫩又冷漠的一張張嘔吐的表情。


  “誰幹的?”


  夏南枝非但沒有像她們想象中一樣哭,反而勾起嘴角,平靜地問。


  一時間原先囂張的欺凌者沒人敢承認,面面相覷。


  “楊芸芸?”夏南枝喚了一個平時常常作弄她的女孩名字,“是你嗎?”


  被點名的女孩有點發怵,可在大家面前也不好認慫,於是壯著膽站起來,小拳頭攥得緊緊的衝她喊:“是我!怎麼樣!”


  “哦,又是你。”夏南枝玩味一笑,一步一步走近她,表情冷靜得可怕。


  隨後,夏南枝一把揪住楊芸芸的頭發,連拖帶拽地把她扯到門外,一聲呵住教室裡騷動起來的同學,便拎著她那把被放到講臺桌上面的椅子,拽著楊芸芸出了教學樓。


  那個下午——


  夏南枝丟給她一塊抹布,楊芸芸淋著暴雨,把那張椅子重新擦了幹淨。


  當然事情不可能就這麼結束,楊芸芸放學時就叫來了自己在高中部認識的幾個男生,把夏南枝堵在學校旁的小道上。


  一把碎花傘被折斷扔在角落,面前站著七八個高中部的高個子,眼神狠厲地瞪著她。


  雨天路燈亮得早,這塊地方是廢棄的舊工廠,燈光暗帶,時不時從深巷中傳出犬吠。


  夏南枝攥緊手裡折斷、隻剩下尖銳一頭的圓規,一隻腳向前邁出半步,微微弓起背,像一隻渾身淋湿的小獸發出危險的光芒。


  “夏南枝,你怎麼還不回家?”


  突然,一道男聲打破沉寂。


  紀依北撐著傘,單肩背著書包,站在對面,皺著眉。


  雨下得更大了。


  疾風掃過狹窄的小道,發出猙獰地呼嘯聲。


  ——


  “可以重新描述一下當時的場景嗎?”紀依北打斷夏南枝的回憶,公事公辦地問。


  夏南枝坐在警局辦公桌前,把事情的過程一五一十說了一遍。


  “快遞箱裡是什麼,是否有延遲或提前?”


  夏南枝聳肩:“不知道,我還沒打開過。”


  紀依北抬眼看了她一眼:“手機裡沒記錄?”


  “應該是之前我在歐洲買的東西,十幾個包裹,我也不知道是哪個。”


  “…你買這麼多東西,買墓地了嗎?”


  紀依北突然一句玩笑,夏南枝一愣,繼而笑了笑,隨口說:“哦,那我到時候跟你擠一擠吧,就不花那冤枉錢了。”


  案子各種直接間接證據都已經找到,叫夏南枝過來也不過是走個程序,沒多久就結束。


  紀依北攤在椅子上,閉著眼睛,手指彎曲頂在太陽穴揉了好幾下,隔了好一會兒突然站起來,抽開抽屜拿煙。


  “我去抽支煙。”


  夏南枝目送他走出辦公室,給申遠發了條消息:“你晚點再來接我吧,我還有些事。”


  申遠聽說夏南枝差點跟兇手照面就嚇得不行,這會兒收到短信都一驚一乍起來。


  申遠:怎麼了??沒事吧?


  夏南枝:沒事,就是要去安慰安慰一個人。


  發完信息,夏南枝直起身,問餘曉瑤:“你們隊長心情不好?”


  餘曉瑤憤憤揮了揮手:“別提了,紀隊救那岑敬路還被他劃傷手,那群什麼也不懂的吃瓜群眾把我們警察都給罵了一頓。”


  這事夏南枝也在網上看到了,景城公安的官方微博平常隻有十幾條評論評論,最新一條公告卻有十幾萬,每條都是難以入耳的罵聲。


  因為這個案件重大,在沒有徹底結案之前,都不能向公眾透露,隻草草發了一條呼籲大家理智、相信警察的公告。


  罵聲一潮比一潮高。


  “再說真要負責勵希那案子也是東城警局負責,幹我們隊屁事。哎,我們紀隊啊,你別看他平常沒正經,其實對自己要求高著呢,我們隊遇到的第一個案子,是一起團伙誘拐販賣兒童,最後有兩個孩子還是沒留住,被撕票了,那事讓紀隊自責了好一陣。”

暢銷精選

同桌兩年
同桌兩年 "我的高中同桌是個大帥哥。 但他有社交障礙,所以同桌兩年,他不曾和我講過一句話。 高三下期,為了不打擾他,我自行向老師提出換座位,便與他再沒了聯系。再重逢,是在盛華頂樓的辦公室裡。 推開門,他變成了我的頂頭上司,強硬霸道。"
沒錯,我就是那個白蓮花
沒錯,我就是那個白蓮花 對付漢子婊可能需要白蓮花來跟她碰一 碰了。我和周進在一起的第十八天他才 帶我到他朋友面前。
手撕抽象派室友
手撕抽象派室友 "舍友喜歡玩抽象。 我靠實力當選學生會主席,她說我往男人腿上一坐什麼都有了。 結果我被罵上學校論壇,她卻打著哈欠一臉無所謂。"
被當成小三後,我手撕渣男賤女
被當成小三後,我手撕渣男賤女 "結婚七年,老公養在外面的情人帶人跑上門指責我是小三。 「這就是那個小三的家!這裡裝修得這麼豪華,肯定花的都是我老公的錢!」 他們把我家砸了,弄得滿地狼藉。 老公卻用離婚威脅我放過那些人。 「公司現在是我在管理,你現在隻是一個家庭主婦還生了孩子,離了婚你還有什麼可以依靠的?」 看來,去父留子的計劃也是時候提上日程了。"
攬她入懷中
攬她入懷中 「五百萬——」眼前的貴婦人將一張支票拍在桌上,「—— 嫁給我兒子。」我伸向支票的手一頓,「您說什麼?嫁...... 嫁給陸總?!」 「對!餘錦他肯定暗戀你!」
我的弟弟是頂流
我的弟弟是頂流 "我弟林洲是娛樂圈當紅頂流。 外界對他的評價是陽光、開朗,性格溫和。"
不負共白頭
不負共白頭 京城的人都誇我好福氣,狀元郎沈言對我一往情深,不離不 棄。可我完成攻略任務,為他留在這個世界後,他轉頭娶了 公主做平妻。
愛情不能重開
愛情不能重開 我與相愛多年的男人終於生下一個女兒可他卻 在女兒病危之際出軌公司秘書,他匆匆趕到...
設置
  • 主題模式
  • 字體大小
  • 20
  • 字體樣式
  • 雅黑
  • 宋體
  • 楷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