疫情又暴發了,我被隔離在冷面教授許沐知家裡。
我坐在沙發角落顫顫抖抖地發消息給網戀男友:
「我被隔離在『大魔王』家裡了,要十四天才能出去,我好害怕啊,嗚嗚嗚……」
消息剛發出去,教授的手機提示音一同響了。
他蹙眉看完消息後走到我面前,將我抵在沙發上:
「方佳奈,你很害怕我是嗎?」
01
我和室友打賭輸了,懲罰是從冷面魔王許沐知教授的口中套出期末考試重點。
這個事情的難度不亞於人類從地球移民到火星。
因為他的課是出了名的不好過,據說隻有能把整本法學理論都背下來的人才算勉強及格。
所以,我們這些分母如果想做分子,必須要先搞定許沐知。
不知道踩了什麼狗屎運,這麼光榮的任務竟然落到了我的頭上。
沒辦法,願賭服輸。
課間休息的時候,我硬著頭皮挪著碎步向許沐知走去。
身後傳來室友們的陣陣加油聲:
「佳奈,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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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佳奈,你是我們全村的希望啊!」
「佳奈,能不能順利畢業就靠你了!」
我回頭看著她們充滿期待的眼神,我都要哭了。
鬼知道我有多怕許沐知。
我哭喪著臉一步三回頭地往前走,這真比魷魚遊戲還嚇人。
死亡距離我還有三步、兩步,一……
正當我和許沐知距離能有一步之差時,我被第一排伸出來的大腳絆了一個踉跄,整個人向前撲了過去。
胡亂中,我抓住了什麼。
但是這個東西好像不太結實,我仍然狠狠地摔了下去,我的嘴正好啃在了許沐知光亮的鱷魚皮皮鞋上。
02
我的腦袋嗡的一聲,緩了片刻趕緊將嘴移開。
慘了,這牙印,還能弄掉嗎?
我趕緊用手上的布蹭了蹭他的皮鞋,試圖撫平鱷魚皮上的創傷。
正當我窘迫得不知所措的時候,身後傳來了此起彼伏的笑聲。
「方佳奈,鱷魚皮好吃嗎?」
「鱷魚:我真的栓 Q!」
「鱷魚應該怎麼都沒想到,自己死後還能被咬。」
「……」
等等,我手上的布是從哪兒來的?
這淺藍色紋路有點眼熟……
我猛地抬頭看去,許沐知的襯衫下方有一處被撕裂的缺口,恰好露出了他八分之一的腹肌。
「啊……」
我羞澀地低下頭,將頭埋在地上。
如果此時恰好在我身下裂開一個縫隙,我一定毫不猶豫地鑽進去。
「佳奈同學,你如果不想起來,請松開我的褲腳行嗎?」
啊?
原來是我剛才太過緊張,轉而又抓住了許沐知的褲腳……
我發誓,這絕對是我有生以來最社死的一天。
我趕緊收回緊緊拽住他褲腳的手,捂在滾燙的臉上。
室友將我從地上拉了起來。
我偷偷地瞄了一眼許沐知,他拿起西服外套走到角落,把扣子扣緊。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的耳垂竟有些微微泛紅。
啊啊啊怎麼辦?惹到了許沐知,我的大學生涯真就要離結束不遠了。
03
後面一節課我都沒認真聽講,一直在心裡盤算著怎麼找許沐知道歉。
但是他根本沒給我機會,一下課便拿著教案匆匆離開了教室。
完了,這是真生氣了。
我哭喪著臉回到寢室,無精打採地坐在床上。
「嗡嗡……」
手機振動,我看過去,是我網戀男友發來的語音聊天。
我接起來電話,很快他就聽出了我的不開心。
「怎麼了,寶寶?」
「我今天上課出了大糗,摔倒後把『大魔王』的鞋和衣服給弄壞了,下課我還來不及道歉他就走了,我這回是真的完了。」
我說完哼唧一聲,將頭一股腦地埋在被子裡。
那邊無聲了很久,好似沒忍住,低笑了一聲。
「你還笑!」我氣得訓斥他。
「我笑我的寶貝怎麼這麼可愛!」
可愛個屁。
我更加不開心了,我明明這麼難過,他卻一點也不著急。
「好了,不說了,我想休息了。」我急著掛斷電話。
「等一下寶寶,我有一個法子……」
「什麼?」
「我有個朋友和許沐知的關系很好,他應該知道他家的地址,不行的話,你買雙鞋和衣服去他家道歉吧,還顯得很有誠意!」
對啊,這樣當然最好不過了。
掛了電話,網戀男友就把許沐知的家庭住址發了過來,還順便發了許沐知衣服和鞋子的尺碼。
哥哥真的好貼心哦,不愧是我一眼就喜歡的人。
04
晚上我拎著從商場買回來的襯衫和鞋子回到寢室。
大家看我心情不錯,都湊了過來。
「佳奈,購物去啦?」
「嗯,」我把衣服和鞋子的袋子放在桌子上,挨個打開,「你們快幫我看看,這些是不是和『大魔王』白天穿的很像?」
室友紛紛把腦袋湊了過來,翻來覆去仔細地瞧著鞋子和衣服。
「這……」
「佳奈,不能說一模一樣,至少毫不相幹啊。」
「……」
「啊?」
我又向前仔細打量了一下鞋子和衣服,我覺得挺像的啊。
大姐拍著我的肩膀安慰我:「沒事兒佳奈,送一樣的多沒新意啊,這個也不錯。」
不錯就行,我滿意地把鞋子和衣服收了起來。
為了第二天道歉保持好的精神,我早早就睡覺了。
睡夢中,我隱約好像聽到了室友的對話。
「大姐,你就慣著她吧,這個襯衫也太土了,給狗狗都不穿,還有那個皮鞋,人家是鱷魚皮,她買的這是啥啊,最多也就算個人造牛皮,這怎麼拿得出手啊?」
「唉呀,這是佳奈的一片心意,本來她就心情不好,你現在戳穿她,不是雪上加霜嗎?再說了這就是一片心意,許教授不會計較細節的。」
是不是我聽錯了?
我買的衣服挺好看的啊!
應該是做夢,我的親親室友才不會這麼說我呢。
對,就是做夢。
05
第二天,我早早起來拎著袋子出了學校。
對著網戀男友給我發的地址找到了許沐知的家。
是御海華苑的獨棟別墅。
許沐知果然和傳聞中一樣,有錢又有顏。
聽說是因為性格不好才單身至今。
也是,就他這張從來都不笑的面癱臉,鬼才喜歡。
我鼓起勇氣按響了門鈴。
很快門被打開,許沐知一身休闲服站在門口,慵懶地看著我:
「來了。」
嗯?他知道我要來?
可能是他朋友告訴他了吧。
「嗯。」我小聲地回應。
他遞了拖鞋給我,然後就走了進去。
我換好鞋小跑跟上。
「許教授,昨天真是對不起,把你的衣服和鞋子都弄壞了,這是我為你精心挑選的衣服和鞋子,希望你喜歡。」
我將袋子遞過頭頂,展示在他眼前。
「嗯,我喜歡。」
不看就說喜歡?
那肯定是我買對了牌子。
我就說我買的不會錯!
我高興地把袋子放到沙發上,然後屁顛屁顛地接過他遞過來的水杯:
「許教授,那你是不是原諒我了?」
「嗯。」
說完,許沐知拿了本書在我對面的沙發上坐下。
書的位置恰好擋住他整張臉。
這應該是不想理我的意思吧?
沒事兒,反正我的事情也辦完了,我現在就走。
我起身:「許教授,那我就不多打擾了,今天周末,你好好休息,我就先回去了。」
還沒等他回應我迅速登上鞋子從屋裡逃了出去。
呼……
我深吸一口氣。
自由的感覺真好。
我掏出手機,給網戀男友發了一條信息:「一切順利。」
剛發出去,我就被小區門口的「大白」攔住:「女士,小區有疑似病例,按照上面要求,所有人員居家隔離十四天,不許外出。」
「可我不是這個小區的啊。」我著急地向他解釋。
「那你隻能暫住你朋友家了。」
我看著他堅毅的眼神,隻得原道返回。
可是,他不是我朋友啊……
一想到要和許沐知在一起隔離十四天,我真的頭皮發麻。
我又給網戀男友補發了一條:「也不是那麼順利……」
06
我硬著頭皮再次按響許沐知家的門鈴。
他很快打開了門,就好像等著我回來一樣。
我嘴角扯出一絲微笑:「嗨,許教授,又是我,這個小區被隔離了,請問你介意收留我十四天嗎?」
我緊張地捏著手指,不敢看他的眼睛。
「進來吧。」
沒想到他這麼爽快。
我趕緊跳了進去,把門關上。
仿佛關上了這扇門,他便再也沒有了反悔的機會。
我跟在他後面坐到了沙發的角落裡。
顫顫抖抖地發消息給網戀男友:
「我被隔離在『大魔王』家裡了,要十四天才能出去,我好害怕啊,嗚嗚嗚……」
消息剛發出去,教授的手機提示音一同響了。
他蹙眉看完消息後走到我面前,將我抵在沙發上:
「方佳奈,你很害怕我是嗎?」
怎麼問得這麼突然,難道……
是我網戀男友的朋友告訴他了?
唉,他們的嘴怎麼能這麼快?!
我把手規矩地放到褲子側縫處,蹭了蹭手上的薄汗,口是心非地回應:
「許教授,你這麼平易近人,我怎麼會害怕你呢?」
說完我趕緊捂住嘴巴,因為說到後面幾個字的時候我幾乎都要電音了。
許沐知挑眉看我:
「沒有就好,在這不用拘謹。」
說完嘴角揚起一抹淺淺的弧度,十分不明顯。
還沒等我仔細瞧,他便轉過身去。
「我去收拾臥室,你在這裡等我。」
「喔,好。」
07
許沐知將我留在原地,上了二樓。
我盯著他離開的背影發呆。
怎麼肥四,為什麼在「大魔王」的眼睛裡看到了些許的柔情?
一定是我太緊張神經發生了錯亂。
我打開手機,看到網戀男友連續發來了好多條信息。
「那怎麼辦啊?」
「怎麼會突然發生疫情,竟然有這麼巧的事情?!」
「寶寶,那這十四天就委屈你了,畢竟是在人家家裡,你要乖乖哦,和許老師處好關系,不要惹他生氣哦!」
「……」
後面還有好幾條,全都是勸我如何如何和許沐知相處的,我直接按滅手機屏幕,不想再看下去。
剛把手機放在一邊,大姐的視頻又發了過來,我突然想起,被隔離的事情還沒有告訴她。
我找到樓梯旁的一面空牆接起了視頻。
「佳奈,你那邊怎麼樣了,許教授有沒有消氣呀?」
「嗯,消氣啦,衣服和鞋子他都收下了。」
「那太好了,你趕緊回來吧,學校這邊通知馬上要進行緊急管控,全部進行線上授課,咱們都不讓出寢室了。」
什麼?學校也被封了?
唉,我該怎麼跟她們解釋我回不去寢室的事情啊。
「那個……大姐,我被隔離在外面了,可能要十四天回去……」
「什麼?你被隔離在教授家了?」
大姐嗓門突然放大,緊接著小小的屏幕前又擠過來兩個腦袋。
「不……不是,是我男朋友……對……我從許教授家出來就和他奔現了。」
08
「啊!!!」
寢室那邊傳來了震耳的尖叫聲。
「佳奈,快說說,他帥不帥啊,那天他戴口罩咱們都沒看清他的臉。」
「嗯,挺帥的。」我心虛地打著馬虎眼。
小四在那邊不滿意地提議:「什麼啊,這麼含糊,要不發個照片給我們看看唄。」
「對呀,對呀。」二姐腦袋點得像撥浪鼓一樣。
大姐一把推開她們兩個:「別聽她們的,等你倆感情穩定穩定,我們再見他也不遲。
「佳奈,在外面要保護好自己,還有導員那邊請個假,好好說明一下原因。」
大姐怕她們兩個再衝過來問東問西,迅速地把電話掛了。
大姐就是這樣,細膩體貼又溫柔。
雖然隻比我們大幾個月,但是卻一直無微不至地關心我們,照顧我們每一個人的情緒。
還記得一個月前。
從大學城出發的公交車上,一個男孩和我們一同上車,在離我不遠處站下。
他梳著微微有些凌亂的碎發,口罩半遮他高挺的鼻梁,一隻手插在灰色運動服的兜裡,白皙的皮膚在窗子投進來的陽光下熠熠發光。
我看向他,心尖的位置像是淌過一陣陣暖流,瞬間盈滿了柔軟的情愫。
我承認,這是二十一年以來,我第一次對一個人心動。
室友們看出了我的異常,不停地詢問,沒法糊弄過去的我隻好吐露心聲。
她們一個個變得比我還興奮,慫恿我去要微信,我根本不敢,就站在那等著到站與他錯過。
大姐看不過,衝到他面前,很順利地幫我要來了微信號。
加上微信後,我發現我們似乎一見如故,有著永遠聊不完的話題。
他能猜到我的喜好,照顧我的小情緒,總之我們似乎很久前便認識了。
有時候我在想,大概這就是天賜的男朋友吧。
雖然當時沒清晰地看到他的臉,但是單憑身形和側顏就可以說明,他一定超帥,就是我喜歡的陽光運動型男生。
想到這,我忍不住抿唇偷笑。
「多大的人了,還網戀?」
我循聲音瞧過去,看到許沐知雙手環在胸前,在不遠的地方靠牆看我。
天呢,他怎麼在這?
他站在這裡多久了?
我內心慌亂一批,站在原地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