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吃過早飯，我趁許沐知工作的時候溜進他的臥室。
將髒衣服一股腦地收拾出來，區分好顏色後扔進洗衣機。
整整三個小時，將所有的衣服洗淨晾好。
我滿意地回到臥室，等著許沐知出來對我進行感謝和表揚。
半個小時過去了，我的房間終於響起了敲門聲。
但傳進來的聲音卻有些低沉：「方佳奈，你出來一下。」
我趕緊打開門：「怎麼了許教授？」
「陽臺的衣服是你洗的嗎？」
他果然看到了。
我得意地不禁揚起嘴角，裝作雲淡風輕地回應：「對啊。」
然後便低著頭等待他的誇獎。
「方佳奈，我那個你也幫我洗了？」
「那個？哪個？」我疑惑地看著他。
他瞪著我，臉一點一點，慢慢地由白變紅。
然後咬牙切齒地發出微弱的聲音：「我的……內……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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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我沒看到啊。
我趕緊跑到陽臺，看到一個防曬服的兜裡似乎有著一個深色的東西。
我伸手掏了出來展開，一個和他昨天給我的一模一樣的內褲映入我的眼中。
我腦門立刻冒出了細密的汗珠，然後將手背在身後。
許沐知隨後走了進來。
「對……對不起，這是個意外，我再給你洗一洗。」我轉身要跑。
他一把將我拽住，奪下我手裡的東西，瞥了一眼，無奈道：「不用了，謝謝。」
我將頭埋得很低，他踱步離開。
走到門口時他轉頭：「佳奈，你照顧好自己就行，不用這麼辛苦。」
我深深地嘆了口氣。
part2，失敗。
17
午休起床，許沐知又鑽進書房開始忙碌。
我沏了一杯熱茶悄聲走到門前，待他放下筆的聲音響起，我開門進去。
「累了吧，教授，我給你沏了茶。」邊說邊向他的座位走去。
我謹小慎微地邁著步子，生怕一個不小心把茶弄灑再以失敗告終。
好在我終於將茶杯遞到了他手上，我整個人都松了一口氣，起身離去。
他也滿意地將茶杯送向嘴邊。
但是怕什麼來什麼，我衣服上的帶子恰好掛在了他椅子的扶手上。
我一個沒注意，直接被帶子的慣性拽了回來，撲在了許沐知的身上。
他手上的茶也被我一個撲騰全部打翻。
此刻他震驚地看著我，我震驚地看著他湿透的衣服。
我趕緊起身扯紙幫他擦拭，衣服擦拭完，我的手向褲子伸去。
他一把握住了我的胳膊，將我的手阻攔。
我看著與衣服連接處三角區的一攤水漬頓時抽回了手。
雙手合十低頭求饒：
「對不起教授，我真的……」
還沒等我說完，許沐知捂住我的嘴巴，長噓一口氣後把手松開。
指著對面的椅子示意我坐下：「說吧，有什麼目的？」
啊？
他看出來了？
我怯懦地坐在椅子上，望著他冷峻的臉龐，不敢過多言語。
他走到我面前，彎腰看我，語氣平緩道：「不用害怕，你想做什麼直接告訴我就好，根本不用做這些事情。」
我看著他，他的眼睛極其溫柔，好像盛滿了山澗的泉水，欲溢未溢。
我磕磕巴巴地開口：「我……我想搞定你……」
「啊？」
「……的考試，我怕掛科，許教授，你能不能告訴我考試重點。」
我提著一口氣把話說完，然後偷瞄他的神色。
他沒有驟怒，而是唇側扯起一抹淡淡的笑意：「啊，就這個？」
「嗯。」我輕輕點頭。
「考試重點我沒有，但是如果現在跟著我學，還來得及。」
說著他起身往門外走去。
我跟了出去，邊走邊追問：「來得及什麼？」
「至少不掛科。」
「真的嗎？你保證？」
「我保證，」他無奈地站住腳，雙手扶腰回身，眼神中帶著幽怨，「我要回屋換衣服，你也要一起？」
「不了不了，謝謝教授。」
我內心狂喜，歡快地跑開。
part3，成功！
18
星期一，許沐知的網課。
我提早準備好紙筆，進入房間，將手機擺在桌子上，坐好。
然後看到室友們也一個個陸續進來。
9 點，許沐知準時進入教室，打開視頻，組織紀律，準備上課。
這時，我的手機不斷振動。
我跳轉頁面，是室友在班級群裡發的消息。
二姐：「快看，今天『大魔王』穿的衣服是方佳奈給買的，哈哈哈……」
小四：「這不就是『狗都不穿』那件？」
同學 1：「這款式實在是土掉渣了。」
同學 2：「狗都不穿？許沐知穿了？」
同學 3：「還好啦，許教授這麼帥，穿什麼都好看。」
二姐：「我靠，我發錯群了。」
小四：「我去，我也以為是寢室群呢。」
接著是寢室群裡，二姐和小四跟我一陣道歉。
……
我真的會謝好嗎？
班級群裡還在沸騰，本來想要認真聽課的我大腦已經亂作一團。
正當我不知所措的時候，敲門聲響起。
「方佳奈，來書房聽課。」
「哦。」我來不及猶豫，趕緊收拾著東西來到書房。
許沐知坐在電腦旁認真地講課，讓大家思考的工夫伸手示意我坐他身邊。
好好地怎麼突然叫我來書房？
我百思不得其解的時候，他將一張截圖推到我面前。
這……
班級群裡有奸細！？
許沐知將電腦的語音關閉，然後轉頭對我說：「好好聽課，不要被一些無聊的事情打擾。」
還不等我回應，他打開語音繼續講起了課。
時間過得很快。
下課後，許沐知將我留在書房，說是要為我補習落下的課程。
我將做完的卷子交到他面前，他檢查一番後沉重地點了點頭：「嗯……挺好的，對了一道。」
啊？
「和我說說，這道題是怎麼想的？」他指著我做對的那道題，充滿期待地看著我。
我盯著看了半天，實在編不出理由，隻得說實話：「教授，就這道題是蒙的……」
他氣得翻了個白眼：「方佳奈，我懷疑你是上天派來氣我的。」
接著他從第一道題開始講給我，一遍一遍，不厭其煩。
看著他認真的模樣，我立刻收起了之前上課摸魚的態度，用心地記著每一個知識點，此刻我發現，我面前的這些題目，也並沒有那麼晦澀難懂。?
一個星期過去，除了上課時間，他都會把我叫去書房講題。
我也變得不那麼笨拙，正確率成功達到了 60% 以上。
為了慶祝，晚餐時，他拿出了一瓶紅酒。
我沒想到，他竟然比我還高興。
我們一杯一杯地喝著，他也變得不那麼木訥，主動和我聊起班級的一些八卦。
這一晚，過得很快……
19
第二天，我被一陣敲門聲吵醒。
我拖著疲憊的身子開門，門剛打開，我便被一個身軀狠狠地抱住。
我站在原地，無助地抓緊衣角。
「許……」
我剛要問他怎麼了，他起身看我，眼底一片猩紅。
「佳奈，我們不分手好不好？」
「什麼？」
我一臉茫然地看著他。
他將手機拿出來，放到我面前。
是與我聊天的微信頁面。
最後一句停留在我發出的消息上。
「我知道你不想和我見面，所以我不想拖了，我們分手吧。」
這條信息勾起了昨天夜裡的碎片記憶。
我躺在床上半夢半醒間一連給網戀男友發了好幾條消息，質問他為什麼一直不與我見面。
我撐著不斷發沉的眼皮等了半個小時都沒有等來最後的回復。
平時這個時候給他發消息從來都是秒回的。
所以不回復大概隻是不想回罷了。
我心裡一陣難過，但是我的性格絕不允許感情欺騙和拖沓。
所以，我做了快刀斬亂麻的決定，和他提出了分手。
可此刻……
我往後退了退，不敢置信地看著眼前的許沐知。
「許教授，他的微信怎麼在你這兒啊？」
許沐知沒有回應我，轉身回屋，再出來，戴著一個黑色口罩，身穿一套灰色運動服。
除了頭型些許凌亂，其他打扮都和我的網戀男友一模一樣。
我不得不接受，許沐知就是他的事實。
但是，他為什麼隱藏得這麼好？
我推開繼續向我靠近的他，刻意與他保持一定的距離：「這些天你是不是都看我很好笑？」
「不是。」他的眼眶中突然掉下什麼東西，迅速劃過臉頰。
他強硬地將我禁錮在他懷裡，哽咽了片刻：
「寶寶，不是的，我知道你害怕我，所以我的計劃是讓你從心底一點一點地接受我，等到時機成熟，就告訴你真相，沒想到卻等來了你的分手信息。」
「所以你根本不喜歡我，甚至可以像一個旁觀者一樣冷靜地制定計劃，算計好每一步，是嗎？」
「不是啊，我喜歡你……」
20
我不想再聽他蒼白的解釋，掙脫懷抱後將門關上反鎖。
他沒有離開，在門外不停地向我解釋、道歉。
我坐在床上，心像被一條小蛇啃食，難受的滋味難以訴說。
時間過了好久，我有些口渴，打開門出去，看到許沐知坐在門口還沒離開。
他見我出來，立刻站起身來，眼圈泛紅地看著我。
「佳奈……」
我止住腳步看他。
他神色黯淡，稀薄的胡楂使他略顯滄桑。
他拉住我的手放進寬厚的手掌中，攥緊，摩挲。
「別生氣了，好嗎？」
看著平日裡矜貴無比的許沐知這副樣子，我軟了下來。
他見我沒有掙扎，試探性地向我靠過來，一點一點把我揉進懷裡。
我心頭一凜，鼻子酸得發脹。
「許沐知，以後不許騙我了，好嗎？」
「好。」他輕柔地撫摸著我的頭。
我們就這樣抱了好一會，在我感覺到手臂酸痛時，他放開了我。
「許沐知，我餓了，你給我做可樂雞翅。」
「還哭著就想著吃，」他寵溺地看著我，用指尖抹去我眼角的淚水，「寶寶，你管我叫什麼？」
我哼唧了一聲，埋在他肩膀處，將聲音盡可能壓低：「哥哥。」
他滿足地笑了，低頭在我額頭落下一吻，轉身下了樓。
半個小時過去，我偷偷下樓看他。
看著系著圍裙在廚房不停忙碌的他，我忍不住再次湿了眼眶。
從小到大，父母隻疼弟弟，處處都叫我忍讓，所以不管好吃的還是好玩的，我都隻能擁有剩下的份。
他是第一個照顧我、幫助我，讓我顧好自己的人。
我從背後環住他的腰, 將臉貼在他脊背處，感受著他身體的溫熱。
他愣了一下，放下手裡的刀，握住我的雙手。
「許沐知, 謝謝你。」
他轉過身, 摩挲著我的頭, 笑容裡溢滿了寵溺：「傻瓜。」
我沒忍住，踮起腳尖輕吻了一下他的薄唇，轉身跑開。
他卻從身後將我一把撈回，鎖在懷中，而後細碎的吻在我頸部落下，一直延伸至鎖骨處。
我的心跳隨著他的節奏亂了頻率, 慌亂中我攥緊他的手指，小聲呢喃：
「我餓了。」
他徵了一下，又吻了一下我的耳垂才不舍地將我松開。
21
吃飯的間隙我們聊了很多。
他告訴我他喜歡我很久了，從大三接手我們班的第一天開始。
他提前來到教室，在門外一眼就看到泛著淚花、偷偷擦眼淚的我。
他那個時候便在想，這個看似脆弱但又倔強的女孩子究竟經歷了什麼，哭起來這麼令人心碎。
所以自那次起，他上課總會不自覺地觀察著我的舉動，不受控制地想要了解我、保護我。
「方佳奈，鱷魚皮好吃嗎？」
「—「」他握著我的手，問出了好奇已久的問題：「那天究竟發生了什麼？」
那天……
我仔細回憶。
是因為一通電話, 我打給媽媽的電話。
「媽媽, 我想要一點錢，我已經三個月沒有收到生活費了……」
「要什麼錢要錢，敗家的東西, 你弟弟正是長身體的時候, 你省著點, 你弟弟就能多吃點肉, 你知道嗎？」
「可是……我都吃了三個月……」饅頭了。
我媽根本不聽我說完話，直接掛了電話。
現在回想起來, 心裡還覺得一陣委屈。
許沐知聽完眸子裡燃起了怒火，一抹心疼閃過後蒙上一層薄霧。
「以後有我，你再也不用受這樣的委屈。」
我看著他的臉龐, 心底一陣悸動。
這是我二十一年來聽到的最動聽的情話。
22
從那天起，我們每天都膩在一起。
他陪我學習，我陪他工作, 像個連體嬰一樣一分一秒都舍不得分開。
之前總盼著時間過得快些，現在卻希望慢一點, 再慢一點……
轉眼間, 到了解除隔離的日子。
我回到學校。
寢室樓下, 許沐知纏著我不要和我分開。
自從在一起後，他早就從冷面魔王變成了整日求貼貼的黏人怪。
我蹭著他貼在我臉上的大手耐心撫慰：「昨天、前天、大前天，我們不都在一起嗎？」
「是嗎？」他眼珠轉動著看向一邊, 「我都不記得了啊。」
我輕捶了一下他的胸口質問：「許沐知，你想賴賬？」
他一隻手將我的拳頭握在手中，一隻手攬住我的腰身，俯身貼上我的唇。
我抬起頭, 不由得融化在他滾燙的眼神中。
「佳奈，你知道的，我賴不掉了。」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