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顫顫地迎上她的目光,正作解釋,手裡的茉莉鑽戒被我緊緊握在手中。
司遙舉起手中的情書,訝然道:「你就是這樣糟踐別人心意的嗎?」
好巧不巧,上課鈴在此刻打響,而我到嘴邊的話硬生生被堵了回去。
我與司遙的謠言在學校鋪天蓋地地飛,同學們視我們為異類。
我一直想找司遙解釋,她見了我就躲,要麼就是冷言冷語:
「我是一個惡心的同性戀,你還是離我遠些吧,就打擾你考大學了。」
高二分班,我和司遙分到彼此隔壁班。
久而久之,我們兩個都形成了莫名的默契,路上碰了繞道走。
而那枚茉莉戒指被我視為護身符放在身邊。
8
「睡醒啦!」
我點了點頭,揉了揉發麻的手臂。
這節是公共心理課,我的視線不由自主地尋找Ṱù⁰著司遙的身影。
不料,視線正好與她的視線對上。
她也在看我這邊嗎?
隻見她嘴唇動了動,我聽不清,看嘴型好像在說「看個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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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我的表情就像最近很火的菩薩無語表情包。
更無語的來了,她拿那隻紋有我化名的手朝我比了個中指。
那一道文身看得我是心驚肉跳的,這種感覺就像是自己鄙視自己。
她真的,好愛我。
「好,這位豎中指的男同學,請你在在場的同學裡選一位來贊美對方。」
在一百多號人的大課室裡,心理老師一眼相中了這位豎中指的司遙同學。
怎麼就不算是冥冥之中的緣分呢。
我幸災樂禍地看向她,她衝我詭異一笑。
我開始意識到不對勁了。
「那我就贊美周淼同學吧。」
在座一陣歡呼。
我在一聲聲歡呼中勇敢站起身。
阿 6,牛逼,還得是她。
她絕對是故意的。
我已經猜到她要說我什麼了,現在急需一副耳塞。
她看著我不假思索地道:「很漂亮,很善良。」
你看我會信這是她的心裡話?
即使她說的是事實,這聽似沒毛病的話,但我還是聽懂了她的弦外之音。
很漂亮+很善良=白蓮花。
林蕭你罵人現在是越來越高級了。
原以為這樣就結束了,還有課外作業要完成。
更離譜的是,和我一起完成作業的是司遙。
所以接下來的一周,我都要和她一起完成打卡。
下課時間,司遙莫名其妙地過來說要加我微信。
害怕網戀對象暴露的我想都沒想,直接拒絕:
「加我微信幹嗎?不加。」
這要是加上了,她去看我微信號,不就知道我就是周周了嗎?
要是知道了,我還有活路嗎?
現在注冊小號,還來得及嗎?
司遙嗤笑一聲,「不加?到時候怎麼完成作業?我漂流瓶聯系你?短信?QQ 郵箱?還是 BP 機?」
猶豫再三,我心虛地開口,「QQ,我們 QQ 聯系。」
短信也不行,之前她給我買禮物的時候,我給她的電話號碼就是我現在用的。
別到時候她一個數字一個數字去確認。
我會比可雲當年找孩子的時候還要瘋的。
但,不得不說司遙剪了短發,戴上帽子,是真帥啊。
9
就連某位校草的位置都岌岌可危,最近的風雲牆上幾乎被司遙的照片刷瘋了。
不管是吃飯,還是取快遞的路上,她的照片層出不窮地出現在風雲牆,隨便挑一張出來都是能吊打某位校草的存在。
還因此獲得一個稱號「西大扳手」。
扳的不是手,是取向。
走到哪都是引人注目,司遙有自知之明。
我問:「要不找個人少的地方拍?」
她回:「什麼?帶你去看海底星空?」
我白了一眼她,「你不覺得這裡很多人盯著你看嗎?」
「我的魅力你又不是不知道?走到哪都是這樣。」
「……」
不過鬥歸鬥,司遙還是帶我去了一家人比較少的 DIY 蛋糕店。
看著司遙跟店員說自己是早上預約了四點的,我拉住了她:
「不是拍照嗎?」
司遙回身,「不是要一起參加一項活動嗎?」
什麼時候改成活動了?「不是運動嗎?」
她睨了我一眼,「誰跟你說是運動的?」
司遙從手機裡翻了一張照給我。
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
這照片堪比驚悚片。
我敲!這不是我之前生日的時候拍給她,說好想吃這款蛋糕的圖片嗎?
最要命的是蛋糕在玻璃內,隱隱約約還能在玻璃上看到我的輪廓。
手是完完全全暴露在畫面裡,早知道就不該壓太近拍的。
「做這個,然後上面的字體換掉它。」
我心驚肉跳地看著司遙,「換什麼?」
不會換成什麼,1314520 吧?
不是吧,到時候店員用什麼眼神看我們啊。
隻見她拿出紙和筆寫上【親愛的周周,生日快樂。】
這下我是徹底慌了,「不是,你那個……」
我寧願她 1314520。
至少還不是我網戀騙她的名字。
當初網戀我這名字是假的,生日都是假的,她怎麼還當真了呢?
這也太好騙了吧。
「開始吧。」
司遙接過店員遞過來的圍裙,一粉一藍。
我想開口說要藍的時候,司遙就已經將藍色圍裙遞過來了。
她漫不經心地瞥了我一眼,「給你的。」
按捺住內心的雀躍,「栓 Q。」
我還以為她不會給我的。
整場 DIY 下來,都是司遙在忙,我基本就是打下手,遞個東西。
唯獨蛋糕上「親愛的周周」令我渾身不自在。
奉勸大家別做虧心事,不然就像我一樣疑神疑鬼。
10
從烘焙店出來天色昏暗,司遙帶我去到一片沙灘。
在沙灘上我們盤腿而坐,唯一遺憾的是我今天穿了牛仔褲,不然還可以玩一下。
「吃吧。」
司遙將蛋糕切成一大塊遞給我,我看了一眼。
表示這很難吃,我下不了嘴。
那一大塊蛋糕上面有兩個觸目驚心的字「周周。」
總覺得在暗示我些什麼。
我稍稍愣了一下,不解的眼神看著她:
「你這不是給那位周周的嗎?」
我現在的狀態就是嘴在前跑,腦子在後面追。
更何況她花了一下午時間完成的。
「給不了了。」
說著她低下頭,掩飾眼底的落寞與悲傷。
意識到自己說錯話後,整個人都有些手足無措。
良心更痛了!
沒想到她也有如此脆弱的一面,居然還是拜我所賜。
罪過!罪過!
我想接過蛋糕又不敢接這個蛋糕,仿佛十分燙手。
最終,我咬了咬牙接過了蛋糕,拿著叉子就把那兩個字畫掉。
試圖找些積極向上的話來安慰她。:
「唉,人嘛!不能光吊在一棵樹上,萬事朝前看。不就分個手嘛,說不定人家已經走出來,你還沒走出來,多吃虧。你這樣子,她要是看到了會很自責的……」
我這話還沒說完,司遙抬起腦袋,微微側著,眼神不言而喻。
啟聲道:「你又知道我是分手了?」
「啊?」
意識到自己說錯話,為時已晚。
我這行為,是典型的搬石頭砸自己的腳,已經示範給大家看了,希望大家不要學我。
「我……」我半天一句話也說不出。
「我有和你說過我分手了嗎?」
沒有嗎?
腦子裡仔細回想著今天她跟我說的話裡,到底有沒有跟我說過她分手這句話。
好吧,想破腦袋都沒有想到。
我試圖轉移話題,瞥見她的右手常年戴著一塊表:
「你的表真好看。」
司ťůₘ遙不接我的話,固執地跳回剛才的話。
「換作是你,用心談了一年多,你走得出來嗎?」
我鬼使神差地與她對視,嘴唇動了動,尚且還有良心在。「走不出……」吧。
她執拗地看著我,「那為什麼要分開?兩個相愛的人為什麼要分開?」
「……」我抿唇不語,我也答不上來這個問題。
自己挖的,死也不跳。
隻要我不回答,她就不會再逼逼賴賴。
我咬了一口蛋糕放進嘴巴,入口即化。
誰懂芋泥腦袋的快樂啊!
見我如此,司遙也沒再說下去。
回我剛才問她手表的事情。
她利落地將手表拆下,我們在的那個地方光線並不太好。
感謝司遙點開的手機手電筒,方便我看清她手腕。
有一道長長的疤痕,還有一顆紅色的痣,那道疤痕像是……
刀割的。
這波不怪我,我誇她手表好看,我可沒問她手腕怎麼會有疤啊。
我明知故問,避重就輕,「擦傷的嗎?」
司遙被我給氣無語了,「你覺得ţú₋這像擦傷的嗎?」
好吧,以後不必了,「不像。」
每一次海浪拍擊著沙灘,就猶如不羈的情感衝擊著人們沒有防備的心。
在回學校的路上,我沒忍住困倦,靠在座椅上睡著。
睡得不沉,我怕司遙和司機串通將我拐走。
隱隱約約,我感到有人在我的耳邊說話。
語氣十分委屈落寞,「真的把我忘了嗎?」
我想開口,可是,這一切就好像做夢,夢裡我置身在茉莉花海。
忘了嗎?
我也不知道。
我是被司遙叫醒的,我睜開眼睛,看到她的臉頰離我特別近。
猛地睜大了眼睛,手腳慌亂地從她的肩膀上將頭掰回來。
起猛了,差點和司遙嘴對嘴了。
司遙看了我一眼,仿佛什麼事都沒發生。
「到學校了。」
我環顧了車窗外的環境,一切都那麼地熟悉,才放下心來。
太可怕了。
11
剛回到宿舍,就聽到室友在討論自己男朋友在親自己的時候會有哪些小動作。
正高潮部分,我一句話也插不進嘴,母單花,沒談過。
初吻健在。
一想到剛才在車裡,自己差點就和司遙親上,整個人處於心猿意馬的階段。
寢室四個人,三人脫單。
而我就是那根獨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