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報復校霸同桌，我裝甜妹陪他打了三個月的王者，給他在他兄弟面前掙足了面子。
然後在他洋洋自得時給他致命一擊——
【對不起，我不忍心騙你了，其實我是男的。】
【我們在一起是沒有結果的。】
校霸回了一個問號。
顧知南：【段位給你帶到王者了。】
顧知南：【每個季的皮膚給你買了。】
顧知南：【你現在才跟我說你是男的？】
我想象著他因人財兩空而氣急敗壞的神情，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過了會兒。
顧知南：【男的也要和我在一起，草。】
我：【？？？！！！】
1
我正顫抖著手，小心翼翼地斟酌著回復時，身後就傳來陰惻惻的聲音。
「你行啊，童畫。」
熟悉的聲線，拖長的尾調，還有意味不明的語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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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驚，啪地一下就把手機扣在了課桌上。
猛地回頭，就直直撞進顧知南黝黑的眸子裡。
他那張高高在上的帥臉在我面前放大，眉骨清朗，鼻梁高挺。
「你、你幹嗎？」
我有些心虛。
「你說呢？」他盯著我的臉，唇角慢慢彎起來，薄而淺的嘴唇一開一合，緩慢地吐出三個字，「女、朋、友。」
「哈哈哈哈哈，什麼女朋友，我不知道欸。」
我轉過頭抓起筆扯過一張卷子就開始埋頭寫，還不忘囑咐他：「顧知南，你可千萬不要打擾我學習哦。」
他嗤笑一聲。
伸手覆在我的腦袋上，興味很濃道：「原來你那麼喜歡我啊。」
「專門陪我打了那麼久的遊戲，還特地和我綁定了情侶關系。」
我整個人被他手上的勁揉得晃來晃去，嘴上還不忘反駁他道：「喜歡個屁，開玩笑，我怎麼可能喜歡你！」
「哦，要不要我給你念念聊天記錄？
「哥~哥~你好厲害呀~人家好喜歡你哦~」
他掐著嗓子拖腔帶調地念出這句話的那一刻，我渾身都起了雞皮疙瘩。
太……羞恥了。
我咬著牙低下頭。
在他準備念出下一句的時候，我的肘部用力往後一頂，正中顧知南的腹部。
他悶哼一聲。
往後踉跄了幾步。
我的唇角控制不住地彎起。
細狗。
我正悄悄地樂著，就聽見身後他邊敲字邊冰冷無情地道：「牆牆，爆個料，高三 1 班童畫對顧知南苦戀已久，有聊天記錄為證，三句話不離『哥哥』……」
一想到我那滿屏綠茶發言和土味情話，我當機立斷，立刻把筆「啪」地往桌子上一拍：「等等！」
轉身對上他幽深的眼神，我深吸一口氣，訕笑道：「我錯了嘛。」
我這人最大的優點，就是識時務。
聽見我這話，他哼了聲，手掌一翻，收了手機，問道：「不否認了？」
「哪敢啊。」
「每天給我發消息說撒嬌說愛我，還說期待線下見面的人是你吧？」
「是是是。」
我連忙應他，聲音壓得低到不能再低。
顧知南終於滿意了，嘴角控制不住彎起，道：「那明天的早餐……」
「我帶。」
我是走讀生，不同於他們這群隻能吃食堂的可憐娃，我每天接觸到的是小攤販手底下誕生的美味。
但當我問他想吃什麼的時候，他卻反問：「你不知道？」
見我愣住的樣子，他難以置信地又重復了一遍：「你居然不知道？」
我：「？？？」
我該知道嗎？
他的臉色黑了：「回去翻聊天記錄。」
「哦哦，好的。」
我訕笑著朝他比了個 OK 的手勢。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顧知南，你給我等著。
2
傍晚回到家的時候，我一摸口袋，才發現自己忘帶鑰匙了。
我深深呼出一口氣。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近顧知南者變蠢。
想著我媽應該也快下班了，我索性在臺階上坐了下來，慢慢看著夕陽的影子掠過樓道。
前幾天開學考的成績出來，班主任宣布我以 0.5 分險勝顧知南時，他正趴在桌子上小憩，連眼皮都懶得抬。
像是對班級第一被搶走這件事毫不在意。
可我卻突然想起，剛剛放學鈴聲響起，大家都拿起飯盒往食堂跑的時候，顧知南好像在埋頭寫數學培優題。
開學考他就是數學吃了虧，班主任提起的時候他還不放在心上。
沒想到轉頭就找題寫上了。
好啊，居然在偷偷卷我。
我當仁不讓地立刻從書包裡翻出卷子，鋪開，按筆，蹲下。
發呆暫停，我來做題。
3
就在我反復地演算最後一道填空題時，身後投下一個陰影，將我整個人籠罩。
「讓讓。」
清冷又熟悉的聲線。
我扭頭，就看見一截冷白的脖頸，以及來人利落的下顎線。
少年一身藍白校服，一半的臉龐溺在夕陽裡，神色淡淡的，眼神直視，並不看我。
這是住我對門的沈瑾。
長的帥，成績好，性格冷。
從小到大的年級第一，優秀得不像話。
「哦。」
我慢吞吞地收拾了卷子，退到了一邊，眼神有些飄忽，不敢看他。
前幾天和朋友玩真心話大冒險的時候，我和他表白過，可惜，被拒了。
我還記得當時他冷淡又不留情面的語氣。
「不過才年級第 49，你就覺得我們可以站在一起了嗎？」
「沒……」
我剛想反駁，他不耐煩地打斷：「有時間想這種沒意義的事，不如多做兩道題，還有，離我遠一點。」
看著他走遠的身影，我覺得有些無地自容，臉上熱得厲害。
那幫躲在不遠處的損友沒了看戲的表情，全部擁過來拉我。
「我靠，他看不起誰啊？年級第一就可以看不起其他人嗎？！」
「就是，童童，你別管他，年級第 49 也超厲害的！」
「以後我對他的男神濾鏡徹底破碎！」
她們七嘴八舌地替我打抱不平，我心裡亂糟糟的。
控制不住地想，要有多優秀才能配得上他呢。
自從上了初中，我們就不一起上學了。
他這人也開始日漸沉默寡言，總是悶在房間裡看書、做題，上各種補習班，參加各種競賽，拿無數的獎。
少年身上的鋒芒一點點展露，等我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已經往前走了很遠很遠了。
我追不上他了。
那天過後，我本來想去他們班找他，和他解釋那隻是個遊戲。
可看到他在綿薄的晨光中握著筆寫題的模樣，我又放棄了這個想法。
他不會被任何人影響。
就像現在，我們兩個星期以來，第一次面對面，他臉上也淡漠得沒有任何情緒，越過我的動作沒有絲毫的停頓。
天邊的雲一層壓著一層，泛著橘紅色的邊。
身後的人徑直將鑰匙插入門孔。
我正看著雲發呆，就聽見身後少年冷淡的聲音隨著門鎖聲一並響起。
「第 4 題，第 6 題，第 8、9、12 題選錯了，第 16 題思路不對。」
我一愣。
回頭，看見身形清雋的少年側著身子，修長的手搭在門把手上，正偏頭朝我看來。
「泰勒公式。」
像是捕捉到了我臉上的迷茫，他頓了頓，難得地開口解釋道：「用切線代替曲線，求出函數的局部極大值和極小值。」
說完，他輕瞥一眼我的卷子，輕描淡寫道：「不要總想著去做自己能力範圍外的題。」
「是尖子班老師發的。」我解釋道。
學校要組建尖子班，老師提前給我們發了卷子，說是要檢驗一下大家的水平。
沈瑾做的卷子太多，估計他自己都不知道這是檢測卷。
聽了我的話，他微蹙了一下眉，然後道：「你不適合尖子班。」
「沈瑾，我沒你想得那麼差。」我忍不住道。
「第 49 名算優秀嗎？」
「第 1 名不累嗎？」
他沉默了，轉身進了門。
我摸了摸鼻子，在臺階上坐下，筆尖落在第 16 題上。
來來回回用自己的方法又算了幾遍。
看著那一個個長得奇形怪狀的答案，我嘆了口氣。
從書包隔層裡拿出手機，默默地搜索——
「什麼是泰勒公式？」
哦，大學知識。
4
第二天一早到學校的時候，班裡正在討論分尖子班的事。
學校要根據開學考的排名，抽前 50 名成立一個尖子班，衝刺名牌大學。
我是第 49 名，而顧知南正好是第 50 名。
我將小餛飩放到顧知南的桌面時，他也正在寫尖子班老師發的那份題。
我默默看了一眼他的答案。
第 4 題，第 6 題，第 8、9、12 題。
服了。
出題人挖的每一個坑，他都能精準跳進去。
菜得和我一樣。
我嘆了口氣。
然後頗為感慨地拍了拍他的肩：「還好有你。」
埋頭寫題的顧知南：「？」
我真誠道：「至少讓我知道，廢物的不止我一個。」
「……」
早讀過後，班主任簡單說了兩句，就讓我和顧知南收拾東西過去。
顧知南的那幫兄弟全都圍過來幫他搬書。
「南哥，你走了！我真的哭死！」
「哥啊，我的哥啊，沒你我可咋活啊？」
顧知南無語:「你爹隻是換了個班，又不是死了。」
「南哥，可別忘了我們啊。」
「對對對，常回來看看爸爸們。」
在尖子班門口「父子情深」了好久，那幫男生才互相推搡著笑著離開。
「童童，你也加油哦。」
幾個好朋友幫我把書放到欄杆上，然後過來抱我。
「嗯。」
走廊對面的那棟教學樓，三樓的走廊來往打鬧的身影依舊，陽光透過熟悉的玻璃窗，灑在一大片的穿著校服的後背上。
「傷感了？」
顧知南手肘反折搭在欄杆上，倚著欄杆，偏頭看我。
「有點。」
「別想太多，隻是換了個地各自努力。」
「嗯。」
我轉身，和他一樣靠著欄杆，打量著來來往往的人。
幾乎都是光榮榜上的面孔。
我正亂瞟著，卻突然發現有人站在教室裡透過玻璃窗正在看著我。
身形清瘦的少年表情淡漠，緊抿著唇，眼神直白地落到我和顧知南相碰的衣角上。
「一會兒一起坐？」
旁邊的少年忽然偏頭問我。
我愣了幾秒才反應過來，問他：「啊？什麼？」
他早已順著我的目光看過去，和那邊的人無聲地對上視線。
半晌。
顧知南不滿地嘖了一聲，偏頭看我，道：「這男的不會想來撬我牆角吧？」
？
看我一臉疑惑的樣子，他微低了身子，湊到我的耳邊道，一字一頓道：「一會兒一起坐。」
說話間吐出的熱氣噴灑在我的皮膚上。
激起了一片戰慄與緋紅。
我猛地推開了他。
「說、說話就好好說話，幹嗎湊那麼近？！」
「你不是聽不到？」
他挑起半邊眉毛，滿臉的理所應當，餘光去瞟玻璃窗裡的人影。
服了。
我朝他翻了個白眼，轉身就想走。
「喂，童畫。」
我轉身，無語道：「幹嗎？」
「一會兒別鴿我。」
「嗯？」
「不然我會傷心的。」
「……」
5
班主任是數學老師，她按數學成績叫名字進去選座位。
沈瑾當然是第一個，選了個靠窗的位置。
他落座之後，淡淡的目光透過玻璃窗，落在我身上。
等我發覺並看過去的時候，他已經移開視線。
下一秒，一個女孩子敲了敲他的桌面。
扎著丸子頭，笑得很甜。
我認得，那是年級第三，萬佳。
沈瑾輕輕抬了抬眉，像是有些不悅。
白皙纖長的手指一圈圈地轉著筆，像是在思索著。
我正好奇地打量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