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他後頸和手掌上的毒刺，慶幸自己冒著生命危險收集了這些防身利器。
我嫌惡地擦了擦嘴唇。
掏出石制匕首，一刀下去，絕了他的孽根禍種。
為了避免夜長夢多，下一刀，割斷他的喉嚨。
生怕狼人順著氣味追蹤而來，我把蛇人的屍體拖到野獸聚集地。
待野獸們飽餐一頓，我馬不停蹄地換了個山頭。
一場大雨後一切無蹤無跡。
7.
這件事之後，我行動更加小心了。
外出採集時，先在身上塗滿草藥，再裹上一層泥漿，盡量隔絕氣味。
我甚至開始尋找水土豐茂的隱蔽之處。
打算打造一個能夠自給自足的世外桃源，避世不出。
大概是我和周雯犯衝，我都這麼躲了還能遇上她。
茵茵綠地中，周雯挺著孕肚，身邊圍著三個俊美的獸人。
嫵媚的狐人，健美的虎人，痞氣的豹人。
狐人勾著周雯的下巴，笑得放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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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狼把你看得跟眼珠子一樣緊，還不是被我們一哄就跟著溜出來了，怎麼，老狼沒把你喂飽麼？」
周雯臉色酡紅，哼哼唧唧道：「天天吃一樣的菜，就算是國宴也該膩了。」
三個獸人哈哈大笑。
接下來就是限制級畫面。
我面不改色地躲在一邊，自嘲自己蹲草叢技能越來越熟練。
在周雯一聲比一聲高亢的叫聲中，我疑心她這麼大月份了，真不怕出事嗎？
下一秒，她尖叫一聲：「啊，我不行了！
「我好像要生了！」
三個獸人頓時慌了神。
狐人最先逃跑，生怕崽子出了什麼事，狼人要與他不死不休。
虎人把她安置在草地上，要回部落接來生育過的女主。
豹人則跑去通知狼人。
剛剛還在尋歡的獸人一掃而空，隻留周雯無助地抱著肚子。
不到一刻鍾，她臉上血色盡數褪去。
額角青筋暴起，痛得大喊大叫。
我本想乘機溜走，但那痛呼聲不斷鑽進我腦子裡，把我的腳步釘在原地。
她的喊聲越來越小，直至悄無聲息。
我探身往外看。
她孤零零地躺在草地上，疼暈了過去。
碩大的孕肚像一個沉甸甸的包袱，壓在她嬌小的軀幹上。
我閉了閉眼，長嘆一口氣。
平心而論，我恨她。
但在女人生產的鬼門關，我無法落井下石。
並非聖母，隻是出於女性的同理心。
我從包袱裡翻出一根人參，切了厚厚一片，塞到她舌下。
她的臉上漸漸浮出血色。
周雯，這下你欠我兩條命了。
風中傳來異動，我閃身躲回草叢。
虎人扛著一個女人，火急火燎趕到周雯身邊。
女人面容姣好，身材纖細，任誰也看不出她曾生育過。
她應該就是這本 po 文的女主，華之桃。
華之桃掐住周雯的人中，把人叫醒後，熟練地開始接生。
伴隨著一聲清脆的啼哭，一隻壯碩的狼孩出世了。
很難想象，這麼大一胎，是怎麼從周雯的小身板裡出來的。
華之桃忍不住開口。
「你總說我命好，天天美男環膝，現在你還覺得我好命嗎？」
周雯呸了一聲，把嘴裡的人參吐出來。
「那又怎麼樣呢？過程爽了不就完了。
「我先前擔心懷孕了就不能尋歡作樂，可你看看他們，一個個還不是上趕著來伺候我，讓我舒服快樂。」
她中氣十足，沾沾自喜。
沒有我的幹預，她似乎真的過上了她所認為的「好日子」。
難道真是我錯了？
不對，不對。
她曾是個獨立自主，風流瀟灑的現代女性。
可以做到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
她本不該承受生育之苦，更別提原書劇情中將會出現的羞辱。
向下的選擇從來不是一種選擇。
我看著華之桃略帶憂愁的眉眼。
就讓時間去審判對錯吧。
8.
在狼人到達之前，我悄無聲息地離開了。
經過一番苦心尋覓，我終於找到適合的隱居地。
這是一片肥沃的山谷，藏在狹窄的山縫之後。
倘若在石縫入口堆上碎石，種上藤蔓，無論野獸還是獸人都找不到這兒來。
不過，在封閉入口之前，我得做好前期準備。
這天我在山頂發現一群野山羊，正打算抓幾隻帶回去圈養。
頭頂突然傳來一聲鷹啼。
山羊受驚一哄而散，我也立刻隱蔽身形。
蒼鷹落地化為人形，懷中還抱著一個女子。
竟然是周雯。
我逐漸接受這一切。
身在 po 文中，我們逐漸被同化。
我扮演的大概是個熟睡的丈夫角色，而周雯不知怎的取代了女主華之桃的地位。
面前這一幕在原書中出現過。
簡而言之，華之桃被飛禽部落的鷹人擄走侵犯。
現在換成了周雯。
她一開始還在啼哭掙扎。
「快放了我，你把我搶走，狼哥是不會饒了你的。」
被鷹人粗暴地摔在地上後，痛苦地蜷縮在一起。
這鷹人面目怪異，目光兇惡，難怪她不情不願。
鷹人把她吊在山崖邊，嚇得她涕淚四流。
「別殺我，隻要你不殺我，你想怎麼著都行。」
她小心翼翼地討好鷹人。
兩人在空中進行了一番高難度的運動。
完事後，鷹人化作蒼鷹，揚長而去。
周雯仍被吊在山崖邊。
崖底的風吹得她飄搖不定。
我忽然想起上輩子墜崖的那一幕。
恨意湧上心頭，我忍不住站出來嘲諷。
「周雯，這就是你向往的極品獸人？
「你究竟是獵食者，還是被獵者？」
她努力仰起頭，看到是我，面上閃過驚喜，像是沒聽到我剛才那番話。
「連雲，小蛇蛇在你身邊嗎？他最喜歡我了，快讓他來救我。」
9.
「他死了，我殺的。」
我平靜地回她。
她表情皲裂。
「賤人，你怎麼敢！你就那麼見不得我好？
「小蛇蛇跟我在一起，你非把他勾走，你不好好用就算了，為什麼要殺了他？」
事到如今，她仍覺得我有意委身蛇人。
「一個腦子長屁股上的畜生罷了，也就你看得上。」
她冷笑一聲。
「嗤，你裝尼瑪呢？
「總是一副人淡如菊的樣子，實際上骨子裡比誰都放蕩，要不然那些男人怎麼被你勾在身邊。」
她逐漸癲狂。
「我就是要把他們都搶過來，我要證明我的魅力比你大，我要他們都愛我！
「我要愛，我要很多很多的愛！」
我忽然反應過來，現實生活中與周雯發生關系的男人，或多或少都與我有聯系。
孤兒院與我們一同長大的哥哥，某一天成了周雯的男友。
前一天向我請教問題的小學弟，第二天就出現在周雯的朋友圈，背景是情侶酒店。
健身房的教練，不過請我喝了一杯咖啡，周雯就順勢纏了上去。
我神色復雜地看著她。
「且不說我和他們從沒越過正常社交邊界，在你眼裡，隻有男人的愛才算愛嗎？
「我不夠愛你嗎？」
她有一瞬的迷茫。
「什麼？」
「我甚至可以冒著生命危險博你開心，我不夠愛你嗎？」
天地間靜得隻剩風聲。
她的聲音輕不可聞。
「你，你也回來了。」
我訝異道：「也？看來你也重生了。
「這輩子我沒有多管闲事，你滿意了嗎？」
她偏過頭，嘴比石頭硬。
「我當然滿意了，每天有不重樣的美男，他們愛我愛得發狂，我每天過著神仙般的日子。」
刺骨的風吹在她裸露的肌膚上，她猛得打了個寒戰。
我有些不忍。
但這是她自己的選擇，她理應承受後果。
我再也不會幹涉她了。
「是麼？希望你以後還能這麼想。」
我轉身欲走。
「連雲，我沒想殺你的，我隻是……」
她半天沒說出個所以然，我沒有回頭，大步往前走。
頭頂響起幾聲啼叫，鷹人銜著食物回來了。
這段劇情曾被周雯反復咀嚼。
「懸崖上的強制愛，這也太刺激了吧！我要是女主，我 tm 吃吃吃。」
如今落到她身上，她會有什麼樣的感受呢？
10.
我花了一年時間，將山谷改造完成。
木制的小屋坐落在溪邊。
院子裡種了幾顆果樹，屋後是一片肥沃的農田。
不遠處圍了豬羊圈和雞棚。
在豢養動物前我曾猶豫過，擔心繁育出獸人，又開啟什麼奇怪的劇情。
好在一年來無事發生。
接下來隻用關起門來過日子。
這幾年來，我對回去漸漸不抱希望，但又不想融入這個不講邏輯的世界。
隱世對我來說或許是最好的選擇。
就在我努力填補山縫時，一位不速之客找上門。
「求求你，收留我們吧。」
華之桃在我面前跪下。
她蓬頭垢面，混身髒汙，裸露的皮膚上布滿傷痕，懷裡緊緊護著一個獸皮包袱。
「你是怎麼找來的？」
我警惕地看著她。
「周雯從蒼鷹部落回來後，說她在這附近見過你。
「我找了好久，才找到你。」
我皺眉打量她纖瘦的身體，難以想象她這一路的艱辛。
可我與她毫無交集，她為什麼會突然求我收留？
華之桃急切地膝行上前，攤開掌心，露出一塊人參切片。
「我猜那次是你救了周雯，我聽她說起過你，你們有矛盾，可你卻依舊願意救她，你是個好人。
「求求你了，幫幫我吧，如果你不信任我，至少，至少把她留下吧！」
她掀開獸皮包袱，露出一個嬰兒。
是個漂亮的人類女嬰。
我一時有些恍神。
我對這位 po 文女主的印象隻有一個字，嬌。
嬌滴滴的美人，向來逆來順受，在獸人夫君們的寵愛下衣食無憂。
唯一隻為一件事「叛逆」過。
11.
她的女兒，要被送到另一個部落，用以換取一大塊狩獵領地。
原書中，她突然瘋了似的要把女兒溺死。
直到男主把孩子搶走送離，她才恢復「正常」。
至於她的女兒，理所應當地成為另一本 po 文的女主。
小嬰兒乖巧地窩在母親懷裡。
見到生人，露出一個無齒的笑。
「你抱抱她吧。」
還沒等我反應過來，臂彎間就多了一個軟綿綿的東西。
她生怕我拒絕，轉身就走。
一路踉踉跄跄，邊走邊抹淚，像一個委屈的孩子。
她可不就是個孩子麼。
原書中她是個大學生，因為意外流落獸世。
剛到來就被發情期的狼人強上了。
身處異界，她勉強接受這一事實，也試著和狼人好好過日子。
然而作為稀有的雌性，她被狼人的兄弟，蛇人、狐人、虎人接連盯上。
狼人慷慨地把她共享出去。
她是一個普通女孩，這種畸形的關系讓她感到痛苦，但肉體上的享樂又讓她逐漸沉淪。
在各種復雜的情緒撕扯下，她隻能洗腦自己愛上他們。
她孕育了很多孩子，卻隻有一個是女兒。
在這個女兒將要步入她的後塵時，她短暫的清醒了一瞬。
「喂！你等等！」
華之桃猛得回頭。
「過來吧，你要是敢背叛我……我就殺了這個小東西！」
她的眼裡綻放出光彩。
「不會的，我絕不會背叛你！」
但願如此吧。
要是再遇到個白眼狼，我怕是沒有機會重來一次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