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她起身，湊到我面前，要我去給姜晚晚道個歉，繼續回去做助理。
「媽媽老了，總惹你妹妹生氣，還是你照顧得更好。」
之前她總覺得我跟在姜晚晚身邊是享福，每次見我，都恨不得把我罵的狗血淋頭。
可直到她成了姜晚晚的助理之後，才真正意識到了辛苦。
但即便被姜晚晚虐的這麼慘，她還是滿臉愧疚，絮絮叨叨的跟我說，姜晚晚昨晚又失眠了，最近掉了很多頭發，還反復感冒……
我聽得都無語，沒告訴她這些都是過度減肥的副作用。
反正我說了她們也不信，還會反咬我一口。
聽趙娟絮叨煩了，我忽然看著她灰蒙蒙的眼睛，問了一句，「那你呢，你惦記的都是姜晚晚，你自己的身體怎麼樣？過得開不開心？」
趙娟已經開始變得潦草麻木的表情一僵。
緊接著，她鼻子一酸就想掉淚。
跟在姜晚晚身邊太苦了。
她大概以為我終究還是舍不得她，心疼她，張了張嘴想說話。
但我卻衝她咧開了一個大大的笑容，把以前她對我說過的話，原封不動的還給了她。
「還是姜晚晚貼心啊，看你可憐，給了你這麼清闲的工作。」
「但是媽，你怎麼連這點事都辦不好？你看你都把姜晚晚照顧成什麼樣了？真是沒用。」
「我怎麼有你這麼白眼狼的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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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娟表情一僵，眼淚硬生生憋了回去。
我樂了，轉頭想走開，就聽到姜晚晚那邊又傳來躁動。
趙娟身子一抖，狠狠瞪了我一眼，立刻扔下我跑回去，頭也沒回。
我站得遠，聽不清姜晚晚和劇組的女二在吵什麼。
隻看見她仗著身高優勢，抓著人家的衣領就扇了兩巴掌。
女二叫秦悅，咖位不大，卻也比姜晚晚地位高。
可她被打得嗚嗚直哭，就是不敢還手。
整個劇組都在看熱鬧，很多人還錄了下來。
群演大媽眼睛毒辣，壓低聲音跟我說，秦悅和原來的女主是圈內好友。
估計是說了什麼想給原女主出氣，沒想到姜晚晚會直接動手。
「小丫頭片子太年輕，不知道什麼是風水輪流轉。」
大媽咂咂嘴搖頭，以為姜晚晚隻是仗著有顧懷舟撐腰才這麼囂張。
隻有我知道，她長期斷碳斷糖，根本控制不住越來越火爆的脾氣。
這場鬧劇，一直到導演帶著一個西裝革履的男人過來才結束。
姜晚晚看見男人就撲進了他懷裡，嬌滴滴求他把秦悅換掉。
男人一手握住姜晚晚的腰肢，連理由都沒問，隻是掃了眼導演。
導演立刻點頭哈腰，讓人把還坐在地上，哭得撕心裂肺的秦悅帶走了。
緊接著又進來幾個人，手裡拎著很多小禮品袋，挨個給大家派發。
我拿到手裡看了一眼，是愛馬仕的絲巾。
差不多派發完時，顧懷舟才說話：
「打擾大家工作了，一點禮物聊表歉意。今天的事，就當作沒發生過。」
他用這種方式，讓所有不論拍了視頻的還是沒拍視頻的全部閉嘴。
姜晚晚全程跟掛件似的依偎在他懷來。
眼神得意，笑容甜蜜。
我也露出笑意，把絲巾塞給群演大媽，轉頭出了片場。
片場外，剛剛那個被扇了巴掌的秦悅還在哭。
我走過去，拍了拍她的肩。
「你想不想成為顧懷舟的女人，取代姜晚晚。」
6
秦悅雖然咖位不高，年紀也不大，但童星出身的她，已經在娛樂圈積累了不少朋友和人脈了。
先前被姜晚晚替換掉的女主，以及被顧懷舟折磨瘋的某位前任，都是秦悅的朋友。
而且，秦悅得罪了顧懷舟的新寵姜晚晚，以後自然是接不到任何戲了。
秦悅眼裡眼裡閃爍著恨意和不甘，狠狠的點了點頭，「我要怎麼做？」
我給她制定了完整的健身計劃和飲食計劃。
爭取用最健康的方式，在一個月之內達到顧懷舟的審美標準。
秦悅很努力，也很信任我。
我叮囑她一個月後我來驗收成果，隨即又回了片場，繼續觀摩學習前輩們的表演。
上輩子姜晚晚其實也是忌憚我的。
她演戲的時候都會找借口故意把我支開，不讓我有任何機會學習和進步。
這輩子我剛好有條件，也有時間。
我嘴巴甜機靈會來事兒，又有化妝的技術，偶爾劇組的化妝老師騰不出時間，給群演們化妝時，我就會上去搭把手。
次數多了，雖然大家顧及著顧懷舟不會光明正大的聘用我，但每次散場後，我也能拿到不少的「辛苦費。」
我偶爾沒事就溜達到隔壁姜晚晚哪裡去，看她怎麼花式 NG。
三句話的臺詞，她一上午都沒記住。
導演臉色難看，卻又不敢對她發火。
隻能跟其他人龇牙咧嘴。
不是嫌棄服化道差勁，就是罵小演員不會演戲。
最後隻能妥協，讓姜晚晚念 12345，等著後期配音。
結果她又覺得沒面子，非要說臺詞。
最後折騰一天，就拍了這三句話。
記憶力減弱，也是因為身體長期缺乏碳水。
可惜姜晚晚根本不在乎，她拍完戲就鑽進保姆車開了直播。
一邊和粉絲聊天一邊分享今天的晚餐。
依舊是令人頭皮發麻的水煮青菜。
不過今天小有不同。
她吃完青菜，又拿出一瓶藥吃了兩粒。
有眼尖的粉絲看到，問她是不是減肥藥。
她沒承認，但也沒否認。
隻說現在到了平臺期，需要借助一下外力。
「這個效果還不錯，我才吃三天就瘦了兩斤，大家也可以試試。」
她刻意把藥名展示出來，我就照著搜了一下。
發現是個賣得很貴的三無產品，隻能添加老板微信購買。
看來，姜晚晚表面上什麼都沒說，但還是受到了不少我給她發的顧懷舟親密照的影響，現在連減肥藥都開始吃了。
就是不知道效果是不是真的和她說得一樣好。
我看著彈幕一水吵著要買的粉絲，微微皺眉，隨即打了個電話給秦悅，讓她以後健身節食瘦身的時候，都開直播。
我雖然阻止不了姜晚晚的這些粉絲買藥，但我可以讓秦悅宣傳健康的瘦身方式。
而且，我也有私心。
我很期待，如果姜晚晚知道秦悅是用我定制的減肥計劃才瘦下來的，她會不會抓狂。
如果瘦下來的秦悅還搶走了她最愛的男人，姜晚晚她，又會是什麼心情？
7
一周後，我在給群演化妝時，接到了趙娟的電話。
她語氣急切，要我回家一趟，妹妹出事了。
「出事找我幹嘛，我不能治病也不能救人。」
我掛了電話，手機剛好彈出一條推送。
內容是：某明星推薦假減肥藥，喪盡天良！
我點進去就看到了姜晚晚的名字。
新聞說，好幾個粉絲吃了她說的那個藥之後，上吐下瀉。
甚至還有一個引起腎衰竭，住進了 ICU，一直沒脫離危險。
對方父母鬧到了姜晚晚的經紀公司和家裡，要她道歉賠償。
跟風買了減肥藥的粉絲也全部粉轉黑，在評論區叫囂著要她賠錢。
我收起手機，秉持著隔岸觀火的原則。
看著姜晚晚一步步陷入輿論危機。
她從出事到現在，始終沒露面也沒回應。
我猜應該是在求顧懷舟，幫她解決麻煩。
隻是上次出手迅速的太子爺，這次不知道為什麼速度這麼慢。
一晚上過去，還是沒有任何動靜。
反而受害者家屬已經確定要找律師告姜晚晚了。
我跟著劇組拍了一晚上，正準備回去補覺。
就被突然竄出來的趙娟叫住。
「迎迎。」
她眼神疲憊，大概是為她的晚晚擔心了一整晚沒睡。
我抬頭看向不遠處的保姆車，姜晚晚居然也來了。
趙娟趁機攥住我的手，殷切又可憐巴巴地說：
「乖女兒，你上車和妹妹見一面好不好。」
「網上的新聞你應該看見了，妹妹現在很無助，她缺一個主心骨。」
以前像姜晚晚這種十八線小演員，經紀公司基本不管。
輿論方面的工作，我這個助理順手也給處理了。
現在她雖然有了點名氣，卻又靠著顧懷舟。
太子爺沒發話，經紀公司想管也不敢管。
她們想自己處理又沒這個本事，就隻能來找我。
我很好奇，她們又想跟我耍什麼心眼。
不過，不是在她們車上聊。
我掙開趙娟的手，朝著馬路對面的一家早餐店走去。
扔下一句：「想見我就讓她自己過來。」
十分鍾後，我的牛肉面端上來了。
姜晚晚也不情不願坐到了我對面。
空氣中充斥著食物的香味，滿是人間煙火氣。
她包裹得嚴嚴實實，帽子口罩墨鏡一樣不少。
但纖細的脖頸露在外面，上下吞咽口水的動作誇張明顯。
那是她對食物最原始的渴望。
趙娟也沒好到哪兒去，她直勾勾盯著別人碗裡的油條，眼睛都沒眨一下。
我吃了半天，姜晚晚才艱難開口，聲音帶著不尋常的沙啞。
「你去幫我坐牢，承認減肥藥是你逼我賣的。」
我差點以為自己幻聽，抬起頭看到趙娟正一臉期盼地看著我。
哪怕已經知道了她們無恥，但我還是一次又一次的被她們刷新了三觀。
我還以為她們隻是來找我商量辦法。
沒想到她們早就想好了，要讓我死路一條。
見我不說話，趙娟立刻著急地給我洗腦。
「迎迎，晚晚現在是事業上升期，又有那麼好的男朋友，不能因為一個不相幹的人就斷送前程……」
「那是一條生命，差點被姜晚晚害死的花季少女！」
我聽不下去，直接摔了筷子，冷冷盯著她們。
以前我隻以為她們自私，現在才發現她們完全就是冷血動物。
在她們眼裡，我不重要就算了，別人的命也不是命。
隻有姜晚晚的前途和愛情才最要緊。
「吵什麼吵，又不是不給你錢。」
姜晚晚不耐煩地壓低聲音，大發慈悲一般道：
「等你出來，給你十萬作為補償還不行。」
旁邊吃早餐的都是影城的群演，偶爾有認識我的還會打聲招呼，又好奇地打量姜晚晚。
她下意識抬手扶了扶墨鏡，手背和手腕上交錯縱橫的傷痕不小心露出來。
我猜到什麼，勾起一抹笑意，故意問：
「你男朋友不是很厲害嗎？他怎麼不想辦法救你？」
?8
姜晚晚瘦得皮包骨的手頓了下，急忙藏進衣袖。
她挺直腰板心虛道：
「這點小事我自己就能解決，不需要麻煩他。」
我拿起筷子繼續吃面，沒拆穿她的謊言。
從剛才看見她的第一面起，我就知道她又瘦了。
整個人像一根豆芽菜似的，風一吹就能倒。
她天真地以為，吃了減肥藥變得更瘦了，顧懷舟就會更愛她。
卻不知道這樣會惹他生氣發瘋，甚至讓自己被毆打虐待。
她身上那些傷痕，都是顧懷舟對他的懲罰。
包括減肥藥這件事，他也是故意袖手旁觀。
「迎迎，咱們是一家人，就該互幫互助。你就幫妹妹這一次，行不行？」
趙娟開始打感情牌，拉著我的手回憶小時候。
「奶奶給妹妹一顆奶糖，她攥了一路不舍得吃，說是要留給姐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