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承與白依要結婚啦。】
我呆愣在原地。
掌心的玫瑰花刺沒有收拾幹淨,給手心扎出了幾個血點。
煙花繼續綻放,繼續組成新的話語。
關於婚期,關於祝福等等。
黑衣人不知從何處蹿了出來,將我兜頭抱住,強行給我送回了自己家。
回到家後,我打開網絡搜索他們聯姻的相關事宜。
一片空白。
我發消息給好友,拜託他幫我搜一下。
得到的結果是,早在三個月前,就已經陸續有消息放出。
半個月前兩個男主角還一起露過面。
好啊。
為了瞞我,甚至給我搭了個專屬網絡是吧。
心髒傳來鈍痛。
我強撐著給靳承打電話。
無人接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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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笑了。
轉身朝房間走去,從衣櫃深處掏出了一小瓶白茶味的香水。
是我偷偷藏的。
我將瓶蓋擰開,一股腦倒進了廁所裡。
白茶味擠滿整個衛生間。
太濃鬱了,濃到讓人反胃。
所以我毅然決然摁下衝水鍵。
靳承,再你媽見。
我喬裝改扮,成功躲過樓下一眾黑衣人。
還好我早就摸清了他們常出沒的地方。
今天這事一出,他們更是亂成一團。
我趁亂扎進人堆裡。
吸取上次機場被封的經驗。
我選擇了出租車。
手機被我丟在了半路。
全身上下,我隻帶了一些證件。
這次,我成功離開了 a 市。
18
半年ẗūₗ後。
我在距離 a 市三千多公裡的小城上當個普通的社畜。
很快到了公司一月一次的團建。
席間談到了靳白兩家的聯姻。
「鋪墊了大半年終於要結了。」
「那個靳什麼來著還不承認,笑死人了。」
「他們官宣了一個全世界都知道的事情。」
「哎小林啊,你之前不是在 a 市待過嗎?知不知道這事啊?」
我捧著酒杯發愣,聽到自己名字才堪堪回神。
我壓下心底那點苦澀,將酒一飲而下。
「不太清楚。」
「哎喲小林喝慢點。」
「說起來,這 AO 的信息素到底啥味啊。」
「可別想了,咱都是 beta,除非基因突變,不然這輩子都聞不到。」
回憶湧了上來。
那淺淺的白茶味仿佛又縈繞在鼻尖。
靳承說是按著他的信息素調配的,跟本尊幾乎無差別。
也不知道真假。
我好像有些醉了,借口去衛生間。
卻在 beta 專用的廁所門口被人一把攥住手腕,跌進了一個溫暖的懷抱。
19
「老婆,我好想你。」
我遲鈍的大腦反應過來,掙扎著想把人推開。
但靳承牢牢鎖著我,埋頭在我頸間一刻不肯松開。
我的內心在翻湧。
「放開,我沒給人當小三的愛好。」
「我沒結婚。」
「是沒結,準備結了而已。」
「老婆你聽我解釋。」
我遠遠瞥見有同事走了過來,於是高聲呼救:
「幫我報警!」
同事聽見聲響,快速跑了過來。
靳承終於舍得抬頭。
他臉色煞白,唯有眼眶是紅的。
「老婆……」
同事三三兩兩跑過來,將我護犢子似的護在身後。
「你是誰!」
「快走,不然我們報警了!」
「哎你是不是新聞上那個靳什麼來著?
「我怎麼越看越像呢?」
我適時扯開話題。
「估計是喝醉了認錯人,我們走吧,別理他了。」
「小林別怕,一會大家送你回家。」
「嗯。」
小城的設施比不上 a 市。
我所住的小區路燈常常壞。
上了樓之後同事們就回去了。
於是我又在家門口撿到一隻靳承。
20
他正別扭地給自己扎抑制劑。
見我過來,眼淚唰一下掉下來。
「老婆,我易感期又到了。」
我一下就想起當時白依來我家耀武揚威的樣子。
說隻有 omega 的信息素,也就是他的信息素才能調理好靳承的病。
敢情跟他籌備婚禮的這大半年,易感期都很規律是吧。
現在離了他就開始混亂。
我冷著臉讓他滾。
靳承抓著我的褲腳哭。
我看見他手臂上有各式傷痕,下意識皺了皺眉。
「老婆,你聽我解釋啊嗚嗚嗚嗚嗚。」
有鄰居悄悄探頭打量我們。
我掐著自己眉心,讓他進門了。
靳承一進門哭得更肆無忌憚。
「不準哭了!」
靳承咬著唇把眼淚憋了回去,一副委屈巴巴的模樣。
我看著心煩。
又想起最開始在 a 市上班那會。
看著雷厲風行、殺伐果斷的 alpha,怎麼一遇到易感期就哭成這樣?
我嘆了口氣。
「靳承,你還記得我跟你說過什麼嗎?
「你要是騙我,咱倆就玩完了。
「你早就知道結果的啊,現在來哭什麼?」
「我不跟你玩完!」
靳承撲上來,抱著我不撒手。
「我沒騙你,給我三分鍾,我把事情解釋清楚Ṫūⁱ好不好?」
「哦,沒騙我,那那些屏蔽我一個人的聯姻信息,是要怪大數據沒給我推嗎?」
「我那是……情急之下……」
「我管你急不急,騙了就是騙了,咱倆早就沒以後了。」
靳承嗷一嗓子。
「我錯了老婆。
「起碼、起碼今天我易感期,別趕我走好不好?」
恰逢窗外轟隆一聲巨響。
「老婆你看外面下雨了,我這次過來連手機都沒帶,身上一分錢沒有,出去隻能睡在樓道了。」Ţû₄
「那你就睡樓道吧。」
我將人推出了門。
「提醒一句,你要是敢發出一些奇怪的聲音導致我被鄰居投訴,我絕對報警抓你。」
21
大雨下了半夜,滴滴答答吵得人睡不著。
我翻來覆去。
靳承要真易感期在樓道睡一晚明天鐵定生病。
我掏出手機,隨手丟了個骰子,然後閉上了眼睛在心中默念:
【雙數出去給他送床被子。】
再睜眼。
明晃晃一個數字 2。
我懷疑骰子在嘲笑我,但我沒有證據。
我不死心,又丟了一次。
這次是數字 6。
媽的。
我咬著牙從壁櫥裡掏了床被子出來,頂著張死人臉拉開了家門。
很遺憾。
空無一人。
林疏你是真他媽賤啊。
我哐當一聲甩上門。
靳承再次被我判了死刑。
22
很快就到了他們結婚的日子。
同事拉著我看直播吃瓜。
連領導都對這場世紀婚禮很關注,連我們摸魚都不抓。
於是婚禮開始了。
同事三不五時就得感慨一句真富啊。
愣是把我給逗笑了。
播了半晌,司儀估計嘴都幹了,這場婚禮才迎來兩個男主。
隨著鏡頭的推進,身穿一襲白色禮服,皎皎君子一般的靳承出現在手機屏幕上。
很快,白依也出場了。
他臉上全是幸福的笑容。
司儀適時推動流程。
「靳承,你願意以後謹遵結婚誓詞,無論貧窮還是富有、疾病或健康、美貌或失色、失利或順意,都願意愛他……」
靳承忽然一把搶過話筒,打斷了司儀的話:
「我不願意!我靳承,這輩子隻愛林疏一個!」
司儀大驚失色,連忙示意直播的人調轉鏡頭。
於是場面一片混亂。
鏡頭掃過座下的人群,幾個為首的中年男人更是臉色鐵青。
其中一個站了起來,大罵:
「靳承你發什麼瘋!」
白依的聲音也出現:
「靳承,你在說什麼,這不是我們都期待的婚禮嗎?」
導播已經暈頭轉向了,隨意將畫面對準了一塊潔白的幕布。
下一秒,幕布劇烈抖動。
一輛重型機車撞了進來,直直衝向白依所在的方向。
車尾氣揚了在場所有人一臉。
他摘下頭盔,撸起頭發,露出一張熟悉的臉。
之前白依逃婚導致他被掛在熱搜上讓人笑了三天。
他堵住了白依所有後路。
「寶寶,之前逃婚的時候,想過這一幕嗎?」
白依臉上的血色全部褪盡。
我瞥了眼彈幕。
【666。】
【你們鋪墊了大半年原來是真的有節目啊。】
【999 因為你們 6 翻了。】
【臥槽了首富強制愛,嬌妻哪裡逃~】
【司儀別傻站著了,去廚房找瓶洗潔精塗在身上,雖然沒什麼用,但是滑滑的很好玩。】
【日子也是好起來了,以前哪有首富搶婚給我看啊?】
我嘎嘎樂。
直到同事輕輕戳了戳我。
「小林啊,剛剛那個靳什麼玩意好像喊了一個跟你同名的人。」
「呃……」
23
畫面的最後一幕是天空飛來一架直升機,靳承三兩步攀著梯子跳了上去,逃之夭夭。
白依跪在地上抓著那首富的褲腳大哭,邊哭邊喊:
「我說我其實被系統綁定了, 不這樣你就會死你信嗎?」
首富掐著他的臉。
「小說看多了吧。」
然後直播結束了。
辦公室內所有人幾乎同時松了口氣。
這也太刺激了。
有點年紀的領導捧著茶缸邊嘆氣邊喝。
「現在的年輕人,太浮躁。」
眾人頻頻點頭。
我的手機響了起來,是個陌生的號碼。
我眉心隱隱跳動, 但還是接了起來。
靳承的聲音夾著呼嘯的風聲通過話筒傳揚出來:
「老婆!你看直播了嗎!」
我啪一下掐了電話。
豎著耳朵的同事一齊扭開了頭。
人在尷尬的時候真的會變得很忙。
他們翻書的吹口哨的摳鼻屎的什麼都有。
我閉了閉眼。
「領導, 我請個假。」
「批了。」
比靳承先出現的是他的黑衣人保鏢。
「林先生,靳總說了, 今天我們就是死也得把這段錄像交到你手上。」
我點點頭, 接了過來,在客廳打開投影投到了牆上看。
24
開屏就是靳承的大臉。
他正襟危坐,時不時搓搓自己的衣角。
「老婆, 我愛你。
「從三年前你左腳踩進公司大門的那瞬間,我就對你一見鍾情了。
「但是靳家並不安全,我隻能用拙劣的借口將你禁錮在我身邊。
「我易感期混亂是真的!
「隻有平時能吃藥控制,遇到你之後我就把藥停了。
「老婆你千萬別生我氣啊。
「生氣也行, 打我罵我出氣怎麼都行, 隻要別不理我。」
我笑出聲。
視頻中的靳承接著說:
「發生關系是意外, 說起來, 我很感謝這場意外。
「它讓我意識到我跟靳家的博弈已經持續太久了。
「我必須快點解決掉,才能讓你無後顧之憂地跟我在一起。
「今天是 8 月 10 號,老婆,我愛你。」
8 月 10 號。
我細細回想了一下,是靳承跟我說接下來會很忙的那天。
這視頻原來是從那天開始錄的。
視頻繼續播放著。
「今天是 8 月 25 號,我開了兩個公司高層, 股票跌破新低。
「無所謂, 我會讓公司再次活起來。
「嗚嗚老婆我剛下班。
「白依去找過你了啊,你千萬不能信他的話啊!
「今天是 9 月 13 號, 靳家開始向我發難了。
「不知道白依給他們灌的什麼迷魂湯, 他們非要我娶他, 做夢。
「老婆我拜託人把你的網絡重新構建了一下,希望你發現後不會太生氣。
「今天是 10 月 5 號。
「老婆我受傷了, 他們把我綁起來,打斷了我一隻手。」
說著還舉起了打滿石膏的手臂。
不心疼是假的。
然後是 12 月 9 號, 初雪。
這段視頻拍得格外凌亂。
「老婆, 煙花是靳家搞的鬼, 他們想逼我就範。
「嗚嗚老婆你去哪啊怎麼連手機都丟路上了?
「老婆我把你手機撿回來了,裡面的數據我都恢復了。
「嘿嘿原來老婆還偷偷拍了我的視頻。
「嗚嗚嗚嗚老婆我好想你。」
一會哭一會笑,像個精分。
25
再後來,是新年, 是開春。
是靳承聯系上了那個首富,兩人達成合作。
是靳家在兩人的配合下被逐步掏空。
是兩人被綁架險些墜崖而亡。
是靳承易感期瘋了, 半夜跑來我家樓下哭。
卻又因為 a 市離不開人, 哭一半被首富綁了回去。
「老婆,這條路太陡,太險, 還好我馬上就要走完了。
「今天是 7 月 29 號, 明天就要大結局了。
「等我去找你。
「林疏,我愛你。」
視頻結束,房間內陷入一片黑暗。
我摸了摸自己的臉,不知何時已經湿潤一片。
恰好門鈴響起。
我走過去, 拉開門。
靳承氣喘籲籲地站在那,他扯著嘴角,極力掩飾著。
還是被我發現那點藏在眼底的緊張。
「老婆。」
「滾進來。」
「好耶!」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