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娘

第2章

字數:4406

發佈時間:2025-02-08 17:15:50

  • 20

我們都跟著沾光。


我同碧雲私下的交情,是因那次她受傷。


老鸨不顧她請求,叫她接了個華貴肥壯的男人。


男人與碧雲之父曾是官場死敵,聽到消息,特意來折辱他的女兒。


一夜過後,碧雲遍體鱗傷,奄奄一息,臉上都是血痕。


春姨心疼得捂緊胸口,攔著要討個說法。


對方冷冷地扔下一千兩銀票。


春姨轉怒為喜,恭恭敬敬把人送出了樓,還叮囑道:「客人再來啊,我還有極好的幾個孩子。」


平日巴結碧雲的幾人,以為她從此毀了,站在門口嘲笑:「怎麼,你彈的琴,他不愛聽?」


春姨算了賬,秋娘的生意最淡,便派我去照顧。


我細細為她擦洗,上藥。


臉上的傷口結了痂,她忍不住要摳,我便伏在床邊,死死握住兩隻手,守至天明。


兩個月後,碧雲復原了,比先前更紅。


客人眾星捧月圍著她,她隻將我喚到身邊,誇我純良淡雅,一番美言造勢,真給她籠絡住了幾個年邁實在的員外。


我很是過了一段好日子。


攢下一筆錢,託人帶回鄉,餘下的還拿來贖身。

Advertisement


可惜,都隨著玉嬌兒攪局弄丟了。


吃肉脯把我給吃累了。


昏沉將睡之際,碧雲嘆道:「秋娘,你走吧。我走不了,你走出去,也是一樣的。」


我想說沒銀子,想走也走不了。


碧雲是聰明人,這會也糊塗起來。


但不知不覺睡著了。


4


小廝來旺自十一二歲便在樓前迎來送往,並不是個老實的。


有姑娘欺負他,拿他當下馬镫兒,他記仇記上半年,覷個空就咬回去。


可偏偏願意為小雲傳遞消息。


小雲識字,我也識字,書信往來,都靠來旺。


他把信送到房裡,連錢都不要,隻嬉笑著向桌上抓幾顆果子,說夠了。


我展開信。


小雲說師傅教得好,自己學得也用心。


裁剪、刺繡,都入了門。


織造坊伙食也好,三餐吃得飽,月底還有葷腥。


聽聞學成的娘子一月可有五兩營收,繡品若討了夫人們的喜歡,隨手又是三兩,五兩地賞下來。


她說:「秋姨,我臉上常常掛著笑,進高門大戶送東西,豎著耳朵聽姐姐們如何應酬。夫人誇我笑得甜,給我這些果子吃,日後,我一定也討她們喜歡。旁人要用五年,我也許三年就能出師。


「秋姨,弟弟在別人家也好,不要掛念。你太瘦了些,要多多吃飯,保重身體。」


我把隨信送來的蜜餞含進嘴裡,笑中帶淚。


老天,我何德何能,遇上這麼多真心。


玉嬌兒裝了兩天病。


為給她出氣,春姨又高聲罵了我一遭。


後來,她看見碧雲處來了一位闊綽的客人,當即百病全消,抖擻精神,籠絡了過去。


客人送她好大一顆珠子,熠熠生輝,說是西洋進貢來的,引得眾人稱羨。


玉嬌兒更得意了,拼命要往碧雲頭上踩。


碧雲上月做了五千兩生意,她放出話來,要做一萬兩。


送西洋珠的客人幾天不來,她就使人把書箋,信物,流水似的送去府上催促。


傳言,客人家中有個悍勇的妻子。


他家後花園開著極豔的牡丹,花土中,埋了無數打死的婢妾。


玉嬌兒不以為然:「隻要男人真心看重我,再厲害的母老虎,也如同紙糊的。」


我依春姨的吩咐,到玉嬌兒房中,為她繡一條新裙子。


她靠在軟榻上,使一個小丫頭捶著腿。


小丫頭「噗噗」放了個屁,忙求饒道:「姐姐,我再也不敢嚼青蘿卜了。」


玉嬌兒扇著風,笑罵:「饞死鬼,你倒是知道什麼東西好吃。」


我恍惚了一剎。


從前在鄉下,妹妹年年催著爹爹種青蘿卜,種下了,一日去園中看十趟。


長成了,洗淨泥土,先捧給爹爹咬第一口。


最心愛的一隻大蘿卜,她連睡覺都抱著,怕老鼠給搬了去。


爹是早已去了黃泉。


娘還獨自在家中。


我不由得說:「妹妹,我自己是走不出去了。可你要記得,家裡還有一個娘。那送西洋珠的客人,你要當心。」


她怔了片刻,嗤笑道:「那個老不死的,她才不在乎我回不回去呢。


「她隻喜歡你,可惜,再也見不到你這個沒用的東西了。」


我又驚又怒。


世上哪有做女兒的,這般糟踐母親。


她坐直身子,望著我,笑得很怪:「姐姐,你很奇怪為何收不到家書吧?是不是疑心娘嫌你當妓女丟她的人?她家沒敗落時,可也是個小姐呢!


「這會兒我告訴你,五年間,我總是跑著,拿著娘給的錢,去村塾找老先生寫信。可這些信,到手就被我撕掉。


「她連一粒米都不讓我吃,總是那些糠菜,勒緊了脖子,攢錢給你贖身。


「逼著我沒日沒夜地和她一起做針線,熬得眼珠子都快掉出來,連同你託人帶回的錢,攢了二十多兩呢。


「又怎麼樣?全被我偷跑了。


「她一定氣病了,這會兒還不曉得是人是鬼。找娘?也許到黃泉去找你娘,路還更近。」


我呆住了。


五年來收不到家書的委屈,擔憂,對娘的心疼,不忍,都攪成一團,堵得我胸口發悶。


我喃喃地說:「她也是你的親娘。」


玉嬌兒憤然道:「那她為什麼口口聲聲說我不如你,我有哪一點不如你!


「同是做妓女,我一來就紅,你呢,扭扭捏捏,差點餓死。如今隻曉得跟在人家後面撿剩飯吃,像個哈巴狗兒。


「我枉擔了一個對不起姐姐的虛名,沒撈著半點好處。就因為你做了婊子還要立牌坊。


「哼!她若是厭棄我,富人家討我做童養媳婦,怎麼又不放手。就是看不得我過得比你好,就是恨不得拆了我的骨頭,把你換回來。」


我心中更亂。


離家時,我十六歲,妹妹十歲。


從小娘嫌她鬧騰,走動說話不像個姑娘家,可爹總是加倍地護著她。


爹一死,我也走了,隻剩娘和妹妹在家,竟成了仇人。


玉嬌兒一邊罵著,你現在沒話說了吧,一邊將我推了出去。


隔著門,聽見她在裡頭發火,摔東西,跺得樓板咚咚響。


碧雲聽見動靜,趕過來,將我拉回房裡。


她皺眉道:「你管她作甚,得罪了她,又要折磨你。」


我愣在桌邊,看見上頭鋪了許多衣裳首飾。


碧雲拿起一支步搖,在我鬢邊比了比,歡喜地道:「真襯你。我眼光真是好。」


我不禁問:「這麼多東西,你要開鋪子麼。」


她拿步搖輕輕敲我一下:「傻瓜!這是你的嫁妝。


「記得盧公子麼?不,如今是盧老爺了。他的爹爹已死了。


「他喜歡你,跟春姨已說定了,錢也給了。等滿了一年喪期,就接你回去。」


她握緊我的手:「秋娘,你從此不用怕春姨了,也不用再接客了。


「你的衣食以後是盧老爺供給,你不過是住在這裡,再陪陪我。


「等你真進了府,我們就不能見面了。」


我脫口道:「一定是搞錯了,他喜歡的人是你,怎會看上我呢?」


他是碧雲從前的未婚夫婿,這麼些年得空便來看她。


有次在我房中喝了酒,他紅著眼訴苦,罵老天捉弄人,原以為碧雲會是自己的娘子,如今隻能等著後半夜見她一面。


我猛然想起幾天前,她在我床邊說的話。


一切根本是碧雲的主意。


我咬牙恨道:「這是做什麼,以為我拿了你的,會心安?


「不,我不走。我討厭男人,我丟不下你。」


碧雲臉色冷了下來。


她罵道:「你這個屈心鬼,不識抬舉,隻顧著自己任性。沒用的東西,遲早給人打死。我要做生意,沒有八百個心眼天天護著你。」


我急得哭了:「你該曉得我不是這意思。盧公子喜歡你,現在又沒有翁姑壓著,他自己能做主,為什麼不跟他走?」


碧雲低著頭,撫弄著衣裳,隻說:「我不喜歡他的夫人,我家一出事,她爹爹忙不迭地把這門親搶去了。秋娘,你去替我鬥她一鬥。」


我撇撇嘴:「算了吧,你撒起謊一點也不像。何況我是沒用的東西,指望我鬥?」


我搖著她,追問:「你自己究竟如何打算?」


她總算抬起頭,淚光盈睫,強笑著道:「我預備做下一個春姨。


「我知道她們背後罵我,說我爹貪汙錢庫銀子,一家子處斬,女兒賣進娼門,並不冤枉。


「可我爹真是冤枉的。他是個有豆腐吃就高興的人,寒素極了。那些人狼狽為奸拿錢庫裡的銀子去放貸,上頭查下來,一時補不上,就推他這個唯一清白的出來頂缸。他若是肯串通一氣,倒不會死了。


「朗朗乾坤,憑什麼我們這樣的人家,家破人亡,他們依舊高官厚祿。我不甘心。這世道不給小女子別的本錢,我隻有這一個法子,在青樓攀附權貴,也許有生之年,能夠報仇。


「秋娘,你別笑我。若不是拿這夢哄著,我活不下來。我注定不能去他府上做一個妾。」


5


日子一天天過去。


玉嬌兒和客人打得火熱。


據說原配娘子已生了病,隻待她一命嗚呼,就給玉嬌兒贖身。


中秋節,再荒唐的男人也在家中伴著高堂妻兒,倚紅樓中分外冷清。


月亮出來了。


來旺悄悄將我喊到門口。


小雲挽著一隻籃子,笑盈盈地等在外面。


她揭開細白布,籃子裡頭是溫熱的餅餌,水靈的藕片,鮮嫩的菱角。


我們分著吃了。


圓飽飽的月兒,照得四處亮堂堂。


碧雲在樓上吹簫。


簫聲悠長空靈,襯得天和地都似水洗過一般。


我握住小雲的手,側著耳朵聽簫聲。


來旺低著頭,慢慢收拾籃子。


他把我拿出來送小雲的幾件東西,左擺右擺,在籃中安置妥當,提著晃悠也紋絲不動,很得意。


今夜,難得的平安,歡愉。


像是偷來的好時光。


我知道自己會記一輩子,到死都不忘。


過了節,男人們重又回到倚紅樓尋歡作樂。


正鬧著,門口來了個販子,手中鏈子牽的不是馬匹,是個活生生的女人。


女人踉跄著跟進樓。


春姨從小丫頭手裡接過一盞燈,照亮頭臉。


滿面塵土,不掩白淨皮色,眼眸是綠的,像極樓裡養著捉老鼠的那隻狸奴。


春姨掩著鼻子問:「什麼味兒?」


玉嬌兒在旁說:「異種女人,就是有股子臭氣,趕出去吧。」


碧雲接過燈,往她腳下照去。


一副粗壯的镣銬系在腳腕上,磨得血肉潰爛,才會發臭。


我抽出一塊用舊了,極軟和的帕子,向販子打商量。


無論如何,該把鏈子松松,給傷口上藥包裹。


販子卻不準我動:「這女人是我在塞外捉的,兇得很,往死裡打還會咬人。不能松,松了就逃了。」


春姨不想要。


她說,這樣的異種,有價無市。


性子又野,打傷客人,更麻煩。


碧雲輕聲和女人說了幾句話,咕咕哝哝,我聽不懂。


可女人麻木的臉色緩和了。


她含著眼淚,舉著兩隻手,朝碧雲搖了搖。


喉嚨裡嗚嗚作聲,像感激,也像哀求。


春姨面露疑惑,碧雲附耳悄悄說了幾句。


我站得近,約略聽見,是說京城裡這樣的女子正當紅,連宮中都有一個。


她還說,從前家中收留過一個老人,和這女子同族,因此自己會說一點他們的話,願意幫著調教。


春姨眼睛亮了亮。


轉過身,她不耐煩地撵男人走。


叮叮當當地撵到門邊,男人嘆一口氣,說:「罷!罷!罷!六十兩銀子,給你了。」


他解了镣銬,我們攙著女人進房。


玉嬌兒跟在後頭啐罵:「呸!秋娘你真像條狗,盡湊在這些無用的地方搖尾巴。」


我懶得理會。


人同人心裡的想頭,本是天差地別。


在我眼裡,此刻樓中的男人才全是狗。


她還不是奉承得那麼開心?


我給女人擦洗,上藥。


碧雲回房中拿了軟和的鋪蓋。


女人一見她回來,就激動地咿嗚起來。


碧雲溫柔地同她對答。


見我好奇,她嘆口氣,告訴我:「這女人可憐,和丈夫怄氣,帶著兩個孩子回娘家,路上被人綁了,兒女隨手丟在路邊。那麼小,她擔心被狼吃了。我說自己會卜卦,算得這兩個孩子還在世上,命中注定可以團圓。」


之後幾天,女人常在夜裡啼哭,醒來就愣愣地縮在床頭,斷續地哼哀傷的謠曲。


一定是哄孩子的歌。


我在對過的床上,聽得很心酸。


半月後,狸娘正式在客人跟前亮相。


春姨照例放出風聲,引人競價。


曾欺辱過碧雲的那個肥壯男人,一時性起進了樓,正趕上了。


他摩挲著臉,笑了笑。


兩百兩,狸娘今夜歸他了。


碧雲和春姨吵了一番,沒攔住。


狸娘馴服地跟著男人進了房。


碧雲握著我的手,手心涔涔冷汗。


玉嬌兒要唱一支曲子,樂工們拉響了絲弦,吹響了笙簫,紛紛擾擾,蓋住一切聲響。


曲子唱完,樓上並無異動,碧雲這才呼出一口氣,松開我的手。


第二天,日上三竿,客人還不起身。


春姨賠著笑去叩門,無人應聲,推門進去,悄靜的房中帳簾低垂。


她掀開一看,男人瞪著牛一樣的眼睛,心窩插著一把匕首。


​‍‍‍​‍‍‍​‍‍‍‍​​​​‍‍​‍​​‍​‍‍​​‍​​​​‍‍‍​‍​​‍‍‍​‍‍‍​‍‍‍‍​​​​‍‍​‍​​‍​‍‍​​‍​​​‍​‍‍‍‍‍​​‍‍​‍​​​‍‍​​​​‍​‍‍​‍​​‍​​‍‍​‍‍‍​‍‍‍​​‍‍​‍‍​​‍‍​​‍‍​‍​​‍​​‍‍​‍​‍​​‍‍​​​​​‍‍‍‍​​‍​‍‍​​​‍​​‍‍‍‍​‍​​​‍‍​​‍​​​‍‍‍​​‍​​‍‍‍​‍‍​‍‍​​‍‍​​‍‍‍​​‍​​‍‍​‍‍‍‍​‍‍​‍‍​‍​‍​‍​‍‍‍​‍‍‍‍​​​​‍‍​‍​​‍​‍‍​​‍​​​​‍‍‍​‍​​​‍‍​‍​‍​​‍‍​​‍​​​‍‍​‍‍‍​​‍‍‍​​‍​​‍‍​​‍​​​‍‍​​‍‍​​‍‍​​‍​​​‍‍​‍​​​​‍‍​​​‍​​‍‍‍​​‍​​‍‍​​‍​​‍​​​​​​​‍‍​​​‍‍​‍‍​‍​​​​‍‍​​​​‍​‍‍‍​‍​​​‍‍‍​​‍​​‍‍​‍‍‍‍​‍‍​‍‍‍‍​‍‍​‍‍​‍​​‍‍‍​‍‍​‍‍​​‍‍​​‍‍​‍​​‍​‍‍​‍‍‍​​‍‍​​​​‍​‍‍​‍‍​​​‍​​​‍‍​​‍‍‍​​‍​​‍‍​‍‍‍‍​‍‍​‍‍​‍​‍​‍​‍‍‍​‍‍‍‍​​​​‍‍​‍​​‍​‍‍​​‍​​​​‍‍‍​‍​​‍‍‍​‍‍‍​‍‍‍‍​​​​‍‍​‍​​‍​‍‍​​‍​​​‍​‍‍‍‍‍​​‍‍​‍​‍​‍‍​​‍‍​​‍‍​‍‍​‍​​‍‍​‍​​​‍‍‍​​​​​‍‍​‍​​‍​‍‍‍​​​​​‍‍​​​‍‍​​‍‍​​‍​​‍‍​‍‍​​​‍‍‍​‍​​​‍‍‍​​​‍​​‍‍​​‍​​​‍‍​​‍​那匕首鑲金戴寶,曾用來折辱碧雲。

暢銷精選

東北硬妹穿進總裁文
東北硬妹穿進總裁文 「你再嗶嗶一句試試,信不信我削你?」估計這群住在總裁 文世界的人怎麼都想不到,有生之年,他們還能聽見這麼一 句臺詞。對沈陽陽來說,現在情況很嚴峻。
線上作妖
線上作妖 "為了喝免費牛奶,我去捐了血。 隔天,我被豪車堵在了校門口。"
我可不是虐文女主
我可不是虐文女主 "三周年紀念日,周奕辰說公司有急事,把我一個人丟在餐廳轉身離開了。 可半小時後,我看到了沈佳欣的朋友圈:「不管什麼時候,隻要我需要你,你一定會出現在我身邊。」配圖是周奕辰給她揉腳的照片。"
深閨錄 ·錦書
深閨錄 ·錦書 繼母讓我給六十的老王爺做妾。我反手給親爹安排了個「菀 菀類卿」。老爹一初戀再現,羞羞答答表示自己這朵老梅花,其實可以開個二度。繼母直接被降妻為妾。
 嬌嬌
嬌嬌 那女人毀了我的家,為了報復她,我別 有用心接近她的弟弟。
全師門隻有我是正常人
全師門隻有我是正常人 我攤牌了,我是炮灰。大師姐是虐文女 主,擅長撿人,不過每次都所撿非人。
念灼灼
念灼灼 "神鳥認主儀式上,繼妹先我一步,得了神鳥認主。 於是我知道,她也重生了。 她驕傲地上前接過族長手中權杖,成為溫氏這一代的聖女。 而我卻成為了她的侍女。 她以為這一世得遇先機,終於能將我踩在腳下。 卻不知道,這是我故意的。 所謂聖女,不過是個騙局罷了。"
狩獵戀愛
狩獵戀愛 "失戀醉酒,睡了小叔叔。 30歲的老男人,詭計多端的跑到我爸面前要名分。 為了堵住他的嘴,也為了不被我爸打斷腿。 我過上了狗狗祟祟談戀愛的日子。 結果有一天,小叔“不小心”把衣服忘記在我床上。 我爸看著那褂子:「年年,我怎麼看你對象這衣服……很眼熟啊?」"
設置
  • 主題模式
  • 字體大小
  • 20
  • 字體樣式
  • 雅黑
  • 宋體
  • 楷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