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冷笑著看著他們防賊似的模樣，把客戶資料交了出來。
沒想到我的配合，讓他們更得寸進尺，陳欣又有新要求：「不夠，你還得把客戶的聯系方式給刪了才行。」
周貴也跟著威脅我：「你要是不刪，工資和提成都不會給你發，我還要告你盜取客戶資料，侵犯商業機密。」
這兩人此時此刻打配合的默契真把我給整笑了。
我也趁機提條件：「要我刪可以，但我要求現在就給我結算工資和提成。」
不然按照周貴惡心人的程度，他還真幹得出來拖著工資不給這種事。
周貴也確實是想這麼幹，陳欣見他猶豫，急了，不顧場合地跟周貴咬耳朵說悄悄話。
她打定主意想讓我滾，好接手我的客戶。
今天我們都撕破臉皮了，要是鬧這一出最後我沒走成，日後留下來在公司抬頭不見低頭見的多膈應人。
不知道她跟周貴說了什麼，原本不想答應的周貴被說服了。
收到工資到賬的短信，我當著他們的面把客戶聯系方式給刪了。
這下他們滿意了。
我也滿意地笑了。
我一笑，他們就不高興了。
周貴開始趕人：「現在你已經不是我公司的員工，趕緊收拾你的東西走人，以後我都不想見到你。」
我遺憾地搖頭：「這恐怕不行，除非你以後別出現在這棟樓，否則我們還是會碰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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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貴公司隻佔這棟寫字樓的一層。
我的話讓周貴覺得哪裡不對勁。
很快就有人幫他解惑。
公司大門那邊傳來一道透露著喜氣的聲音：「莉莉，離職辦好了嗎？葉總讓我幫你搬東西。」
隨後，還有已成定局後，姍姍來遲的職業經理人梁屹林暴跳如雷的怒吼聲：「周貴你踏馬的幹了什麼好事？」
5
關於我離職後無縫銜接對頭公司這件事，有人歡喜有人愁。
梁屹林想挽留我。
周貴卻很不悅，自作聰明且大言不慚地叫嚷道：「讓她滾，我的公司不需要她。梁經理你放心，她手裡的客戶我已經讓她留下來，客戶的聯系方式我也讓她刪了，她去別的公司也興不起浪花來。」
梁屹林聽著他這番話，被他蠢得就差眼前一黑，直接倒地暈死算了。
周貴到現在還以為那些國外客戶，是認公司，而不是認我這個人。
他總覺得聊客戶很輕松，總不滿我隻是跟客戶聊聊天就能拿高提成。
還說什麼現在有 AI 智能翻譯，就算我會多國語言也遲早會被淘汰。
他根本就體會不到那種為了服務好海外客戶，跟國外有時差我得半夜跟客戶交談，完了白天還得上班的辛苦。
辦國際展碰到意向客戶，為了談成合作，我免費當他們的翻譯，給他們規劃路線當導遊陪玩。
手機永遠是二十四小時開著，半夜睡著手機一響立刻就爬起來秒回客戶消息。
還有記住每一個客戶的生日、喜好、飲食習慣等等。
我能當銷冠憑借的可不是運氣二字，而是拼命。
周貴欺負我是個孤兒，背後沒人撐腰。
卻不知道公司海外的八成業務都是我拼命談下來的。
銷售部的其他同事雖然大部分也很努力，但他們有家人要陪，有朋友要社交，做不到像我一樣把全部的時間都用在客戶身上。
還有的同事在公司就是蹭個底薪和五險一金，開單隨緣，私底下偷偷幹其他的兼職。
像我這種就差把家安在公司的勞模，隻因為不會拍馬屁，周貴就看我不爽，我看他還更不爽了呢。
6
新公司就在周貴公司的樓上。
一樣是做機械設備代加工，周貴公司能接的訂單，新公司也一樣能做。
新公司的老板葉斌早幾年前就一直想挖我，我之前腦子不清醒，覺得兩家公司就在同棟樓的樓上樓下，這麼跳槽每天還得跟舊同事見面，怪尷尬的就一直婉拒。
要不是周貴欺人太甚，被值班還扣三倍工資給刺激得腦子一下子就清醒了。
去他的尷尬。
周貴欺負人都不覺得不好意思。
我被欺負的幹嘛要躲著他。
天底下就沒有這樣的道理。
之前在周貴公司明明我能力出眾，周貴還各種找茬不給我升職。
還是新老板有眼光，一進公司就是銷售總監，底薪更高了，能拿的提成也更多了，離我的五百萬存款目標更近了。
人逢喜事精神爽……
假期一過，我迫不及待地走馬上任，給新公司帶來開年第一紅。
年前在周貴公司還沒來得及籤約的訂單，直接帶到新公司來。
客戶來公司籤約的時候，我親自到樓下接的人。
等客戶到來的期間，在寫字樓大門跟周貴和陳欣撞上了。
周貴看著我，臉上露出我就知道的表情。
我難以用語言來精準形容他臉上那股子集小人得意、猥瑣浮誇、油膩辣眼的勁。
不知道他看到我到底腦補了什麼，他走到我面前，傲慢自大的說：「後悔了吧，你要是求我，說不定我會考慮讓你回公司。」
我：……
我用關愛智障的眼神看他。
陳欣沉不住氣，擔心我真的想重新回公司，委屈地對周貴道：「不行，你不是說把她的客戶都給我的嗎？她回公司那我怎麼辦？」
周貴忙哄她：「寶貝別急，我就是騙騙她，她就是跪下來求我，我都不會讓她回公司的。」
瑪德要吐了。
這兩人一點公德心都沒有。
以為我離開了他公司，就能當著我的面出軌，不怕我告訴前老板娘？
我掏出手機，直接就對著他們就是一頓拍。
陳欣被嚇得上前要搶我的手機，我動作靈活地躲開。
舉著手機將照片面向他們，「要是不想照片給你老婆看到，以後見到我就躲著我點，否則，我就把你出軌的事告訴你老婆。」
我的威脅讓周貴這個妻管嚴嚇得大冷天直冒冷汗，急忙就要拉著陳欣走人。
就在這時，我等的國外客戶也到了，她喊著我的名字，我回頭跟她熱情地抱了一下。
還沒走的陳欣一眼就認出這是我準備續單的老客戶。
見到我跟老客戶相談甚歡的模樣，她立刻意識到我要替新公司搶周貴公司的訂單。
她急忙攔下我們。
被攔下的國外客戶不解地看陳欣，用葡萄牙語問她有什麼事。
這下陳欣呆了，她不會葡萄牙語，她在公司負責的是國內市場，就連英語也是說得磕磕絆絆的，隻會基礎對話。
她急於用英語跟客戶解釋我已經離開原公司，自己才是她今後的業務對接員。
可話說出口，斷斷續續，吞吞吐吐地亂用詞匯。
客戶聽得一頭霧水，迷茫地看向我。
我笑著給她翻譯陳欣的意思，客戶笑了，用不太熟練的中文跟陳欣說自己知道我換公司了，她隻認我。
陳欣不信，認為我是誤導了客戶。
情急之下，她掏出手機，用起翻譯軟件。
她將中文翻譯成葡萄牙語給客戶聽。
可客戶不想配合她用翻譯軟件，將葡萄牙語翻譯成中文，和她這麼麻煩的交流。
看出客戶不想應付陳欣，我擋在客戶面前，皮笑肉不笑地用剛才拍的照片，警告她適可而止，別騷擾我的客戶。
陳欣還不死心，籤了這單可是有十多萬的提成。
比給周貴當小情人還來錢多。
周貴卻不讓陳欣繼續糾纏下去，比起公司客戶被搶，他更怕被老婆知道自己出軌的事，不顧陳欣的不滿，就拉著她離開了。
看著他們落荒而逃的背影，我冷笑出聲，這麼怕老婆，幹嘛還要出軌？
然後，我就找出前老板娘的微信，把照片發給她。
沒錯，我就是這麼不講信用……
要不是陳欣的朋友圈屏蔽掉我，以陳欣這麼喜歡顯擺的性格，說不定還能從她朋友圈找到她跟周貴去馬爾代夫玩的照片呢。
7
跟客戶籤約的過程很順利，成功拿下第一單。
下午這件事就傳到前公司，前公司的人事李姐跟我偷偷聯系，告訴我開會的時候，梁屹林把周貴給說的抬不起頭。
沒過兩小時，李姐又跟我說，老板娘殺到公司來，把周貴從辦公室給暴打到公司走廊。
她發了個偷拍的視頻給我。
視頻裡，周貴殺豬般的嚎叫聲響亮無比，被身形彪悍的前老板娘抡起拳頭捶得連連求饒。
周貴不敢反抗是有原因的。
他們兩是商業聯誼來著的。
據說周貴剛結婚那會，就因為不滿前老板娘的外形條件，結婚不到一個月就在外偷腥被逮住，那一次，周貴差點沒被前老板娘的三個哥哥給打死。
周貴在床上修養了一年，才能下地走動。
也不知道是陳欣魅力太大，還是周貴好了傷疤忘了疼。
最後周貴是被救護車給抬走的。
倒是陳欣毫發無傷，李姐說前老板娘都不屑對陳欣動手，隻是把她趕出公司，還清算了周貴花在她身上的錢，要她一個子都不少地吐出來。
陳欣見識了前老板娘的兇殘，壓根就不敢有怨言。
這真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不過這些都跟我沒太大的關系。
好笑的是，周貴知道是我告的密，傷好出院後，他又開始跑我面前蹦跶起來。
他說要告我盜取客戶資料，侵犯商業機密，要我賠償公司的全部損失。
我沒在怕：「你盡管去告吧……」
新老板葉斌站出來給我撐腰：「我公司有專業的律師團，不怕你告。」
笑死，我是當著他的面刪了客戶的聯系方式，也把客戶的資料都給了他，他能告我什麼啊？
客戶的信息在網上都是公開透明的，法律上又沒規定隻有他家公司能聯系客戶。
客戶是出於信賴我, 自願跟我合作, 也不是我用不正當的條件引誘客戶, 他壓根就告不贏我。
甚至, 他接下來會發現，不止這個客戶, 我在他公司經手的所有客戶，跟他公司合作期一結束, 就沒有下一次了。
聽李姐說, 周貴那天在我這受了氣, 回頭就讓把壓力給到她，讓她再招一個跟我一樣會三國語言的銷售, 還要跟我一樣有能力的。
李姐人都麻了。
她說會三國語言，還願意忍受他這種傻逼老板的員工這麼好找的話，這些年來何至於全公司隻有我一個大冤種？
但凡有點本事的, 都不會留下來受周貴的氣。
也就我的忍耐性超乎常人, 才忍受得了周貴的各種騷操作和針對。
我被李姐說得心有戚戚焉, 到了新公司，才知道我周貴那不是人待的地方。
以前我一心隻想賺夠能退休的錢，每次受了氣，就會在心裡默念：天降大任於是人也, 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
從小到大就是這麼過來的。
孤兒嘛，想要出人頭地, 就要付出比普通人更加倍的努力才行。
哪知道……
她諷刺我得了便宜還賣乖，值班有三倍工資，我是銷冠，底薪本來就比他們高，三倍工資都頂她們一個月的工資了。
「我聽」不是所有老板都是自大的煞筆。
也有能溝通, 聽得進去人話的。
8
兩個月後, 李姐跟我說, 周貴被炒魷魚了。
實在是他整天在公司發瘋, 客戶流失嚴重, 他就整天找銷售部的員工開會, 一開就是大半天, 會議的主題就是罵我。
神奇吧，開會讓全體銷售部的員工一起罵我。
李姐跟我說的時候，滿臉痛苦面具。
那兩個月, 因為周貴太癲, 銷售部很多員工都辭職不幹了。
天知道她招人有多不容易。
好不容易招進新員工, 隔天周貴就能把人給嚇跑。
梁屹林說了他好幾次，周貴根本就勸不動。
梁屹林忍不了他, 直接找周貴他爸管管他。
周老爺子這才得知周貴又犯蠢幹了這麼多荒唐事, 正在世界遊的老爺子當即回國, 把周貴的股份轉到前老板娘名下, 讓前老板娘替代周貴的職位。
這一招直接就把周貴給整破防了。
他愛來公司擺架子，不就是不想在家當孫子嘛。
現在自己的職位給自己的老婆佔了，給他一百個膽他也不敢來公司發癲了。
周老爺子是懂殺人誅心的。
再後來，聽說周貴沒了職位滿足虛榮心, 又沒了小情人撫慰心靈，整天鬱鬱不得志，比殺了他還讓他難受……
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我被逗笑了。
我數著賬戶裡的錢, 今天給院長媽媽轉了筆錢給弟弟妹妹們加餐買新衣服，離我的目標五百萬還差一點點，我再加把勁繼續幹……
本文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