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白了他一眼。
電梯裡，顧淮開口：「溫寧，我不會離婚的。」
「我跟林晚分了。」
「你也跟周京辭斷了。」
「咱們以後好好過。」
我都笑了：「你舍得她嗎？」
「舍得。」他秒回。
正好出電梯，我挑眉：「好，那你馬上給她打電話，說你們斷了。」
他又突然沉默。
「顧淮，你看吧，你就是既要又要的渣男。」
他解釋。
「溫寧，給我一點時間處理。可以嗎？」
「我們曾經有過那麼多美好，你忍心離婚嗎？」
「就是因為我還想著點體面，所以沒有起訴離婚。」
他身子一僵，然後開始懺悔。
「我發誓，我以後眼裡隻有你一個人，再也不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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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靜靜地看著他。
「青梅竹馬十多年感情，我隻會有你一個老婆，你信我會處理好。」他說。
此刻顧淮的電話響起，是林晚打來的。
他垂眸看我，眉頭微皺，但還是接了。
傳來的不是林晚的聲音，而是一個年輕的女聲：「顧總，熱搜沒撤，晚晚一直被罵，還有人給她潑油漆！」
「現在她被逼上了天臺要自殺，你快來啊！」
「地址發來！」顧淮幾乎一點都沒猶豫，合上電話就走了。
20
回到家，人都在。
我那生病的爸也好好的。
看我出現，他一巴掌就扇了過來。
我躲開了。
「混賬！你還敢躲！」
「你婆婆打來電話說你要離婚，怎麼，翅膀硬了不知道自己姓什麼了？」
「離開顧家，誰還會要你一個二婚的女人？」
我媽也在幫腔：「男人嘛，隻要回家就行，多大點事兒，至於鬧到這一步嗎？」
我攥緊手指。
「至於，我就是要離婚。」
我爸氣得胸膛起伏：「你做夢！要是敢離，溫家就跟你斷絕關系！你就算是死，也得死在顧家！」
情緒在這一刻爆發。
「好啊，那就斷絕關系吧。」
「你說什麼？」
所有人都震驚了。
我扯了扯唇：「弟弟沒什麼能力也可以享受繼承權，而我隻能靠聯姻給溫家送錢。」
「妹妹可以無憂無慮做自己想做的事情，談個戀愛你們都寶貝得不行，生怕她被騙。」
「你們不愛我就算了。但我不是你們賣女求榮的工具。」
「這婚，我要離，這家，我也可以不要了。」
說到最後，我不爭氣地流下了眼淚。
別的女兒受了委屈還有娘家人撐腰，我呢，我身後空無一人。
我以前一直狠不下心，是覺得他們給了我生命。
更因為，我還抱有幻想。
期待他們也可以把給弟弟妹妹的愛分給我一點。
哪怕一點。
但他們沒有。
既然沒有，我也不求了。
從今往後，我自己愛自己。
「給你臉了！」我爸拿起高爾夫球杆要打在我身上時。
被人拽住。
是周京辭。
我驚訝：「你怎麼來了？」
他笑：「來給你撐腰。」
眼淚更加洶湧。
他擋在我面前：「吸自己女兒血的父母我還算是第一次見。」
「不是說要斷絕關系嗎？我來見證。」
「剛才的話我錄音了，抽個時間，去公證處辦了。」
「哦，忘了介紹，我叫周京辭，你們應該聽過我的名字。」
「從現在起，溫寧就不是你們的女兒了。放心，她跟我結婚時，我也不會邀請你們。」
21
「別哭，他們不值得。」
周京辭抱著我，心疼地吻去我的眼淚。
我搖頭：「不是哭他們。」
「嗯？」
「是想到以後我再也不能因為自己是金主，對你甩臉子了就難過。」
他笑了：「誰說的，你在我這裡有絕對的特權。」
然後他把我帶到了周家。
我憷了。
「我還沒離婚，這身份不太合適。」
「沒關系，我爸媽不在乎。」
「？」這麼開明？
不知道周京辭在書房跟他們說了什麼。
周父出來時，對著我笑眯眯地說：「溫寧啊，你小時候我還抱過你呢。」
倒也不必這麼生硬地開場。
周母牽著我的手，把手上的镯子脫了戴到了我手腕上：「女大三抱金磚，寧寧呀，你就是我周家天選的兒媳婦。」
不是，我還沒離婚呢。
我悄悄問周京辭：「你們家祖籍是四川吧？」
他挑眉：「怎麼說？」
「超絕松弛感外加有點神。」
他揉我的臉：「他們是真的喜歡你。」
果然，晚上他們還留了我吃飯。
周阿姨更是告訴我，離婚的事情讓我不用擔心，如果需要他們會幫忙。
我隻要好好過自己的生活就行。
還跟我講了很久的悄悄話。
回去的路上，我說：「我真羨慕你有這麼好的爸媽。」
「我媽從來沒有對我這麼親密過。」
比袒露身體更親密的是袒露脆弱。
我好像不自覺在周京辭面前能說這些話題了。
他在我額頭上親了親：「很快就會成為你的爸媽了。」
22
但為了在這敏感的時候不被人抓到把柄，我還是讓他別留宿。
在車裡，他磨了我很久才放過。
不過沒想到會在門口看到顧淮。
地下堆滿了煙頭。
看到我，他趕緊起身。
「阿寧。」
「你來幹嘛？」
「我們回家住好嗎？」
我笑：「這裡就是我的家。」
「你知道我說的不是這個。」
我提高聲音：「那你也知道，我說的是什麼。」
「我跟你保證，我會斷幹淨，以後下班就回來陪你，好嗎？」
「不好。」
「溫寧，我……」
「我不想聽。離婚協議律師已經發你了，明天民政局見。」
23
顧淮沒來。
我料到了。
但是我等了一周，他都沒出現，這就讓人生氣了。
我跑去他公司。
前臺讓我登記。
我在別墅區蹲守，連個影子都沒見到。
但每天都有源源不斷的禮物，首飾，花送到我家門口。
還夾著些道歉小卡片。
最後一張寫的是：【我跟林晚已經沒關系了，溫寧，我會重新追你。】
真是孩子死了你來奶了，要離婚了你後悔了，賤得很。
氣得我乳腺結節去了醫院。
卻在婦產科撞見了林晚。
還真是天無絕人之路。
我拍照發給了顧淮的母親。
「婚內出軌，還搞出了孩子，顧淮再不跟我離婚，我就發給媒體。」
「這段時間顧家在董事會的日子不好過吧？」
懦弱的爹，強勢的媽，還有懷孕的白蓮花小三，顧淮終於露面籤了協議。
一段時間沒見，他人更加憔悴了。
走出民政局，他說：「我不行，你就覺得周京辭會好？」
「他遇到的誘惑更多，阿寧，男人都一樣。」
「何況離了我，你二婚，還是姐弟戀，你知道在這個圈子裡有多艱難。」
「顧總，被老婆拋棄後轉行陰陽師，開始挑撥離間了？」
周京辭攬過我的腰，笑得痞氣：「這個圈子那個圈子的，你是豬啊被圈養？」
「我行不行，你是在我跟溫寧的床底下聽到了？」
「男人確實都一樣，但你不是人。」
「有時候真羨慕溫寧能找到我這麼年輕的弟弟，哥，你年紀大了，是不是常常覺得力不從心？」
顧淮臉黑得像鍋底。
「你真無恥！勾引別人老婆。」
「你真沒用，老婆不要你咯。」
顧淮無能狂怒。
周京辭得意：「放心吧，前夫哥，我結婚也不會請你，我怕我的幸福太大聲吵到你了。」
24
拿到離婚證那天，是周京辭回自己家公司上班的第一天。
發來消息：【該我好好賺錢養你了。】
【做小白臉失業，隻能回去繼承家業，好慘一男的。】
我笑：【我有錢的。】
我是說真的。
當初為了證明我是女孩子也不比弟弟差，我做了挺多投資的。
想著有一天能回去繼承公司。
但弟弟再無能，父母也沒想過給我機會。
於是算了。
而且這幾年，我拿著顧淮的錢又各種投項目。
回報率挺高。
周京辭：【你有錢自己花，但別想養著去養男模！收到請扣 1。】
【1。】
【敷衍了，女人。】
【111111。】
路上接到外婆的電話，說想我了。
跟周京辭說了一聲後，我買了最近的機票回去。
跟外婆說了離婚以及和父母斷絕往來的事情。
她摸著我的手語重心長：「人這一輩子呢，為自己活就好了。」
「外婆不會覺得我不孝順嗎？」
「我是偏心的，你在我眼裡啊，什麼都好，比誰都好。」
眼眶有些湿潤。
「緣分淺，這些都是沒法強求的，以後咱們寧寧呀，就按自己的心意過出燦爛的樣子。」
冬夜天黑得快。
外婆去睡後，我自己在客廳裡烤火。
手機震動，是周京辭的消息：【在幹嘛呢？】
我：【逗貓。】
【喜歡？】
【當然！小貓咪，我要親暈它！】
周京辭：【我也想暈。】
我：【？】
隨即他共享了實時位置。
我加入後，距離隻有一點點。
我的心怦怦亂跳。
手機傳來他的聲音：「再站一會兒，鄰居估計會覺得我是小偷了。」
我趕緊跑出去。
大門口，他張開雙手帶著笑意：「過來，抱一下。」
我承認這一刻對我心髒的衝擊力大於任何時刻。
我撲到他懷裡，身上是他好聞的味道。
「你怎麼來了。」
「想你了。」
「才一天沒見。」
「一天 24 小時，1440 分鍾，86400 秒，難道不夠多嗎？」
我輕輕地笑。
他摟緊我：「冷嗎？就穿這麼點。」
「你抱著就不冷了。」
氣氛正好。
我踮腳時，他在嘴角啄了一下後朝我眨了眨眼。
「進去？有人在看。」
啊？
我松開他，有好幾個晚歸的小孩站在不遠處目不轉睛地看著我們。
視線相碰。
他們笑著離開：「羞羞羞。」
我臉都發燙了。
周京辭伸手捏了捏：「我去跟外婆打聲招呼？」
「她很早就睡了。」
他壞笑起來：「那我們時間就多了。」
我掐了他一把：「你是不是亂想什麼了。」
「我想什麼你不知道？」
「不知道！」
「哦，好吧。」
等到了我的房間，他抱起了我。
仰著頭吻了下來：「現在知道了？」
「你流氓。」
「不喜歡啊，那我不來了。」他逗我。
我咬唇看他。
「別勾我。」
親上他的喉結：「就要。」
……
情到深處，他喊我：「姐姐～」
周京辭人前野狗, 床上奶狗, 真的讓我很欲罷不能。
我故意逗他：「弟弟不行。」
「說舒服的是誰？」
「……」
「不答？」
動作加重。
「……」
再來。
我破功：「不要了。」
「那你叫我。」
「周京辭。」
「不是。」
「沈晏。」
「不對。」
「弟弟。」
「再給你一次機會，答錯你今晚別睡。」
「老公～」
隨著聲音落下，我們一起走過山巒，到達最高處。
「乖, 老婆。」
25
趁他在洗澡。
我刷了一下手機。
看到一句話：「可是愛沒用。要隻愛，要最愛, 要偏愛, 要特別愛。」
不知道是不是賢者時間到了。
我突然開始正視我跟周京辭這段開始時錯誤的關系。
他掀開被子上床摟住我：「臉色怎麼不對？」
「著涼了？」
視線瞥到我的手機，他笑了：「看雞湯後準備審判我了？」
「美少女的事情你少管。」
他輕輕挑眉：「怎麼著？是對我不滿？」
「來, 我就在這兒, 有什麼你直接問我。」
「別帶著情緒過夜。」
老實說，周京辭一本正經起來還真的男人味十足。
我坐起來：「你為什麼喜歡我？因為我們床上合拍？」
雖然覺得自己好像也是見色起意。
但周京辭這兩年以及最近一段時間對我的好確實讓我有點恃寵而驕了。
他沉默。
「果然！我就知道！你就是貪圖我的美貌和肉體！」
剛要背過身, 又被他轉了回來：「我都還沒說話呢，你就給我判死刑了？」
「我委不委屈？」
「那你剛才在想什麼。」
「想我們的初遇。」
「初遇？」
「你大四, 我大一。」
我驚呼：「你這麼早就覬覦我了？」
「周京辭，你別告訴我你是純愛戰士。」
「貞潔是男人最好的嫁妝, 懂？」
雖然如此，但確實不可思議, 我嘚瑟：「你搞暗戀人設？」
「暗戀個屁，我是個陰暗批，早想強取豪奪了。」
「不是, 你還是個病嬌？」
「最後一想算了, 比起讓我開心, 我還是更想你開心。」
他捏我的臉：「滿意了？」
「還有什麼想問的？」
我頓了一下，還是說出了口：「你真的認為我們會結婚嗎？」
「怎麼著？」
「你還真想一輩子包養我，讓我當見不得人的小白臉？」
「我沒有！！你別倒打一耙！」
「我說了那麼多次娶你, 合著你光想著摸我腹肌，一點沒聽進去？」
我氣勢一下就沒了：「我覺得我們的關系開始得不正常。」
「不正常的開始，或許就有不好的結尾。」
他翻身上來, 在我唇角親了親：「想什麼呢, 我們家男人都是大情種，認準了一個人就是一輩子。」
「我喜歡你, 我愛你，你可以隨時跟我確認。」
心裡像被蜜填滿, 我環住他的脖子：「那現在，我們就從戀愛關系開始吧。」
「可以, 那能不能請女朋友陪著熬個夜, 一起看明天的日出？」
他的吻已經落了下來。
「不……」
「不用擔心, 弟弟體力好, 不累。」
年下不叫姐，心思有點野。
「（哪」番外
知道顧淮跟林晚鬧掰我還挺意外的。
畢竟孩子都有了, 這個籌碼都用不上，那人是真的沒用。
閨蜜跟我說，不是用不上, 是生下來是個黑皮膚的。
生孩子時，顧父顧母都在現場。
孩子抱出來，氣得他們差點暈過去。
跟林晚徹底斷了後，顧淮又盯上了我。
結果蹲守了好久沒蹲守到。
他不知道, 我跟周京辭一起來開發國外市場了。
天高路遠，我才沒時間陪他表演追妻火葬場的戲碼。
畢竟，家裡有個黏人精和醋精。
哪有心思去看別人。
（全文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