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臉色蒼白，額頭還冒著汗，手捂著胃的位置，看上去特別虛弱。
想到他朋友說他胃不好，不能吃辣，今天吃了辣，直接疼進了醫院，我抿了抿唇。
「抱歉，我不知道你不能吃辣。」
他的喜好表上面沒說，我還以為他能吃。
他搖了搖頭。
「不怪你，是我想吃，隻是身體不爭氣而已。」
說完，安靜了一會。
我上前給他掖好被角，「隻有你一個人？你家人還有你朋友呢？」
「我爸媽在國外，沒必要告訴他們，朋友他們都走了。」
說這話時他眼睫垂著，微微顫動，像是被拋棄了，看上去有些可憐。
心裡某個地方好像塌了一處，我把一旁的陪護床打開。
「不舒服的話就好好休息。」
「我在這兒陪著你。」
餘妄眼裡快速滑過一抹微光，他勾了勾唇。「好」
「櫃子裡有多的被子。」
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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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醒來，發現不知什麼時候我跑到了床上，而病房裡沒有了餘妄的身影。
我蹭地坐直了身體。
這時浴室門被推開，一身水汽的餘妄走了出來，他擦著湿漉漉的頭發，浴巾松松垮垮地圍在腰間。
塊狀分明的腹肌吸人眼球，一睜眼就是如此暴擊，我紅著臉轉過了頭，小聲提醒他。
「快……把衣服穿上。」
等餘妄穿好了衣服，我才敢看他，諾諾道。
「我先回學校了。」
上午有課，幸好不是早八，現在過去還來得及。
餘妄說：「桌上有早餐，吃了我送你回學校。」
他這一送就送到了教室門口，餘妄那張臉誰不認識，也徹底坐實了他被女朋友惹哭的事。
一時間眾人看向我倆的目光都有點微妙。
哪怕我臉皮厚，也受不了這麼多人的目光。
隻想快點找個位置坐下。
偏偏太子爺不以為然，他慢吞吞地把我的包遞給我，又慢吞吞地道：
「中午我來接你。」
「好」
來的路上室友給我發了消息，她們幫我佔了座位，我徑直走過去。
剛坐下室友就忍不住肘擊我「跟太子爺談戀愛什麼感覺？」
她這話一出，前面後面都忍不住八卦地靠近了一點。
我閉了閉眼，肘擊回去「就……就那樣，老師來了，認真上課。」
好不容易熬了過去，餘妄發了個地址讓我先過去，他有事晚一點才到。
我收拾了東西去校門口打車，走到半路被人攔住了。
是個漂亮的女孩，長得有點眼熟。
我打量她的同時，她也在打量我，女生抬了抬下巴。
「你就是蘇染？」
我有些莫名，點了點頭。
她撇了撇嘴「也沒有哪裡特別嘛，就比我好看一丟丟，比我高一點點。」
「餘妄是眼睛瞎了嗎？」
哦，我終於想起她是誰了，那晚在停車場跟餘妄表白的人，程穎月。
我默默退後一步。
「你有什麼事嗎？」
「跟餘妄分手，」程穎月嬌蠻道，「隻要你答應，這二十萬就是你的。」
她揚了揚手裡的卡。
和這些真正的富豪比起來，我們家真是窮得可憐啊。
二十萬說給就給了。
但我已經不是一周前的我了，面對二十萬的誘惑，我不為所動。
她驚訝地挑了挑眉，似是沒想到我竟然不心動，但心思一轉，她便想明白了其中的道理。
「餘妄給你多少，我給你雙倍」
我打開手機帶的計算器，噼裡啪啦一頓算。
「總共兩百萬，微信還是支付寶」
聽見我的話，程穎月揚了揚唇，微笑中帶著點奸。
有種不妙的預感。
隻見她變了副面孔，甜甜地朝我身後喊道。
「餘妄，你聽見了嗎，她就是為了你的錢才和你在一起的，你快跟她分手。」
哇靠，不講武德。
我僵硬地站在原地，莫名地心虛，有點不敢面對餘妄。
身後，餘妄沒什麼情緒地說。
「嗯，我知道。」
我背對著他，人有些呆，他知道？那他還答應我？
他繼續道。
「是我故意拿錢勾引她的。」
「這個理由，你滿意嗎？」
程穎月不滿地跺了跺腳「餘妄，你太過分了，我不會原諒你了。」
隨後，她氣衝衝地瞪我一眼，被管家一樣的人帶上了車。
來也匆匆去也匆匆，搞得人懵懵的。
這個小插曲過去，就剩下了我和餘妄。
無言對視兩秒，還是我沒忍住先開了口。
「你說你故意拿錢……勾引……我，這是怎麼回事？」
「就是你以為的那樣，怕你跟我表白後反悔，拿錢把你留下來。」
他認真地看著我。
「意思是我喜歡你，真心想當你男朋友。」
奇怪，我明明是為了錢才跟他在一起，怎麼心跳得這麼快。
14
他表白這事太突然了，超出了我的掌控，我不知道怎麼辦，便臨陣脫逃了。
現在遇到解決不了的事我喜歡跟大神講，他總是能開解我。
「大神，他好像是認真的诶，脫離我的初衷了，現在我該怎麼辦啊？」
「那你喜歡他嗎？」
一提到他的名字，心就奇怪地跳了起來，有種悸動，我想應該是喜歡的吧。
「喜歡那就繼續談下去，反正你們已經在一起了。」
「怎麼開始的不重要，重要的是走向一個好的結局。」
大神說話就是不一樣，跟他談過之後，整個人醍醐灌頂。
我悟了。
就這樣，我和餘妄談起了戀愛，像普通小情侶那樣。
剛談上戀愛就迎來假期，隔著一條電話線，愈發想念。
戀愛正上頭，也就沒空管我弟。
以至於我在街上碰到他和人打架，一口氣差點沒喘上來。
蘇年看著斯斯文文的，打起架來卻很厲害，將人壓著揍，每一下都下了死手。
這得有多大仇多大怨，走過去將人攔住。
再打下去就要出事了。
他的一雙眼布滿了紅血絲，猩紅無比，見著我才恢復了冷靜。
「姐，你別攔我，我今天非得給他一個教訓。」
被他壓著打的少年抹去唇邊的血。
「蘇年，你不會真把自己當英雄了吧，我告訴你，你被騙了，李姿隻是圖你錢而已，信不信她已經拿著錢跑了。」
聞言，蘇年的怒氣又往上升，他又要揍人，被我攔了一下。
那個少年又不怕死地激他「你敢不敢跟李姿打電話，親口問她？」
蘇年不為所動「我相信她。」
這時，蘇年的手機進了一條消息，我和他都下意識看了一眼。
是那個李姿發過來的。
「謝謝你的錢，我拿走了，下次別這麼輕易就上當了。」
心裡咯噔一聲，哦豁，這是什麼狗血劇場。
蘇年猛地紅了眼，他不敢置信地給李姿打電話，發現李姿已經把他所有聯系方式拉黑了。
那少年嘲笑道：「蠢貨。」
此時蘇年已經顧不上他，愣愣地盯著手機，然後委屈地看向我。
「姐！」
他喊了一聲，聽起來就像要哭了，我能說什麼，隻能默默抱住了他，安慰地拍了拍他的背，真是個小可憐。
本來想說他兩句的，但看他這麼慘，我實在說不出口。
15
回到家，發現今天餘妄格外安靜，平時一分鍾能發十幾條，今天竟然沒動靜，有些奇怪。
於是我主動給他發了一條。
餘妄回得很快，回的內容卻有點顧左右而言他。
「我是個很有道德的人，我家管得很嚴，違背祖先的事我是不會做的。」
神神叨叨的，回錯人了？
「你吃錯藥了還是回錯人了？」
隔了一會，他才回，發來的內容字我認識，意思卻不太明白。
餘妄「我不做三！」
我：「……」
「發什麼神經。」
餘妄：「反正我不做三，也不做小，和我在一起你得先和那個男的分了。」
誹謗，這是誹謗啊，我除了他哪裡還有其他人。
忍無可忍直接給他撥了個電話，接通，他沒說話，聽起來像是在生悶氣。
「你在發什麼神經，我除了你哪還有其他人，什麼小三小四的，你是不是有病？」
他哦了一聲，心情有些雀躍，但還是沒松口。
「我今天看見了，那個男的，你還抱他了，可緊了……」說著說著有些咬牙切齒：「你都沒這麼抱過我！」
抱？我哪有，哦，除了蘇年。
我面無表情：「那是我弟。」
那邊嘟囔的聲音突然消失，好半天，才擠出一句。
「原來是弟弟啊。」
跳過這個話題，我問道。
「你過來了？」
他低聲道：「嗯，想你了。」
嘖，第一次見面還以為是情場高手，渣男中的渣男，誰能想到談了之後這麼軟乎。
說起來我也有點想他了。
「在哪？」
他聲音拔高。
「你要過來，那我過來接你。」
16
餘妄大老遠過來，當晚我便沒走，洗完澡後，餘妄同手同腳地爬上床，蓋上被子。
雙手僵硬地放在小腹處，聲線生硬。
「我睡了。」
僵僵的，像是死了。
看來剛剛是撩得有點過火，但誰能想到他這麼純情。
沒再逗他，我也躺了下去。
越躺腦袋越清明，說起來，我能和餘妄在一起，還要多虧這個大神，輾轉反側時，我給大神發了個紅包感謝他。
同一時刻，餘妄的手機也亮了起來，我下意識看了一眼。
就看到備注寶寶的人給他發來了一個紅包。
除了我還有誰是他的寶寶，我知道他的手機密碼，懷著忐忑的心情點開。
看到了熟悉的對話框，熟悉的頭像，熟悉的聊天記錄。
這不是我發給大神的消息嗎？
一連串信息在我腦海串聯, 大神慫恿我跟餘妄表白, 在我看不清自己心時指點迷津，教我怎麼對餘妄好，還用錢誘惑我……
合著他這是坑蒙拐騙，呵。
他完了。
把餘妄的手機放回去, 我繼續發消息。
「突然覺得大神你對我也挺好的, 我感覺比起餘妄我好像更喜歡你一點……」
餘妄僵僵地躺著，沒有要看手機的意思，我提醒他。
「有人給你發消息, 不看一下？」
他摸索著拿到手機，點開, 然後我眼睜睜看著他臉色變得灰白。
他的手指微微顫抖, 好半天才打出一段完整的字。
「可是你不是有男朋友嗎？」
「我們偷偷的，不告訴他。」
他沒回，靜悄悄的, 我撇過頭，看了一眼。
他哭了, 眼淚無聲地劃過臉頰，看起來破碎極了。
美人落淚，什麼心思都沒了, 扯了幾張紙遞給他。
他沒接，淚眼朦朧地看著我。
當時我就招架不住了, 「我開玩笑的。」
遊戲搭子是個大神，一言不發咔咔帶飛，跟他組隊後遊戲體驗蹭蹭地漲，在峽谷裡散步都能贏。
「（兜」「我不是故意騙你的, 我隻是太喜歡你了。」
其實我一直覺得他對我的喜歡莫名其妙，就像看了我一眼, 就對我情根深種, 非我不可了一樣。
怪不真實的。
跟他說了我的想法，哪想他幽怨地看我一眼。
「不是突然喜歡，是暗戀了很多年。」
「你還記得在炫舞談過的戀愛嗎？」
啊, 他這麼一說, 我有了點記憶, 當時我想買商城裡一件很漂亮的衣服，但沒錢, 就學人網戀, 想哄個冤大頭給我買。
結果還真給我哄到了，這人人傻錢多, 什麼都給買, 好騙得很, 後來還是我自己良心實在過不去，把壓歲錢轉給了他後, 把人刪了。
後來上了初中，就沒怎麼玩了, 也把這件事忘到了腦後。
我咽了咽口水：「你就是當年那個冤大頭？」
他幽怨地點了點頭。
我清咳一聲：「我記得當年我沒爆照，你怎麼認出我來的？」
他垂下眼, 像是想到了什麼有趣的事「聽聲音，這麼多年，你獻媚人的聲音還是那樣。」
我：「……」
好像餘妄對我的態度確實是和他打遊戲時, 我開麥之後變了的，我還以為是他被我的天籟之音折服了呢。
「我把你當冤大頭你還喜歡我，是不是喜歡受虐啊？」
餘妄輕嘆一聲。
「誰叫我十三歲和二十五歲喜歡上的都是同一個人呢。」
兜兜轉轉都是你。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