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我說完了就後悔了，連忙又找補了一句：「而且您現在的身體不宜吃燒烤。」
陳言愷對我前面的硬氣視而不見，隻收聽了最後一句：「不宜吃燒烤，就宜餓著了？三倍工資，立刻馬上送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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卑微打工人臣服在三倍工資的淫威之下，掛了視頻讓老板娘以最快的速度烤了一盤不加辣的串兒。
然後對梁易深表歉意，梁易聽了痛快地結賬送我回醫院。
車裡很安靜，好像我和梁易對校園生活的回憶在陳言愷的視頻後戛然而止了。
沒有了回憶怎麼開啟新篇章，唉。
還是梁易打破了安靜：「陳總這兩天的做派和以前聽聞的不一樣，想想，陳總是不是喜歡你？」
我連忙否認，磕磕巴巴地問：「怎麼可能，陳總對我隻有上司對下屬的鞭策。而且陳總有女朋友的，人家可是白富美，怎麼會喜歡我。」
陳言愷的女朋友隻存在傳說中，我幹了三年的秘書，他在我面前幾乎沒隱私，但是他的女朋友我卻一次也沒見過。
白富美隻是我們的腦補，他這樣的人，隻有白富美才配得上，我這種平凡的路人甲怎麼敢想。
梁易說他也是男人，知道男人對喜歡的女人會有什麼舉動，而且他從陳言愷的眼裡看到了一絲敵意。
敵意嗎？他成天懟我算不算敵意，非工作時間還折磨我算不算敵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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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烤串兒送到的時候還熱乎，陳言愷啥也沒說，讓我明天來給他辦理出院手續。
我看看表，快十一點了，算資本家還有良心，能讓打工人在十二點前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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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剛要準備走，老板發話了，問我：「你的朋友圈怎麼沒發？」
我腦子轉了兩個彎才想起來他問的是那篇該死的公眾號。
小劉倒是連夜趕出來一篇博文發布了，我當他開玩笑呢，沒想到他還惦記著。
「是硬性規定嗎？」
「你說呢？入職培訓的時候我記得有一條『要積極且正面宣傳公司形象』，想不起來就跟下個月新入職的員工一起再培訓一次。」
我怎麼不記得有這條規定了？您是老板，您說的話都是規定。
於是在 12 點前幹出了一篇 200 字的小作文，表達了我對公司的熱愛以及領導的尊敬，狗腿至極。
特意艾特了陳言愷來看，陳言愷秒回：已閱。
得，您當皇帝批奏章呢，這關算是過了。
然後找出來一家花店，訂了一束鮮花，讓她們明天務必十點前把花送到，拍馬屁得做到位的。
第二天我和司機一起去醫院接陳言愷，看他的精神狀態應該是恢復好了，又恢復成了我熟悉的霸總狀態。
我倆剛進入公司，前臺小姐姐就遞給了我一大捧玫瑰，還賊曖昧地看著我。
沒辦法，小秘書拍總裁馬屁這種事，總是會收到異樣眼神的，我承受得住。
隻是花店咋回事，我交代了是送領導的，給我包一束火紅的玫瑰是幾個意思？
我抱著花送到陳言愷辦公室的時候，他正在全神貫注地盯著屏幕，我放在他桌上就退出去了。
等我回到我工位的時候我傻了，怎麼我的工位上還有一束花？
從這束花裡找出來一個卡片：祝陳總身體健康，平安喜樂。
我嘞個去，這才是我交代花店送的花，那陳言愷桌上的那束是哪裡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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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候梁易的微信發來：花收到了嗎？
我直接一個電話打過去問他啥意思，他說替我試探試探陳言愷對我的心意。
真是感動中國好學長，隻是能不能提前跟我說一聲啊，這不整烏龍了麼。
我準備抱著桌上的香水百合企圖趁著陳言愷不注意換回來。
當我悄悄進入他辦公室的時候，陳言愷抬頭看向我，可能我心虛，透過鏡片感覺他眼神能吃了我。
我抱著花站在門口進退兩難，隻能硬著頭皮說：「陳總，這是我為您準備的花，祝您身體健康，呵呵呵呵。」
然後不等他說話，趕緊把兩束花換了過來轉身要走，他卻在背後叫住了我：
「你好像落東西了。」
我回身一看，他手裡捏著一張卡片，打開的狀態。
我眼神很好，看到了卡片上的字：想想，祝你天天開心，梁。
好了，我的心也快涼涼了。
我顫巍巍地去拿卡片，陳言愷卻收了回去，慢悠悠地問我：「孟想，當我的秘書你不開心？」
「沒有沒有，我非常開心，真的。工資高，福利好，領導和藹，同事友愛，開心得不得了。」
「是嗎？」陳言愷繼續把玩著那張卡片，似笑非笑的。
我忙點頭，以表忠心。
「那你就用談戀愛來回報『工資高福利好』？」
我把脫口而出的「我沒有談戀愛」生生壓了回去，換成了：「公司規定員工不可以談戀愛嗎？」
「當然沒有。」
我松了口氣，但也有股子莫名的失落。
陳言愷頓了頓，又說道：「隻是你的戀愛對象為什麼不能是我？」
我又傻了，這是什麼節奏，這麼直接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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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忘記怎麼離開陳言愷辦公室的了，他問出那句話後，我逃了。
桌上鏡子裡的我，臉紅得如同手邊的那束紅玫瑰。
陳言愷不是一個會開玩笑的人，他是喜歡我的意思嗎？
陳言愷兩天沒有工作，要處理的事情很多，多到中午都沒有出辦公室。
想到他剛出院，默默訂了午餐託前臺小姐姐給他送進去，短時間我是不敢面對他。
心神不寧地完成了一天的工作，陳言愷今晚還有一個晚宴要參加，我給他發了條微信提醒了一下，準備從公司開溜。
但是陳言愷卻發來了指令，讓我今晚和他一起參加晚宴。
行吧，不管談不談戀愛，陪同總裁出席宴會也是秘書的職責之一，咱得有職業操守。
司機全神貫注地開車，我和陳言愷坐後面，他在想啥我不知道，我想的是好尷尬好想逃。
以前我倆一起坐車出席宴會，大多數都是如此安靜，隻是現在的安靜真的挺折磨人的。
偷瞄陳言愷，他倒是很淡定，跟沒事兒人一樣。
Boss 的心理素質真的很強悍。
熬到了宴會現場，我很專業地投入工作狀態，替他擋了好幾波酒。
他倒好，在和一個大美女在一旁寒暄。
大美女我第一次見，陳言愷的女性朋友不多，幾乎沒有，能讓他駐足攀談的這是第一個。
聽見周圍有人在竊竊私語：「那是不是莊春曉？她從法國回來了啊，這是又和陳言愷再續前緣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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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名字我聽小李總聽到過，好像也是他倆的發小，或許就是陳言愷傳說中的女朋友。
隻是「再續前緣」讓我有點失神，心裡咯噔了一下。
我擋酒擋得有點頭暈，遠遠看著相談甚歡的兩人，郎才女貌的一對璧人，他們才稱得上「般配」。
和陳言愷站在一起的應該是光芒四射的孔雀，而不是我這隻小麻雀。
我看到陳言愷掏出手機給莊春曉看了一下，莊春曉好像往我這看了看，又貼著陳言愷的耳朵說了些什麼，陳言愷笑得真好看。
但是我瞅著礙眼，他這種笑從來沒有給過我。
有女朋友還讓我跟他談戀愛，渣男。
我看了看宴會也近尾聲了，沒我啥事了，本秘書該下班了。
平時我都是坐地鐵，可是我現在算加班，可以報銷車費，我憑啥要給渣男省錢。
出來叫車，叫了好幾遍才有一輛車從三公裡以外趕過來，連滴滴都欺負我。
幹脆坐在路邊花壇邊上，看著車來車往等司機來。
剛坐下沒一會，我身邊也有個人坐下，我歪了歪頭一看，陳渣男怎麼扔下女朋友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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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怎麼出來了？司機呢？」
保持理智，咱是秘書，工作要緊。甜甜的愛情不屬於我，厚厚的鈔票可不能扔了。
「孟想。」
「嗯？」
「我的問題還沒有答案。」
陳言愷看著我，目光灼灼，我感覺我的臉很燙很燙。
我決定裝傻。
「什麼什麼答案？」
陳言愷一字一句地重復：「你的戀愛對象為什麼不能是我？」
躲不掉了，我心一橫說道：「您有女朋友的，宴會上的那位不就是嗎？」
陳言愷失笑：「你說春曉？」
我重重點頭，叫得真親切，對我隻會直呼大名。
「你這麼說也對。」
承認了？過於坦蕩了吧！
我看了看手機，滴滴車怎麼還不來，我不想和這個渣男挨著。
我生氣地站起來，搖搖晃晃地要離他遠一點。
他卻拉住了我的胳膊, 我氣呼呼地看著他。
陳言愷笑著說：「不過不嚴謹，你聽我解釋。」
嚴謹？你當這裡是公司給我指導工作呢？
還解釋, 渣男的慣用臺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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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舉起手機給他看，索性說道：「我的司機還有三分鍾就要來了，你有三分鍾的機會。解釋吧, 我聽著。」
我又坐回花壇邊，請他開始他的表演。
陳言愷掏出他的手機，點亮了屏幕遞給了我。
手機屏保是照片，我和他參加團建的那張照片。
我揉著腦袋龇牙咧嘴, 他蹲下身給我倆綁腿。
右下角有我們公司公眾號的水印, 他是從公眾號上下載下來的。
所以他之前掏出手機給莊春曉看的就是這個？
我盯著屏幕看, 陳言愷在一旁解釋：「我和春曉兩家世交，一起長大，長大了兩家便撮合我們倆在一起。」
「我倆不是沒有嘗試過，隻是試過發現我倆之間隻有友情, 發展不了愛情。」
「後來我倆就成了各自的擋箭牌，她有喜歡的人, 不是我。」
「而我也有了喜歡的人，是你, 孟想。」
還有兩分鍾, 我的心跳在撲通撲通地計數。
「原本我想等水到渠成, 順其自然。隻是你身邊突然出現了一個你暗戀過的師哥。」
我紅著臉問他：「你怎麼知道我暗戀過師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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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司一年那麼多次的團建活動你參加過幾次？突然報名參見這次的活動，想想就知道你另有所圖, 果然被我猜中了，哼。」
我的小心思逃不過他的法眼了嗎？
「隻是沒想到你們發展這麼迅速, 我養得好好的小肥羊，他卻來摻一腳。」
你擱著吃火鍋呢還小肥羊？
唉，我真的是沒看清啊。
「陳某」陳言愷扳過我的身子，我不得不和他四目相對。
我感覺我失聰了，車流聲、喇叭聲一聲都聽不見, 安靜得異常，愈發顯得我的心跳聲格外地響。
「孟想，現在可以給我答案了嗎？」
還有一分鍾。
我支支吾吾地說：「可是公司規定不讓有辦公室戀情。」
「哪條規定？」
「第一章第七條。」我信口胡謅。
「第一章第七條是『不可與領導發生爭吵，必須服從領導安排』。」
這記憶力未免太好了些。
「所以，從公司規章制度上講，你必須服從我的安排。」
我真是自己給自己挖坑, 活埋了自己。
「那領導，我如果服從安排, 年底還能評『優秀員工』嗎？」
陳言愷嘴角一彎, 又送我四個字：「看你表現。」
萬惡的資本家！
一輛滴滴車停在了路邊，司機探出腦袋問我：「是您叫的車嗎？」
我看了看陳言愷, 樂呵呵地對司機說：「不好意思我現在取消訂單，我男朋友來接我了。」
如釋重負，不就和總裁談個戀愛嗎，誰怕誰, 財色雙收, 這買賣不虧。
我喜歡他，恰巧他也喜歡我，多麼美好的夜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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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一天我想起來查看公司的規章制度，翻到了第一章第七條, 氣呼呼問陳言愷：「騙子！公司的第一章第七條是『損害公物要賠償』，才不是『服從領導安排』！」
陳言愷：「你損害了我，要不要賠償一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