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是記錄我們的大學生活，和相愛的美好時光。
不過也挺好。
我沉默不語，我設想過那個攝像機會被他發現，但我沒想到顧其未會拿著這個站在我面前，迫切地想要知道我是誰，我們的關系究竟是什麼。
「顧先生，我說過我們不認識。」
「那你告訴我，攝像機裡的另一個人是誰？」顧其未打開攝像機，播放著我們錄制的視頻。
「我怎麼知道？」
「那這個呢？」
顧其未翻出另一個視頻，我頓時百口莫辯，臉色通紅，這家伙連我們在床上的視頻都錄。
「宋寧，你是我的愛人是嗎？」
「……」
「是，顧其未，我是你的愛人，可那又怎麼樣呢？你不是要結婚了嗎？」
「隻要我不想結，這婚就結不成。」顧其未說。
「然後呢？失憶的你愛我嗎？」
我愛的是顧其未，不是失憶的顧其未。
我見他不說話就繼續說：「你現在追過來又是為什麼？你的家人同意我們在一起嗎？你的婚姻同意嗎？你有沒有想過？」
「宋寧，我是失憶了，但我又為什麼要割舍我們的時光，拋下你，去尋找其他的婚姻？我不同意，你所愛的顧其未也照樣不會同意，不是嗎？」
Advertisement
顧其未說完後，我的思緒翻滾，仿佛我才是那個失憶的，混沌不堪，難以啟齒。
他永遠佔據著自己的理智，然後用理智獲取他所想要的答案，最後成為贏家。
顧其未，給我一口氣吧，歇一歇，我已經不想再打感情牌了。
我不想再次面對你母親的惡言惡語了，循環地在我耳邊播放，我的生活總是要提著一口氣。
「宋寧，隻要你還愛我一秒，我顧其未就不會和其他人扯上任何關系。」
愛顧其未嗎？
好像確實還愛著，他太愛我了，我的每個感覺器官都叫囂著，告訴我。
我也喜歡顧其未。
顧其未說：「有什麼和我說好嗎？不要把我推拒千裡之外。」
後來顧其未回去了。
我坐在床上，手裡抱著開心果，思考了很久，我好像對自己的感情太過於局限了。
亂七八糟地想了一大堆最後生出一句話。
「我為什麼要拒絕顧其未？」
難道還要用十八歲那樣的理由拒絕顧其未嗎？
他太優秀，我們不可能。
可是顧其未並不在乎我們之間身份的懸殊，他隻是愛我。
好像隻有我沉浸在幻想中，幻想著顧其未離開了我會更好，幻想著隻要我不去打擾，我就能帶著平淡的生活和開心果過一輩子。
8
十月份，入秋了，顧其未自從第一次來咖啡店找完我，之後他每一天都來，直到現在。
但顧其未大多數時候沒有和我說話。
今天下班後，顧其未送了我一件外套，說我沒什麼衣服。
我尷尬地扯著臉勉強笑了一下，說：「這是工作服。」
「我知道。」
……
裝衣服的袋子裡不僅僅隻有衣服還有一張明信片，很醒目地躺在衣服的上方。
上面寫著。
「宋寧，失憶後的顧其未重新追求你。」
我愣住了，每一個字都觸目驚心，重重地打入我的內心。
「顧其未，什麼時候。」
「你說什麼？」
「我說顧其未，失憶過後，什麼時候又喜歡上了我。」
「第一次見面，第一次坐在咖啡店。」
心跳愈來愈快，顧其未的愛恆定不變，沉默了半晌的時間，我打破寧靜，對上顧其未的眼睛。
「喜歡我？」
「喜歡你。」
恍惚間，我好像看見了兩個月前的顧其未。
那段獨屬於我們的時光。
「宋寧，我愛你一輩子。」顧其未圈住我的腰，兩個人的雙手十指交替相扣，頭抵在我的後頸，溫熱的觸感，讓我不禁回頭。
我盯著顧其未那雙好看的眸子，眼尾揚起，深邃又驚奇。
顧其未摸了摸我的唇，彼此柔軟的雙唇相貼，氣息逐漸不穩，但我卻迷戀至極。
「顧其未，我愛你。」
顧其未過分地把我壓在沙發上，俯下身，親著我，嘴裡說。
「我們結婚好不好？」
「好啊，什麼時候？」我沿著他的話挑逗他，隔著衣物好似都能感受到他那快要溢出的情欲。
「下個星期。」
下個星期顧其未出了車禍，婚禮並沒有辦成。
我也就此罷休，不再期待著什麼，放手一搏。
給他最好的生活。
結果顧其未又追了過來，對我說。
「失憶後的顧其未重新追求你。」
我怎麼拒絕，求之不得的愛戀。
我無奈地向他笑了笑，在顧其未猝不及防的情況下，靠近他，親吻他的臉頰。
不料這一幕被咖啡店外的顧其未的母親看見了。
我並沒有就此推開顧其未，而是又湊近顧其未的脖頸，親吻他的喉結，顧其未更加過分，託住我的腰。
俯下身親吻我，直到我呼吸不上才松開我，然後輕咬著我的脖頸。
這一姿勢太過於曖昧，顧其未的母親直接開門進來了，將包狠狠地摔在地上，大聲訓斥顧其未。
「顧其未！叫你結婚你不結，又來找這個男狐狸精！」
她又將斥罵對象換成我，揮動著手臂就要打我巴掌。
「宋寧，你怎麼就這麼不要臉，纏著顧其未！我兒子都快被你毀了！」
顧其未擋下了那一巴掌，緊緊地把我箍在懷裡。
「媽，人是我喜歡的。」
9
「怎麼可能呢，你就是被他迷惑了，我們回去，回去過好的生活。」顧其未的母親走近顧其未，抓上他的手臂。
顧其未說：「我隻要宋寧，隻有宋寧在，我的生活才可以用『好』這個字來覆蓋。」
顧其未的母親根本不願意相信顧其未說的，每一個字都不相信，她不斷地低聲重復：
「不可能……不可能……」
「不可能，顧其未！我給你這麼優渥的家境不是讓你來喜歡男的，你告訴媽媽，這都是假的，對不對？」
「我喜歡他。」顧其未再次堅定又簡短地說。
顧其未的母親恨鐵不成鋼：「我不可能允許一個男的進我們家，如果你執意和他在一起，就當沒我這個媽。」
顧其未深深地吐了一口氣，看向我，我能感受到他握住我的手更緊了。
「我這輩子注定和他在一起。」
「……顧其未我對你哪裡不好了？我給你那麼多錢，你要什麼不給，你憑什麼這麼對我！」
「宋寧，我的兒子要和我斷絕子母關系，你是不是特別滿意？」
我不知道怎麼說，心裡五味雜陳，確實如她所說。
我一個男的。
如果傳出去，隻有敗壞顧家多年來的風氣，顧其未更不得幸免。
顧其未擋在我的前面，替我說：「如果您想和我斷絕這層血緣關系，我不會有任何怨言。」
「我可以不出現在您的面前，但我會盡一個小輩對長輩該盡的職，比如，顧您到老。」
顧其未的母親直接一個巴掌扇在了顧其未的臉上，我心頭一震，想要阻止這場鬧劇。
「滾！」
這一巴掌打下去後，顧其未貌似精神恍惚，身體小幅度搖晃，隨之毫無支撐點似的後傾，沉沉的跌進我的臂彎。
顧其未臉上看不出什麼表情，閉著眼睛，我輕拍幾下他無氣色的臉，依舊紋絲不動。
「顧其未，醒醒……」
我拖著他的身體將他放到沙發上，撥打了急救電話，手心裡不斷冒汗，抖的不行。
顧其未的母親瞬間神色慌張，對於剛剛的氣話都咽進了肚子裡，錯愕地看著顧其未。
「兒子……怎麼了，別嚇媽媽……」
10
顧其未，是我生命中最大的驚喜。
這麼好的一個人，平淡的身份告訴我不應該佔為己有，如果他有更好的生活，我便不再抓住這細微的愛情，我這麼想著。
顧其未的母親更加印證著我的思想。
可是，顧其未告訴我不是這樣的。
失憶後的顧其未還是不懼世俗，親吻我，喜歡我，愛我。
雖雲泥之別，但愛不懼此。
那一巴掌，讓顧其未徹底恢復了記憶。
病房外，顧其未的母親雙手捂著臉，從指縫中露出一隻眼看向我。
「宋寧……」她的話語不再冰冷，不再刺撓著我叫我離他兒子遠點。
而是慢慢地吐出一口沉重的氣體，好似接下來的話比氣體更加沉重，她說：「從小顧其未的生活並不好。」
「他……怎麼了？」我小心翼翼地問顧其未的母親，生活不好是指的哪一方面，家庭還是生活……
顧其未總是把最鮮活的一面展現給我，不好的生活顧其未從沒有提過。
「顧其未被……家暴過，當初我把撫養權交給了他的畜生父親，當初的我並不想沾染上他父親生活的一絲一毫，就丟下了六歲的顧其未一個人。」
我心頭一震，家暴和顧其未放在一起，完全融合不到一起，可這卻真真實實地存在過。
「再次看到顧其未，已經是三年後，我在路邊……路邊看到他渾身是傷地站在路燈下，哭也不敢哭出聲。
「顧其未顫抖著看著我，嘴裡一聲一聲地含著媽媽……媽媽，疼……
「我還沒來得及擁抱他，他的酒鬼父親就從酒店裡出來，死死地衝向顧其未，嘴裡叫罵著，腿下意識地踢向他。
「看到我之後，他收回腿，惡心地笑著，問我怎麼來了。
「我恨不得把他撕了，狠狠地扇了幾巴掌，每一巴掌都用盡全力。
「他自然是不敢動我的，以我的家世，他敢動我一下，他這廢物的日子就全在牢裡。
「我將顧其未護在懷裡，眼淚止不住地流，我對不起他。
「從那時候開始，我奪回了撫養權，改了他的姓，和我一樣姓顧，發誓要讓顧其未過上最好的生活。
「大學之前，他都好好的一直聽我的話，直到遇到了你，顧其未說出要和一個男人在一起一輩子的時候，所有都變了。
「他變得不再聽我的話，在外買了一套房子，很少再回來了。
「看到你之後，我非常想要他過上正常人的生活，至少不是跟一個男人。」
顧其未的母親說著說著就哭了，將頭埋進膝蓋裡，手依舊捂著臉。
我的心頭湧上一股酸味，像是吃了無數顆酸葡萄, 從口腔蔓入心頭。
二十五歲的顧其未掌管家庭留下的兩家公司，治理得井井有條, 公私分明，人人都敬他一分。
顧總。
那三年裡, 顧其未該有多疼。
時間一分一秒地逝去，我的大腦像是宕了機, 無法思考, 也無法向顧其未的母親作出任何回應。
顧其未的母親和我說這些, 並不是為了向我奪取同情心，因而可憐顧其未，而是。
「宋寧, 阿姨想保護好他，想對得起他, 我不想看到他走上歪路。你們兩個在一起，我隻能想象到他被很多人議論紛紛的畫面。」
那樣真的很糟糕。
況且顧其未面對的是兩家公司的人。
這樣的議論紛紛和他父親做法的惡劣程度又有什麼不一樣。
沒有人會受得了, 我害怕顧其未悲劇人生又一次重演。
「阿姨……」我的害怕使我又想退縮，想告訴顧其未的母親我可以離開。
掙扎了很久，我還是說了出來。
「我可以離開。」
但顧其未母親的語氣和說出來的話都堅決反對。
「不行，阿姨不是這個意思。」
奇怪。
「我知道我的兒子需要你, 就像那時被家暴的顧其未需要我一樣。」
我頓感提不上氣息，身後就感覺被顧其未強有力地抱在懷裡, 在我的耳邊輕輕地告訴我。
「不可以離開。」
後知後覺才感受到我的臉上被風劃過流下一陣陣涼冷的淚, 顧其未真的在我的身後。
說著那句。
「不可以離開。
「宋寧。」
11
破碎的顧其未將自己縫縫補補, 展出能翱翔千裡的翅膀。
更好的生活, 顧其未隻要我。
顧其未說有我的生活是最好的生活。
「顧其未, 累不累？」
「遇見你, 一切都是開心果。」
顧其未真的很喜歡說開心果。
「顧其未怪我嗎？」
顧其未怪不怪我放手太早，如果失憶的顧其未沒有再愛上我，恢復記憶的顧其未還會來找我嗎。
顧其未看穿我的心思。
「我愛你, 不管什麼情況, 最愛的還是你。」
我被幸福包圍，好似連呼出的氣體都是甜的。
開心果在臥室裡上下亂竄，開心得都要上房揭瓦。
可我又何嘗不是和開心果一樣的心態。
我隻有顧其未。
顧其未最難纏，顧其未最好愛。
「宋寧, 我們結婚吧！」
風輕輕地從窗外吹進來, 空氣突然變得很甜。
顧其未剛剛說的話像是酸掉牙的糖果融化後裡面卻是出奇的甜。
「好。」
12
我因自己的身份不夠出眾而逃避顧其未的愛戀。
父母的早逝和親戚難聽的言語使我一直是個很自卑的人。
不敢去觸碰天上的雲朵和夜晚閃耀的星星。
更別說顧其未那樣優秀的家世和同樣優秀的人。
成績好，萬人矚目。
當我說出那句。
「我配不上你的。」
顧其未一直在告訴我。
「不是這樣的。」
後來, 顧其未改變了我自卑的想法。
人其實都是一樣的。
擁有自我的理性和感性，擁有自己的思想，活在同一個世界裡。
腦海忽地閃過顧其未說的這句話，可能我還是舍不得吧。
「無他」顧其未是因為什麼喜歡上我的呢？
我問過他。
他說。
「一見鍾情。」
當時的我自然是不信一見鍾情，但是失憶後清醒的他說的也是第一次看見我時就喜歡的我。
就像一條明晃晃的紅線，牽引著愛戀。
無法拒絕和分開, 隻有跳動的心髒。
第一次見到顧其未。
身上出現的異常反應, 心跳的加速，不敢抬頭望去的眼眸，但很想靠近的狀態。
隻有嘴巴不敢承認的一見鍾情。
顧其未陽光又富有安全感的人, 很難讓人不喜歡。
「我愛你，顧其未。」
他為我戴上戒指。
無人婚禮，兩人知心。
本文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