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裡一澀沒有開口,隻在心裡無聲回答:當然有了。
許諾是個博主,經常要錄很多個視頻,每天都說很多話,很費嗓子。
我心疼她,就看了很多食譜,又研究了很多藥膳,最終才做出了獨一無二的雪梨羹,很有效果。
所以隻要我在許諾身邊都會燉上很多雪梨羹給她備上,這道菜是獨屬於我和女友的,充滿了我對她的愛。
我不想將它分享給別人,尤其是楚昭。
「咳咳……算了,諾諾,別問他了,他做的菜也不是很合我的胃口。我最喜歡你做的菜了,你親自給我做一碗好不好?」
楚昭可憐兮兮的開口,那姿態不要臉極了。
可我心裡卻樂了,這次這個小白臉可算踢到鐵板上了,女友最討厭做菜,怎麼會為了他去下廚房呢。這回,女友該討厭他了吧。
此時此刻,因為對許諾的固有了解,我根本就沒細想楚昭口中的「最喜歡吃你做的菜了」是什麼意思。也沒有想到如果許諾沒給他做過菜,他怎麼會說最喜歡呢?
果然下一秒許諾的回答啪啪打了我的臉。她說:「好,我馬上去做。」
我當即冷著臉攔住了她:「諾諾,雪梨羹有,我去端。」
「不用了,阿延,你聽到了,阿昭說他吃不慣你做得菜。我熟悉他的口味還是我去做吧。」
說完,她拂開我的手,頭也不回地進了廚房。原地隻留楚昭對我釋放了一個充滿挑釁的笑容。
頓時,一股怒氣直衝天靈蓋,看著他那張吊兒郎當的臉,我死死地攥住拳頭,才克制住了砸上去的衝動。
最後看一眼廚房女友忙碌的背影,上次見她下廚房還是什麼時候著?我記不清了。
因為她說過最討厭做飯,最討厭廚房的油煙味。所以為了她,我一個大男人包攬了廚房裡所有的活計。可現在,她竟然為了另一個男人進了她最討厭的廚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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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冷眼瞧著許諾煮好雪梨羹後又親手喂給他吃,怕他燙著,每次喂之前都會很小心地吹涼。
這都是以前我會為她做的,現在被她做給另一個男人。
而他們身邊的工作人員對此似乎也見怪不怪了。這還是在我這個正牌男友在場的情況下。
我突然很好奇如果我不在他們又會親密到哪種地步呢?
我咧了咧嘴角,苦笑一聲,然後默默轉身離去。
從燉牛肉到雪梨羹,我真的累了。不離開又能怎樣呢,這麼多人在呢,難道真的像潑婦一樣大吵大鬧嗎?
7
我突然想到,其實剛辭職那陣我們也蠻快樂的。
我在包攬家裡一切後勤工作之餘也會幫許諾想視頻拍攝的劇本,和她討論賬號的定位,甚至還短暫的出過境。
許諾從未隱瞞我們的情侶身份,她還拍攝了一個視頻講述我們的相知相戀以及我為她辭職的故事,並且憑此還吸引了一波粉絲。
那時候經常會有不和諧的聲音出現在評論區,他們說:許諾太強勢了,這樣不好。沒有一個男人願意屈於後方全心全意支持老婆的事業,我可能會因為她的壓制而出軌。
許諾看到了,記在了心裡。有一天,她小心翼翼地問我說:「阿延,我們這樣男主內,女主外的生活模式你不會不開心吧?真的不會……」
餘下的話她說不出口了。
「出軌嗎?」我神色平靜地將她支支吾吾的話補充完,然後將她撈在懷裡,鄭重其事地和她保證:「諾諾,在我心裡你永遠最重要。我答應過你會永遠是你的後盾,我也永遠不會出軌。」
她聽完,雙眼亮晶晶地,吧唧一口親在了我的臉上。
那時,我們誰都沒想到現在出軌的不是我,可恐怕她早已忘記了以前的承諾。
8
連夜飛回老家後,我走到了大學城。在這個熟悉的地方,我仔細地梳理著我和女友的感情。
理智告訴我,許諾明顯已經變心了。她隻是還沒有告訴我而已。或許她今日當著我的面毫不掩飾的與楚昭親近就是在暗示我,她想逼我主動提出分手。
可情感又告訴我,我和許諾七年感情,也算經歷了無數考驗,或許楚昭就是我們通向婚禮殿堂的最後一關呢?
許諾隻是暫時被外面的野草迷了眼,在她心裡我還是最重要的。我們有七年的美好回憶,隻要我們肯敞開心扉好好溝通,她會回到我身邊的。
隻是這樣我會不會太沒面子了,好像真的像一個棄夫,隻能通過回憶來留住女人的心。
手機鈴聲響起讓我意識回籠,我猛地搖頭將這些雜亂的思緒甩出腦外,然後拿起手機,來電人是許諾。
我心裡一喜,瞧吧,許諾還是最在乎我的。我很快接通電話,她的聲音傳來。
「阿延,你去哪裡啦?昨天太晚了,我沒看清客廳的布置,今天才發現昨天是我們在一起的七周年紀念日。對不起啊,工作太忙我給忘了,你不會生氣了吧。」
「嗯,是有一點。」盡管許諾這通電話讓我心裡很歡喜,我的聲音還是故作冷淡,但其實內心深處的天平瘋狂向她傾斜。
「……」
似是沒想到我會這麼說,許諾沉默了一瞬。
最終我還是舍不得她傷心,主動開口打破僵局。好像不知道什麼開始,我對上她隻有輸。
「雖然我有一點不開心,但是隻要諾諾肯哄一哄就好啦。」
那邊輕笑了一聲後,她才說:「阿延,都多大了還撒嬌。不過既然你提出要求了,那我就哄哄你吧,誰叫你是我的小嬌夫呢,說吧想要什麼?」
許諾財大氣粗很是豪爽,我聽著小嬌夫這三個字卻有些哭笑不得。
沒有浪費許老板給的機會,我及時提出了訴求:「小嬌夫沒什麼想要的,隻想讓諾諾離那個叫楚昭的遠一點。我總覺得他對你不懷好意。」
「……」許諾又沉默了。
我知道她在等我松口,從戀愛至今,每當我們的意見有分歧,她都會如此。
從來不主動說出自己的想法,沉默著等我先低頭。
以往我都樂意順從著她,可這次我不願意了。
我死死地攥著手機,同樣沉默地與她對峙。
好久,久到我都以為她已經掛了電話的時候她才開口:「阿延,昨天的事不解釋清楚了嗎,就是一場烏龍,你怎麼還追著楚昭不放呢。」
她說的話雖然讓我一點也不開心,但我還是松了一口氣。
好險,她沒有直接掛了電話,而是主動解釋,這是不是說明我在她的心中還是最重要的,我們還沒有走到徹底不可挽回的地步。
「你不覺得昨天你們之間有些太親密了嗎?」我斟酌著語氣回道。
「阿延,那隻是我朋友,你是不是太敏感了。你有沒有想過或許根本不是我們之間太親密了,隻是你太久沒有出去工作了,所以不適應現在的工作往來了呢?」
許諾的語氣有些激動,最後一句話甚至破了音,讓她顯得有些尖酸刻薄了。
我的心也沉到了谷底,沒有接她的話。
我不知道究竟是什麼樣的工作關系需要她為別人親自下廚,親自喂對方吃雪梨羹。
還有,她的意思是嫌棄我了嗎,因為我沒有工作,我已經跟不上她的前進的腳步了?
「阿延,你這次可以讓我遠離楚昭,可下次呢?我總是要工作的,總是要與不同的博主合作的,我不可能為你的私心而停止自己進步的腳步。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說完,她毫不猶豫地掛斷了電話。
我想著她的話定定的在原地站了好久,久到我以為時間都停止了。
手機突然發出了一聲響動,我高興地以為是許諾發來了消息。可拿出一看,是楚昭像我發送了好友申請。
9
我猶豫一瞬後通過,他很快發來消息:不好意思打擾你們了。
我不明白這條奇怪的消息的意思,他這是知道自己介入別人的感情終於良心發現了嗎?
我沒有回他,而是做賊一樣地心虛地翻起他的朋友圈,但很快就後悔了。
無他,隻是他最近的朋友圈裡都是許諾,兩人各種相親相愛的照片視頻,看起來完全是一對熱戀期間的小情侶。
我帶著滿腹酸澀回到了我和許諾的家,很快知道了楚昭發消息給我的意思。
許諾回來了,還將楚昭帶回來了。
她說他們是朋友,楚昭要在這邊拍攝素材,住在我們家裡也算不了什麼。
我說沒有一個異性朋友會像楚昭這樣沒有分寸感。
楚昭最後住在了酒店,不是因為我的反對,而是因為他覺得我不歡迎他,他們在這樣的家裡生不出創作的靈感。
我與許諾也再次不歡而散,她幹脆也住在了酒店。
不知道許諾是否還記得,這個房子的首付是她賺到的第一筆錢,房本上寫的是我們兩個人的名字。
我想與她一起分擔房貸,可被她拒絕了。
她說我為她做得已經夠多了,她也想為我做點什麼。
為了安她的心,我便心甘情願吃起了軟飯。我們約定好這是我們的愛巢,獨屬於我們自己的,不會帶任何外人來。
可如今,她食言了。
我在原地靜靜站了好久,想了很多。
最終我決定,最後再給我和許諾一個機會。
10
我選擇在許諾生日這天求和,並且進行最後一次求婚。
我親自做了一個蛋糕,做了燉牛肉和幾道簡單的小菜。然後又拿出珍藏許久的紅酒,簡單點燃了兩根紅燭,桌子上放了一束玫瑰和一隻紅絲絨的盒子,裡面裝著的是求婚戒指。
準備好一切,我想給許諾打去電話的時候,手機突然響個不停。
我打開微信,是楚昭給我發了很多張圖片,那是他與許諾的聊天記錄。
於是許諾的話就那麼清晰的映入眼簾。
「阿昭你別和江延計較,他越來越不可理喻了,簡直像個潑婦。」
「阿昭我越來越討厭江延了,他就像我的拖累,他是我的阻礙。」
「江延每天就想著結婚那點事,像條鹹魚一樣沒有鬥志,我許諾怎麼肯和這樣的人結婚!」
「阿昭,我想和江延分手了,道不同不相為謀,你支持我嗎?」
……
許諾的一字一句都深深地刺痛我的心,我呆愣在原地,一時竟不知該說些什麼。眼神不由自主地落到我精心準備的飯菜上,它們又成了一個笑話。
我不由得在心裡苦笑。
江延啊江延,你瞧你總是在期待什麼。什麼七年感情,許諾完全不在意,她已經膩了你了。隻有你這個傻子在意,今天竟然還妄圖嘗試和好,又失敗了吧。
「江延,諾諾已經和你分手了。怕你不好接受,讓我代傳,以後別在糾纏她了。」
「哦,對了她還拍了分手視頻,感興趣地話你可以看看。」
「不過我還是提醒你,小伙子年紀輕輕有手有腳幹什麼不行,以後可千萬別做軟飯男了。」
楚昭最後給我發來了信息。
心痛得仿佛在滴血,我麻木地點開了許諾官宣與我分手的視頻,她衣著樸素,雙眼通紅,似乎也很痛苦。
她說我們分手的原因是三觀不合,以後希望各自安好。
評論區留言都是支持她的。他們暖心安慰許諾,說「姐姐別哭」,「姐姐獨美」。
他們恭喜她終於甩了我這個沒什麼本事隻會吃軟飯的前男友,並希望找到一個與她志同道合的精神伴侶。
我不知疲憊地刷了很多評論,竟沒有找到一條為我說話的,沒有人再記得我為許諾的付出。
真是可笑!說我是軟飯男,說我是拖累,可我為她辭職,為她做了七年的家庭煮夫,這筆賬又該怎麼算呢?
我的心裡酸澀不堪,有很多話想與許諾說,相與這些不知事情全貌的人分辨,可又有什麼意義呢?又能挽回什麼呢?
我狠狠閉上眼睛,隻有這樣我才能將全部眼淚逼回。
陷入黑暗的短短幾秒裡,我的腦海裡走馬觀花般地閃現出我們發生過的一切,有過甜蜜,有過酸澀,最終定格在現在的一剎那。
我平靜地給自己倒了一杯酒,一飲而盡,然後倒了所有的飯菜。
那枚用來求婚的戒指被我衝進了下水道,我對我們的感情徹底死心了。
11
收拾好衛生,我打包好自己的行李回了自己以前的小公寓。
渾渾噩噩的過了一個月後第一次有人敲響了我的房門,是王哥,我以前的領導。
我不好意思地帶著他穿過重重七扭八歪的酒瓶,迎他進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