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逢春.

第1章

字數:4538

發佈時間:2025-02-24 16:28:17

我與嫡姐逛燈會時不慎落水,湿身被人救下。


迫於名節,我不得不嫁給那人。


他出身草莽,生得高壯魁梧,眉間有一條猙獰的疤痕,與我期望的謙謙公子截然不同。


婚後他一路升遷,嫡姐眼紅,挑唆我與他和離:


「一個莽夫,如今加官晉爵,定然要納不少女人,家宅不寧。妹妹你要早做打算啊!」


終於那人身陷囹圄,我拿了夢寐以求的放妻書回娘家,卻被嫡姐趕出家門。


後來我凍死街頭,是他拖著殘破的身子把我帶回家,以妻之名隆重葬下。


重回到落水與他初遇之日,這一世,換我來主動。


1


我睜開眼,嫡姐伏在我身側抽泣。


「昭兒,你終於醒了,嗚嗚嗚……」


床邊還站著弟弟顏朗、嫡母和我爹。


我竟然重回到上元節這日。


掙扎著起身,找到坐在廳堂的徐彥州。


明明徐彥州是我的救命恩人,可他卻像罪魁禍首般站在一側,手足無措。


「徐將軍,多謝您救了小女。」

Advertisement


嫡母一臉誠摯,莞爾又嘆息道:「隻是,昭兒落水湿了身,眾目睽睽之下被徐將軍這麼抱著回了府,明日不知道要起多少闲話,日後姻親怕是難說了。」


顏朗即刻反駁:「阿姐若是這輩子不嫁,我便一輩子養著她!」


我爹怒呵:「休要胡說八道。」


轉過身,對著徐彥州拱手賠笑:「徐將軍,犬子無禮,讓您見笑了。今日多虧了您搭救,小女顏昭才有幸撿回一條命,明日我便備禮送到您府上以示謝意。」


他局促道:「隻是恰巧路過,舉手之勞,賀大人無須言謝。」


他依舊是那麼良善,那麼不善言辭。


隻可惜這麼好的他,我上輩子卻沒有好好珍惜。


我主要提出送他出府,爭取與他獨處的機會。


跟在我身後,他低頭小步走著。


經過拐角,我忽然停下,回過身與他撞了個滿懷。


「顏小姐,徐某不是有意冒犯。」


一步步將他逼至牆角,雙手撐開立在他身側:「徐將軍,聽聞您至今未曾娶妻,若不嫌棄,顏昭願嫁你為妻,以身相許,償還救命之恩,可好?」


他被調戲得漲紅了臉,不可置信地抬頭,久未言語。


我以帕掩面,佯裝啜泣:「罷了,將軍怕是已有心儀之人,如此,便不勉強了。」


「好,我娶你!過幾日我便上門提親。」


丟下一句話,他落荒而逃。


望著他的背影,我嘴角輕揚。


彼時我不情不願地答應了與他成親,卻不知他也是受謠言迫害。


如今,換我主動嫁他罷。


2


一月後,便是我與他的完婚之日。


走下花轎,一雙孔武有力的大手朝我遞來。


周遭均是他軍中同僚的哄鬧聲,他羞得手微顫抖,我緊緊握住,手心頓時暖化。


任由他牽著我拜過高堂。


近身的一個同僚,趁我與他對拜之際,將他往前推一步。


他直直撞向我,側身想躲過。


眼看要摔到地上,我迎面抱住他。


耳旁全盡是嬉笑聲。


「嫂夫人這是急了。」


正要送入洞房之際。


聖上詔令忽至,命他即刻前往邊關。


隔著紅蓋頭,我將早已備好的平安符放在他手中,善解人意道:「夫君,既是聖上急詔,你快去吧,免得誤了要事。」


高大的身影遲疑片刻:「夫人,府中一切就勞煩你受累打點。」


說罷,身著喜袍的他匆匆上馬,留下我獨自應付一眾賓客。


我沒有像上一世那般責怪他新婚便拋棄我去了邊關。


他本就是一軍將領,御敵守關是他的職責。


徐彥州出身平民之家,去歲因功獲封,得了聖上賞賜,方才在京中安家。


府中僅一個管家和幾個灑掃下人。


翌日我便去牙行補充了丫鬟、僕從。


從中挑了一個老實的到身邊伺候,賜名銀霜。


隨我陪嫁的丫鬟連杏泫然欲泣:「奴婢跟隨小姐後便認真伺候,小姐莫不是嫌奴婢伺候不周?」


上一世我和離後才知曉,連杏是嫡姐安插在我身邊的眼線。


她在我身邊寸步不離,將我的一舉一動都告知嫡姐、嫡母。


我假裝體貼道:「連杏,你侍奉我這幾年,辛苦我都看在眼裡,往後有銀霜分擔,也好讓你松快些。」


她信了,感動不已:「謝小姐體諒。能為小姐效勞,是奴婢的福氣,奴婢不覺得苦。」


3


足足花了三日,我終於將府中一切善理完畢。


歸寧之日,嫡母和嫡姐拉著我一頓安撫。


嫡姐一臉心疼,拉著我安慰道:「妹妹,這徐彥州實在粗鄙,你該值得更好的。」


嫡母也在一旁附和:「昭兒,事實已成,你湿了身被他所救,若是不嫁他,也再難另嫁了。」


上元燈會那日,向來不喜帶我外出的嫡姐破天荒地主動邀我出門。


「聽說京兆尹家的獨子葉聞山也去,妹妹之前不是對他頗為心儀嗎?」


我與葉聞山有過一面之緣,那時其儒雅風流令我一見傾心。


為再見他,我應下嫡姐。


可想見之人沒見到,反而被她設計落水。


我攥緊衣袖,撫平內心波瀾,掩面道:「母親、姐姐,我的命苦啊。要不是那晚我遭人暗算,斷不會無故落水,更不用委身於他。


「若是讓我知曉那日害我之人,我定要以牙還牙,讓她此生也不得善終!」


兩人扶在我左右肩頭的手頓了頓。


片刻後,嫡母輕咳兩聲:「如今你初入府,要想站穩腳跟,還得想些法子抓牢他。


「嫁雞隨雞嫁狗隨狗,他若能更進一步,你的日子也會更好過。」


此時的徐彥州還未得太子青眼,便還有機會將他拉向瑞王。


嫡姐會意,順勢道:「如今瑞王得聖上恩寵,漸勝太子,若是你能勸說徐彥州投誠瑞王,等瑞王登位,將來可就有享不盡的榮華富貴。」


她算盤打得真響。


將我當成一顆棋子,為她成為瑞王妃做墊腳石。


「姐姐,可我不如你那般貌美,更不善籠絡人心,我在他心裡恐無一席之地,此事隻怕是難如登天。」


示弱的同時又誇贊了她,向來習慣被捧著的她十分受用。


「很簡單,你雖貌不及我,但可以用些手段。


「比如,在床榻之事上下些功夫。」


她高高揚起下巴,一臉得意,絲毫不避諱自己還是個待嫁之人。


回想起上一世她與瑞王的種種,想來早已與瑞王勾搭上。


顧及臉面,嫡母眼神示意她收斂。


話鋒一轉:「昭兒,聽說你近日新買了個丫鬟,這是嫌連杏伺候不周?


「別怪嫡母沒提醒你,小心她爬了床,屆時有你糟心的。」


她一臉恨意,我知道她是在暗指我娘作為嫡母的陪嫁丫鬟被我爹納為妾室一事。


可我娘本來不就是她自己送給我爹的嗎,隻是後來我娘得寵,才惹得她嫉妒。


生下我和弟弟顏朗後,最終落得個草席一卷被丟到亂葬崗的下場。


懶得再周旋,我假意聽勸,打道回府。


5


烈日炎炎,霞光明滅,徐彥州打馬而歸。


本就不白的他經一路照曬後,領口被汗水浸透,一身塵土。


我正在院中納涼賞荷,碰上此番模樣的他,隱隱愧疚。


他在外行軍作戰掙功勞,而我卻在府中獨享安樂。


「夫君,快來嘗嘗這消暑的綠豆湯。」我主動開口,笑臉相迎。


他停下腳步,在懷中摸索良久,掏出一支琉璃瑪瑙簪。


簪子沾了他的汗水,在陽光照射下更顯透亮。


在袖子上擦了又擦,他將簪子遞給我:「夫人,這是我在邊關時,見域外商人運來的這簪子煞是好看,想來與你相配,便買了帶回。


「不過,它沾了我的汗水,你若是嫌棄……」


他垂下頭,口中的話戛然而止。


我快速接過插入發髻:「我不嫌棄,我很喜歡,謝謝夫君。」


莞爾拿出一方帕子替他擦去額頭的汗珠。


他詫異抬眸,臉上黑裡透紅。


這天夜裡,我拿出按照上一世記憶他的尺寸為他做的夏衣,對他招手:「夫君,你來試試我為你新做的衣裳。」


他身上的一身衣裳洗得發白,領口都磨破了還不換,卻還舍得給我買一支簪子。


心頭觸動,我為他換上新衣裳。


「夫人,我穿著是不是有點滑稽?」


記憶裡的他身高體壯,如今倒是因為天氣熱趕路瘦了不少,也黑了不少,顯得衣裳稍稍松垮。


我湊上去,自然地為他束緊了衣帶,露出勁瘦的腰身。


「不滑稽,襯得夫君身材更好了。」


換上寢衣,我與他並排躺在床上。


黑暗裡,隻聽見他愈來愈粗的喘息聲。


「夫人,要不,我還是到榻上睡吧。」


他趕路已久,身子定然乏累,榻上小窄,他這身子高大,如何能睡得好?


他不心疼我可心疼。


「夫君,你可是不願與我同睡?是我哪裡做得不夠好嗎?」我語氣委屈。


「並未,我並未嫌棄你。」


他結結巴巴地妥協。


夜裡我睡著後,總感覺身側之人輾轉不斷。


翌日,他眼下青黑出了府。


6


不過幾日,徐彥州因立功,得太子進言加封三品將軍一事已傳遍京城。


這便表明他已與太子為一黨。


注定不可能為瑞王所用了。


嫡母以身患風寒為由,約我回家探疾。


「昭兒,那徐彥州一個莽夫,如今加官晉爵,未來少不得要納不少女人。你要早做打算啊!」


讓我拉攏徐彥州時,勸我好生忍耐,要討好他。


拉攏無望時,生怕我過上好日子,便將人踩到泥裡。


我掛上笑:「多謝嫡母為昭兒著想。」


回到院中,我發現在偏僻一隅,顏朗正舞動著手中的銀槍。


舞畢,顏朗回過身,才發現我。


他快速將銀槍丟在角落,局促道:「阿姐,你回來了。」


上輩子我嫌棄顏朗耍刀弄槍:「同你那姐夫一般,都是個莽漢,粗鄙之人!」


前世,連杏謊稱顏朗飲酒過度,強迫她歡好。


父親嫌他玷汙了清白門楣。


顏朗丟下他最稱手的銀槍出走,慘死於流匪手下。


方才見他練槍時,身手靈敏,姿態瀟灑。


若是他能活下來,以這一身本領去參軍,定會大有出息。


我蹲下拾起銀槍遞給他:「阿朗,你舞槍舞得真好,日後少說也是個將軍。」


他抬起垂下的頭,眼中盡是不可置信:「阿姐,你不嫌棄我舞槍……粗俗?」


「往日是阿姐目光短淺無知。你喜歡舞槍,且舞得極好,日後繼續練吧。」


這天晚膳,嫡姐故作豔羨:「到底是昭兒運氣好,新婚不過一月,夫君便升了官。」


我爹接過話,明裡暗裡地敲打:「昭兒,如今朝中瑞王得勢,太子勢弱,你該好好勸勸賢婿,盡早尋正道才是。」


當初看不起徐彥州,想羞辱我把我推給徐彥州,他方才升遷,就眼紅了。


顏朗驀地出聲打斷:「我頭痛,回房休息去了。」


我爹猛地將筷子砸在桌上:「逆子,父母還未發話,你怎可提前離席?」


顏朗卻是沒聽到般,頭也不回地走了。


氣得我爹拂袖而去。


嘈雜中,連杏也偷偷跟著出了門。


銀霜眼神向我示意,我輕輕搖頭讓她莫要去追。


7


飯畢,嫡姐假裝好意道:「昭兒,連杏今日不是跟著你一塊回來的嗎,怎的這會兒不見人影?」


顏朗離席已有兩刻鍾,我自然知曉她在打什麼主意。


話落,她的侍女便慌忙跑來:「大小姐,不好了,奴婢方才去給夫人送晚膳,瞧見連杏先後同少爺回院,折返時似是聽到了連杏與一男子在廂房裡……」


她點到為止,引人探究。


話是對嫡姐說的,眼神卻躲閃地看向我。


我抿了口茶:「姐姐,不如你陪我一同前去瞧瞧吧。」


廂房裡燭火暗淡,男子與女子重重的喘息聲交錯傳來。


連杏嬌媚又羞澀的聲音不斷傳來:「求您放過奴婢吧,若是被兩位小姐知曉,奴婢……啊!」


她話未說完,便被男子打斷。


嫡姐義正辭言:「連杏這丫頭,竟敢在府中做出這般荒唐事,定是她蠱惑了顏朗。


「春梨,你去把娘叫來,讓她一同評評理。」


不過半刻,嫡母就由春梨攙扶入場。


方才連晚膳都以身子不適為由推辭掉了,現下倒是腳下生風。


屋內愈來愈激烈,聲音讓人聽了面紅耳赤。


在嫡姐的授意下,一群家丁推門而入。


床上身影相疊的兩人頓時分開。


連杏撲下床,跪在地上哭訴:「夫人、大小姐、二小姐,奴婢冤枉啊。少爺他,喝醉了酒,脅迫著奴婢與他同房。奴婢不肯,可他力氣大,奴婢反抗不得,這才……」


我側身,讓顏朗站到連杏面前。


「哦,我離席後便回了院中休息,方才轉醒,你莫要汙蔑我。」


銀霜及時命人將點燃的一排燭火送上。


「爹,怎麼是您?」顏朗大聲嚷道。


隻見明亮的燈影下,我爹面色潮紅地躺在床上,幸得被子遮身,才不至於渾身赤裸。


嫡母霎時面色蒼白,氣急攻心,緩緩倒下。


連杏亦是一驚,嗫嚅道:「怎麼會是……老爺?」


8


「大小姐、夫人,奴婢也不知啊,奴婢是冤枉的,大小姐,請您相信奴婢,奴婢一早就聽您的吩咐,尾隨少爺……」


未等她說完,嫡姐不耐煩道:「來人,將她拖出去。」


無論連杏如何求饒,嫡姐置若罔聞,不去理會她一眼。


我及時補刀:「姐姐,爹爹身上未著存縷,怕是容易著涼,趕緊命人扶爹爹回房歇息吧。


「還有母親,今日才好轉些,方才又暈了過去,得趕快找大夫診治。」


「昭兒,府裡一切有我,不勞你操勞了,今日已晚,你快些回府去吧。」

暢銷精選

弟弟要當接盤俠
弟弟要當接盤俠 "弟弟要當接盤俠,還揚言要跟孩子姓。 我和父母好言相勸,他卻鎖死了門,擰開煤氣,在將我們毒死後,靠巨額保險金繼續當舔狗。 重生到弟弟帶回孕婦的那天。 客廳裡,我和父母三人面面相覷,似有千言萬語。 我猶豫開口,「你們也重生了?」"
溪水螞蟥
溪水螞蟥 "全家旅遊爬山時,哥哥無意間撞到了石壁上,裂縫中竟然出現了山泉水。 同團的人說這是山神水,喝完之後一定會有好運,接了滿滿一大杯。 哥哥也想喝,我勸哥哥別喝,山泉水不幹淨,說不定裡面還有螞蟥。 爸媽也都勸了許久,哥哥才終於放棄。 半年後聽說團中接水的大哥中了 500 萬彩票,全家都怨恨我,說是我阻礙了全家發財的機會,當晚就給我的飯菜裡下了百草枯。"
男友拿了釣系劇本
男友拿了釣系劇本 哥哥的死黨從小跟我不對付。我們成為鄰居後,他又成為哥 哥的人形監視器,斬斷我不少還未綻放的桃花.....我原本以 為我倆這輩子就是水火不容。
瓷生
瓷生 我是惡毒女配,但我擺爛了。我覺得男女主挺配的,就挑了 個風和日麗的下午,帶著僕人騎馬離開了京城。然後我被追 上的那人抵在牆角。
重生又重生
重生又重生 "我又又又重生了。 第一世,被父母拋棄不得善終。 第二世,寵冠後宮。 第三世,打破桎梏,活出最恣意的模樣。"
人生得E須盡歡,霸總非要裝保安
人生得E須盡歡,霸總非要裝保安 男友明明是霸總,卻假裝保安騙我三年。一怒之下分手。和親哥哥逛街買衣服排解抑鬱,突然口渴。我:「哥哥,給我 買瓶水!」試衣間外的我哥語氣極盡寵溺。
未洗之女
未洗之女 "姜府預備九代洗女,到我出生時,正是第九代。 威嚴的祖父守在屋外。"
枕夢涼
枕夢涼 "和崔斯聿提分手當日,我被車撞死了。 重生回來,我當即拒絕了少年崔斯聿的表白。 滿室寂靜中,崔斯聿居高臨下地看我,冷聲道:「你別後悔。」 我彎起唇角,答得堅定:「絕不後悔。」 可我沒想到,撕下那層溫和外表的崔斯聿,居然那麼可怖。"
設置
  • 主題模式
  • 字體大小
  • 20
  • 字體樣式
  • 雅黑
  • 宋體
  • 楷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