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夢看不下去，衝進包間罵我不知好歹。
「他都生病了你還要怎樣？！難道因為他做了一點對不起你的事你就要記恨他一輩子嗎？」
我將那張自摸的紅中扔進牌池，眼下有比胡牌更好玩的事。
「嗯對，恨他一輩子，他不要太爽。」
袁夢震驚，扣緊門框。
傅瀟從外面進來，扯走袁夢，「這是我和我老婆的事，跟你有毛關系，你能不能別打擾她的雅興！」
袁夢委屈地咬唇，手腕都被傅瀟捏痛，又被推倒在地。
兩人拉扯著往屋外走。
我看了一眼，剛好和傅瀟迷戀又討好的眼神對上。
「謝謝傅總。」
傅瀟正想局促地說不謝，我繼續道：「有大帥哥在，我的雅興不會被打擾。」
傅瀟看了一眼從陽臺回來的方從寒，圈內頂流，迷妹無數。
他的表情沒變，依然那麼溫柔地看著我，痛苦又隱忍。
傅瀟不知道，方從寒是我的救命恩人。
那日流產，他抱我去醫院。
等傅瀟一走，方從寒在我耳邊戲謔：「盛小姐，我的出演費很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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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貴？」
方從寒沒說話，笑笑，打出一張牌。
正好又是一張紅中。
11
父母說，我和傅瀟畢竟是夫妻，不能做得太過。
他們聽信傅瀟的狡辯，又被他深情的模樣迷惑。
「畢竟他現在勢力那麼大，你和他作對沒什麼好結果，我們也不想你受苦。」
我回到家，傅瀟在做飯，幾道大菜做得有模有樣。
我問傅瀟：「你有多愛我？」
傅瀟眼神亮起來，沒有立即表態。
第二天，他回公司主持工作，宣布一項重大決定——
成立以我命名的品牌。
「我要讓全世界都知道，我有多愛你。」
我笑眯眯看著一眾高管叫我「總裁夫人」，所有員工皆恭敬地站在一旁朝我鞠躬。
他成立品牌這事我早就知道，因為本來就是我暗示傅瀟助理這麼做的。
出院那晚，我不想搭理傅瀟。
傅瀟痛苦難耐，塞了一把水果刀在我手心。
「盛佳，你不愛我，不如殺了我。」
我扔掉刀。
他以為我心軟舍不得殺他。
其實我隻是不想坐牢，而且我們籤了婚前協議。
他去世，我拿不到一分錢的遺產。
不過還好，我這個人，習慣喜歡什麼就自己爭取。
從前對傅瀟是這樣，現在對傅瀟的錢，也是這樣。
我自信有讓傅瀟生不如死的辦法。
因為死太便宜他了。
12
由於回父母家的次數比較多，時不時我也幫著我爸盯盯生意。
剛好我要監督一個廣告，沒想到會遇到方從寒。
我訝異，「方先生不便宜吧，怎麼會代言我們小公司的產品？」
方從寒笑，「誰說不是呢。」
但再多又不說了。
他拍攝時專業度拉滿，又很謙虛，基本導演的要求都會滿足。
我心想盤算，有他代言，產品肯定會賣爆。
拍攝間隙，一盞燈搖晃落下。
方從寒摟住我滾到一邊，他自己的背部被玻璃碴子劃傷。
助理保鏢，一股腦地湧上來，驚呼後怕。
方從寒隻問我：「有沒有事？」
我嚇得呆住，半晌才搖搖頭，「你又救了我一次。」
方從寒說：「我才救你兩次？」
我疑惑。
他張大嘴巴，不可置信，「小學時有個女同學經常偷吃零食讓我幫她望風，還說會一輩子記得我是大恩人，原來是個沒良心的。」
我的記憶快要翻到方從寒說的事情時，傅瀟的聲音從門口傳來，「佳佳！」
他抱起我，拿湿紙巾替我擦幹淨汙漬，而後若無其事道：「我來探班。」
傅瀟帶了好多下午茶，有種刻意討好我身邊人的感覺。
所有人都高興地說：「謝謝傅總。」
隻有方從寒擺著張臭臉，「我不餓。」
又幽幽看向我，「氣都氣飽了。」
回去的路上，傅瀟親自開車，他狀似無意地問我：「方從寒怎麼會當爸公司的代言人？」
我說不知道。
他等紅燈時看我良久，「那種小白臉，誰喜歡誰眼瞎。」
我打開門直接下車。
傅瀟將車停在一邊追上來，「盛佳，我這麼說他一句你都受不了，那我算什麼？」
他眉頭皺得緊緊的，又委屈又生氣。
我噗嗤笑出來，「跟你開玩笑的。」
我指尖一指，是家高奢服裝店。
「後天就是新品牌的發布會，你說過帶我一起去，所以我訂了一條新裙子，想給你個驚喜。」
傅瀟開心了，非要抱著我走進店裡。
我無奈，到時候被媒體拍下，又要被人調侃。
傅總這該死的深情。
我換了一條染色薄紗連衣裙，胸線綴著一排鑽石，剪裁露出漂亮的大腿。
店內燈光高級明亮，旋轉階梯蜿蜒盤旋，落地鏡映照一對璧人，畫面宛如雜志內頁般精美。
傅瀟單膝下跪，送給我新定制的十克拉婚戒。
之前的早就被我扔了，傅瀟以為我賭氣。
「佳佳，和我永遠在一起。」
他牽著我的手，親吻手背，無名指上是同款男戒。
我不想戴，奈何他陣仗太大。
周圍店員都在說：「傅太太快接受傅總吧，你們的愛情好感人啊！」
我無奈，眼睜睜看著傅瀟圈住我。
回程路上，無意間刷到傅瀟給我表白的採訪。
評論區都在誇他身價飆升卻不忘初心。
如今的傅瀟憑借寵妻人設，賺得盆滿缽滿，熱度可和方從寒這樣的頂流媲美。
發布會如期而至。
我和傅瀟站在一起的畫面被全網瘋傳。
袁夢不請自來，微微隆起的小腹吸引所有目光。
13
傅瀟攔住懷孕的袁夢，拼命向我解釋：「我一直都做了措施，一定是她故意栽給我！」
「佳佳，你相信我，我真的改過自新！」
「哪怕她有孩子也比不上你萬分之一。」
傅瀟讓人將袁夢轟出去，絲毫不顧忌她懷著身孕。
袁夢踢打保鏢，又拼命喊叫，可惜無濟於事。
傅瀟蹲在我身側，握著我的手，小心翼翼地觀察我的表情。
「佳佳，我隻愛你，隻想你給我生孩子。」
我摸了摸他的臉，「我知道。你故意扎破套子想讓我懷孕，我也知道。」
傅瀟怔愣一下，抿唇委屈。
「我隻是太愛你，無法承受失去你的後果。如果孩子能讓你留在我身邊，我不介意當一回小人。」
我被傅瀟抱著，捶了下他的胸口。
「你真的好壞啊！」
不怕遭報應嗎。
發布會上，傅瀟意氣風發，侃侃而談他對成立的新品牌做出怎樣的戰略規劃。
「這一切都是為了我太太，沒有她，就沒有今天的一切。」
全場鼓掌，被他講述的愛情故事感動落淚。
傅氏公司的股價直接漲停板。
我被他一步步迎到臺上，拿著話筒。
「傅瀟，你記不記得曾經你說過，為了愛我，不惜賭上自尊？」
「是。」男人勾唇，眼裡深情彌漫。
「其實我愛你，也賭了東西。」
「是什麼？」傅瀟饒有興致地問我。
臺下觀眾猜起來。
「芳心？」
「金錢？」
「家庭？」
我笑著道：「不，是智商。不然為什麼我直到流產才發現你從來都沒有愛過我呢。」
全場哗然，記者的長槍短炮對著我們。
傅瀟有些慌，仍作鎮定，「佳佳，你在說什麼？」
與此同時，大屏幕上出現我早就安排好的內容。
先是一段錄音——
「傅總，又是你那個死纏爛打的老婆，她好賤啊。」
「又賤又舔，要不是當年圖她家的錢，我才不會娶她。」
然後是一段視頻——
「袁夢，你給我聽清楚，我傅瀟這輩子沒真正愛過誰，唯一一次就栽在過你身上！」
「那她呢？」
「盛佳隻是我的墊腳石。要不是從前她主動舔我，還那麼賤地逼她父母幫我做生意，我根本不會娶她。一個將我自尊踩在腳下的女人，我恨不得折磨她一輩子。」
……
傅瀟的話筒應聲掉落，發出尖銳的鳴響。
他的表情呆滯幾秒，然後是不可置信和灰敗，像有人抽走了他的魂魄。
記者衝上來。
「請問傅總, 您的深情真的全部是演的嗎？」
「以老婆名字成立新品牌到底為了什麼，接下來如何收場？」
「公司股價暴跌，您如何力挽狂瀾？」
保鏢攔不住群情激憤的人，傅瀟跌倒在地。
眼鏡破碎，腰上不知被誰踩了一腳，保鏢勉強護著他往後臺走。
我像個局外人, 微笑致意, 順便給方從寒發去一條消息。
【國外回來的計算機學霸，謝了。】
14
傅瀟身敗名裂。
他費了大量心力想要打造以我命名的新品牌取悅我，可惜一敗塗地。
連帶公司資金鏈和聲譽受到影響，瀕臨破產。
而作為傅太太的我, 提前利用家中資金做空傅氏股票，現在賺得盆滿缽滿。
曾經輝煌的傅氏, 如今隻剩一個空殼子。
傅瀟的車子、房子悉數變賣，不夠抵債。
而之前他防備我所籤的婚前協議讓我不用受一絲一毫的波及。
傅瀟恨我算計，某次攔住我。
「盛佳。」
我冷冷看著他，「怎麼, 找我報仇？」
幾個保鏢轉動手腕看著傅瀟。
傅瀟苦笑，「我來隻是想問, 你到底……有沒有愛過我？」
「沒有, 從未愛過。」
我毫不猶豫地開口。
傅瀟愣住，消化好久，才緩緩退開。
我看著他，心裡揚起痛快的笑意。
就是這樣，傅瀟, 我不會給你留一點念想。
我要讓你午夜夢回, 想起我們曾經的甜蜜，得到的都不是安慰，而是諷刺。
傅瀟恍恍惚惚, 早已不復曾經的氣勢。
他想說什麼, 喉結滾了滾, 終究退開。
就在這時，袁夢不知從何處衝出來。
回到家，身體還很虛弱。
「全這」她拿著刀，向我而來。
「盛佳, 你去死吧！」
她的目光看了一秒旁邊的傅瀟。
也許曾經真的愛過。
所以哪怕被傷害, 怪的也是另外一個女人。
可是傅瀟擋在我身前, 握住了袁夢的手腕。
袁夢瞪大眼睛，嘴唇哆嗦, 「為什麼……」
她仰天大哭，「為什麼都到這個時候你還護著她？！！你不是說愛我嗎！！！」
傅瀟臉上的血色一點點褪盡, 表情越來越安詳。
「因為我一直愛著……盛佳……」
男人倒地, 袁夢被抓。
我看著滿地的血跡，心髒狂跳。
15
袁夢被控「故意傷人罪」，連帶在娛樂圈的一些罪行，數罪並罰, 被判無期徒刑。
傅瀟因為失血過多, 搶救無效死亡。
他臨終前對我說：「我要下去陪我們的孩子了。」
我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流淚，一滴滴砸在傅瀟臉上。
我抹了抹，對他說：「不用你這樣。」
「可……那是我的……孩子……我們的……」
我湊近他的耳邊。
很多年前, 他睡著，我湊近他的耳邊說了第一句「我愛你」。
這一次我告訴他：「如果可以，我希望孩子沒有你這個父親。」
全文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