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蘭貴妃如今這個樣子，我心中終於暢快一些。

原來奪走她最在意的東西，她也是會傷心的。

我看著她，面帶嘲諷之色。

蘭貴妃氣得全身發抖，面露猙獰：「賤婢，你別得意，本宮會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

我輕笑開口：「娘娘如此放狠話，更顯得你心虛，還是說娘娘已經開始懷疑皇上對你的愛？」

蘭貴妃砸了桌上的茶杯：「你給本宮等著……」

22

等蘭貴妃離開後，我去了未央宮。

皇後看見我，顯然很高興。

「本宮願賭服輸，你要什麼？」

我欠身：「臣妾希望皇後娘娘幫臣妾殺一個人……」

皇後聽到殺人，面色如常，隻是淡淡地開口：「誰？」

「鄭國泰！」

皇後毫不意外，反而笑了笑：「那場刺殺你們安排的？」

我沒說話，皇後這麼聰明，能猜到也正常。

見我不說話，皇後也沒追問：「被本宮也不問你跟鄭國泰有什麼仇，本宮就問你一句，殺鄭國泰對本宮有什麼好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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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向皇後：「您幫臣妾殺鄭國泰，臣妾幫你除掉蘭貴妃！」

皇後點了點頭：「成交，之前本宮既然打賭輸了，就給你點好處，讓鄭國泰死得慘一些……」

和皇後約定好出手的時間和具體步驟，我才從未央宮離開。

同時我也松了一口氣，耐心地等待鄭國泰的死。

23

之後一個月宮裡安安靜靜，皇上隔三差五地來我鹹福宮，當然也會去鍾粹宮，隻是次數越來越少。

對此蘭貴妃很是著急，開始頻繁地往御書房送湯水和甜點，這是蘭貴妃以前最不屑於做的事，現在卻也做了。

隻是越是如此，效果反而越是不好，皇上去鍾粹宮的次數更少了。

又過了半個月，皇後身邊的嬤嬤突然來了鹹福宮，同時告訴我鄭國泰已經死了。

不到半日的工夫，整個後宮都傳開了。

蘭貴妃的弟弟鄭國泰被人割首與菜市口，屍體不著寸縷，頭顱懸掛於旗杆之上，死得極為羞辱。

大理寺調查後發現，是鄭國泰調戲了一個美貌女子，甚至對女子準備用強，哪料到這女子帶的護衛都是兇神惡煞之輩，直接當街就砍了鄭國泰。

事後也有人認出這女子和護衛都是朝廷通緝的江洋大盜，那些賊人殺人之後就逃得毫無蹤影，此事就是無頭懸案了，鄭國泰就是倒霉。

對此我心中暢快無比，還特意地多飲了兩杯。

同時真的對皇後多了幾分警惕，皇後此人當真是厲害。

不過我知道我也要出手了。

所以下午的時候我就隨著宮裡其他妃子一起去了鍾粹宮看望蘭貴妃。

24

各自見禮之後，蘭貴妃陰沉著臉，都沒有請我們入座。

「勞煩各位來探望，不過本宮今日身子不適，就不招待各位了。

「靈芝，送客……」

過來的妃嫔就是來看笑話的，被強行送客，也不好賴著不走，一個個地準備離開。

而我則扶著宮女，雙眼一翻假裝暈在宮女懷裡。

鍾粹宮一下子就炸開了，蘭貴妃驚疑不定地看著暈倒的我。

太醫很快地就趕了過來，同時過來的還有皇上和皇後。

我就近安排在鍾粹宮，我適時地醒過來，太醫在一旁給我把脈。

皇上和皇後坐在一旁，皇上的臉上明顯地帶著擔心。

蘭貴妃一臉警惕，其他妃嫔都候在院子。

「到底怎麼回事？良貴人為何會暈倒？」

皇上等了半晌，對著太醫怒道。

太醫收回手，對著皇上躬身道：「恭喜皇上，賀喜皇上，良貴人懷了皇嗣了，已經有近兩個月了！」

此話一出，眾人神情各異，皇上臉上是驚喜，皇後神色淡淡的，倒是沒有多少變化，蘭貴妃臉色大變，下意識地說了一句：「這不可能！」

所有人都看向蘭貴妃，連皇上臉上的喜色都微微地收了起來，有些不滿地看向蘭貴妃。

皇後輕笑一句：「蘭貴妃為何覺得不可能？」

蘭貴妃臉色一僵，隨即訕笑一聲：「臣妾隻是覺得這消息太突然了，下意識地說這句話，請皇上不要怪罪。」

聽到這句話，皇上臉上的不滿才稍稍地好些，接著重新露出笑容看向軟榻上的我：「月娘……你可有什麼不舒服？「

看著蘭貴妃吃癟，我心中一笑，不過面上卻露出焦急之色：「皇上，此事定然是弄錯了，臣妾不可能懷上皇嗣，您讓太醫重新給臣妾診斷一下。」

我這句話一出，蘭貴妃臉色一瞬間難看，皇後露出戲謔之色，皇上皺起眉頭：「怎麼回事？」

此時此刻皇上也察覺出有問題了。

我低著頭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好似在掙扎著什麼，半晌後似乎鼓足的勇氣終於開口：「皇上，臣妾喝過絕子藥……」

25

皇上臉色一變，聲音冷了下來：「怎麼回事？」

我看了一眼蘭貴妃，隨後低下頭，一副為難模樣，加上剛剛蘭貴妃的反應，皇上自然看出蹊蹺，他對蘭貴妃怒道：「你到底有何事瞞著朕？」

蘭貴妃抿著唇沒說話。

皇上冷哼一聲，對著門外的侍衛吩咐了一句：「來人啊，把鍾粹宮的太監宮女帶進慎刑司，給朕撬開他們的嘴巴……」

滿屋子的宮女太監齊齊地跪下，瑟瑟發抖。

有一個小宮女急忙開口：「皇上恕罪，奴婢全都說。

「是蘭貴妃逼著我們所有宮女都喝了絕子藥，否則不許伺候皇上……」

蘭貴妃臉色發白，皇上卻氣得雙眼通紅，他冷冷地看向蘭貴妃：「你有何話說？」

蘭貴妃面露悽苦：「臣妾隻是希望皇上隻寵愛臣妾一人，臣妾隻是嫉妒……」

蘭貴妃沒有否認，因為此事隻要太醫把脈就會發現，隻能裝可憐，或許有一線生機。

皇上怒道：「鄭心蘭，你是不信朕還是覺得朕不配有子嗣？」

「皇上……」

蘭貴妃上前想拉住皇上的衣袖，卻被皇上直接掃開。

「鄭心蘭，你果然變了，你現在居然惡毒成這樣……」

皇上看向身邊的貼身太監：「小福子，擬旨褫奪蘭貴妃封號和貴妃之位，降為美人，禁足鍾粹宮……」

蘭貴妃臉色大變，爬到皇上面前，拉住他的衣袖：「臣妾知錯了，臣妾知錯了，求皇上原諒……」

皇上懶得搭理，扭頭看向別處。

皇後招呼了兩個太監把蘭貴妃拉了下去。

室內安靜一片，半晌之後，皇上看向太醫：「良貴人的身體如何？」

太醫這才哆哆嗦嗦地說道：「良貴人確實懷了皇嗣，這絕子藥也不是一定有效，臣推測是前段時間良貴人受傷後吃了不少珍貴補品，讓身子強健了不少，所以才懷上皇嗣……」

聽到太醫如此說，皇上微微地點頭，隨後看向我：「月娘，你受苦了……」

我微微地搖頭，眼中含淚，撫摸著小腹：「臣妾不苦，臣妾現在很滿足。」

皇上攬住我安慰了兩句，隨後看向小福子：「擬旨，賜封鹹福宮良貴人為良嫔……」

26

宮裡接連兩件大事，讓後宮一下子都熱鬧起來。

先是我懷上皇嗣，接著是蘭貴妃被褫奪位分，禁足鍾粹宮，真的讓人看戲都目不暇接。

不過這都對我沒影響，我安心地在鹹福宮養胎，而皇後晚上來到我的宮裡。

「你這招也不太好使啊，褫奪封號和位分對於鄭心蘭沒有損害，鄭家一日在朝廷，鄭心蘭的位分總會慢慢地起來的。

「而且我們皇上是念及舊情的，鄭心蘭隻要認錯，日子久了還是會被放出來的。」

皇後直接走到我旁邊坐下。

我撫摸著小腹說道：「入宮之前臣妾一直研究絕子藥，最了解絕子藥的藥性，所以在蘭貴人讓臣妾服用絕子藥的時候，臣妾毫不遲疑，因為臣妾知道可以事後補救。

「這胎來得突然，但是在臣妾意料之中，但是這胎是生不下來了，因為受絕子藥影響，哪怕現在看著無事，等五個月後也會胎死腹中。

「所以這胎隻能發揮別的作用了。」

皇後神色變幻，似乎明白我的意思，她緩緩地吐出一口氣：「後宮有你倒是有趣了很多。」

說完這句話後，皇後直接離開了。

27

之後兩個月我一直在小心地安胎，腹部已經開始微微地凸起，皇上很是高興，經常趴在我肚子上聽裡面的動靜。

第四個月的時候，我已經能感覺到腹部開始疼痛，我知道胎兒要小產了。

找了一個皇上去未央宮歇息的晚上，我讓鹹福宮的太監宮女都到外面守著。

趁著夜色，我招來皇後安排給我的兩個太監，這兩個太監都是有身手的。

兩人按照計劃去了鍾粹宮，沒多久就把昏迷的蘭貴人帶了過來。

如今蘭貴人被禁足，鍾粹宮並沒有多少守衛，所以很容易就帶了過來。

我看向兩人：「按照計劃行事……」

兩人點了點頭，從懷裡掏出火油，隨後開始在宮裡宮外撒了一些。

然後把空瓶放到蘭貴人手中。

我喝下打胎藥，等著藥力發作，一陣陣疼痛開始從腹部傳來，下面開始流出血跡。

我對著腹部猛捶了幾下，然後把蘭貴人的鞋子上抹上鮮血，造成她把我踢成小產的樣子。

「點火吧……」

我忍著劇痛對著兩人說道。

兩人點了點頭，快速地閃身出去，隨後點燃寢宮。

火焰頓時升騰起來，不一會兒外面就響起嘈雜的聲音，顯然有宮女太監發現了。

我對著大門的方向慘號一聲，隨後大呼救命：「蘭貴人，你放過我吧，我不跟你爭皇上，求求你放過我的孩子……」

我哭求的聲音響起，外面明顯地也聽得到，不過火焰已經起來，那些太監和宮女不敢進來。

看著火焰越來越高，我計算著皇上趕來的時間，當聽到皇上的聲音後，我把昏迷的蘭貴人推進火焰之中。

看著火焰包裹住蘭貴人後，我心中暢快無比, 當日她放火要燒死我, 如今她卻死於火中，算是報應。

我看時間差不多後, 猛地用力撞破大門，滾了出去, 手裡還拿著一隻帶血的鞋子。

蘭貴妃突然走到我的面前，居高臨下地看著我。

「（站」事情很快地被調查清楚，因為隻有我一個活口, 我手裡還拿著物證, 屋外的太監宮女還聽到我求饒的聲音，這是人證。

就是蘭貴人嫉妒我懷上皇嗣, 又因為我被禁足, 所以提著火油來找我同歸於盡, 還把我踢成小產。

不過我好運地滾了出來，而蘭貴人倒霉地葬身火海。

沒有人懷疑這件事, 因為不會有人拿皇嗣開玩笑，我懷的皇嗣確實沒了。

蘭貴人謀害皇嗣, 鄭家被連累，很多人被撤職。

我因為喪子之痛，皇上各種安慰，甚至還封我為妃。

皇上因為蘭貴人的死, 也傷心了幾日, 不過很快地也就放下了, 畢竟年少恩情早已經被消磨光了。

在我養傷這段時間, 皇後倒是沒過來看望，不過卻派人送來不少補品。

她身邊的嬤嬤告訴我：「皇後娘娘讓奴婢告訴娘娘，讓娘娘安心地服侍皇上, 往後在宮裡盡量少見面, 這樣您也能多寵愛。

「皇後娘娘從不主動迫害嫔妃，因為她知道, 今日有蘭貴妃，明日必然有李貴妃, 永遠有害不完的人, 隻要安分守己，在宮裡就能好好地活下去。」

我點頭謝過，送走嬤嬤。

皇後的話一半是安慰, 一半是威脅，我明白, 也知道做什麼, 我本就為復仇，如今已經復仇完了，自然不會再做什麼。

皇上的寵愛有就有, 沒有也無妨, 在宮裡哪怕不受寵也絕對比在宮外生活的好, 畢竟我還是良妃，一個為皇上擋過刀，也懷過皇嗣的人, 這後半輩子的富貴已經穩了。

站在院中，我深吸一口氣看向四四方方的天空，其實這輩子我已經滿足了。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