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淡淡應了一聲：「哦。」
然後轉身進了自習室，研習功課。
見我這樣，江暖咬牙切齒：
「你等著，咱們走著瞧。這次的冠軍會是我的，我才是天命才女！」
回應她的是一陣風聲。
以及我的翻書聲。
7.
此次競賽將會進行一周。
期間六天上課，最後一天進行考試。
每逢我沉浸在題海時，江暖都會不屑一顧。
她的身邊更是跟著一群男生，拿我跟她對比。
「真正的天才是不需要學習的，江寧再努力也比不上江暖。」
「就是，此番競賽的冠軍能拿到保送省重點中學的名額，絕對是江暖莫屬。」
「你說，同樣是一張臉，怎麼江暖感覺就是比江寧好看得多？」
「那可不，書呆子和天生才女，自然是有區別的。」
「開個賭局，我賭江暖拿下冠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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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加一！」
江暖享受著大家的簇擁，在經過我時，輕蔑一笑：
「姐姐，我勸你還是放棄吧。你再怎麼努力都是比不過我的。」
對於這些挑釁和叫囂，我全都置之不理。
這次競賽涉及很多初中考點，早已超出江暖的知識範疇。
而我因為上一世學的是小語種和心理學雙學位，對於數學這一塊早已多年不碰。
必須靠著刷題和鑽研，才能繼續向前。
上一世，我本就對數學充滿興趣。
但因為程家父母擔心我搶了他們兒子的智商，在選文理科時隻允許我選文科。
我不願意，他們便私自前往學校聯系年級主任篡改。
回來之後，還對著嫌棄打罵：
「一個賤蹄子，還想著奪我兒子理科大神的氣運，也不看看自己配不配！」
「就是，還偷摸自己填報理科，真是不想活了。」
「安安生生讀文科，不然就算你再出名，這學你也別想上了。」
最終我還是妥協了。
重活一次，這次我要選擇自己喜歡的！
8.
成績出來這天，程家父母早就帶著江暖等在外面。
因著江暖小天才的名號，讓他們在周圍的人出盡了風頭。
他們身邊更是簇擁著一群家長。
一聽說他們的女兒是程江暖，就連連誇口稱贊。
「快教教你們是怎麼教育出這麼優秀的女兒的？」
「這次冠軍肯定非你家江暖莫屬呀。」
「我兒子一直說要向你們閨女學習呢。」
而我這邊，空無一人。
因為江暖早就放出話，說我不過是顧家給顧陽找的玩具。
說到底，就是一個下賤的小女僕。
那些本來因為我是顧家養女而捧擁我的人盡數散開。
甚至還唾棄我，哪怕被高門領養也改變不了卑賤的本質。
相交之下，江暖哪怕出身平常，也是家裡的獨女。
這次競賽的負責老師一出現，大家頃刻安靜。
「我宣布，此次競賽第一名是顧江寧，獲得省重點中學的保送名額。」
此話一出，全場哗然。
紛紛都在小聲議論，說我不可能。
可當整體排名和成績貼出來後，江暖是倒數第三。
「不，這不是真的！」
江暖眼眸赤紅，不可置信。
「江寧一定是抄的！她作弊了！」
「這次的冠軍應該是我才對！」
她之所以這麼說，是因為前世，我正是在這次競賽中將小才女的名聲徹底打了出去。
她以為自己選了程家，就能順理成章地過上我的生活。
殊不知，這背後是我日夜埋頭苦讀得來的結果。
而不是靠著所謂命定，甚至程家所謂的家教。
那些賭了江暖獲勝的人也紛紛跟著鬧了起來，要求公開我的試卷。
無奈之下，老師問我：「江寧，你同意嗎？」
我聳肩應下：「當然，不過——」
我的話一頓，視線掃過江暖眾人。
「要是我的成績是真的，我要他們當場道歉。」
見我胸有成竹，江暖有些心虛。
但事已至此，容不得她退步。
她隻得硬著頭皮說：「好，我答應你。不過這是我與你的事，與其他人無關，你不要為難他們！」
這一句無論最終結果如何，都為江暖拉了一波好感。
她身後的眾人也不禁感慨：
「江暖真是人美心善，就算結果輸了，我也認了。」
為了公平，老師將我和江暖的試卷一齊公開。
我的解題過程不僅與標準答案一致，而且幾乎每道題都有兩到四種解法。
足以證明我不但沒作弊，還能將知識靈活掌握。
反觀江暖，答題缺斤少兩，嚴重缺乏邏輯性。
誰輸誰贏，一切盡在不言當中。
「還不趕緊走，真是丟進了我程家的臉。」
「看我回去怎麼收拾你！」
還不等我向江暖討要道歉，程家父母就死拽著她要走。
而我這邊，顧家則派人開豪車來接。
顧陽更是一反常態地親自下車給我開門。
「姐姐，你可真是好樣的。」
臨走前，我看到江暖猙獰怨毒的神情。
以及她的唇語：「江寧，咱們走著瞧！我才是最終的天命才女！」
9
路上，顧陽眼神蔭翳地盯著我。
「姐姐你要走？你不想陪我玩了？」
我眨了眨眼睛，毫不猶豫否認：
「當然不是，隻是，換個玩法。」
「什麼玩法？」
顧陽舔著下唇，饒有興趣。
我看著路邊被拖走的江暖，勾唇一笑。
顧陽順著我的視線望去，興奮道：「姐姐，她跟你長得好像。」
而江暖正被程家父母告知：「以後你就別想著讀書了，安心在家照顧弟弟吧。」
上一世，就在我拿下競賽冠軍將要保送的這一天，程母說她懷了兒子。
以此為名，逼我放棄名額，在家專程照顧她。
我不甘心，被打得頭破血流，幾乎喪命。
程父幹脆也不掩飾了。
「領你回來，就是為了給我兒擋災的！你要是氣運好了，那我兒子怎麼辦？」
為了活命，我隻能同意。
但因為我小才女的名聲已經人人皆知。
程家一方面不敢對我太過分，一方面享受著這份虛榮。
準許我依舊去上學，但不準再去參加競賽。
所以今天，無論江暖是否拿下冠軍，她都是這樣的結局。
無非是成績好點，還能讀個書。
成績不好，讀書這條路就斷了。
江暖似乎也意識到這點，撕心裂肺地求饒：「隻要讓我上學，給我報名牌輔導班，我一定能出名的！」
她以為，我前世的成績是因為程家報的班。
殊不知，這隻是為了虛榮，程家對外的說辭而已。
說他們為了培養我，付出了多大的心血。
幾十萬的輔導班全都給報上，讓我成材。
他們還被邀請上了育兒英才節目，當做模範父母來發表感言。
實則連我的學費和生活費都沒給過，生怕耽誤他們兒子。
面對江暖的哭嚎，程家父母絲毫沒有動心，還十分嫌棄：「你這個丟人現眼的玩意兒，要不是為了給我兒子擋災，早給你扔回孤兒院了。」
這話如同晴天霹靂，讓江暖跌坐在地。
「擋災的？」
程母輕蔑一笑：
「不然呢？你還真當自己是個寶兒啊！」
「不，我才不是擋災的，我是天命才女！」
江暖瘋了一般，滿眼皆是不甘。
車子駛離，視線最後是江暖的掙扎被程父一巴掌打到地上。
然後拽著頭發，往遠處走去。
10.
回到顧家，顧家父母的臉色並不好。
我一直任由江暖將事情鬧大，就是想將我的名聲打出去。
顧家是名門，最看重面子虛榮。
出了我這樣的小天才，一時間在豪門裡全都傳開。
所以他們才會派車來接我，來彰顯所謂對我的重視。
更能體現他們顧家對待養女的親善之心。
到了這一步，顧家父母就是再不願意，也隻能眼睜睜看著我出去。
他們曾看不起的小屁孩，漸漸脫離他們的掌控。
這種滋味當然不好受。
顧母語氣很差：「你可以去省重點中學，顧家也會繼續資助你，但——」
她頓了下，看向顧陽，眼神變得柔和。
「不能住校，放學之後的時間都歸我兒子所有。」
呵，果然。
他們自然是不會順利放我離開。
見我不說話，顧父冷嗤一聲：「別忘了當初同意你上學，你自己答應的條件。在顧家，你存在的價值就是為了陽陽開心。」
顧陽正攥著拳頭，一言不發。
我知道，隻要我不同意，他就會撲上來。
狼允許羊長大，不是因為狼心軟，而是因為養熟的羊更美味。
顧陽對我就是如此。
可惜，高級的獵手往往以獵物的形式出現。
跟我玩，他還嫩了點。
到現在，我已經能清晰掌控顧陽的情緒走向。
用偶然的獲勝，讓他覺得自己可以戰勝我。
但傷到我時，又會讓他覺得可惜。
比起之前暴虐的肉體折磨，他更喜歡在精神上讓我屈服。
對於顧家開出這樣的條件，我當然是欣然接受！
因為我還要用顧陽，開一場大戲！
11.
我以最小的年齡進入省重點中學。
起初，隻是在普通班裡待著。
隨著我的成績越發優異，尤其是數學競賽經常拿前三，校方破格同意我進入競賽班。
三年後，我直升本部高中。
有資格代表學校參加全國數學競賽。
我前世沒能拿到的一切，正一點一點重新回到我的手裡。
隻是顧陽看我的眼神越發奇怪。
他會拿著我的照片，反復摩挲。
就像是在看一件極其易碎但美好的東西。
他的視線會寸寸掃過我的臉，說：「姐姐，你知道你這張臉有多好看嗎？要是做成標本，那一定十分美麗。」
然後十分遺憾地垂下頭感慨：「可惜因為是姐姐，所以我不舍得。弄壞了姐姐，就不好玩了。」
是啊，畢竟我可是他最有意思的玩具。
這天我放學離開，一個衣衫髒汙的女生突然出現抓住我。
我定睛一看，是江暖。
但曾經肌膚賽雪的她，如今已經遍身血痕。
除了一張臉還勉強能看之外，全身上下沒有一處好地方。
她的精神狀態也幾近瘋癲。
拽著我的衣服又哭又笑：「為什麼我已經換了人生，還是這種結局？」
「憑什麼我要給那小畜生當牛做馬，他算個什麼東西！」
「嘿嘿，我已經殺了他，殺了他。」
而後，她忽地想起什麼，渙散的瞳孔變得聚焦。
看我的眼神裡充滿了痛恨與憤懑，好似想殺了我一般。
「明明天命才女是我，為什麼還是你！」
